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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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剑-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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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你再继续装卢宗训冷笑了几声,昂首说道:“那好啊,张道友,还‘请’将刚才那枚铜钱给大家验看一番。也好让大家知道,张道友的为人到底如何,究竟是卢某的修为不到还是……呵呵。”

    听到这句话,张如晦才把左手掌一翻,亮给了卢宗训:“卢道友,还请自己来看。”

    卢宗训绕席而过,将铜钱劈手从张如晦手中夺过,用力之大好像要将刚才心中所有的郁闷和失落都发泄出来一样。看到他如此用力,薛弼皱了下眉头,看了眼黄纵。得到示意的黄纵立刻就是四枚黄神越章印在手,随时准备掷出救人。

    卢宗训在看到第一面的时候依然面露嘲讽之色,等他看到另一面时,面色却陡然大变。脸色较刚才更为苍白也就罢了,竟然手都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连铜钱拿都拿不稳了。

    叮的一声,铜钱从卢宗训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开始滚动。于鹏眼疾手快,抢先将铜钱给拾了起来,想要看看上面究竟刻的是什么。等他看到那四个字的时候,脸色也仅仅只是比刚才的卢宗训好上那么一点而已。

    “这……这是……”于鹏有些犹豫,转手又将铜钱递给了高颖,“高兄,你是孔门儒生,来看看这个东西是真是假。”

    高颖起初在听到“潜龙勿用”四个字时便有些感到奇怪,在他的认知中,应当没有什么官制的钱币铸刻过着四个字。张如晦拿出的那枚铜钱多半是私刻可是为什么总有种熟悉的感觉,总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说过这样的铜钱?

    在看到“皇极经世”那四个字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了究竟是在哪里听说过这样的铜钱。

    这是身为儒门大宗主邵康节私刻用来演卦的金钱!普天之下一共也就只有七枚,分别对应上九至用九七个卦爻。每一枚皇极金钱都应当赠给了一位大儒,邵康节自己手头留了一枚。

    毫无疑问,张如晦的这枚皇极金钱是真货,真的不能再真。皇极金钱是邵夫子凭借毕生修为铸造而出的宝物,也就只有这样的宝物才能令卢宗训束手无策不要说是卢宗训一介鬼仙,就算是地仙多半也只有两眼一抹黑的份。

    可张如晦的这枚皇极金钱又是哪儿来的?

    “张道友,虽然你我之间并无仇怨,但高某身为皇极经世阁弟子,对这件事绝对要问个水落石出。”高颖整了整衣领和袖袍,站起身来对张如晦就是一揖,“还请赐教,这枚皇极金钱究竟是道友从何处得到的?倘若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在下只有讨教一番的份了。”

    张如晦“哦”了一声,也不知道究竟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片刻之后,他才慢慢悠悠的答道:“这是陆夫子给我的。”

    “陆?”高颖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声,转眼间就脸色大变,“哪个陆?”

    张如晦纳闷的说道:“史上有名的姓陆的儒生也不多吧?比如汉初之陆贾、中唐之陆贽、晚唐之陆龟蒙……不过这些人在陆夫子面前,只怕也不值一提。”

    他到这个时候还要罗里吧嗦的说上一大堆,黄纵性急,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你就说你那个陆夫子是哪个陆不就行了?姓甚名谁?何方人士?不超过十个字就能搞定……”严致尧看张如晦又要解释,赶忙一捂黄纵的嘴,生怕再为这种小事浪费时间。

    “那我直说便是了。”张如晦看众人心急,也只好点了点头,“夫子姓陆,名九渊,号象山,金溪青田人。”

    听到这个回答,卢宗训猛的倒退一步,脚跟正好绊在了于鹏的脚上,一个踉跄坐倒在地。高颖深吸一口气,理了理头上的冠冕,躬身一揖。

    竟然是……象山先生陆九渊!

第107章 心是唯一实在() 
陆九渊,字子静,因讲学于贵溪象山,世人尊其为象山先生。{首发}

    正如张如晦所说,青史留名的儒生之中,姓陆的一共也没几个。他自己列举了三个陆姓儒生,中间也就只有一个前朝德宗年间的陆贽算得上大儒。可就算是陆贽,在自行开宗立派的陆九渊面前也注定黯然失色。

    有别于横渠先生的“关学”,明道、伊川两位先生的“洛学”,乃至发源自这两位先生而在考亭先生手中大放光明的“理学”。陆九渊之学全凭家传自悟,不讲太虚之气,不讲天理人欲,万物只一个“心”字。心外无物,心外无理,天理、人理、物理只在吾心中,故名“心学”。

    说来也巧,倘若高颖出身嵩阳书院或是考亭书院,此时由于学派之争,说不得还要跟张如晦好好辩论上一番。可是邵康节的“先天学”也讲求一个“心”字,说的便是“先天之学,心也”,双方不可谓不在学说方面相近。

    况且陆九渊向来广开讲席,门下弟子众多。邵康节能将皇极金钱赠予陆九渊这个后辈,以示认同他在儒学方面的成就。而张如晦却能从陆九渊处得到皇极金钱,这又代表了什么?

