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华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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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华绝代-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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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你说,宁漫心一定要解决掉,谁都不许留,玩完了一定不能让她活着,否则必然出大乱子。”

    “是是是,这个您放心,既然审不出来,那就要了她的命,免得出了乱子。”

    “大小姐的信,今天早上刚收到,说是八号就能到上海了,我安排人接一下。”

    “你安排就好,务必妥当,特别是小少爷,不能出了错。”

    “还有一件事”

    等林承安稳坐下,端起来青瓷茶盏刚刚用茶盖子拂去茶叶末,就听邓松低声说了一句,没有送到嘴边的热茶,啪的一声又被放了回去,然后怒不可遏,一伸手又给扫到了地上,登时摔得粉碎。

    “他是什么东西!也配得上苏郡格!”

叁壹玖·天涯除馆忆江梅() 
初春,北平的天气依旧凉的叫人跺脚搓手,夜里还是需要盖着厚被褥才能睡得着,留着耳朵和鼻子在外面都觉得冻得有点发疼。燕宗岳一天都再等着谭家东回来,这边的电报在如此冷的天气在他的手里都要攥出温度了,一个例行会议比着平时长出来了三个多小时,能不叫人着急嘛。

    他恨不得这会儿自己亲自跑到中央政府里面去看看到底是开的什么会,章言致能拖拖拉拉一整天,连中饭听说都是在会议室里吃的。

    看样子,这天是又要变了

    燕宗岳站在院里仰着头看着一丝云彩也没有四方天,总觉得还是那样的颜色,那样的通透,一天是这样,一年也是这样。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燕宗岳也说不明白,当年参加革命党,盼着变,盼着革新,而今却又怕变,怕变得叫人掌握不了,怕变得又要炮火连天,血流成河。

    变,到最终求得还是不变。

    燕宗岳回房里把旱烟袋点上,多少年了,他唯一的爱好不想改的,从关中出来的时候就带着它,到现在也就这点出息。一袋烟抽完了,看着太阳都要下山了,谭家东还没有回府。

    看看桌案上摆着的电报,这会儿反倒是不急了,把烟灰往痰盂上磕了磕,铜烟锅子碰上铜痰盂,那清脆的声音,当啷作响的同时,房门也被人一起吱呀一声的给推开。

    谭家东扯着领子就闯进了门,口干舌燥的一把端起来燕宗岳桌上的茶水就仰脖子喝了个干净。

    “凉,凉”燕宗岳想拦都没拦住。

    谭家东才管不了,一通牛饮,第一杯没有解渴,又添了一杯还是不管凉热的就下了肚。“我的天,这什么世道啊!”

    “谭老,坐下说,别着急。”

    燕宗岳赶紧给添上了热茶,然后拿着电报递到谭家东手里,估计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会才会开这么久吧。

    电报上就写了一件事,几个字,易现文病危。

    真是出乎意料,革命军就这么完了

    “不过已经有新的人接任,江孝全,你应该知道吧。”

    “听说过”

    “今天开会就说的这个事,江孝全的意思是两方合作,现在工人罢工闹的厉害,首先就要给压制一下,要是真的乱起来那还了得。国内的局势就是有添乱的过了头,有些人就是想乘机裹乱。”

    “是吗”

    燕宗岳点了点头,如今看来,革命党的也就与军阀无异了,与原来易先生时代的初衷早就有了天壤之别。他突然有一种白忙活的感觉,想不到最后竟是这般结局,换了人,就换了一个时代,更何谈初衷。

    谭家东叹了一口气,“而今到底是该如何自处,倒是我也想不明白了。虽然这个江孝全与美国人的关系亲近,只可惜,谢斐媛并不怎么待见他,章言致对此人的品行颇有微词。我也见过他一面,此人攻于算计,恐怕最终的目的不仅仅是跟东北军合作,而是要取而代之。”

    “我倒是听说他曾经也在北洋军苏淳严的手下做过,不过一直不怎么得志,最厉害的时候也就是个警卫连的副连长罢了,不显山不露水的,后来北洋军倒台,他趁势就投了革命军,没过几年就混成了这般光景。”

    “因为听说北洋军苏家有一个秘密的地库,听说那个是苏家的命脉所在,具体里面是什么,却谁也没有见过。章司令跟我密谈了一会儿,说是江孝全手里就握有地库的秘密,我觉得司令应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和江孝全合作,对于地库也有着浓厚的兴趣。”

    “可是苏家已经败落,要是命脉之所在,苏家怎么会败落?北洋军怎么回倒台?如果找到地库,里面的东西很是重要为何苏淳严不能东山再起呢?如此看来,只怕就是谣言而已了。”

    “如此一来,那就真的要找到地库看看是什么了。也不知道那母子两个跟檬儿在美国怎么样了”

