“你怎么能干预到我的瞬移的?”张舜微弯着脊背,像是蓄势而发的猎豹,可是短促的呼吸声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痛楚。
“你的瞬移?除了那第一次,其他只不过取巧的把戏吧。”崔庚略带嘲讽说道。
“我问你!你怎么能干预到我的瞬移的!”张舜抹了抹嘴角渗出的血水,不顾伤势的大声吼问道。
“乱扔垃圾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崔庚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自顾自的蹲到地上,从土砾中挑出了几块光滑的石子,似玉非玉,棱角边缘泛着光泽,看来是经常被拿在手里磨蹭把玩。
他抬起头看着张舜笑道:这就是你第一次闪到我背后丢下的,用来高频瞬移的取巧道具吧。”
“你怎么发现的……我应该藏得很好啊。”张舜扭了扭脖颈,微眯的眼睛中不解掺杂着懊恼烦躁。
“就是因为没有毛病,太流畅了,你的瞬移就像在自家菜园里散步,几乎不需要时间准备,当然也没给我准备的时间。”
崔庚看了看身上那些快被割成布条的衣服,还有几处还在渗血的刀伤,继续说道:“如果你真有这样的实力,我早就被你拿下了。可是渐渐的我发现,你瞬移的位置老是那么几处,有几次如果能靠的再近一点,可能我现在就只能躺在地上和你讲话了。”
“没错,就差几寸。”张舜苦笑道。
“可是你不能,因为位置并不是你能决定的,而是它们。”崔庚看着手中那些光滑的石块:“是由这些沾染了你气息的‘坐标’决定的。”
“我更习惯称呼它们为‘门’,如果把瞬移比作翻墙的话,那有了他们瞬移就变得像开门一般简单容易。只可惜这些‘门’数量有限,而且不能移动。”张舜咬着牙挺了挺腰身,继续问道:“虽然你知道了‘门’的存在,可是你怎么打断我的瞬移的?”
“因为我给这些‘门’换了把‘锁’。打不开‘门’,自然从瞬移状态中跌落出来。”崔庚举起了自己红肿的左手,月光下他手指上的指环微微颤抖着:“有一个老头正好擅长这种把戏。”
“一件空间类的炼金装备?!”
张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手中的‘门’只是一件残缺的炼金装备改制的,可那还是花了大价钱才搞到的。而如今眼前却是一件完好无损的。
他双手反持短刀,那如狼的眼神暴露了更大的贪欲:“那我更有杀你的理由了,以你现在的体力,你能撑几秒?”
“你都伤成那样……何必鱼死网破呢?而且我的帮手也快到了。对了,我刚才碰你的时候,你有没有感到一股电流?”崔庚在八岁的搀扶下才站起身来,可这句说完,他的身形突然变得模糊起来,就连投在地上的影子都淡了几分。
“刚才我用的是他的天赋,现在是你的,而这……就是我的天赋。”
飘忽的声音好似从四周各个方向传来:“对瞬移如此熟悉的你觉得,我现在还能撑多久?”
张舜看着身形模糊处于瞬移状态的崔庚,突然利落的的把刀插回腰间的刀鞘:“你的天赋很有趣,我认栽,后会有期。”
说罢,身形再次消失在阴影之中。
“他真的走了吗?”八岁怯生生的问道。
“嗯,虽然他骨折和内出血有些严重,但其实按墓人的体质,他还能撑。不过,他这样‘知难而退’的敌人才最难缠。”崔庚看了看已经平静下来的指环说道。
可八岁还是不放心的看向四周:“你没事吧,你的帮手怎么还没到?”
“哪来的帮手……我唬他的,你也信。”
“那你……那我……?”
