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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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剑-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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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一样的事情。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卢宗训反复琢磨了半天,还真让他给想出了一个可能性:不起卦便射覆,这样的行为几近与瞎猜无异。如果这样输了这一局射覆,起码面子上也不会太过难看。

    这个念头一经生出,卢宗训越想是越有可能。可他这是准备来折张如晦面子的,怎么可能就这样轻轻放过?于是他索性再进一步,讶然说道:“咦?我听说江湖中有门占验的法术名为‘掐算’,莫不是张道友精擅此道?那敢情好,我今日便来领教领教张道友的掐算之术,也正好让诸位同道大开眼界一番。”

    薛弼听他把话说得这么满,心里已经处在放弃的边缘了。闹吧闹吧,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终究要有一个人丢面子。等到最后闹僵了,自己再来收拾残局便是。

    鉴于张如晦六识障已破,卢宗训在张如晦转过身后又着手打出一张符纸,辅以真大道的律令。真大道天宝一脉专以各种律令规己律人,一声“肃”便能令万物无声。待得张如晦转过身之后,该藏的物事已经被放在了那个印有赤色符印的缶盆下,以神识探去全然漆黑一片。

    卢宗训指了下缶盆,傲然说道:“张道友,请射吧。我等正要好好见识一番张道友的本领,能让韩夫人推崇至此,想来……”

    “不必了。”众人听到这话顿时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张如晦便接着说道,“此物外圆内方,四倍重于其才有一两这里面是枚‘太平通宝’。卢道友,不知道我射的对是不对?”

第105章 分曹射覆蜡灯红(二)() 
张如晦此言一出,大家看他的眼神就有点不太对了。

    这倒不是因为他真的一语射中什么的,缶盆现在还扣着呢,除了卢宗训以外可没人知道下面究竟放的是什么。众人之所以诧异或者说惊疑,乃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像这样射覆的。

    以三国时期三大神相之首的管辂为例,当初平原太守请其射覆,管辂起了个地天泰卦,射辞曰“内外方圆,五色成章,含宝守信,出则有率,此为印囊也”。以卦推性、以性演物,这才是射覆的道理哪里有连重量都说的一清二楚的?

    于是众人的第一个反应便是“会不会是把覆器拿错了”,然后一同看向卢宗训。可缶盆之上的红色符印分明还在鲜明的闪动着,怎么看都不像是拿错或者年久失效的样子。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张如晦完全是信口开河吓唬人。

    薛弼毕竟在众人之中最为年长,经验自然也最是老道,他第一时间看向的就是卢宗训本人。在这个时候,无论张如晦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事实,卢宗训的反应才是最重要的。

    而卢宗训呢?他的反应又如何?

    虽然他的表情依然安之若素,可是薛弼仍然捕捉到了他眼角由于失控的第一下抽搐。尽管短短一瞬之后卢宗训便恢复了表面的沉静,薛弼已经从那一记抽搐得知了正确的答案。

    看来,张如晦的确是说对了。

    在卢宗训揭开缶盆之后,所有人的表情自然又是另一番模样。黄纵第一时间跑到了缶盆前,将那枚铜钱用两根指头拈起来仔细的验看,在确认了的确是一枚“太平通宝”之后,他将铜钱使劲的对着卢宗训挑衅似的晃了晃;高颖刚才被卢宗训噎了一记,这会儿自然对他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看,不过看在同僚的份上只是鼓了两声掌以示祝贺。

    其余之人对卢宗训倒也没什么私人恩怨,或者说身为同僚,大家的关系比张如晦反而还要更近一些。于鹏便率先走上了前去,对张如晦说道:“没想到张道友居然真是此道高手刚才什么时候使出掐算的?莫不是我一时恍惚没注意到?”

    张如晦沉默的摇了摇头:“我不会掐算。”

    “那……”于鹏自然是傻眼了,他没想到张如晦会做出这样的回答,“那张道友用的是何种神通?居然真的能推算出缶盆之下藏的是太平通宝?”

    张如晦闭嘴,表示我拒绝回答这种愚蠢的问题。

    场面一瞬间尴尬了起来,张如晦不说话,其他人也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题来解除尴尬。短短几瞬之后才终于有人开口说话只是谁也没想到,第一个打破沉寂的人居然还是卢宗训自身。

    “没想到张道友居然还真的精于此道,如此甚好。”卢宗训轻松地笑道,“游戏哪有只玩一局便速速完结的?来来来,我们正好再射第二局。”

    ……

    “长有四寸,薄如蝉翼,重愈半钱这是卢道友用的符纸吧?”

    “重刚过一两,体态浑圆,腹内中空这是茶……酒杯。”

    “三寸方圆,三两过半,内通阴阳真大道行法居然也用镜子?”

