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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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香记-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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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那东西要跑,她直接扑了上去,一人一畜纠缠着从窗口滚到院内,她死死地将那畜生压在身下不能动弹。正打算喘口气庆祝胜利时,却看见后院屋顶上站满了黑衣人,她的出现让这些黑衣人暂停了手中动作。

    眨眼间,正在厮杀的黑衣人全部手持武器朝她杀来,她呆立当场完全忘了逃跑这事儿。

二十八、黑白阁() 
何伯弓腰驼背的走入房间,关门那会儿使劲儿咳嗽了几声,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实在难听,予人一种随时能把自己咳死的感觉。

    姚溪桐端坐桌前看书,非常随意的问了句,“有消息了没?”

    “有。”

    “可靠吗?”

    “一九二提供的消息。”

    包子铺的客户资料全部按数字存储在姚溪桐的脑袋里,一九二这人很特殊,他来包子铺寻求庇护,希望不被黑白阁的杀手杀死。那时候的包子铺在管理方面还有一定漏洞,掌柜见他出手大方,向上隐瞒了他原本就是黑白阁杀手的信息,擅自将他送到了一个安全所在。

    黑白阁的杀手定期接任务,一旦任务失败,要么被任务目标杀死,要么被组织杀死。一九二接到一个非常棘手的任务,他清楚自己的实力,想要毫发无伤地完成任务基本不可能,为了保命,他向包子铺求助。发现包子铺帮他找了个高手时,他把承诺给包子铺的钱给了高手,让这个高手帮忙完成黑白阁的任务。

    包子铺的记录中,一九二是个失败任务,这个任务没有赚到钱,还开除了一个不守规矩的掌柜。

    想起一九二,姚溪桐嘴角上扬,这人和他还真是有缘。当年他瞒着何伯学了不少武艺,一直不知自己身手如何,听闻有人寻求庇护,他想法成了一九二的保护者。佯装被其说服一起去刺杀了黑白阁安排的目标人物,那次行动很狼狈,他冒着生命危险帮一九二完成了任务,那也是他最近接近黑白阁的一次。

    “我记得一九二,他可让我们吃了不少亏。”

    “公子说的是,一九二在镇里见到包子铺的联络记号,特别找上老奴,就想弥补一下当年有亏之处……”姚溪桐打断了何伯,“别说这里是梅石任的杀手训练营?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密林深处突然冒出一个镇子,准进不准出的镇子。”他的猜测已经接近事实,何伯接着说,“这儿确实和黑白阁有关,要想成为黑白阁的杀手就得活着走出这个镇子。”

    多年来,黑白阁各分堂堂主踏遍万里河山寻找适合做杀手的好苗子,并把这些苗子送入各分堂的秘密训练营,教会他们如何杀人以及怎样才不会被杀。进入分堂只是成为黑白阁杀手的第一步,能够活着走出鬼镇才是黑白阁真正需要的杀手。

    黑白阁阁主梅石任自称龙主,下设九个分堂,每个分堂堂主皆以龙子命名。园外楼的饕餮又称五公子,管理一个分堂,却从不对外招人,每逢劫杀期,饕餮只负责陌生入侵者。园外楼是鬼镇唯一的酒肆,饕餮好美食,陌生人只能要能做出让饕餮满意的食物就可以活着。

    姚溪桐问:“照这种说法,想要活着必须满足两个条件。第一,夜里不出门,免遭杀手暗杀。第二,每顿饭自己找食材还得满足饕餮对美味的追求。”

    何伯点点头,“一九二说,每次劫杀期都会有人误入鬼镇,走入园外楼,至今没人活着走出去。不过……”他顿了一会儿才说,“樵夫今年才出现,一九二也不知道樵夫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更不知樵夫问出的问题是否真的没有意义。”

    姚溪桐叹了口气,黑白阁的管理真好。更让他担心的是,镇外那么大的一片密林居然找不到活物,所谓的劫杀期肯定不短,“劫杀期有多长时间。”

    何伯道:“三至五个月不等。”

    姚溪桐皱眉皱得厉害,这意味着黑白阁的九个分堂不在同一个地方,杀手聚到这里需要时间,筹谋如何杀人需要时间……他问:“他们杀人有什么规矩吗?”

    “保证鬼门关大开那日能走出这里。”

    “这岂不是……”姚溪桐原本想说黑白阁的杀手考验没有那么难,只要藏在密林不入镇,坐收渔翁之利即可。转念一想就知道这方法行不通,即便鬼门关大开那日才入镇,只要实力不行,入阵就得死,根本占不到便宜。

    “还有多久鬼门关大开?”

