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秦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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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秦皇-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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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姬的娘家。奶娘是跟着出嫁的赵姬来到新的府邸的。换句话她是跟着陪嫁过来的。

    在嬴异人还没来之前,她就知道赵姬。自然也知道赵姬跟吕不韦之间的那档子事。原本吕不韦都上府见了赵姬爹娘,亲事似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谁知道中路杀出一个嬴异人呢?而且这赵小姐明明前日还在吕不韦面前搔首弄姿,第二天就能在嬴异人身侧柔若无骨,虽然自己是赵姬的下人,但是她心里都为赵姬不耻,也为嬴异人鸣不平。有时候她甚至阴恻恻地揣摩着,这个赵政都不知道是谁的种。谁知道赵姬和吕不韦两人如胶似漆之时,明面里说是抚经弄琴,暗地里可有私相授受呢?

    不过也正是她是赵府的“老下人”了,所以也只能将嬴异人当个傻子似的封在鼓里了,而她也只好老老实实地做好这个奶娘,

    不过虽然还在赵府就被勒令不能做些无稽之谈,下人们更不能论主子是非,但奶娘毕竟是个女人,女人总有说不完的话,遇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就能叨唠半天。这次吕不韦来府上座谈,她可是知道的,是赵姬亲自差人邀过来的,她也看见赵姬露出那个媚笑之后整个人都飘飘着仙起来,所以等赵姬走后,她掀开衣角给赵政喂奶时,她就觉得时机到了。

    于是将自己对主人间的秘闻丑事,在她的添油加醋之下,灌进了这个已经知事的赵政耳里。

神童() 
这年赵政已经三岁了,但心智却也许十八岁了,或者十五岁。在还是个小姐的时候他总想读一些书,心里也天然的对爹爹的书房有莫名的好感,爹爹书房里那些新的从未被摸过的书籍,全都被她摸旧了。在她十岁前这种与众不同的“小姐行为”没有引起她爹爹的任何不满,但是等她十岁以后,她爹爹便不再允许踏进书房一步了。所以她心中装的只剩十岁以前摸过的书文,但是又因为过去太久,她的心中也只隐隐约约只记得一点了。

    如今成了公子,翻看竹简自然成了一件常事,无须提心吊胆,更无须被斥责。不知是不是第二遍再过的原因,又或者如今的她本就聪颖些,以前看起来一知半解的内容,现在虽说还是不能太理解,但是却能很深刻的记在心里。等到下次在另一个地方看见相似的或许就能重新想起,然后便有了新的理解,也产生新的体味。

    这日天气晴好,赵政早早洗漱完就来到了书房,小小的身子走起路本该蹒跚,但是因为她自己有着极强的自控能力,况且前世时走了十几年的路,因而虽然只有三岁但是步伐已经很稳正了。但也因着前世的缘故,她走起路来总是很秀气,像是一个“窈窕淑女”而不是一个“翩翩公子”,不过因为年纪小,大家只觉得是孩童的可爱而已。

    他是一个人来的,这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按理说男孩很小时还没被教导一些古老的周礼遗留下的“旧物“常常顶顽皮,踩着一双小腿可以到处跑。因而对于大户人家的子弟来说,身边总要跟着人,主家才好放心的。可是赵政自从六月开口言语之时起,种种表现就不能被人用寻常二字形容。

    一岁时他被嬴异人抱在怀中,一起看着竹简,当时小小的赵政便开口疑惑问道:“阿爹,这字形怎么这样奇怪的?”确实奇怪,因为在这之前她看得都是赵书,其余六国的典籍,虽说文字基本都大同小异,但是毕竟很不同,而且因着她爹爹身份的缘故,她根本就没接触过,因而第一次看见秦隶,他便理所当然的啧啧称奇来。

    但是嬴异人却很震惊,不是因为身为秦人却觉秦隶奇怪的缘故,而是,赵政才一岁,嬴异人也是第一次带着他接触书文,可是赵政的语气却似乎早认得一般。他真不知道这个六个月就能言语的儿子还有什么让他惊喜的地方。

    于是便饶有兴趣地问道:“吾儿觉得这字哪里奇怪了?”

    赵政便伸出小手指点向一个“尚“字,不假思索奶声奶气道:“这应该是个尚字,但是这一撇一捺之间似乎少了一个竖。”说完他又一对浅浅的眉在粉嫩的脸上轻轻一皱显出思考的样子,“我以为是篆刻之人刻错了字,但是见过阿爹翻过的其它字,都是有很多像这样少笔画的——喏!这个‘百‘字,分明也少了一笔。所以应该不是篆刻之人粗心大意,而是世上本就是有这样的字。”

    他的这番“侃侃而谈”直教嬴异人目瞪口呆,赵政从深思中回过神来见嬴异人突然沉默,心里咯噔一跳,立时觉出不妥来。他正想着托词的时候,嬴异人却哈哈大笑,直接举起赵政高兴道:“正如吕公所言,吾儿神也!嬴异人能得此子,实在上天指意。”