    随着张如晦一声声的报出盆下所藏之物,众人的脸色自然也越来越不对。

    每射必中自然是好事,这起码说明张如晦于射覆一途上有着过人天赋。只是两人现在就仿佛犟上了一样,卢宗训不停地往缶盆下放入东西,示意张如晦来猜;张如晦也不停地射中缶盆下的藏物,任由卢宗训去放。

    只是张如晦的面色依然轻松,而卢宗训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说实在的,卢宗训在第一次被张如晦猜中之后,依然不觉得这会是张如晦的真本事。他反复在内心狂吼了,这只不过是巧合而已,他明摆着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可能会射中?

    可是张如晦真的每射必中,而且每次都准确说出了藏物的重量和外形。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直到张如晦安然射出卢宗训在缶盆下藏的是筷子而卢宗训身边已经无物可藏的时候,卢宗训才终于停止了动作。

    “怎么可能?”卢宗训颓然跌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双目无神,两手垂地,“你怎么可能射的这么准?难道……难道你已经修成了天眼通?”

    张如晦冷漠的答道:“不是天眼通。”他看卢宗训还要说话,继续说道,“也不是天耳通,卢道友还请对自己的道术自信些。”

    “那是……什么?”

    张如晦依然没有回答,因为这个问题他不能答。

    玄裳虽然始终并未露面,可她一直好好沉睡在张如晦的法剑之中,也随着张如晦来到了宴席之上。于是张如晦及时唤醒了玄裳,动用了她的神通【多谋善断】。

    这个神通虽然字面意思应当是智谋极高的意思,实则智谋却是无数观察和思虑结合后的结果。早在瓜州的时候,玄裳就可以凭借周边无数事物微小的痕迹追踪出郑秋毫的行迹,这当口张如晦便用【多谋善断】直接对缶盆本身的重量进行判断,精准无误的测出缶盆连带下面藏物的重量,然后推断出藏物的重量。

    还有,卢宗训虽然用了道术止住了声音,可他藏物的那一瞬间会带出细小的微风。这点微风足够让张如晦捕捉到,并结合玄裳作出判断,测出藏物本身的形状。两厢一结合,自然就能精准无误的射中藏物。

    什么?你说为什么不让玄裳直接偷看?蛤蛤蛤……别开玩笑了,这是射覆,比得是个人本事。要是直接让人偷看,那岂不是太没有水准了些?卢宗训猜测张如晦用的是能遍照五道中众生诸物、若近若远、若覆若细诸色的天眼通,张如晦要是用的档次低于天眼通……他都不好意思拿出来看。

    “的确不是天眼通。”薛弼及时的解释了一句,“六神通张道友理应都没练成,况且鬼仙的天眼通也未必能看穿那个缶盆……不管怎么说,张道友的手段的确令我等大开眼界了一番。”

    薛弼的本意自然是及时跑出来打圆场,不管怎么说先夸张如晦一番,然后再为卢宗训说上两句话,让两人的关系就此缓和,之后一笑泯恩仇啥的……其实屁大的事也说不上恩仇,就是这些连清人放不下而已。

    谁知道张如晦的动作极快,就趁薛弼喘那一口气的时间里立刻开了口:“下面该我了吧?”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枚铜钱,对着卢宗训正面拿起,“卢道友也看见了,这一面上刻着‘潜龙勿用’四个字,我们当它是反面。卢道友只需来猜……这枚金钱等下是正是反便是。”

    张如晦以两手将金钱阖住,用力的摇晃了几下,然后看向了卢宗训:“那么……卢道友,请猜。”

第106章 分曹射覆蜡灯红(三)() 
以双手相覆猜铜钱的正反这已经不能算是“射覆”,充其量只是“猜枚”而已。要说两者有何不同,那大概就是猜枚这种已经限定的更好蒙中一点罢了……

    不管怎么说,薛弼甚至还包括卢宗训都松了一口气。两只手相覆并不会对结果造成任何的影响,相反,失去了咒印的保护,哪怕是初通易理的学徒都可以轻易测算出铜钱的正反推算铜钱的正反,这本身便是许多道士和儒生入门的功课。

    不,没这么简单。

    卢宗训的心中飞快闪过了张如晦说的话,那枚铜钱的反面写着“潜龙勿用”这是乾卦初九的爻辞。倘若自己起出了一个乾卦,那究竟是正面还是反面?

    这便是你打的主意么?

    卢宗训在心底里冷笑了一声,倘若铜钱真的是反面,自己起出来的应当是“乾坤否”才是,再不济也该是个“坤乾泰”。解卦原本就应随机应变,哪里有墨守成规的道理?倘若你真的是这样想的,那么注定只会大失所望。

    六枚铜钱被迅速取出,六振之后散落桌面。卢宗训自信满满的移目看去,开始读取卦象。

    居然是……山水蒙?