“我就是个临时工,你这咋还想赖上我了。”
但是崔庚还是从口袋里翻出一张名片和几张钞票,递给了八岁:“算了,好人做到底。这是附近一家福利院,我经常去做义工,院长和我很熟。你报我名字,包吃包住。等过几天,就有一些自称内堂的人来接你的,我实在是不想和他们见面。”
“可你的伤,要不我先送你去医院吧。”八岁捏着名片,十分担心的说道。
“不用你操心了,要没你,我能受着伤吗?那个张舜应该是头独狼,你在福利院躲好,等内堂的人接到你,你就彻底安全了。”
崔庚一边揉着肩膀一边继续说道:“用不着担心我了,能杀我的人还没出生呢。赶紧走,我看着你眼烦。”
看着崔庚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八岁这才喃喃自语的准备走下垃圾山,可走了两步,却转过身子突然大声喊道:“这,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对,都是真的。”崔庚向他摆了摆手,难得郑重地说道:“你,我,墓人都是真实存在的。”
八岁用力搓了搓脸,再抬起头时,收起了之前那有些傻气的上扬嘴角,呆滞的目光也消失不见,像是摘下了一张面具,神态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深深地向着崔庚鞠了一躬:“谢谢!”然后便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大路的方向走去。
“真是个奇怪的小鬼头,不过,人生就这么改变了,该找谁说理。但是他的天赋绝对有古怪,副作用怎么这么大。”
看着八岁走远了,崔庚这才撑着地面站起身来,却感觉周身每个细胞都在颤栗,胸口那颗被心锁压抑的“猛兽”也剧烈搏动着。
“不过以后估计也见不到了,也轮不到我操心。”他轻轻触碰了一下左手的伤处,目光却扫到了手上的指环:“一直想摆脱的东西,却没想到关键时刻却帮了大忙……”
可突然间指环的温度骤升,接着化作了细碎的粉末,散落到地上消失不见,只剩下手指上那道空空的勒痕。
就在他疑惑愣神的片刻,身后却爆发出一声夹杂着电流声的巨响,隐约的听到了一声“快救她”。
接着感觉到一股如临深渊的寒意却从背后袭来,而比寒意更快的是那入肉撕裂的晦涩声响。
等崔庚反应过来,低头看向胸口,赫然发现左胸已被一根手臂粗细的冰锥洞穿。
冰锥的前端直直的探出,被撕扯出的碎肉和喷溅的鲜血将其染成妖异的暗红。缕缕冷气像是死神的叹息,凝绕在这根如同幽灵般出现的冰锥上。
“这fg来的有点快啊。”
崔庚感觉胸口的冰冷正向周身扩散开来。强忍着让人昏厥的痛感,在倒下的一瞬,强扭腰身,看向身后的方向。
可目光扫到的,却让他愣住了。
“……念雪,是你?”
;
第三章:红莲再现()
风中的水汽被骤降的寒温冻结成细碎的冰晶,把清冷的月光折射成一圈七彩的光晕。
而光晕的中间,一个少女正悬浮在空中,及腰的长发在晚风中飘散,被月光镀上一层朦胧的光华,就如同误入凡间的月光女神。
可少女的面容却打破了这种柔美之感。并非不够美貌,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墨黑的蛾眉,最重要的是那如同寒星一般,不食人间烟火的双眸,仿佛目光所触之处,下一秒就会降临死寂的寒冬。
就这样,少女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倒在血泊里的崔庚。
“……念雪,是你?”
崔庚艰难的从胸腔里挤出两个字,但下一刻,气管涌出的血沫就堵住了他的喉咙。
“死吧,都去死吧,这样就轻松了。”
名叫念雪的浮空少女并没有回答崔庚的问题,她的双眼之中布满血丝,如同那冰河上象征绝望的裂痕。
她像是陷入了癫狂之中,抬起手臂,遥遥一指,指尖前中凭空便出现了一根手臂粗细的冰凌,冰凌缓慢的在空中旋转。
映着月光的冰锥,就像搭在满弓上即将离弦的箭簇,笔直的对准了已无法移动分毫的崔庚。
可是下一刻,少女却突然秀颈一歪,连同悬空的冰凌一同坠在地上,没了声响。
坠在地上的那个冰颜少女,崔庚是认识的,甚至说,崔庚也并不惊讶她重伤自己。毕竟由于他二人之间的情恨利益,可以算得上是“仇人”了吧。
至于说为什么只是伤,而非杀,是因为她是少数知道崔庚那颗本不属于他的心脏挤在右侧三片肺叶之间的秘密的人。
虽然崔庚奇怪她的突然出现,也担心她的状况,可现在糟糕的身体状况却由不得自己胡来。
心脏固然没有被伤到,可是左侧肺叶已被贯穿的冰锥撞碎了。血从大小血管中不要钱一般涌出,几乎溢满了整个胸腔。
而冰凌散发的低温则像一把无情的弯刀,不停的切割着崔庚的意志和体内的生机。
好困,好累,好想睡觉……
…
……
扑通
扑通,扑通
肉眼可见的,崔庚的胸口上下起伏,频率还在不断加快,最后到了颤动的地步,以致于胸腔中的鲜血从伤口与冰凌的间隙中喷溢出来,像是暴沸的热水不断顶动着不堪重负的壶盖一般。
而这一切的源头,正是崔庚右胸的心脏。
这突如其来的重伤,对于躲在他血肉之躯里的那颗心脏来说,就像一个巢穴被掘突然惊醒的眠兽,面对不知何处袭来的威胁,只能狂躁的抖动身躯来威慑。
