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猗道:“没说你外祖母就是突厥人。”
就在这时门口小内侍禀报:大夫来了!
李猗便让小内侍请大夫进来。
王府的供奉大夫是一位发须花白的老人家,他替秦暖诊了脉后,只说寒热失调,幸而发现得早,问题不大,开了方子便告辞离开了。
李猗揉了揉秦暖的头:“我跟你说这些,只是让你心里有个数,免得哪天听别的人胡编乱造上了当。这些陈年往事,你不必太放在心上,还有,也不必告诉你母亲。”
秦暖点点头,李猗说的“别人”自然是另外一些对轮回灵玉有所图谋的人,比如说康禄山,他几次用强抢的法子未成功,指不定就利用静悯仙姑来打“亲情牌”。
李猗又将秦暖的头揉了两下:“乖~回去喝了药,睡一觉就好了!”
这一天获得的信息太多,从花夜和李猗的身世到火药以及李弘陛下,然后又是静悯仙姑和康禄山的母亲,秦暖也实在需要去安静地思索一下。
何况,秦暖知道李猗的祖父名讳李旦,她父亲吴王殿下的名讳是李隆基,原本历史轨迹中的唐明皇……
何况,秦暖看得出来,李猗一直对自己父母的死,耿耿于怀,心中郁积了许多仇怨,那么李隆基死亡的真相是什么?
秦暖只知道众人皆知的明面上的原因:六年前,吴王殿下去京城祝贺陛下圣寿,听闻陛下近年身体不佳,便自请替陛下出家祈福。
然后吴王果然就在慈恩寺出家了,法号空明禅师,随后空明禅师就在慈恩寺做了七天七夜的祈福道场,祈祷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禳解灾疫……空明禅师诵经七天七夜,而后在漫天朝霞中坐化升天!
然,秦暖深深地知道,这场兄弟友爱的感人故事只是做给人看的……
李隆基必定有他不得不“牺牲”的理由。
这个理由就是李猗一直耿耿于怀的心头刺!
至于李猗,连静悯仙姑在塞北一个突厥部落几十年前的旧事都能查出线索来,可见其麾下情报组织力量之强……
好奇心害死猫!秦暖想到这里,扯回了自己的思绪,自己可不是九条命的猫,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试图去窥探……
所以,自己还是乖乖地回去喝药,然后好好睡一觉。
这些权利巅峰的争斗,她只要远远地看着就好。
夜里下了一场雨。
第二天也没有出太阳,比起前几日,颇为凉爽。
秦暖拿着一块细密厚实的棉布,找到了年百花。
书房后的那个大园子里一处偏僻的空地上,年百花正在练拳,身体腾挪跳跃,轻盈得像一只蝴蝶,双手挥出的拳头都看到了残影。
她的腿上还绑着沙袋!
秦暖羡慕极了,自己腿上绑上小沙袋后,简直就像一只刚学会蹦跶的小兔子!
她想起那天去城外巡视,年百花看到灾民营地忍不住失声痛哭,不由猜想年百花是不是曾经有一段伤心的过往是和水灾有关的……
年百花停了下来,看见秦暖拿着布,还有针线盒子,还有细绳,眉尖一挑:“我从未做过女红,你找错人了!”
秦暖忙道:“不是做女红!是做暗器!”
“暗器?”年百花挑挑眉。
于是秦暖将自己手上的东西摊开来,摆在一旁花树下的石桌上,拎起一个缝制得半成型的小布口袋,比划着对年百花说:“我要在这里面装上东西,平时呢,袋口系着,东西一点都不会洒出来,要用的时候,能够一扯绳头就能用最快的速度拉开撒出去,而且还不会溅到自己。可是我不知道袋口怎样缝制和扎系才好!”
年百花问道:“你想往里面装什么?”
秦暖略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咧嘴一笑:“石灰粉!”
不是说高手也怕撒石灰么?
如今这危机四伏的状况下,秦暖自己也要想些防身的法子,哪怕这法子有些无赖。
年百花不是说过么,靠别人不如靠自己,谁能保证敌人来的时候,身边保护自己的人就正好没离开?
不钻空子的敌人,有么?
所以秦暖不仅要给自己做两个石灰包,还要给羊昀做两个,就是不知道羊昀肯不肯用……
还要给李琨做两个……但是得跟他说好不许给丁银看到,不然自己一定会被丁银笑死!
年百花听秦暖说是“石灰粉”,冷肃的脸上似笑非笑,伸手将秦暖手中的小布袋接了过来,然后在石桌边坐下来,按秦暖所说的要求,研究布袋的口如何做才能最安全迅捷地伤敌。
忽然远远地传来一个声音:“啊呀!是我眼睛看错了么!”