    何伯摇摇头,“具体时间一九二也不知,每年都不一样,全看梅石任的心情和当年的杀手水平。”

    “一九二负责哪个堂,底下又有多少杀手?”

    何伯苦笑着说,“他们堂主叫嘲风,专门负责倒夜香,对面儿就是他的地盘。也就是隔得近,他才看见了包子铺的留下的记号。”倒夜香是收集粪便的文雅说法,对面既然是棺材铺,一九二他们负责的工作就是收尸和处理尸体。还真是上不得台面儿,难怪一九二能从杀手混成副堂主。

    “他了解其他分堂吗?”

    “入口处那家绸缎庄其实是家分堂,堂主叫狴犴(bi’an),劫杀期若有杀手犯规就交由他负责。”

    姚溪桐讽刺的说,“杀手杀自己人还讲规矩?”

    何伯接口道:“不能伙同外人杀死黑白阁的人就是规矩之一。除了刚才说那几个堂主,余下的分堂堂主负责培训杀手,狻猊(suanni)组的擅长暗器和诱杀;囚牛组擅长内功和有组织暗杀;睚眦组的擅长使用各种兵刃;赑屃(bixi)组个体战斗力最强;蒲牢组擅长伪装伪造;还有一个鸱尾(chiwei),九堂堂主,一九二至今没有见过这个人。听闻其武功极高,专门负责清理黑白阁的叛徒……”

    真是分工明确,从几个堂主擅长的领域可以看出黑白阁的杀手不仅针对江湖人士,这种组织更适于刺杀朝廷要员乃至皇亲国戚。不知为何,姚溪桐想到了中秋狩猎那次遇险,当时有两批杀手,第一批来自宣泽,第二批不知幕后指使是谁。

    现在回想,这第二批杀手肯定来自黑白阁,目前就他们有能力组织如此高效的刺杀,并能在失败之后迅速撤退,不留下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公子,你在想什么?”

    “你说这些我都不感兴趣,一九二能告诉我们黑白阁的信息,自然也可以把我们的信息告诉黑白阁。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出鬼镇?等待鬼门关大开显然不可能,我们手上的食材撑不过五天,找到阵眼出去是唯一可行之法。目前来看,我们白日在鬼镇活动不会引来杀手,夜里只要离开房间就会失去庇护变成杀手的目标。”

    何伯点点头,“照一九二的说法应该是这样。”

    姚溪桐又问:“白天遇见那卖艺人是怎么回事?入夜之后,杀手会埋伏在园外楼外面?饕餮说离开房间就不管,也就是杀手也有可能在园外楼的后院里动手?”

    “公子,老奴不知道还有卖艺人这茬,有关他的事儿没问一九二。他若敢来后院,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老奴最讨厌这等占着会几分鬼蜮伎俩就残害人命之徒。择日不如撞日,老夫这就出去杀了那卖艺人……”

    两人正说着,忽闻隔壁传出声响,开门一看,就见萧宝儿追着一个什么东西到了后院。

    姚溪桐抚额长叹,就知道这人不会乖乖听话,果然!

    “公子,”何伯示意姚溪桐往屋顶看,只见园外楼屋顶站满了手持兵刃的黑衣人,看双方的模样似乎在一决胜负。

    姚溪桐再次蹙眉,黑白阁的杀手真精神,杀人也要抢个先后?他戏谑的问何伯,“你说他们会分出输赢再来杀人,还是一起下手?”

    屋顶上有两拨黑衣人,来自不同分堂,全都为了杀死萧宝儿一行。

    事情得从中午那个屠夫说起,此人来自囚牛堂,学艺整三年,最拿手的兵刃是刀。今儿从密林那头抓了只山羊,正打算洗洗切切拿来犒劳堂里师兄弟,却遇上了误入镇子的萧宝儿一行。

    屠夫手握弯刀紧盯着萧宝儿,从后者走近肉摊到开口购买羊腿,期间暴露了数百个破绽,屠夫随时可以出手取其性命,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杀手培训第一课,如果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千万不要出手。屠夫想出手,又担心站在不远处的喜鹊等人,最终放弃了杀死萧宝儿。作为囚牛堂最具实力的杀手,出刀就得见血,动了杀心就不能带着白刃回去,他唯有留下一根手指算是牢记此次教训。日后想要出手之前一定得搞清楚对方的实力,别等动了杀念才发现自己实力不如对方。

