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华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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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华绝代-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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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账?”包照勋立马警觉了起来。

    “有什么不便之处吗?”

    “怎么会,查便是了。我包照勋为人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很是实在。古语有云,临大利而不易其义,可谓廉。为官数载,绝对不贪一石一粟。”这话说的真是大义凛然。

    “呵呵,”苏郡格的干笑让人听上去有些讥讽的意味,“有没有贪谁说了都不算,查了账就知道了。”

    包照勋陪笑了一下,装模作样的抚了抚山羊胡子。察省打成这个德行,她却一身军装的跑来查账,莫非是知道了什么?丁大康这个滑头也不知道人去哪里了。

    “各位稍后,等本官把叫账房先生把账搬过来……”

    “不必了,我们亲自过去看。”

    都不用包照勋带路,苏郡格他们已然先行一步,直奔账房。包照勋心道:她是怎么知道账房在哪里的?

    账目看得到是快,走马观花的过了一遍,包照勋是老狐狸了,随便翻翻哪一个月的都是滴水不漏。包照勋瞧着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啊,闹了半天这几个人不过是来虚张声势而已。

    账房先生却没有知县老爷这样的胆子,见人来查账靠在墙角站着直打哆嗦,看样子只有把他带走才能知道这其中的实情了。苏郡格也确实不是来查账,就算是,真的查也用不着她亲自动手,更何况,包照勋贪了这么些年他也绝对会有准备。账面上要是能看出来,那就不叫包照勋了。还是把账房先生拎回去,既方便又省心。苏郡格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办的。

    包照勋果然慌了心,“慢着!”一激动就喝出了声。

    “放肆!敢这么对大小姐说话!”跟着苏郡格来的警卫员是薛鹏捷的警卫班班长李正雄,二十几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更何况薛鹏捷也交代了,苏郡格的安危他全权负责。

    眼瞧着李正雄的枪掏了出来,包照勋的心肝肺也跟着颤了几颤,怕死乃人之常情。

    “哟!这谁呀!?敢在县衙大堂武舞刀弄枪的,这是没把我这武装团团长放在眼里呀?”

    包照勋一乐,丁大康你可算是从温柔乡里睡醒了!

壹贰零·寄襄王雁字安排() 
李正雄护主心切的立刻挡在了苏郡格的面前,一脸戒备,随时等着枪毙这个衣襟半敞的光头。

    “敢问各位长官如何称呼呢?”声音嘶哑若破锣敲响,目光猥琐的看了看李正雄身后的苏郡格,“是该叫你大小姐呢?还是该叫你少夫人呢?”语气挑衅至极。

    丁大康何许人也,也就是这陶丰县的武装团团长,手里千儿八百的小兵,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一个官儿。可就是他手里这千儿八百的人,个个装备精良的快赶上一个师了,三八大盖,汉阳造三千多把,赛电枪两百挺,火炮三十门,手榴弹,手雷更是数不胜数。就凭这这装备,丁大康说话也就这么底气十足。

    苏郡格拨开李正雄,笔挺的站在丁大康的面前,冷冷的眸子里寒光熠熠,“你该称呼我为苏司令!”那声音里透出的威严有种睥睨天下的气势,丁大康被她这一句回答竟然惊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一旁本来以为有了靠山的包照勋也觉得胸口紧巴巴的,慌得厉害。

    “正雄,卸了他的枪!”苏郡格一声令下。李正雄眼疾手快,立马就要上前拿下丁大康。

    “谁敢?!”丁大康也反应不慢,掏了枪子弹还没上膛,就听“嘣”一声枪响。伴随出现的还有丁大康的鬼哭狼嚎,他的右手已经皮开肉绽,不知是谁的枪先一步灭了他的嚣张。

    包照勋扑通一声就瘫在了地上,好像一滩烂泥。那账房先生则是把裤子直接给尿湿了。

    就在这时一个勤务兵前来报告,“城北的弹药库都已清点完毕!”

    丁大康突然就觉得手不疼了,可是心口却有撕裂的疼,苏郡格还会了声东击西,什么查账,暗地里是来缴械!

    “丁光头,运输队兄弟们的账,这才算跟你清了一半呢。”一直没发话的司机走了过来,巴掌响亮的拍在丁大康的脸上,竟然是步兵师的师长文老七。

    一切收拾妥当,苏郡格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打从进了这个堂屋就有些不对劲,可有说不出来临走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终于发现问题所在,中堂画下摆放的那个说到不是刀说剑不像剑的武器很是蹊跷,有些眼熟,再仔细回忆了一下,外鞘深棕水波暗纹,上缀一个红色流苏,这个样式……

    是一把日本的佐官佩刀!当年自己还未出阁时,见过这种佐官刀的旧样式,后来,齐昱新任沪军司令时,日本使节也呈上过这样一个新式的佩刀。看来,日本人的动作是越来越大了。

    不出苏郡格所料,包照勋不仅中饱私囊了哈乐云旗的上缴,还变本加厉了十几倍,难怪恪仑王爷会反,搁谁身上都会反。

    可眼下打到了这种覆水难收的地步,想挽回怕是难上加难了。薛鹏捷知道个中原委也觉得憋屈,就因为包照勋这龟孙子的贪得无厌,最后弄到兵戎相见,死伤无数。这恪仑也是,有了冤屈不会张嘴说啊,上来就开打,这是什么火爆脾气!