    燕宗岳一直都是静静的听着,不管谭家东是不是说给自己听得,真知灼见也罢,牢骚废话也罢,都一一入耳。

    天渐渐黑了下来,外面已经有下人给走廊里点灯了,摇曳的灯火将黑暗衬托的更加晦涩不明,谭家东拍了拍燕宗岳的肩膀,“咱们不过也就是供人驱使而已,保命最重要。”

    “谭老明鉴。”燕宗岳微微一笑,表示赞同,只不过,他的内心里却有另一番的想法,北平,已经不是久留之地。

    自己也应该学学良禽,另择他木而栖了。只不过谭家东现在是离不开自己的,自己知道了这么多的秘密,怎么可能会就此让他走得干净。

    自古以来,卧底有几个能善始善终的,要全身而退,就必须尽快筹谋。

    同在北平,安楚宏和赵衡辉和谭家这两个人却有着不同的想法,局势不稳,生意上自然要受到影响,两军交战的时候发了点国难财,却不想因为此事,安邦银行的声誉和股价已然跌倒了安楚宏不能忍受的程度,话语里对于赵衡辉自然是有些责怪的意味。

    赵衡辉则不以为然,脾气也是依旧的稳定随和,对安楚宏反而是好言相劝,各种安慰,“你且莫要着急,做生意就是这样的,浮浮沉沉很是平常,你在商界几十年应该比我更是明白,要沉住气。总有翻身的时候。”

    “我在乎的不是赔了还是赚了,我在乎的是安家名誉,早就说过发国难财这事做不得,现在恨不得千夫所指了。”安楚宏抿了一口热茶,强忍内心郁闷。

    “你可知,章言致现在要合作的革命党领秀是江孝全,他的好日子也就快到头了。总有咱们翻身的时候,你怕什么,到时候安家一定会扳回局面的,我保证。”赵衡辉的言之凿凿简直都要给安楚宏拍胸脯保证了。

    安楚宏嘴角轻微的牵动了一下,满是不相信的表情,话不多说,就起身准备回家了。

    其实赵衡辉何尝不明白,他要是再不做出点什么贡献,恐怕安楚宏这棵摇钱树也抱不稳了,金香雪失踪,宁漫心被一言堂的人给结果了,自己最近实在是出师不利。

叁贰零·扣声寂寞播阳春() 
落地窗前,安楚辰安静的坐在办公桌后写着什么,笔尖落在纸上,触碰的一刻,沙沙作响,恰如落叶飘落地面的一霎,温柔而淡然。良久,他才抬起头来,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伏案太久是劳累了眼睛,也疲乏了神思。

    看看今天完成的这些教课记录,安楚辰有这莫名的成就感,教书或许才是他这样脾性的人该干的活,商场如战场,那些尔虞我诈,是非曲直总跟自己是格格不入。

    而现在的生活,平淡到让人不能自拔的境地。

    “安教授,天黑了,怎么不开灯呢?”助理正在跟着安楚辰学中文,蹩脚的汉语还是能听得懂,敲门进来后看到安楚辰一脸的疲惫,正在打着哈欠,把一叠信件放在安楚辰的书桌旁然后很自觉地帮忙打开桌子上的台灯。

    “多谢。”安楚辰微笑了一下,然后随手拿过来刚刚被放下的书信。

    “安教授,从北平来的,加急件,看上去很重要。”

    “好的,多谢了,我会留意的。”

    不得不感慨自己的命运,刚刚还庆幸自己现在的生活安逸,这会儿看着这封加急的北平来信就知道好日子到头了。

    上面清清楚楚是大哥的笔迹,信封里面是厚厚的信纸,安楚辰掂量着这封信件甚至没有想打开的盼望,想想这些年大哥大嫂独自支撑家业,自己虽然现在是用不着花他们的钱了,可是总有一份亏欠在心里。

    他也姓安,安家的祖业,安家的产业,他却从未出过力。上次回国,不咸不淡的说了那么几句话,有赵衡辉在,自己跟大哥之间总觉得就不像以前那么的亲切了。

    抽出里面那一沓子信纸,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隔着一汪海水,此岸彼岸,他竟然没有了这样合适的拆封家书的心情。

    反而诚惶诚恐,甚至是战战兢兢。

    果不出所料,安楚宏的厚实书信合到一起就四个字——赶紧回家。

    安楚辰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的初春嫩绿,神游天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什么事现在似乎都动摇不了自己,唯有心中的亏欠。

    或许,自己真的该回去了,这样的躲清闲总归不是个办法。安楚宏说,赵衡辉已经不可信,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还是亲弟弟最可靠。

    而自己,或许不想回国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因为苏郡格,听说约翰李那只脏爪子蠢蠢欲动的已经伸到了苏郡格的身边。

