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裂痕》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宇宙裂痕- 第4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另一位渔民大脚丫割完一垄麦地,坐下来打开石壶倒着一杯水,靠近长钩子。

    喝了一口水,大脚丫对长钩子说:“我真当你是奸细,不可信赖的人,连新来的蓝头发都不如,他从不多说,不像你。”

    长钩子,耸耸肩说:“虽然我没你那么大年纪,你看我是身强力壮,还是行动矫健有力?啥都不是吧,怀疑我?你脑袋下海灌海水灌多了吧。”

    他的眼睛真诚地看着大脚丫,住着拐的一只手,推了推旁边的麦垛。

    瞅了一眼麦田,大脚丫反驳说:“那你说是谁告的密,我听见一阵哨子声,他们海怪人就来了,我的那颗珍珠也没带出来,被抢去了,不是你告密还是谁,当时海下就我们两个人,那个怪物就这样来袭击我,不是你通风报信还是谁,咱们村就你现在我不太信任。”

    看样子,大脚丫和长钩子之间发生了不愉快的事。

    用拐杖又使劲推着掉下来的草堆。

    长钩子,说:“真有趣,你看见我报信了,我闲的去做奸细,我和他们又不熟悉,你要怀疑也要怀疑这两个新来的,他们才是外人。”

    大脚丫,侧过身子看了我们一下。

    他对长钩子说:“他们?不可能。他们借了你的船是不假,但是我在水底没见着他们,哪像你不知道藏在哪个船舱里偷偷下海找到的我,见到你就听见了那个怪物发出的哨子声,我的珍珠被抢,我躲进了黑石头里,真没想到,海底还有一座小山,以前挖珍珠都没在意过。”

    伸手比划着,就像那海底山,很快就会在他记忆里消失一样。

    长钩子,认真地说:“大脚丫,真不是我,我不也是后来后来也跑进那山里的吗,我看他们拿了你的珍珠就消失了,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在海底的山里还迷了路,转悠老半天,这阖海的海底真是怪了啥时还冒出一座山。”

    听他们这样的对话那天还发生了别的奇怪的事吧,我问道:“怎么回事,大脚丫,是挖的珍珠丢了?”

    长钩子,说:“大脚丫挖的珍珠,是被海底怪物抢去的,那个满山鳞甲的怪物,还有一支军队,长得人不人动物不是动物的家伙们,真算开眼界了,我上次就说海底有军队吧,大脚丫他老是不相信,这下真是相信了吧,还说我眼花,掉进了死巫师的幻境里。蓝头发,你是没见海底真的怪物,尖头小眼,脚掌是鸭蹼,粗糙的脸上的皮肤,真是一个丑啊!”

    他们说的就是海底角宿人,神秘的海底人,二维世界海豚礁氏家族的分支,在我也没有完全弄清楚之前,还是暂且沉默吧,引起渔村的骚动,这片阖海也会不安宁。

    转换着新的话题,指着远处的一片麦地,我问:“那块麦地怎么没人收啊,天快下雨了吧。”

    大脚丫,说:“那是村里大夫的麦地,晚上他说自己来收,不用我们,趁着早上天晴他下海去了,连我家那娃的病都不给看了。你见过的,那个大夫。都说看病看到好,到我家娃这里就不管了。”

    一道冷沉沉的热光,扫过两位渔民的面颊。

    琰,问:“大脚丫,你那孩子又病了,要不要我给看看,我懂一点儿。”

    语气温和的琰,他的红色胡须长长的,已经中年模样的琰,像一位可靠的彪悍的长者了,只是有时候,他突然地眼眸深处的光,叫人一颤。他的水晶的梦,已经忘记了吗?

    拾起一捆麦子,大脚丫说:“那感情好啊,壮汉也懂医术。”

    一瘸一拐地长钩子说:“大脚丫你真会拍马屁,以前说他老了不中用,现在还叫人家壮汉了,你孩子多病几天,你就活得更诡计多端了。你才像个我们村子里的奸细。”

    长钩子,一条腿靠着麦堆,伸了个腰。

    大脚丫,弯着腰说:“快去收你自己家的麦地去,下午就快下雨了,现在我凡事不信任你了。钩子你好歹记得,是当年我收留的你,不能忘恩,钩子,你不能做村里的奸细。”

    长钩子不是很开心地走了,他回头看着琰,满眼疑虑。

    在回去的路上,走在后面的我被我的神秘的巫师执墨叫住,琰和大脚丫没有察觉什么,他们继续下山了。

    我知道,琰是想用自己的巫术看能不能治好那全身冒鱼刺的孩子的怪病,也想试探一下这个奇怪村子怪病流传的由来。

    阖海渔村的往事,可能就要一点点的揭晓了。

第六十六章透镜上的光年(下)() 
1。66

    而我,坐在田埂上,执墨的绿光闪耀在天地里,这次他没有哭泣。

    但那神情是凄然的,就那样他跪拜了许久,晚上的月亮都升上了高空,他还是跪拜在一处树荫下,收敛了巫术的绿光后,他静默着像一棵等待被砍伐的四维世界的老树。

    我说:“执墨,这一次你可以告老还乡,做个自由的人,不需要做我神秘的侍从,我已经不是幻焰国的王了。”

    他说:“我的神,你不想念你的掌灯的侍女凌吗?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要做你的侍从,你是我的命。我的神,没有你,我将无法存活。”

    我问:“凌?”

