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天剑- 第4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良臣,打死勿论!”

    什么反应也没有,预想之中的重物落地声丝毫没有出现。

    “良臣,你在做什么?”梁红玉惊疑不定的用一只眼睛看向了韩良臣,这时她却愕然发现韩良臣还站在打出第二拳的那个地方,一动也不动,“良臣?”

    “我说过,我能赢。”张如晦的声音已经低的快要听不到了,是梁红玉本身六识惊人,这才勉强捕捉到了张如晦所要说的内容。

    “你究竟对良臣做了什么?”梁红玉快步跑到韩良臣的身前,这才发现他的前胸上正歪歪扭扭的用血写着一个篆字,她拿出几张符纸贴在韩良臣身上,篆字却依然没有破解,“这是什么?不说出来我就杀了你!”

    “这是……【绝地天通】。”

    张如晦之所以坚持着不肯睡去的原因便是这个,他拼着受了韩良臣两拳,用自己的血在对方身上两次才完整写下了可以发动【绝地天通】的篆字这是他唯一可以制胜的良机。如果睡去之后,【绝地天通】就会重归显纪宫中,自己想要发动还要冒险再开一次。韩良臣的残魂被梁红玉封在身体之中,所以才能以僵尸之身打出拳意来。如果是普通的僵尸,在张如晦发动【绝地天通】后最多是动不了。而要是韩良臣的话……

    “梁姑娘,你……认输吧,现在你的封印已经失效。无论我死不死,半盏茶的时间内韩兄的残魂一样会脱离身体,重入轮回。”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直接打在了梁红玉的心上。她不可置信连施了好几道咒术,随后又连续催动法力,可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生。自己所修习的法术竟然真的一点作用也没有,就好像神话中神人相隔,神尽返天、人皆归地那样,自己和他赫然已经处在了两个世界。

    一瞬间,梁红玉想起了很多很多东西。比如当年,他也是这样不断被自己打翻在地上,还是满不在乎的凑上来说是他赢了。

    再比如,当年无定河边一场大战,六万健儿捐躯沙场,顿化白骨。自己在听闻这个消息后立刻冒险赶往河边,任凭谁也劝不住。那个时候的鹏举已经是百夫长,职责在身也不能陪自己一起去。于是自己就孤身一人行走在无边无际的尸山血海中,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翻捡过来,还要拂去脸上的泥沙血浆,仔细辨认究竟哪个才是良臣。

    也不知道究竟找了多久,自己才终于找到他。自己抱着良臣的头,在泥土中直接无力的跪坐了下去。如果时光能够倒流,自己根本不会让他去参加无定河大战,就算是锁也硬要把他锁在家里。就算自己一开始在人前可以自豪的告诉他人,自己的丈夫是为国捐躯,可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推移,自己的心中的那个声音越来越大:真的不求他什么高官厚禄扬名立万流芳百世,自己只要他好好活着。

    而现在,最后一分希望也要被剥夺了吗?

    张如晦隐隐看见了梁红玉的眼泪,每一滴泪都好像直接滴在了他的心中,让他恨不得当场就逃开。征西时他随着平天侯破城杀敌无数,遇上天竺人也是见一个杀一个。因为战场上从不分性别年龄,男女老幼皆可杀人。

    可是面前的人是梁红玉,是道国子民,不是天竺佛国的人。

    孔丘曾经说过,克己复礼为仁,也就是能约束自己、使每件事都归于“礼”的便是“仁”;孟轲也说过,恻隐之心,仁之端也。倘若以仁德为标准,张如晦以韩良臣的性命去要挟他的妻子,这样的所作所为已经是违背到了极点!

    可是他的心中还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

    实行仁德,完全在于自己的决断这是陆夫子最经常对他说的话。陆夫子还说,只要你存有这颗心,仁义礼智什么的道理自然就会明白。

    那么,放任梁红玉盗用死者尸骨,和以韩良臣的性命要挟梁红玉放弃,哪个是对的?

    所以,我要继续把这出戏演完。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不去管任何人的反应,就算被人憎恨、唾骂也不会在乎。

    梁红玉已经无力的跪坐在了地上,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流下,这个时候她才模模糊糊听到了张如晦的声音:“梁姑娘,认输……我就放开咒术。”

    这句话好像是让梁红玉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她立刻拼命地喊了出来:“不用比了!你已经赢了!”

    “不化骨……”

    “我给她放回去!”