    看见高颖向自己行礼,张如晦也连忙还礼。待得礼毕之后,高颖才重新直起身来,对张如晦说道:“没想到张兄居然是象山先生门下弟子,在下之前可真是失礼了……三年以前,高某还曾随岳帅拜会过象山先生。倘若之前便得知张兄是象山先生门下,高某说什么也不会这般质问张兄。”

    张如晦不解的问道:“岳帅识得夫子也就罢了,三年前……陆夫子身在象湖,两位缘何去拜会陆夫子?”

    听到张如晦的话,高颖愣了下:“象山先生于四年前便驻军荆门,议筑城壁,张兄竟然不知情?”

    张如晦略带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六年没见过夫子了,况且之前……咳咳,我一直在清修,的确对夫子的事情不大知情。”他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右武卫中打仗的事可万万不能说出来,连忙找了个理由含混过去。

    高颖这才恍然大悟般的点了下头:“原来如此。不过张兄你身为我辈儒生……”

    “我不是儒生。”张如晦立刻截口打断了高颖的话,他看对方仍有疑惑,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是儒生,我是道士。”

    “可是象山先生……”

    “六年前,陆夫子命我持皇极金钱北上。之后撞上了家师,便被带走授了道法。”

    “北上?”高颖讶道,“我听韩夫人说,张兄方年才十八岁……六年前才十二岁,象山先生这是让你干什么去了?”

    张如晦赧然道:“夫子命我北上,跟随横渠先生修行。”

    高颖重重一拍自己额头,言语中带着无限遗憾:“居然是横渠先生……你说,你要是六年前没被你那个道士师父带走,现在根本是前途无量,我儒门也可再添一位高手……可惜!可惜!”

    张如晦只好跟着尴尬的点了下头,他总不能告诉高颖说,自己的那个道士师父姓林名灵素。就算横渠先生和陆夫子并肩子上,估计也不是他的对手……当然,这不是最要紧的地方,要紧的是鬼才知道林灵素和在场的诸位道官的某些师长有没有过节。说不定在座的哪位师父就是被林灵素一雷轰死的啦,或者当年被羞辱或者暴打过……这都是有可能的。

    总而言之,小心谨慎为要,不要轻易给自己招惹是非。

    在长吁短叹了半天后,高颖才继续对张如晦解释了一番,也让张如晦知晓了陆九渊在这六年里究竟干了些什么事。

    太平道国、正一道盟以长江为界,划江而治,共分南北。但是界限并非严格以长江划分,其中多少有些波折。岳鹏举原先一直驻军在襄阳,直到三年前沐虎臣率军出征,才将岳鹏举调至西北陇右一带镇守这是张如晦透过徐图口中得知的。

    可是陆九渊在四年以前就已经受命驻军在荆门,率道军修筑城防。荆门和襄阳之间相距不过二百五十里地,对于岳鹏举来说根本就只是顷刻之间的事情。两人同列“文武十二圣”之中,相互拜会一番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太平、正一之间的关系并不如道国和佛国之间那样恶劣,实际上双方虽然互相提防,可始终也未见什么兵戈。况且儒门和兵家原本也就不是道门旗下,自然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打生打死。

    至于陆九渊何时接掌的“射师”之位,据高颖说也就是在三四年前,应当是在驻军荆门之后,邵康节才命人将象征“射师”的五支箭送到他的手中。这个“射师”之位在种世衡死后一直空悬,直到陆九渊正式统军之后才真正接任。

    “张兄年纪轻轻便有鬼仙的修为,再加上有象山先生亲传这一份干系,想毕在我岳家军中定能大显身手一番。”薛弼适时咳嗽了一声,高颖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背嵬军,是背嵬军,没有什么岳家军。我这里失言,自罚一杯便是。”

    黄纵撇了撇嘴巴:“横竖喝进去都是茶水,你自罚一杯有什么用要罚也得罚重点。”

    众人相继起哄,声音一潮接着一潮。高颖知道这是被人抓住机会了,连声求饶后万般无奈的说道:“好好好,我认罚,你们让我喝多少我就喝多少。”

    “你说的啊,不许反悔。”黄纵一转身就拉着于鹏跑出了营帐,片刻后,两个人抬了一个大水缸跑了回来,“喝吧。”

    高颖眼前一暗,当场就差点昏过去。薛弼的眼角则瞟见卢宗训悄悄退出了营帐,临走前眼含怨恨的看了张如晦一眼。

    ……

    那缸水少说也得百来斤,高颖倒也真不愧是孔门儒生,说到做到。横竖黄纵他们也没要求一口气喝完,高颖就坐在帐中,准备凭借自己的太极心法硬扛,干脆把这一个晚上都交待在这里了。