    怀抱绿琴的清凉的女子,幻焰国宫殿里掌灯的侍女,她曾对我说,芒是她的主。

    执墨,说:“我的神,星洡,她做了烨的妻,当今幻焰国的王后,秋末将接纳群臣跪拜,她变了,我的神,她不再是卑微的侍女,她成了王后。”

    风,吹着陈叶,咬着秋的寂寞,一夜又一夜,徘徊着掉进思绪的漩涡。那是往昔吧,我看到凌的绿琴的冷光,缀满大地,然后,又扑朔迷离。

    我说:“这样也好,她有自己的归宿,可以过欢乐的日子,不必那么清冷。”

    执墨,说:“我的神,她不是嫣啊!你为何对她如此宽容。”

    我说:“执墨,我已经远离宫殿,自然宫女不再是我的附庸,她们有新的主,我为何要不宽容。”

    执墨,说:“那一日我要去斩杀她,剑,刺进她的心,她微笑着说,她做王后,是为了你。所以我拔出了插在她身体里的剑,让她可以继续活着,她说是因为你!我的神,星洡。”

    我问:“幻焰国的都城还算平稳吧,执墨,你可以去都城和幻焰国的其他城池消遣一下时光,这条宇宙裂痕里的四维世界的幻焰国,我们的居民的寿命有十万年光景,多么长的光阴啊,不要虚度,去见见新的世界吧,你也应该有自己的理想。”

    执墨的绿光,碎成斑驳的树影,一片片如绿色的银。

    “我的神,星洡,你已经不在乎的世界,我为何要去守着,你无视的每寸土地,我也可以当做虚无,我的神,星洡,你为什么要抛弃幻焰国啊?你的子民将在宇宙裂缝里迷失,那时你才要拯救吗?”他说。

    我要怎么回答,因为突然出现的悲伤的记忆,我来不及躲避而远离了幻焰国吧!

    从三维的世界返回来之后,从森林河水里打捞出来的国,洗去了幻象,显现了狰狞的真实。

    那些挣扎,在一次次杀戮的童年的旧影里,我很想模糊那些涌现来的悲痛,我很想当做不在乎童年的一次次对我的绞杀,在四维的天宇中,我活着是为了什么?假设那些记忆就是真相,我还要活着吗?我的勇气它要来自哪里,那个没有亲人的裂缝中还要苟活。

    还是,我等在幻焰国在灭亡的途中,去再次的救赎,我那冷冽的不甘回头展望的七维世界的冰雪。

    我没有继续和执墨谈话,这样的事,我不能再说什么。

    曾经掌灯的侍女凌,看护了浓缩成珍珠的国幻焰国,长居森林深处河水的水底,那样的坚韧的守候,现在她做了皇后,也是命运的褒奖,我应该祝福。

    我忽视的一个冰凉的侍女,在多少个夜她是那么清冷地望着我。那又是一种什么样的虔诚,只要都幸福,我的心便不再疼,少去亏欠,就是接近圆满了。

    让过往,薄凉成一季秋风,慢慢收割,不再有的聚首,只要幸福,又何有牵绊,我想起幻焰国的大殿,被铺成一地地金银。

    我的记忆,暂且逃避。

    ——

    执墨走后,不久,在树下我听到了一个疲惫不堪的脚步声。

    而另一侧,我又听见了一队精神抖擞训练有素的步调声,那是夜色下军队的沉默入侵。

    隔着树枝和一堆麦草堆,我看到了让我震惊不已的人。

    阖海鱼村的大夫,正迎着从山下赶来的神秘海底角宿人的部队。

    棕绿色的鳞片肩膀晃动着,海底角宿人的队长说:“喂,怎么样啊,我们好久不见啊,你结识了新的村民没有。”

    暗沉皮肤的大夫说:“我累的喘不过气来,新的村民,还没有,就见到一个,不过他们都在村子里。主要的事情,都办到了,这回放心,我在村里做大夫,大家都信任我。”

    他魁梧的身材,在月色很突兀。

    海底角宿人的队长问:“那些村子里新来的陌生人,你打听到他们的出处了?显赫还是卑微,久住还是暂留,这次不能马虎,大海不收留废物。”

    鸭脚,裹在的战靴里,一定也经历过血肉的磨练吧,可以踏着幻焰国火热大地的海底角宿人,曾经游在海里的二维世界的海豚人的血脉的分支。

    大夫说:“这一次保证!”他拍着胸口。

    海底角宿人的队长,低声说:“等完成了重要任务,你可以跟随军队做一次短期旅行,去探望家乡,剑和宝塔的世界,你的血脉已经忘了吧。该回归故土了。我们的战争就是迎接失散多年的海底角宿人回家!他们在幻焰国受苦了,那长期的炽烈的环境煎熬。”