    思前想后,他终于做出决定,先去见苏郡格和齐昱一面,然后火速回国。

    安楚辰想着是要见苏郡格,可还是先给齐昱打了一个电话,这倒很是奇妙,更是微妙,齐昱接到安楚辰要来家里拜访的电话也是觉得不可思议。

    一直以来,齐昱对于林承和安楚辰的态度就是不屑一顾,想跟他抢人,做梦去吧。

    不过这个安楚辰显然要比林承听话多了,性格脾气也内敛得多,虽然一样都是让人不舒服的,安楚辰相比林承还是胜过那么几分的。起码他没有那么的锋芒毕露,该有的礼数都没有少。现在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是前来拜访,伸手不打笑脸人,齐昱自然不会刁难他。

    而且,依着他在美国的关系,相互走动一下,未必就是坏事。

    “这是带给孩子们的一点礼物。”安楚辰亲自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前来,客气的就像是从未有过接触。

    “多谢了。”苏郡格让佣人接下来所有的礼物,无非就是些衣服玩具,外加孩子们喜欢的零食。

    “谢谢叔叔。”

    “谢谢叔叔。”

    孩子们欢天喜地的跟在佣人后面,直奔着各种礼物而去。这才能留下大人们安静的说会话,详谈正事。

    “安教授真是太客气了,这边请。”齐昱不是第一次请安楚辰吃饭,记得上一次跟他一起用餐还是在锦溪的时候。

    该上茶的上茶,该寒暄的寒暄,一番前奏之后,安楚辰也懒得再闲聊,“到底是什么事,得罪了约翰李?”

    齐昱和苏郡格面面相觑,他们两个人确实是没有这个准备,被安楚辰问的竟然是哑口无言,总不能再把齐昱狙杀广田贞夫的事情给和盘托出。

    房间里气氛一下就凝重了起来,安楚辰端了茶水浅抿一口,然后等着这两口子给自己一个交代。

    苏郡格第一眼就给了齐昱暗示,绝不能把广田之死说出来,齐昱自然也是明白这其中的厉害,他干脆闭口不言,就交给了苏郡格。

    “其实就是因为谭芷檬,还有我们苏家的,那个地库”

    “他们竟然能查到这么多事情?到底地库里都有什么?”

    “我也曾问过父亲,不过父亲说,其实他也没有去看过,听说是老一辈跟着土匪抢来的一些金银珠宝藏在地洞里,但是谁也没有亲眼看到过,到底有没有金银珠宝也未可知。”

    “这家人想要钱无非一个目的,他们并不支持江孝全,所以想来扶持别的人。”

    说完这句话,安楚辰别有深意的把目光投向了齐昱,与此同时齐昱也回应一个微笑,那种带着无可奈何又不屑一顾的微笑,真让人看着也是替他有的心中感慨,怎么就招惹上了谢家的人呢?

    “我后天的船票,准备回国,在广州下船,回到北平大概也要半个月了,你们还没有什么需要我带的?”

    “倒也没有什么了,前些天林嫣回国的时候已经帮忙带过了,多谢。”

    安楚辰听了这话倒也是释然,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本就尴尬,很多事情信不过那是常。不管现在安楚宏与赵衡辉的关系如何,总之过节就是过节,抹不去擦不净。

    “好,那就好,这是我在美国的一个朋友,杰弗逊,有事可以找他,我打过招呼的。放心好了!”

    安楚辰的一张名片递出,苏郡格伸手接过来,看了一下上面的英文名字和电话。

    齐昱一直没有发话,却突然恍如隔世的感觉,那年他也看着安楚辰这样递出过名片,给的人是简奉仪,这么多年一晃而过,让人怎么能不感叹时光如梭。

    那个时候,安楚辰对自己的不待见,就让他一怒牵扯到了苏郡格,他们第一次正面冲突,吵的全府惊动,而现在同样是一张名片

叁贰壹·秋后亭皋木叶稀() 
拼尽全力却还不能尽如人意,章言致也是无可奈何,实在是没有想到江孝全竟然是这般的工于心计,可易现文又全无领导能力,见他一面就知道革命军已经全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要不是看在他对苏家了若指掌的份上,自己说什么也不会跟这样的合作。

    其实内心里,章言致到底还是想着苏郡格,想着那年一样的初春时节,也是在北平,看着她微葩嫩蕊般的豆蔻年华,一个浅笑,一个回眸,都让自己魂牵梦绕。

    本想释然,奈何情牵

    若是自己真的动了找寻苏家地库的念头,是不是就可以再见她一面?

    苦笑,凄然,同是儿女绕膝的年纪,见面又能如何,不过就是陌生或周到的礼貌而已。

    再说,她也从未对自己上过心,所有的爱恨情节,不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怎么了?这么心事重重的?再不喝这茶都要凉了。”二姨太很是贴心的站到章言致的身边,将茶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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