    “薛叔我听说日本人一直都想在察哈尔这一带圈个他们自己的地方,是不是?”

    苏郡格还是不能放下日本军刀的事情。

    “是啊,日本人确实有这个意思,而且还要拿十艘军舰来换。”到现在薛鹏捷都记得苏淳严是怎么回拒的,“十艘军舰就不用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日本使节内心狂喜,还没有回过神来,却听苏淳严又补了一句,“拿你们的本洲岛来换吧!”语气平淡,威严却不容小觑。

    苏郡格又将在包照勋家中看到日军佐官刀的事情说给薛鹏捷,他啐了一口骂道:“这帮子前清的遗老遗少还不死心呢,都民国几年了?!还惦记着他们的皇帝呢!”

    “看样子,丁大康和包照勋又是钱又是粮的搜刮,还胆敢伪造电报偷劫运输队的军火,这是想着要复愎呢!”孙夫明这几句更是分析的头头是道。

    复愎,多少朝代更替之间不得不出现的杂音……

壹贰壹·辅汉室功成卧龙() 
雨还没有完全停住,枪炮声就已经响起,这回直面的便是章显昌的东北军,而且真的是精锐之师,虽然没有他扬言的数十万,但七八万人还是不会少的。这个嫡系便是他那从西点军校毕业的侄子章言致带的兵。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又仗着新式武器做靠山,所以一上来便是强攻。那炮把人轰的耳朵都要聋了,前沿上的伤亡更是惨重。

    薛鹏捷在指挥棚里被炮轰的连自己骂娘的声音都听不见,只得塞了个棉花才觉得舒坦点。“不能总让他这么轰下去,章显昌这老小子有两个臭钱把他给烧的!得想个辙儿呀!”薛鹏捷一激动就拍了桌子。

    几个参谋和师长也是被炮轰的,乱了阵法,你一言我一语的却总也想不到一个万全之策。“俄式火炮特别的笨重,现在下着雨,地里的泥还没有干,这些火炮一定陷在泥里不方便动弹。我倒是觉得我们可以冒险一下去抢他们的火炮。”

    薛鹏捷听了苏郡格的建议,就一个感觉:虎父无犬女。或许对于打仗她真的是经验不足,可是这神来的一笔却总能让人大感意外,且有些非同凡响的效果,薛鹏捷觉得也确实可以一试。

    “这样的事儿最合适的不过我们骑兵了,干净利落,保准拿下!”

    “可是骑兵目标太大,摆明了找炮轰呢!交给我的工兵团,绝对让章显昌哭都找不到地方。”文老七一准是要卯足了劲大干一场。

    “最好再配上手榴弹进攻,给他们一个障眼法,一路走一路扔,手榴弹四处开花,打他个措手不及。”

    “妙!大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就这么办了!”薛鹏捷走到作战图前面用笔指了指,又赞许的点点头,却点了文老七的名:“拿不下章言致的大炮,我唯你是问!”

    “大小姐放心!司令放心!”文老七一个军礼后,大步流星的出了指挥棚。

    薛鹏捷目露凶光,只拿下前面的火炮这也未免太小气了。章言致你个小兔崽子,老子定叫你尝尝厉害,薛鹏捷想着东北军远道而来,给养绝对不够,要是这个时候再来个后方偷袭断了他们的粮草,那么察哈尔就是东北军的葬身之地。是这么想的,薛鹏捷也是这么干的,亲点一百名敢死队员,他要在黄昏时分潜入东北军的驻扎地永平镇。

    而此时的章氏叔侄正在指挥所里研习战略,反正外面有火炮把北洋军轰的全无招架之力,这两个人正好安心挖个陷阱等着薛鹏捷来偷袭粮草。

    苏郡格对于薛鹏捷要断东北军粮草的事情不敢妄言,但她总有说不出的预感,这不是一个好计策,更何况他也还要亲自带领敢死队,战事未完主帅离军这应该是兵家大忌。孙夫明与苏郡格的想法一样,于是他提出自己来代替薛鹏捷。

    “你?”薛鹏捷不屑,“你一个参谋,说来文的你还凑合,这真刀真枪的拼死命,你会功夫吗?”绝对的实话,薛鹏捷从小习武,虽说现在也要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可论起身手来,军中还没有几个人能打得过他,便是此时一个两米多的土墙他一提气也能徒手翻过去。