    那是激动,仿佛眼角还有咸咸的海水的眼泪,大夫感激地说:“遵命!伟大的队长,我无比信任您,不会让您失望。”

    烂山上,渔村的大夫家的麦地,在这些动作敏捷的海底士兵的帮助下,迅速地收割了。

    山林吹来的风,掀起麦香的浪花,那貌若二维世界香妖草的麦穗,沉甸甸的,被垒成一垛垛。

    海底角宿人的军队,他们站在那里等候着队长新的安排,他们表情一致,姿势一致,他们目视前方,面容严肃。

    尖尖的嘴,金光闪闪的小眼睛,满身鳞甲的肌肤,壮硕有力地直挺挺地矗立,凝视着幻焰国不远处的山河。

    这是血脉进化的奖赏吗?在亘古与新鲜的时光洪流中,什么是一次血脉的飞跃呢。

    望着红艳云朵飞舞的天空,海底角宿人的队长一声令下,安静的海底角宿人的军队顿时狂欢起来。

    十几名士兵互相啃咬着彼此的肩膀,血肉滴着血液的欢畅,他们一会儿趴在草堆上,一会儿闲逛着麦田。进行着古怪的家族礼节!

    有的摘着附近地里的果子,有的伸出鳞甲的爪子挖食土里的薯类,有的仅仅是拼命踱着自己的鸭脚,感受土壤的气息。很快,他们都平静下来,就像心事涌上他们沉思的心头。

    他们从没如此肆意妄为,那目光中陆地世界是他们多么想尽情体验的啊,那久居在深海海洋星系里的草帽星团的生灵,是多么饥渴着厚实坚韧的四维世界的大地。

    海底角宿人对新事物的狂热遽然的冷静,让躲在树林后面的我看到了战争即将来临的危险。

    这位角宿人的队长,对阖海渔村的大夫说:“我希望一切都能够温和,然而内心的狂喜都没法平静,我能找到失落古老的家乡人是多么欣慰,海洋待久了我们渴望陆地啊,平安久了我们也希望一点儿坎坷。这样我们海底角宿人,才会继续坚持向前、向上、向天、向深空、向无限啊!我们不在是礁氏家族的海豚人,圆滚滚肉嘟嘟的肥身子嬉戏着海水,我们有了更高的目标,更伟大的追求,所以血脉分支出的我们海底角宿人才有了自己的星系,我们有了独一无二的剑和宝塔的珍贵。有一天,战争胜利,我们将接你们回家乡,享受盛宴。”

    月光,毫无知觉地落在了树林和山川上。

    渔村的大夫热泪满眶,他颤巍巍地跪在地上,他说:“我愿意等,无论光年在透镜的海洋里锤炼多久,我愿意等,世世代代,我愿意看到我们跨过海底闪亮重力线的那一天,我设下了埋伏,这次我会捉住任务的奸细,做个真正的猎人,找出真凶。”

    海底角宿人的队长,拍着渔村大夫的背说:“哭泣是良药,我们那个剑和宝塔的世界,在宇宙的裂缝里,也曾哀怨着别离,不过这样也好,我们还是会找到亲人。”

    他们互相撕咬着对方的肩上的肌肤,直到鲜血洒了一地,他们激动地流着泪。血肉相容,是他们的礼节!痛,并铭记着誓言。多么离奇的海底角宿人啊!

    原来,这个身材肥壮的阖海渔村给村民看病的老大夫,竟然是进化在四维世界幻焰国的海底角宿人寻找的亲人???

    这不是一场梦境吧。我看到了蓄谋已久的侵略者的热忱。爱,到了极致就是占有吗?他们在复仇的誓言下,是不是也曾悄悄仰望过,红菱花开的火焰上的幻焰国呢。

    秋风,呼呼地吹着我的袍子,我在林间不能言语。世界要塌了吗?神秘的海底角宿人,终于堂而皇之地站在了这片大地上。

    我想到了我的姐姐殇说,爱,怎么样才能不和权柄相离。

    她坐在宫殿外珠玉的台阶上,抬头看着坐在宫殿屋顶上的我,那是年少时代的我,而她是我的姐姐吗?还是被施展了幻象的鄙视的温暖。那些记忆。

    我始终不敢回头。敌人,却已经耸立在了我们幻焰国的臣民们的面前。

    事实就是,神秘的海底角宿人,已经跨过了海底那条闪亮的重力线,穿过制造海底群星的奇勺,来到了幻焰国的世界!

    而透镜上的光年里,神奇的海底角宿人是怎样的和幻焰国的子民相遇的呢,是漠然的还是匆匆地擦肩而去的交战,痛和哭泣,是复仇的延续吧,我却在这样的情绪里,体味到了浓烈的遮挡心扉的爱。

    因为爱,而相杀吧。

    这条深深的宇宙裂痕里,虚幻的四维的世界。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