    “好……”说完这个字后,张如晦绷紧的念头就是一松。他就觉得眼前一黑,顿时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眼前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第66章 行军() 
不仅仅只是眼前一片黑暗,就连自己全身上下尤其是头部都觉得如负千斤一般,沉甸甸的动都动不了。【首发】张如晦略一思索,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玄裳,下来。”

    果不其然,在呼唤之后,自己眼前的那片暗影立刻晃动了两下,开始朝着旁边移动,转眼间就露出了更上方的穹顶。紧接着,玄裳的脸就又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张如晦立刻看向了玄裳,刚才就是她趴在自己的脸上睡觉。小家伙虽然一般都缩在法剑里面睡觉,可也有时候要抱住自己睡。既然睡着了,那当然是有什么抱什么,抱住自己的脑袋睡大概对于玄裳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自己的身体同样觉得较为沉重,这该不是玄裳搞的鬼了吧?

    张如晦啪的一下就坐起了身,玄裳及时一缩头才正好躲开。他这才看见自己无论是手上还是脚上都带上了镣铐,细细一看,还发现那足有三指厚的镣铐上蚀刻着细细的字。

    是困龙锁。

    道国对付一般的犯人自然还是重枷铁铐,可若是犯人有技艺在身,那便要动用些不一般的东西。如果对象是鬼仙及以下的道士、方士一流,那就用捆仙绳;如果对象是没超过先天的武者,那就要用困龙锁。

    无论是捆仙绳还是困龙锁,根本上的原理都是黄老道最擅长的“禁咒”。禁火便能无法生火、禁刀兵利刃也无法伤人、禁飞便能凭空落雁……虽然这些咒术所需准备繁杂,可若是禁制一成,实在是一等一的对敌利器。

    所以在中原地带,那些富商大户人家多数在家中都请黄老道的道士布下禁制,做看家护院之用。也就是凉州这等久战之地由于佛国经常袭扰的缘故,一来并不富庶,二来也多少有资敌之嫌,因此这种应用在民间才少了许多。尽管如此,道宫、府衙、军中这些地方照样是一个不少。

    就拿张如晦身上现在戴着的困龙锁来说,虽然本身有依靠重量和四通八达的铁索来限制行动的嫌疑,可重头戏还是在镣铐上篆刻的气禁之法。以这等气禁之法来说,哪怕是先天级别的武者也决计使不出一星半点的真气来,就算是没入鬼仙的道士撞上也铁定动弹不得。

    “给我装这玩意儿干什么呢?”张如晦疑惑道。

    他说这句话原本也只是自言自语一下,并没想着谁能给自己答案。谁知道这句话刚一说出口,角落里立刻就传来了一个畏畏缩缩的声音:“这……这是那个大小姐给你装上的。”

    张如晦愕然向角落看去或者说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什么房间里,看周围的布设,自己分明是在一辆马车里紧接着他在角落里看到的不是别人,居然是萨大夫。

    这是什么情况?

    看萨大夫的样子是被吓得够呛,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在张如晦的再三追问之下,他才终于哆哆嗦嗦的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日张如晦失血过多,再加上精疲力尽后终于昏倒,道宫的道士们慌忙先将他照看了起来一来是在道宫里面出人命不是他们几个人担得起的,二来是梁红玉哭的梨花带雨的,就算事后撒气也有个对象。

    而这个时候,后续支援的道官也到了瀚海之中。

    那些河图派的弟子多数还是选择了投案自首,毕竟他们生长于此,不少人在凉州这里还有家人亲眷,不是说走就能走的。毕竟这次的事情牵扯太大,自己逃走多半要连及家人,还不如留下来一人做事一人当。

    结果后续的道官一审,自己的心尖都快跳出来了。

    啥子?自称是征西军右武卫的中军祭酒?右武卫号称全军覆没,这下终于有生还者……错了,这不是重点。

    中军祭酒那是什么级别?也就比身为西军主帅的岳鹏举低上半品,拉出来少说是个人仙,还不是那种窝在自家山门里百八十年屁都放不了一个的废渣人仙,那是要实打实的跟佛国的诸位菩萨、阿罗汉干架的。能在三年征战后还活下来的,可想修为有多么精湛。

    这小子声称自己是中军祭酒,可怎么看他也就是个先天武者的水准……诸位道官心底里多少就有些鄙夷,这吹牛也不打草稿的,就算是个鬼仙来说这话也可信的多。可是假如口供属实,倒也没错因为法力尽废,所以才留下了人仙才会有的先天体魄,而能在法力尽失后飞快的又修回一品的级别,充分说明了自己究竟是凭什么当上中军祭酒的。

    这下子,诸位道官也没办法鉴别真假了,或者说不仅是眼力的问题,他们哪个人都不敢负起这个责任来。如果对了也就罢了,可要是错了……嘿嘿,不管是错把冒名顶替的人当成祭酒也好,或者把本来是祭酒的人给当成冒名顶替之辈,无论哪个可以说都是弥天大祸,尤其是后者。

    万幸还有个梁红玉,别人都不敢担责任,她可敢担起来。

    “……所以最后做出的决定就是,把我送到兰州大营去?”