    赵政便也放下心来。虽然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为何嬴异人所看竹简之上的字会那般“缺斤少两”而嬴异人竟然也还习以为常,但是为了不再让自己引人怀疑猜测,便也只好忍住不将话往这边引了。

    也从此之后,嬴异人便特许赵政可以占用他的书房,而且在他二岁的时候还给了他特殊的书:商君书这书还是用墨写在很长很珍贵的帛上。字很小,但个个都很清楚,排文也十分工整,算是精品了。当时她忍不住问这书的来处,嬴异人便神秘莫测地也顺理成章地告诉了自己的身份给了赵政听。

    赵政那时只听过奶娘乱七八糟的“野史”,并没有听过嬴异人这样正经神秘的“正史”,所以显得很是认真。故而她也很能消化她得到的讯息:虽然她一直住在赵国,住在临着邯郸的一座城,但是他并不是赵人,而是秦人。那个在西陲边境曾被魏国压制得出不了关东的羸弱小国,那个在卫鞅携着秦孝公一起大刀阔斧改革后大出引得六国朝觐的秦国,那个和赵国在长平大战一场,坑杀赵国儿郎四十万,引得赵国举国上下‘父哭子,子哭父,兄哭弟,弟哭兄,妻哭夫,祖哭孙,满街满市,连日哀嚎之声不绝’的秦国——虎狼之国。曾经她要嫁的傻子就是从那场惨绝人寰的“坑杀”中逃脱出来的一个不幸中万幸的人。她也知道,傻子以前不傻的——

    她没想过她会投生一个前世大仇敌的国家。没想到不仅换了性别,还换了国别。

    她现在一想到那场战役之后,邯郸如陷鬼城的几日:不停飘进庭院的白纸,隔壁女人惨烈凄厉的嚎哭。就觉得可怖。

    虽然她的父亲并没有因为那场战役死去,虽然她的几个兄弟也没因为那场战役死去,但是她却着实地感觉到痛,这种痛刺破时空来到现在。

    也或者她年纪还不够大,不能承受这种人类的残酷,所以她很快就转了想法,那都是前世的事,今生是今生。况且也不是嬴异人组织了那场战役,而是恶魔一般的白起,而白起也已经被秦王杀死。手染四十万人鲜血的罪人得到了最公正的下场。这便是最好的结局。

    这也是唯一能够安慰赵政,教赵政不再心痛纠结的说法。

    同时为了能够将这个想法彻底贯彻下去,好教他自己能够彻底抚平那种伤痛,他便比以往更认真地朝自己灌输自己今生是个秦人的念头。而要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秦人,商君书便是一个很好的契机。他要仔细研读,从而去把握那个虎狼帝国的真实脉搏。

    商君书内容涉猎甚广,但却又自成体系,每篇篇幅短小,但又十分精悍字字珠玑。所以对于赵政来说,着实是个棘手的难题。但是他有着令世人望尘莫及的天才,自身又有着一股强烈的韧劲。因此虽然如今三岁,但是读得却比嬴异人都要深些。或者说好些,如果忽略真正的理解,他能对商君书的内容倒背如流。但是毕竟他不过三岁,他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随着经历与阅读的增加,他最终必然能完全掌握。甚至由此生发出一些新的东西。

    这次赵政像往常一样求知若渴的走到书房前,却发现书房的门罕见地锁上了。

    两只小手负于身后,一会儿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又是赵府一家人出府游玩的日子了。

    他原地小大人一般地叹了一口气,本来这也不是他会做的事情,无论是在小姐时还是公子时,但是受着嬴异人的影响,他还是毫不费力地继承了这个习惯。

    “吾儿,果然在此。”嬴异人大笑道,随即又低声对赵姬道:“可还是父亲最了解自己的儿子呢!”说着几步上前举起赵政抱起:“连着几日待在书房也不好,今日爹爹带你出城游玩。”

    赵政看了一眼躲在身后的赵姬,露出一个笑:“娘亲。”

    赵姬却并不能立即笑出来。

救命() 
赵姬有点怕这个才三岁的儿子,不是因为这个时代,女人对男人特有的惧意,而是赵政表现出了超过年龄的认知。嬴异人经常在她耳边夸赵政是神童,她本来是高兴的,但听多了却生出些别的心思来。尤其是那次在听完嬴异人说赵政能识字这回事后,更是觉察出一丝异样来。

    虽然她是第一次当母亲,但是奶娘却不是第一次做奶娘了。通过平日不多的对话,赵姬大体对赵政生出一个印象来:这个孩子很文静,有着超出其年龄的文静。然而这本不该教她难受才是,可是有一次她的一个侍女说奶娘抱着孩子议论自己的是非。

