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阴阳师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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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阴阳师的那些年- 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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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尉杨林高喊道:“停止射击,变长矛阵!”

    话音一落,第一排的枪手弃了手中的八尺步战枪,从地上绰起两丈长的长矛。最后一排的弓手也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弓箭,从地上抄起一面几乎有一人高的铁盾,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第一排长矛手面前,持盾屈膝半跪,排列成一堵坚实的铜墙铁壁。

    那些两丈长的长矛从盾牌后面伸出,宛如一根根尖利的牙刺,在阳光底下散发着寒冷的锋芒。

    这是太平军日常操练的步兵阵法之一,对此他们早已十分熟稔,只差真正的实战经验了。

    当敌人的步兵挥舞着各式兵器冲到阵前时,前排的盾墙将他们死死抵住,盾兵们抽出腰间的康熙斩马刀,不时透过两面盾牌间的缝隙捅刺着靠近盾牌的敌人,而后方的长矛利用本身长度的优势,越过前排的盾墙不停戳击着敌人。

    我站在盾墙后执起粗重的长矛不停戳刺着前方,耳边不断响起各种哀嚎声。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刺中了多少清军士兵,只见一批又一批敌兵在盾墙边倒下,殷红的鲜血已透过盾墙蔓延到自己的脚下。

    我头一回感受到真正的战场厮杀与江湖武斗是多么的不同。

    这些清军士兵以前也许没有经受过一定的阵法操演,所以只一味拼命冲前,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不过,由于敌人太多,最终在盾墙上撕开一道缺口。大量的士兵从缺口处涌入,疯狂地砍杀着失去盾牌保护的长矛兵。

    由于矛身太长,不适合近身战斗,我这一排人只得弃了长矛,抽出腰间的佩刀与涌上来的敌军进行激烈的肉搏。

    康熙斩马刀是清军的军刀之一,它的柄长接近一尺,即可单手握也可用双手拿捏以增加使刀的力度;刀身狭长,加之钢火粹取很好,质地极为坚硬,不仅适合砍劈,也能用戳刺,是当世极为先进的一种冷兵器。

    我用康熙斩马刀劈开一柄刺到面前的长矛,顺势挺刀上步一抹,便在对方的咽喉处拉开一道长长的血口。

    一名清军士兵挺起一杆八尺长的步战枪戳向我的面门,他一个偏身抢进对方的右上侧空门时,长刀的刀背随手腕右拧之势重重地砸在枪身三分之一处的前段。(。)

第416节 中计(下)() 


    那名清军士兵但觉枪头一沉,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我顺势一刀划开了喉咙。

    鲜血从断脖处喷涌而出,冷不丁扑溅在我的脸上。腥热的液体令我想要俯身呕吐,可我强压下这种不利于战场的念头,转身又迎上一名清军士兵。

    厮杀正惨烈地进行着。

    负责殿后的德胜营士兵在敌人的猛烈攻势下被迫不断向后退却。

    这些士兵虽然训练有素,可毕竟人数远逊对方,很快就已死伤近半,剩下的五百多人也被蜂拥而上的敌人分割包围成十几个小块。

    我身边的战友一个接一个倒下,自己也身中三枪,虽然不是致命的部位,但也在不断消耗着我的体力。

    眼看敌人前赴后继不断涌上,而己方的人马越来越少,我暗暗心焦,心忖这该死的后撤号怎么还没有吹响?再这么打下去,全营一千来人可都要打光了!

    就在这时,令德胜营撤退的号角声响起。

    众人精神一震,像一头头想要脱困的猛虎般冲杀出了敌人的包围圈,朝身后的虎跳岭撤去。

    远在军阵后方的纳兰问天遥望着这一幕,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起先,他怀疑这是老将郭援的诱敌之计,所以放慢了全军追击的速度。可他见到德胜营的士兵如此拼命,而郭援军主力退去时的脚步杂乱无章,显然是真正的溃败了。他不愿意失去全歼敌军的机会,当即命令部队全速追击。

    一阵巨吼平地响起,正在抢攻的清军士兵忽然停下了攻势,纷纷向两边波浪闪开。

    大地微微晃动间,一匹大得吓人的黑色怪马冲开前方的清军阵,来到德胜营士兵面前。

    那匹怪马不仅体格巨大,而且头上长着一对牛角,龇牙咧嘴,双目通红,仿佛来自地狱的怪兽。

    在它身后是两名步行的女娲族人武士,他们拖着粗长的尾巴,每人手里都提着一对沉重的短柄大斧。

    敖旷化成人形,尾巴变幻成两条粗长的大腿夹着马腹,仿佛一尊魔神审视着眼前众人。他那对铜铃般大的巨眼在太平军士兵身上逐一扫视过来的时候,众人都觉得像被闪电穿过身体一样。