语气极是夸张!
不是丁银,还有谁?
秦暖扭过头去,正想刺他一句,却看到李猗正负着手走过来。
原本丁银跟在一旁陪郡主散步的,此时像发现了什么极新鲜的异事,两步窜过来,笑眯眯地问道:“年统领在教小暖女史做女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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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妙华仙姑()
他嘴里问得那样亲切,其实就是红果果的嘲讽!
秦暖白了他一眼,不理。
年百花对于丁银,则连一个白眼都欠奉。
直到李猗走近,也问道:“你们在做什么?”年百花才将秦暖的想法和目标说了出来。
听完秦暖的设想,丁银哈哈大笑,笑完了还称赞道:“你这小丫头看起来极乖,却没想到竟是个蔫坏的!”
秦暖脸都绿了,好想现在就抓把石灰撒他脸上……
李猗却只是嘴角一弯,闲闲地吩咐年百花道:“年统领做好后,呈一个上来!”
而后继续负着手,继续闲闲地散步,后面的两个小内侍忙忙跟上。
丁银临走还不忘多嘴提醒秦暖道:“你做好之后,要我帮忙给你捎两个给羊子曜么?他如今跟着那三殿下在楚州忙赈灾事宜。楚州离着扬州也不远,你不用太感激我!”
秦暖恼得脸黑黑,一个无赖,又还喜欢显摆智商高,简直太讨厌了!
不过那无赖信息倒是很灵通的,羊昀如今在楚州么?昨天还听说在徐州呢!
楚州倒是既和泗州接壤,又和扬州接壤,确实比徐州近多了。
就在秦暖开小差之际,年百花已经想好了袋口做成何种形状,又如何扎系。
秦暖立刻抱着布和针线乐滋滋地跑回去加工,临走之际还对年百花道:“我替年统领也做两个好不好?”
年百花冷肃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应了一声:“好!”
第二天,秦暖便拿着加工好的口袋,出府回家一趟,把这个给李琨两个。
果然如她所想,李琨对这种价廉物美易操作型“暗器”极是喜欢。
其实,这种东西就是给武力值低的小人物量身定做的。
高手或者侠义之士自是不屑一顾。
可是秦暖在回府的路上,马车却被人拦住了。
人来人往的街头,秦暖的马车自然也就行驶得慢,一名小道童,走到马车旁揖手行礼问道:“请问车中可是秦女史?”
这小道童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模样甚是清秀,举止亦十分斯文有礼,身上的道袍看着样式普通简单,面料却是轻薄舒适的绫绸。
传话的小道童都是穿的丝绸,主人的品味和身家可想而知。
车夫并未将车停下,只是又将车速放慢了些,便是旁人缓步前行,也能跟上。
茉莉儿伸出头来问道:“你是何人?找我家大娘有什么事?”
小道童道:“我家仙姑想请秦女史饮一盏清茶,还望女史赏脸!”
茉莉儿问道:“你家仙姑是谁?”
小道童答道:“我家仙姑法号‘妙华’,想必秦女史听说过!”
妙华!
秦暖当然听说过,就是那个在秦暖被绑架后,在阮家的扶持下做了白梨观观主的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这个女人找自己干什么?
秦暖都可以肯定这这女人找自己不是好事!
不过,秦暖想了想,既然这女人敢来找她,她为什么不敢去见?
李猗都说了,在扬州城内,秦暖不必怕任何人!
于是秦暖便让车夫大叔停了马车,领着茉莉儿下了车。
茉莉儿一见秦暖高冷端庄的派头,立刻也高冷地对那小道童一昂下巴,吩咐道:“带路吧!”
小道童谦卑地低头揖手道:“小道替我家仙姑谢过女史赏脸!女史这边请~”
说着,侧身前行,领着秦暖走进了路边的一座茶楼。
这茶楼装饰得极是典雅古朴,一楼大堂坐了几桌客人,却依旧很安静,茶客的交谈亦都是都轻声慢语的,无人破坏此间品味。
秦暖极少在外逛街,也看得出来此间茶楼是个极高档的。
小道童领着她们直接上了二楼雅间。
小道童一撩起竹帘,雅间中原本坐着的一个年轻仙姑便站起身来,快步迎过来,未语先笑,她本就长得极清丽标致,这一笑如一树白色的海棠花蓦然绽开,既娇媚又清雅,行动间衣袂飘飘,幽幽的檀香浮动,萦绕于人鼻端,叫人心舒神怡。
她朝秦暖揖手行礼道:“无量天尊!小道多谢女史赏脸!”