    奶娘自然被辞退了,可是从那以后她总是觉得赵政看她的眼神很是奇怪,就像是知道了什么隐秘一般。这种担忧让她有些寝食不安,虽说她愿意背着自己的丈夫,同自己以前的情人联系。可是她还不蠢,不会认为这段隐秘的关系被他们之外的人知道了也是一件很好的事。相反的,也是最糟糕的,她不愿意让自己身边最亲的人知晓。

    暂且不说嬴异人知道她仍和吕不韦私相授受会如何反应,因她自认为瞒得住这个她一使媚,就被弄得五迷三道的夫君。但是倘若这件事被其它人以外的人觉察出些什么,她可就管不住了。男人都是敏感又武断的,哪怕只是有丝毫怀疑,他们也都能立即断出对方不忠来。不过有些男人只在乎女人的躯体,那自然另当别论。不过她很明白,嬴异人要得是一个女人的全部。

    所以,她在通知奶娘从赵府滚蛋后,就动用了娘家的势力,遣人打死了奶娘,并将尸体扔到了乱葬岗。

    可是她总不能用同样的方法对付自己的儿子,而且她也安慰自己,儿子还小,应该懂不得那么多事的。但是自从让奶娘从这世上消失后,自己这个儿子的表现,就愈发让她忐忑起来。

    当她从嬴异人那里得知,赵政无师自通后,整个人像被人塞到冰窖里一样,通体冰凉,浑身打颤。那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赵政听了奶娘的话,并且可以记住奶娘的话。虽然小,但是他已经知事了。

    从此以后,即使嬴异人对他的态度没有丝毫改变——这意味着,赵政并没有将从奶娘那得来的秘闻说出去——但是她却还是不自觉地疏远了赵政,甚至当她一对上赵政一双明媚的眼睛,会有些瑟瑟发抖。

    这次赵政对她笑得这么坦诚,不但没叫她轻松些,反而更加深了那种寒意。所以她并不能立即笑出来,而且之后也没笑出来。

    因此在嬴异人看来,赵姬对赵政的态度变得十分冷漠。这个迟钝的男人终于发觉出自己心爱的夫人和自己的宝贝儿子之间流动着诡异的气氛。

    “夫人,政儿叫你呢。”不过作为一个迟钝的男人,他实在不知道如何让这种气氛更好地消失。

    赵姬僵硬地看着自己的夫君,随即又转过头对上仍然眉目迥然的儿子,迟疑了一会儿,将手拍了拍赵政的肩:“政儿,太过刻苦了。这般年纪应该畅快地玩才是。”

    嬴异人本想说男子本当如此,秦国孝公时期的元老大臣甘茂之孙,也是很小就熟读兵书。但是他毕竟没有亲自接触过,但是赵政可是他的亲生儿子,所以便没说出反驳赵姬的话,反而顺着赞同道:“你母亲所言甚是,现在不撒开性子玩些,以后大了些便没有机会了。”

    赵政见这两个人一唱一和颇是无奈,她也并非没有放脱地玩过,在她还是个小姐的时候,在邯郸城里可是出了名的顽皮,顽皮地都能盖过男孩的风头。所以在她看来,她早已经过了顽皮的年纪,但是她又突然意识到,如果这样想,不就意味着她还活在前世么?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

    于是她认真地点点头,想着自己是否应该也要像以前那样疯玩。毕竟曾经的那段日子,是她短暂一生中难得的极美好的时光。

    嬴异人看了看赵政又看了看赵姬觉得自己似乎成功地将刚才那种诡异的水流引走了,便很高兴地笑了。

    苏阳城内其实比不得邯郸那样的国际大都城,但是虽然街道狭小,店铺也不是很多,但好在地上铺着青石板,所以即使前夜下过雨,但是在城里走起来并不会弄脏衣服和鞋。不过出城的话就另当别论了。赵政站在几个大人中间,很是没精打采。不过雨后的空气清新很多,所以也不至于叫她十分的没兴致与萎靡。

    “阿爹,咱们雇一辆马车吧。”走了一段在现在的她看来很长的路后,忍不住仰头开口了。

    嬴异人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已经汗涔涔的赵政中气十足地问了一句:“政儿累了?”

    赵政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嬴异人见状却说出一段父亲似的责备的话来:“你看就是因为你整日待在书房,也不多出去走动走动,走了这些路就喊累了。想我以前绕着整个王宫走几圈也还能去射箭。”嬴异人说着说着就回忆起以前的时光来,不免有些唏嘘。

    赵姬也应了一句:“不若每日你带政儿午后出去多走走?”

    出了赵府后,她心里琢磨着刚刚的事情来,意识到似乎嬴异人已经觉察出来她和政儿之间的怪异来。虽然不至于能想得那样深,但是也还十分担忧因这个端倪出什么岔子。政儿不说,但是不代表嬴异人会主动问起。

    这么一想,她心里就生出了警觉。想着至少在嬴异人面前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由着恐惧作祟。

    因此,她便也将自己的心准备得热络些,将自己为人母、为人妻的角色加了进去。

    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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