    那种感觉绝不好受。

    众人开始流汗。

    恐惧。

    极度的恐惧。

    敖旷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没冲一下,总有三、四名德胜营士兵倒下。

    我心叫不妙,弃了面前的清军士兵,转而朝敖旷杀了过去。

    人至半途,四柄大斧呼啸飞来。

    这两名女娲族人武士乃是敖旷的弟子,其修为虽然远不如敖旷,但两人合击之力也非同小可。

    斧至半途应四股轻重不同的力道而前后错开,却无一不是切向我一切进退路线。

    只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我。

    “铛……”兵器交击声响个不绝,我先以长矛挑开其中的两柄,随即升起荧惑宝轮。荧惑宝轮随心而动,轻轻松松地撞开剩下的两柄大斧。

    我蓦然腾临在两名女娲族人武士的头顶上方。

    就在两人目瞪口呆,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时,我手中的长矛骤如毒蛇吐信,在他们的眉心处各自留下一个血窟窿。

    敖旷失去两名弟子,一声悲呼后跃离马背,从宽阔的腰带上执出一对赖以成名的“泰山斧”,于胸前一分,以八成“神力诀”真力灌注两斧,芒寒光熠熠地劈向我。

    这直能开天辟地的狂猛一击带起漫天狂舞的暴风和如天地雷霆一怒般的冲天巨吼,铺天盖地地肆虐着众神的神经。

    不少功力稍弱的人类战士登时被音波震晕了过去。

    我苦苦忍受着迫面而来的强大压力以及音波攻势,借着日光的照耀,长矛在身子两侧接连暴起一蓬蓬气团,依稀幻化起天际的几声遥响的闷雷,毫无畏惧地迎向敌人。

    这以矛代掌施展出来的招式,在原本就不平静的山谷间掀起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撕天的咆哮似是威压着那团狂舞的风暴。

    真气流转间,功力再度提升!

    “敖旷,纳命来!”

    就在这两股使天地变色的强大气团相交的刹那,我突然向左临空跃起,矛影右横,以千钧一发之势错开了劈向自己的巨斧,迅即划起一道隐匿的红芒轻送向敖旷裸露在铠甲外的颈项。

    电光火石间,敖旷仰身后倾,左斧迅速回收,不偏不倚地正砍在矛头上。

    普通钢铁材质制成的长矛如何能抵挡以深海奇铁制成的“泰山斧”,登时被削成两截。

    我的功力终究比敖旷低了不止一筹,在如此毫无花假地硬捍之下被透矛钻入体内的神力诀霸道真气震得鲜血狂喷,半空中旋身一拧,飘落在数丈许外。

    敖旷纵身长笑,雄伟如山的身躯以居高临下之势压向我,左右旋飞的芒影骤然间在头顶上方汇聚,重达三百六十斤的泰山斧重重劈落。

    他兴奋,他疯狂,他就像手中的那颗永不满足的嗜血骷髅那样,贪婪地吸食着空气中弥漫的浓腥血味,寻找着下一个溅血的目标,巨颅上那深陷的眼窝也浮现出血一样的颜色。

    浸血的巨斧旋舞着呲牙的骷髅,刮起阴桀的狂风,呼啸着想要吮噬我体内温暖流动的液体。阵中响起惊天的齐吼,助长着这一击的威势。

    我站在凛冽的寒风笼罩之下,嘴边扩散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头顶上方传来一阵金属的嗡嗡鸣响。

    敖旷一怔,旋即明白了过来,可为时已晚!

    赤色的荧惑宝轮不知何时来到了敖旷的头顶上方,他势道已尽,想要回防时却已然不及。

    没有谁能看清那一瞬间的变化,只有一声震天响起的凄厉惨叫,敖旷那巨大的身子推金山倒玉柱似地轰然倒地,四肢一阵抽搐,随后便没有了动静。

    德胜营中爆发出一阵欢呼,任谁都不敢再小瞧我。

    此时,德胜营剩下的士兵在折冲都尉杨林的率领下退入了虎跳岭。

    当纳兰问天率领全部人马一路追进虎跳岭时,陡见两侧山石嶙峋,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从山坡见隐约透出。

    他顿时心叫不妙,赶紧下达了后撤的命令,可惜为时已晚。(。)

第417节 战不杀降(上)() 


    大量的檑木和滚石从两侧的山坡上不断落下,随后密集的箭雨倾盆而至。

    清军阵中登时响一片哀嚎。

    “呜——呜——呜——”

    一阵拖长了声音的号角吹响,其他四营人马从两侧的隐秘山道杀下,原本拼命奔逃的郭援军也将后队变作前队,回头狠狠扑向乱成一锅粥的清军。

    三军合力夹击,清军立刻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纳兰问天不知道前方还有多少太平军的伏兵,而己方的士兵已经乱作一团,各级将领根本约束不住。