    卢宗训目瞪口呆,这一卦就卦象而言与推测铜钱正反毫无关系。倘若以卦辞解之,蒙卦的卦辞是“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初筮告,再三渎,渎则不告”意思就是不是我有求于幼童,而是幼童有求于我,第一次向我请教,我有问必答,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没有礼貌地乱问,则不予回答。

    这……这算什么卦象!

    围观的道官们都是学过易理的,看到这个卦象后均是面面相觑。孙革看高颖,高颖看严致尧……谁也解不出这一卦究竟意指正面还是反面。

    看着卢宗训好像要将铜钱看穿的眼神,于鹏向前走了两步,用极轻的声音对卢宗训说道:“宗训,实在演不出来胡乱猜一个就是。无论正反,总归还有两成半的几率猜中。”

    听到这话,高颖立刻咳嗽了一声:“于道友,是五成几率,不是两成半。”

    “啊?是吗?”于鹏愣了一下,又转头看向了卢宗训,“这样岂不是更好?一半的几率蒙中,还不够么?”

    卢宗训抬起头刚准备说些什么,一仰脸却看到了坐在对面的张如晦,后者正对他微微颌首。一看到这个动作,卢宗训的内心轰的一声就被瞬间点燃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区区一枚铜钱的正反面,你以为我算不出来么?

    卢宗训猛的一把将六枚铜钱抄起,开始重新起卦,钱币的碰撞听上去是那样的驳杂。待得振毕之后,卢宗训几乎是以手指挨个在铜钱上摸过去,以确保自己读到的卦象准确无误。

    结果这一次,卢宗训起个了“天雷无妄”出来。

    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不正当的行为会带来灾祸,不利于向前发展?

    开什么玩笑?

    于是卢宗训一次次的重复起卦,试图否定自己之前演出的卦象。他反复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自己上一次没振好,下一次一定可以振出一个合理的结果来于是起出的卦象也就只有越来越离谱,什么乱七八糟的卦都出来了,可就是没有一个能够暗示出最终答案的。

    咣当一声,卢宗训的手无力的砸在了桌子上。他的脸色苍白,头上大汗淋漓,活像是大病了一场一样。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心思再去理会卦象如何。所有人都只是在反复想着一件事,为何如此简单的猜枚卢宗训却无论如何也测算不出来。

    “宗训。”孙革有些不忍心,终于出声说道,“你……”

    “别说了,我……我蒙一个就是了。”卢宗训急促的喘着气,一双眼睛游移不定,反复思虑了好几瞬后才终于下定了决心,“我猜……我猜是正面。”

    张如晦点了点头,双掌打开,将铜钱置于人前。所有人都看得见,那枚带着些许锈纹的铜钱上铭刻的乃是“潜龙勿用”四个字。

    卢宗训猜错了。

    其实就算卢宗训猜对了,充其量也就只能挽回一点颜面罢了,刚才于鹏的那句话反而成为了卢宗训当下的吊命索。无论他最后蒙中还是不中,都脱不了一个“蒙”字,并不能改变他根本算不出铜钱正反的事实。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众人心中都在反复回荡着这一句疑问。

    张如晦依然没有解答众人的疑惑,他平静的将铜钱准备收起,也没打算再继续下去。

    看到他这个动作,卢宗训的眼神猛的一亮,口中大喊道:“且慢!你的那枚铜钱……两面都写的是‘潜龙勿用’,是不是?”

    闻得此言,众人均是一愣。黄纵第一个反应过来,这种事的确极有可能,也就只有两面都是“潜龙勿用”的这种铜钱才没法让人算出正反来。他立刻摆了摆手,嬉笑着说道:“宗训,不要输不起嘛。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有点风度,啊?”

    卢宗训却压根不管他这一套,口中立即清叱“敕”,左手隔空就是一抓。张如晦右手大拇指伸出,沾了茶水就是一点,五雷破应声而发。两人之间的空地立刻隆隆作响,惊得诸位道官顿时纷纷左右闪避。

    “果然如此。”卢宗训三张符纸就夹在了指间,“原来这便是张道友耍的把戏两面均是反面,我怎么可能测的中?早知如此,我一开始便说是反面便是,也省去了我的一番工夫。”

    张如晦不理会他的冷笑,手头又重新沾了一滴水:“你不好好提出请求也就罢了,反而还强行动粗,这可不是什么正经手段。”

    装,你再继续装卢宗训冷笑了几声,昂首说道:“那好啊,张道友,还‘请’将刚才那枚铜钱给大家验看一番。也好让大家知道,张道友的为人到底如何,究竟是卢某的修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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