她的声音,如珠落玉盘,清亮又圆润。
这样的声音想必念起道经来也是极好听的。
这女人,果真是既妙且华,真不负了她的那个法号!真真是仙气凛然!想迷住那些不知底细的善男信女不要太容易。
秦暖因知道她不是个好人,见她这样子,心中越发多了几分警惕,淡然地还了一礼:“久闻仙姑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妙华恭谨又不失优雅地请了秦暖入坐,又亲手为她斟上茶,微笑道:“小道在白梨观见过女史的画作,当真是神品,心中仰慕至极!然女史在王府为郡主效力,小道心中虽极向往,却终难得一窥真颜。今日女史路过,小道心中实在欢喜,便遣了小童拦了女史的车驾,还望女史勿怪!”
从秦暖最擅长最出名的画技入手,这样一大段恳切的奉承话说下来,若秦暖真是个没见识的十五岁小娘子,早就被迷得七荤八素了。
秦暖只淡淡道:“仙姑过誉了!”
妙华又将秦暖赞了一通,说起了秦暖挂在白梨观的几幅画作,似乎真是要同她请教绘画技巧的模样。
秦暖确实很喜欢画画,可是若是对面不是妙华,若是时间推到半年前的清闲状态,她还是很乐意同人讨论绘画的。
可现在,秦暖看着对面那张毫无瑕疵的笑脸,简直腻歪极了!
谁特么这么热的天,这么忙的时候还有耐心陪你唱戏?
秦暖摸了摸藏在袖子里新鲜出炉的石灰包。
虽然雅间中有冰盆很凉爽,可是搁不住秦暖心中烦躁。
秦暖只想知道这妙华背后的主子是谁?
是阮家?还是那个康禄山?
这次巴巴地来请她“喝茶”又是什么目的?
于是秦暖打断了她的话,淡淡地问道:“莫非仙姑请我来就是为了谈那几幅画么?”
妙华的俏脸微微一僵,停下了嘴里的妙语连珠。
不是说这个小娘子是个单纯又寡淡,不擅也不爱与人交往的女孩么?
什么时候,十五岁的小娘子竟然这样不好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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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169章 天降舅外祖()
妙华看着秦暖漠然的小脸,目光凉凉的,带着些掩饰不住的不耐烦,便知道自己的一番心机是白费了,这小丫头根本不买他的账!
妙华浅浅一笑:“秦女史大概对小道有些误会!小道原在京城中,与远嫁京城的阮家大娘子相识,来到扬州后,因着这层关系,得蒙阮家几位夫人看顾,后女史离开了白梨观,阮夫人便让小道在白梨观落脚,并非有意相欺,况阮夫人素来向道心诚,不但出资将白梨观修葺扩建了一番,又供奉了良田五十亩,如今白梨观香火鼎盛,每日香客众多,也得益于当初阮夫人的相助。”
秦暖虽然对白梨观很有感情,可如今的白梨观早已不是当初的白梨观,所以白梨观如今的香火鼎盛人流如织对她一点触动都没有!
秦暖淡然道:“仙姑这是为阮家来说和么?仙姑想多了,阮侯府权高位重,秦暖区区小女子,当不起他们的惦念!”
妙华又被噎住了!
据说李猗就是个不好说话的,她用各种方法,许多次想找机会能见上一见广陵郡主,却始终没得到机会。
如今这个小女史也这样不好说话,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样么!
秦暖抚了抚袖子,冷冷淡淡地说道:“若仙姑没什么事,小女子便告辞了!”
说罢,便要起身离开。
妙华优雅从容的笑脸有点维持不住了,在扬州,除了那个从来没见过的李猗,哪位夫人或者小娘子对她不是笑脸盈盈?
今天竟然在这个小丫头面前吃瘪。
妙华忙道:“女史请留步!实在是有一位远道而来的故人想见女史!”
秦暖驻足,目光凉凉地看着她。
妙华道:“今日拦路相邀,甚是冒昧,心中不安,一时间不知如何说起,所以便多说了些话儿,却不想让女史误会了!”
秦暖并没坐回来,而是凉凉道:“我自小便未曾出过扬州,哪里来的远道而来的故人?”
面对秦暖的态度,妙华并不无不悦,依旧语气从容又温柔:“昔日,我在终南山中修道,曾结识一位前辈,当时甚为那位前辈的风采和学识所折服,不过那位前辈行踪不定,在终南山采了药之后便离开了,后再不得见。不想前日,这位前辈来到白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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