    郭援对回来复命的德胜营下达了新的命令,那就是让他们不要去理会敌人的士兵,而是专门射杀清军将官。同时,他命令每两名枪手掩护一名德胜营弓手。

    至于哪些是敌军将官十分好认,鉴于此支清军大都是步军,装备较为落后,普通士兵装备不起棉甲,战马更是极为稀少,所以只需瞄准那些穿着铠甲的骑士就行。

    老将命令一下,当先朝前头连射三箭,将敌军阵中三名正在维持秩序的将校下马来。

    德胜营集中了全军最精锐的弓手,一轮羽箭飞过,又有五十多名清军将官被射下马来。

    在失去了本部长官的节制后,清军的秩序显得更为混乱。

    我射杀了两名清军将官后,在两名枪手的掩护下来到了战场中央,离纳兰问天不过七十步远的距离。

    只要杀死敌首纳兰问天,这场残酷的战斗便会结束吧。

    我从箭壶里拈起一支箭簇搭在硬弓上,将真气灌注在箭身上,顷刻后“嗖”的一箭疾射而出。

    箭头又劲又疾,闪电般掠至纳兰问天身前。

    正在尽力阻止手下溃逃的纳兰问天陡然惊觉,百忙中身子一侧,那支箭便从他的右肩甲处擦了过去。

    我暗叫一声可惜,赶紧射出第二箭。

    这一次纳兰问天有了准备,他见袭击自己的正是斩杀敖旷的那名太平军士兵,心头微惊,手中雷刀倏地在身前一划,那箭头还没碰到刀身便向一侧弹了开去。

    与此同时,另有几名太平军弓手朝纳兰问天射击,不料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他们身上。纳兰问天手中的紫雷龙刀仿佛有一种神秘的魔力,但凡靠近他的箭头纷纷隔空弹向了四周。

    怎么会这样?

    这柄雷刀一定有古怪!

    渐渐的,我想起好像在深渊底下见过这雷刀的形制,却并非是用作武器,而是一种会飞的巨型铁鸟的羽翼。

    难道两者之间有某种巧合?

    我正想再射出第三箭,却被四名冲上前来的清军士兵阻隔了视线。我拔出康熙斩马刀与同组的两名枪手一起战斗,很快了结了那四名残兵。然而,当我重拾弓箭,抬眼望去时,纳兰问天早已没入了茫茫人潮中。

    我暗叫一声可惜,只得再度射杀那些清军将官。

    在太平军士兵的一番强攻下,清军士兵都已无心恋战,争相朝岭外退去。一时间,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感觉大势已去的纳兰问天终于忍不住一声叹息,率领残兵朝北面退去。

    当哀嚎声和怒吼声平息时,整个虎跳岭间的小道已被血水所浸染。

    数千枉死的怨灵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直冲云霄,将上方的天空渲染成一片凄厉的红。

    清扫战场的太平军士兵时而用手中的步战枪戳刺着尸体,以确定他们都死透了;时而用枪头的锋刃挑起清军士兵的头颅来取乐。人性的光辉在这一刻变得荡然无存,我眼中看到的只有人性的丑陋面。

    我心中叹息,也许这场战争的性质原本就是丑陋的,清军和太平军彼此之间并不比谁更高一些。

    很多年以后,战争已经远去,被损毁的虎跳岭官道也得到了修缮,但是很多夜行的旅人在经过山道口时依旧会绕道而行。

    据说,那是因为他们在来到虎跳岭面时,耳畔依稀可以听到一种夹杂着恐惧和愤怒的哀嚎声。

    那是数千个枉死的魂灵经久不息的呐喊。

    胜利的太平军押着四千多名战俘向杭州城缓缓行进。

    事先已闻得捷报的忠王已率领全城官员在城门口迎接凯旋归来的勇士。

    忠王亲自牵起郭援的战马走向城内。郭援十分不好意思,有好几次想要翻身下马与忠王同行,却都被他微笑着阻止。

    进入城中,两边都是敲锣打鼓,自发组织前来慰军的平民,望着道路两旁那一张张充满了热情和真挚的笑脸,我原本阴郁的心情也变得开朗起来。

    恍惚中,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学着大人的模样,十分努力地将一碗甜酒和一块热腾腾的荷叶发糕塞进了我手中。

    我笑着将酒一饮而尽,接着啃了一大口发糕。甜酒的甘醇和发糕上的荷叶清香混合在一处,形成了一种难以言语的魅力,清洗着心头的血腥污秽。

    当我想要摸摸那名小女孩的脑袋时,却见她一脸害羞地捧着酒碗挤回了人群,惹得周遭人群发出一阵欢笑。

    我也跟着笑了笑。望着这一张张朴实的笑脸,从心底觉得全营将士的付出是值得的。

    太平军虽然打了一场漂亮的伏击战,可眼下这四千多名战俘却成了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当天夜里,忠王召开师帅以上级别的高级军官会议,想问问他们该如何处置这批战俘。

    这是一个十分艰难的问题,众领对望一眼,纷纷陷入了沉思。

    清军主力在得知部将纳兰问天攻城失利后,很快会卷土重来。杭州城不过一万两千人马,守城嫌吃紧,要分出一部分人马去看守这群如狼似虎的贼兵显得十分吃力。一旦这四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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