    而且薛鹏捷报仇心切,他想着前面有对火炮的攻击作为牵绊,后方东北军一定是首尾不能相顾,此时偷袭必定得手,他一定要为苏淳严报仇方能雪恨。

    “薛叔,偷袭还是用骑兵吧,以防万一,现在非常时刻,绝对不能军中无帅。父亲一直都仰仗薛叔,您万不可以身犯险。”最终苏郡格的一席话劝住了薛鹏捷,也让孙夫明松了一口气,放眼军营里,能劝得住薛鹏捷的也只有苏郡格了。

壹贰贰·折碑三尺邙山墓() 
工兵团的进攻非常奏效,已经顺利的夺下十几门大炮,紧随其后的铁驴子又一拥而上解决了那一帮子炮兵,而后炮筒转向,这样的距离都要炸到永平镇里了。“炸了,把这些炮都给我炸毁!”东北军的炮兵团团长喊的声嘶力竭,只可惜为时晚矣。

    工兵团这边得胜的大快人心,可是偷袭的骑兵营却没有那么幸运了。

    章显昌的炮兵损失巨大,这回逮到了北洋军的骑兵营可是要解解气。果不其然,骑兵营正中东北军的埋伏,马匹的小腿以下全部被钢刀斩断,更是狠绝到把俘虏的人和马一起活活烧死。

    薛鹏捷得到消息,骂娘的声音还没有落下,人已然出了指挥部,领了个警卫排就冲了出去。

    孙夫明跟在他后面又是追又是喊也全然徒劳,这个时候要是苏郡格在就好了。可现在她正因为胳膊被炮弹皮嘣伤在后面正上药呢。

    等苏郡格回来就见孙夫明跟关在笼子里的猴子似的急得上蹿下跳,“大小姐,您可回来了。怎么脸上也伤到了?”

    左脸颊上贴个纱布,右胳膊被绷带掉在脖子上,看上去就跟她真的上了战场和别人拼了一架似的。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就伤在脸上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结果军医擦去了外面的泥巴才看到腮上是被划伤了。

    “薛叔呢?”察觉到了气氛有差,苏郡格开口就问薛鹏捷的去向。

    “偷袭永平镇不成,一个骑兵营全军都搭进去了。薛司令得了消息开车跑出去了,这都两个小时了,也没有消息,把人急死了!”

    “带的什么人?”

    “就一个警卫排跟着呢!”

    苏郡格傻了眼,薛鹏捷这个急脾气,他这不是奔死去的嘛?!

    “没有人接应吗?”

    “去了没有消息呢,现在正全力进攻永平镇,这下把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一定确保薛叔万无一失。”

    越是担心的事情越是要发生,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诡异定律,文老七带来了薛鹏捷阵亡的消息。抬进来的是两副担架,其中一个正是薛鹏捷,而另一个,当孙夫明抹去他脸上的污渍,眼泪一下就掉了出来,薛鹏捷的小儿子——薛梓川。薛鹏捷三个儿子,老大死在战场上,老二又疯又傻,最后自杀身亡。这个小儿子薛梓川是他快三十了才有的,好容易长到十八九,一表人才,还是从国外留洋回来的,给说了门亲事,才和人家姑娘见了一面,这人就又没了。那时苏淳严问薛鹏捷你怎么舍得把这根独苗又送到军队里?薛鹏捷说,大帅,男儿生当为人杰,我薛鹏捷就没发现除了军队以外能建功立业的地方!能让老三进来当骑兵营营长,那是大帅瞧得起我!瞧得起我们家梓川!

    苏郡格跪在薛鹏捷的尸体旁,良久,是她提议让骑兵营偷袭的!是她把薛梓川送上的黄泉路!薛鹏捷,薛叔,他与自己来说与父亲无异,眼眶发红却始终没有流下泪来。强迫把眼泪咽回去的感觉就像是生生噎住了一块大石头,吞不下去吐不出来,特别的想捶胸顿足却怎么都提不起力气。

壹贰叁·思君一度一登楼() 
北方乱的一塌糊涂,难民跟潮水一般往南方涌来,几条铁路线都是人满为患。齐昱没有那个闲功夫耗着,便乘船从上海出了港直奔大沽入天津进的北平。

    瞧见一路的民不聊生,满目疮痍,终于到了北平后却只瞧见了刚能半躺起来的苏淳严和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傅含秋。苏郡格不在,他立刻心乱如麻,刚刚松了手的箱子马上又拎了起来,“我现在就去前线。”

    傅含秋见他一身风尘仆仆,这前脚刚迈进门槛,后脚又转身走人,心里多少也有些不落忍,可是薛鹏捷已死,苏淳严又重伤未愈,她一个女人家在前线作战,再怎么厉害也得有个男人依靠才好。

    “你来了也好,去帮帮她,一个女人家,可如何是好啊……”埋怨是埋怨,傅含秋见他能来也还是很大欣慰的。

    齐昱点点头,他想她,已经是不能自拔……

    在战场上的日子也不算短了,可是面对这样的一个场面苏郡格还是觉得心中的恐惧难平,让她的整个人都有些失常。那时得知简奉仪被烧死,她就对杀人这件事十分介怀,而今每天那么多条人命在眨眼间灰飞烟灭,她来不及感慨,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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