    张如晦当然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等下去,这么晚自然也不能出营。薛弼早就命人给他搭好了帐子,晚上住在那里便是只是走路时也要小心,只要不被巡夜的军士发现,万事好商量。

    甫一出营帐,一股凉风立刻袭来。张如晦这才醒悟到,现在已经是秋天了。

    自己花了整整半年时间才逃回道国,等到的时候已经是夏末。然后又过凉州、到兰州,时至今日已经过了多半年的时光。

    太慢了啊……自己居然才是鬼仙的境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成为地仙,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为平天侯和右武卫报仇雪恨。

    想了一会儿,张如晦又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自己只花了多半年世界就重回鬼仙境界,还有什么好不满的呢?

    就算花上十年、一百年、五百年……就算过了一千年,就算那些仇人都烟消云散了,自己复仇的信念也始终不会改变。

    耳边忽的听到一丝动静,张如晦猛然一转身,看见帐角处一方衣角一闪而过。他连冲数步,赶至帐角,想看看究竟是谁在窥探自己。谁知道转过帐角之后,却看见梁红玉站在那里。

    “梁姑娘,怎么是你?”张如晦拉长脖子看了看梁红玉的身后,没发现什么人,“刚才我好像看见有个人影,不像是你的样子……”

    梁红玉左手抱胸,右手在张如晦的眼前晃了晃:“没什么刚才不刚才的,就是我,你看错了。”

    张如晦这才疑惑的收回了视线:“那梁姑娘你来这里是做什么?”

    “做什么?看看你们这帮臭男人有没有闹出什么事,行不行?”梁红玉冷笑了一声,“以前良臣就是这个样子,每次都喝了个酩酊大醉回来,有些时候甚至回都回不来……”她干脆转过了身去,向后摆了摆手,“反正看到你们没喝出什么事我就放心了,回帐时候小点声,我也要回去照料良臣了。”

    张如晦自然不好再纠缠什么,转身便离去了。梁红玉在又转过一个帐角后却一把拉住了一只手,用极轻的声音说道:“好了吧,这下你看到他没事,也该放心了吧?”

    岳银瓶使劲将手从梁红玉的手中抽出,侧过身去说道:“我、我只是晚上出来走走而已……”

    “那你跑什么呢?”

    “我不想和他撞见而已。”

    梁红玉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没有再揭穿下去:“那么现在走够了吧?”

    岳银瓶用力点了下头。

    “那就好,这么晚也该回帐了。”这次梁红玉紧紧拉着岳银瓶的手,生怕她又跑到一边去,“以后这种事啊你最好还是少做,大姑娘家的,万一被人嚼舌头多不好听的。”

    岳银瓶没好气的说道:“反正我也没打算嫁人。”

    “是,是,都是一堆臭男人,银瓶才不会嫁。”

    “不对。”

    “怎么又不对了?让我来猜猜,哪个不是臭男人……死丫头,敢捂我的嘴?打你的屁股啊……”

    黑暗中传来的绵绵絮语,转眼就消逝在了秋天的凉风之中。

    的确已经是深秋了。

第108章 斩蛟(一)() 
浊浪排空,掀起无数细碎的尘雾,漫天飘洒。河水汹涌激荡,发出鸣动天地的怒吼。

    “张道友尽可放心,这可不是那条蛟龙的叫声。”薛弼转头对张如晦笑道,“黄河每逢雨季刚过,水大而稳,就算是这些支流也有大浪排起,响声雷动。”

    张如晦点了点头:“会咬人的狗不叫,我倒是没担心过那条蛟会如此轻易有动静。”

    时值秋分的前一日,背嵬军的诸位道官带了两百军士,抬着猪羊牲祭还有一应科仪法器来到了湟水之泮。春分行于天,秋分潜于渊,明日之后那条蛟便会彻底的蛰伏起来,静静地趴在水底等待着蜕变。

    因此,这也是能和那条蛟交涉的最后机会。

    一条船缓缓摇动,从渡口处驶向河中。船上载有四名军士、所有祭品,随舟出行的道官则是于鹏与高颖两人,除此以外还有程鹏,其余人等全在岸边等候。

    先天武者在这种场合全然无用,可实际上来的除了程鹏外还有岳银瓶——与其说是程鹏来,还不如说是为了陪岳银瓶来。

    在清晨一行人离营的时候,岳银瓶却早早的就骑着马等在了营门处,根本不管薛弼同不同意就一同出发。薛弼想拿军令来压,结果被岳银瓶一句“你这又不是军务”给顶了回去。

    “就算去了也添不了什么乱吧?”这时程鹏牵着马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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