    听到张如晦这样问,萨大夫的头点的跟磕头虫似的。

    好吧,如果是身为西军总帅的混天侯岳鹏举,当然有这个权利。而且兰州大营那里能者如云,肯定也能分辨出来张如晦说的是真是假。

    更重要的是,这个消息对张如晦来说同样是好事。

    平天侯曾经对他说过,在道国里面无条件可以信任的只有两个人,返回道国后可以找这两个人相助其中一个正是混天侯岳鹏举。

    之前张如晦在从徐图那里听到混天侯被调到西北一带来镇守时候倒也不是没想过找他相助,可是他已经法力尽废,只怕连岳鹏举的面都见不到。现在虽说自己身陷囹圄,可总算有了个能见到岳鹏举的途径。

    至于怎么在见面后说服岳鹏举,那就是自己的事了。

    “既然是要押我去兰州大营,那萨大夫你为什么也会跟上来呢?哦,还缩在马车角落里,看上去就像被吓坏了的瘟鸡。”

    一提到这个,萨大夫的眼睛都红了,恨不得当场就扑上来找张如晦拼命。可是他一看蹲在张如晦身边兀自把玩手中不倒翁的玄裳,立刻就又吓得缩了回去。

    于是这下子张如晦就更疑惑了:无论从哪个人的角度来看,玄裳都有够乖巧,像池夜来之流甚至都恨不得黏在玄裳身边不离开怎么到了萨大夫这里反而就反过来了,看见玄裳就跟见鬼了似的?

    这个疑惑最终还是由萨大夫本人来解答那日张如晦受伤实在太重,肋骨和腿断了不说,身上还有一大堆伤口,否则他也没可能摸出血来写字。道宫的道士自己给人治伤倒是问题不大,就是擅离职守这一点不太好,所以……

    “强盗!简直就是一帮强盗!如此作为,和盗匪有何不同?长久以往下去,道国还得了?”

    “更该担忧的应该是我吧?万一你一个不小心把我给医死了怎么办?”

    张如晦一句话说到了萨大夫的痛脚,果然他立刻就消停了许多。在讪笑了几声之后,后者表示自己治这些外伤问题不大的。

    真要是问题大了,张如晦估计也醒不来了。

    至于为什么萨大夫一看见玄裳就怕成那样,据他说是在张如晦被塞进马车里运往兰州之后,真的就就像鬼一样忽的出现在了张如晦的身边。然后左看右看,最后给自己的选了一个好的位置也就是抱住张如晦的头开始睡觉。

    萨大夫当时就惊悚了,这是什么情况?一身黑衣的小女孩抱住人的头开始睡觉不是在吸血什么的吧?他刚准备试探着过去看下玄裳是什么情况,究竟是人是鬼,玄裳当即回头,一个眼神将他吓得倒退三步,缩在马车的角落里不敢动弹。

    “……你真是不知道,这位小姑奶奶的眼神那叫一个……我当时从头顶到心尖再到脚底板都凉透了,就只感觉自己的魂儿都快没了!”

    看萨大夫说的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张如晦感觉确实也挺惊悚的。他有些疑惑的扭过头去看了下玄裳,后者原本还在摆弄不倒翁,在张如晦看向她之后就好像心生感应一般,也抬起了头和张如晦对视。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对视了半天,车厢里充满了疑惑的空气。

    看了老半天,张如晦最终只得出了一个结论:萨大夫这估计是连日受到的惊吓过度,以至于看到玄裳都吓成这样萨大夫我给你讲,千万不能放弃治疗。

    不过到了这一步,张如晦心中的疑惑也已经基本都解决了。他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萨大夫肯定不会管梁红玉叫大小姐,那他口中的那个大小姐……是谁?

    可当他问向萨大夫的时候,对方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只是指着窗外让他自己去看。可是张如晦刚把头一探出马车的小窗,立刻有两根长矛朝他指了过来。

    “两位兄台,我只是想要问个……”

    张如晦还想辩解一下,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抱歉了这位道长,队正说了,让您老老实实待在里面,也别露面。这样对您好,对我们也好。”

    “好不好且不论,问个问题总可以的吧?”

    “抱歉,队正也说了,无论您想打探什么都不能说,反正您也不需要知道什么。”

    张如晦被平白堵了回去,心里郁闷的要死,最多也就是趁最后这点机会在外面多呼吸两口新鲜空气。正当他准备把头缩回去的时候,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