它疯狂的抽取着崔庚身体里低温的血液,经过不可察觉的短暂“加工”之后,便将它们泵到他此刻虚弱无比的身躯,试图用这种方法“修补”自己的“巢穴”。
这时的血液的颜色不再是之前的暗淡,而是如同加了荧光剂一般,泛着淡淡辉光的赤红。鲜血以几倍于常速在血管中奔涌,几息之间便流经全身。
于是乎,崔庚的整个身体,每一寸血肉都开始泛出那妖异的红光。
随着心脏不知疲倦的舒张收缩,红光越来越盛,而且原本因失血造成的过低体温开始肆无顾忌的直线攀升,甚至于,之前贯穿胸口的冰锥都开始泛起蒸汽并迅速融化。
接着被切割的如同破絮的伤口开始疯狂的蠕动,毫不停歇的生长出肉芽,变形折断的肋骨也肉眼可见的延伸复位,拳头的创口在短短几分钟之内便恢复完全。
若不是胸口的新生血肉还是粉嫩的肉红色,谁也料想不到刚才被贯穿喷血的狰狞。
“啊……”
随着一声舒爽的喊叫,崔庚双手撑地坐起身来,睁开刚才因剧痛紧闭的双眼。他打量了一下满是血污却丝毫无伤的身体,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不想拥有这颗心脏,可是自己却数次因它才能存活下来。
苦笑摇头之时,崔庚突然想起之前突然偷袭自己的念雪,扫视周围,发现念雪还仰身倒在垃圾场的平地上,看痕迹是丝毫没有移动过。
他想立刻站起身来,可四肢还虚软无力,只好手脚并用爬到念雪身边,轻轻的打量起不知因何昏迷坠地的念雪。
可当他走近之后,发现情况可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念雪仰面躺倒在地上,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之上,就像熟睡般安宁。
可是念雪的鼻翼没有抖动,胸口没有起伏。
她没了呼吸!
崔庚赶忙向将念雪扶起来,可右手一触她的后背,却被摸到了寒冰刺骨般的质感吓了一跳,他赶忙将念雪翻过身来,可这一看,却惊呆了。
念雪后背上的布料此刻却沁满了一层暗红色的寒霜,尤其以左后心为重。崔庚知道那是血,念雪自己的血。
为了探查伤势,也管不了那么多,他双手抓住念雪背部的布料用力一扯。
……刺啦
本就被冰血弄得褶皱不堪的布料一下子就被扯开了个通长的大口子,念雪如象牙般光滑的后背就这样暴露了空气之中。纤长的后颈,一笔勾成的脊背,突然收窄又舒开的腰身,可是本该如羊脂白玉般温润无暇的肌肤却满是淤青的伤痕和干涸的血渍。
崔庚此时根本没有欣赏的心情,他的目光牢牢地盯住了念雪左后心的位置。不知因为那里格外“靓丽”。
而是……那里多了一个碗口般大小的伤口,一个深可见心的伤口。
大致呈椭圆形的创口边缘如同镜面般光滑,左后心位置上的肺叶只剩下了连在气管上的部分,一颗满是触目惊心的裂痕的心脏孤零零的歪斜的依靠在胸腔里,只能稀微察觉出还在脉动着。
我该怎么办?
崔庚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愣住了。
对了,血!
对于墓人来说,血液并不单单只是用来运输营养物质和氧气,它可以当作是一种“食物”,能被墓人的身体直接分解掉当作养料,甚至关键的时候能当作“药”来使用。
只要是心脑等这些重要器官没被摧毁,只要有足够的鲜血和时间,按道理来说,至少在身体机能方面来说,是可以做到恢复如初。
崔庚拍了拍脑门,赶紧找来一块碎石,毫不犹豫地在左手掌心用力一割,鲜血立刻流满整个手掌。他把左手放到念雪伤口的上方,温热的鲜血便滴入了她的胸腔,可是血液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被吸收,反倒被胸腔里极低的温度冻凝成了血块。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伤口处的低温原来是念雪自己有意为之的,她就是靠这个来压制伤势恶化,才能一直坚持到现在的。
可是,这也阻碍了完全杜绝了体表吸收血液的可能,这荒郊野外的,不要说专业的人工心肺机,就连一套标准的注射点滴器材都没有。
而且他看着心脏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眼睛竟感觉到一阵阵犹如实质的刺痛感,像是冰冷而滑腻的刀锋划过眼仁般,令人毛骨悚然。
直觉告诉崔庚,这并不只是外伤那么简单。
崔庚看着脸色苍白的念雪,听着她逐渐稀微的心跳,感受着她越渐微弱的生命迹象。
虽然,自己和她关系因为一些原因,之久就变得如同水火。
可是,她算的上是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的“亲人”了。
想到这里,崔庚深吸一口气,用力扯下戴在胸前的一个柱状的挂坠。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上,那天说的话真是一句都没能作数啊。”
他双手抚摸着这个看起来与地摊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