    屠夫这一系列心理活动萧宝儿等人并不知晓,这才会有中午那奇怪的一幕,肉贩莫名地砍掉自己手指,飞快消失在他们眼前。

    听闻屠夫受辱,囚牛堂的师兄弟叫嚣着要替他报仇,入夜后集结到了园外楼屋顶,碰巧遇到了也想找麻烦的蒲牢堂。

二十九、鸱尾() 
卖艺人武功没废之前来自赑屃堂。一次任务没有完成,按黑白阁的规矩该死,期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没死,只是武功被废重新去了蒲牢堂。

    在那儿,他用一年时间学会了采生折割的秘技并成功炮制出属于自己的“畜生”。为了重返黑白阁,他必须来到了鬼镇,经历新人的入阁之路。好在他曾是赑屃堂最优秀的杀手,鬼镇的秘密尽在掌握之中,所谓的新手劫杀对他来说不过儿戏。

    卖艺人成了鬼镇的异数,唯一一个白日在鬼镇散步不会遭到劫杀的“新人”,同时也是蒲牢堂所有新人想要活下去的希望。他很强大,却有弱点,最怕别人说他干不了什么。偏偏萧宝儿犯忌,当着他的面儿就说猴子连唱歌都不会……这可把他惹恼了,狠打猴子不说,顺带恨上了萧宝儿。他鼓动蒲牢堂的新人,以带着他们走出鬼镇为诱饵,说服他们来园外楼杀死萧宝儿一行。

    囚牛堂的人先到,蒲牢堂的人随后而至。

    两方埋伏的正好,却被萧宝儿在屋内的一番动作诱了出来。彼此一照面,兵刃上手,眼瞅着就要开战,萧宝儿适时的跑出了房间,一下子暴露在可以劫杀的范围之内。

    说时迟那时快,两方人手持兵刃全向萧宝儿招呼过去。何伯瞅了姚溪桐一眼,道:“公子的问题有答案了,解决目标人物明显优于处理内部矛盾。”

    “喜鹊应付得来那么多人吗?”

    “难,此人轻功见长,其余一般,老奴的身手看来瞒不住了。”何伯说着就要冲入后院帮萧宝儿解围,姚溪桐轻轻摇头,“等等看,我想知道喜鹊是否对我们隐瞒了实力,毕竟他是太皇太后的贴身侍卫。”姚溪桐将一身武功隐瞒的极好,他担心喜鹊会和他一样,其真实实力远比他们所见要高。

    喜鹊非常不情愿的跃到萧宝儿身旁,刚出现就被人团团围住,看模样仅能自保。萧宝儿总算想起夜里不能出房间的警告,抱着抓住的东西就往屋里跑。杀手怎会让她如愿,百八十种武器朝她袭来,就见她艰难地在杀手袭击中找寻生路,每一步都走的险象环生。

    姚溪桐有些忍不住了,正要示意何伯出手,只听平地里“哐”地响起锣声,浑厚的声波像狮吼般震人心颤。说时迟那时快,萧宝儿的身旁突然就多了个人,那人提着萧宝儿把其扔回房间并再次发出狮吼……黑衣黑裤的杀手随着狮吼消失的干干净净。

    姚溪桐疑惑地看着那人,“这两兄弟是什么情况?不是说后院不在保护范围内,为什么要出来救人?”

    何伯道:“幸亏老奴没有出手。”

    “武功在你之上?”

    “无常榜上可排前三。”

    姚溪桐纳闷了,“他们两人的武功都那么高?还是……”

    “公子,老奴更倾向于饕餮两人的武功并不一样,能排天下前三的武功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练出来的。”

    姚溪桐一声喟叹,“黑白阁果然不一般,真想见一见梅石任,或许他正待在鬼镇。”

    萧宝儿被扔到房间门口,回头一看杀手没了,她嘚瑟的把抓住的东西由抱改掐,兴冲冲地跑到姚溪桐房间,“皮袄子,这是什么东西?也是人变的吗?”

    姚溪桐接过萧宝儿手中那只奄奄一息的动物,把怀里的丝帕扔给她,“擦擦脸,不知道自己一脸是血吗?”

    萧宝儿惊讶地把头伸到屋中的铜盆那儿照了照,确实满脸是血,鼻子,眼睛,耳朵都在出血,还好血量不大,乍看很像是别人的血溅到了她的脸上。铜盆里水温正好,她直接将脸浸入水中,拿着姚溪桐的帕子抹了抹,漂亮的脸蛋又恢复了光鲜亮丽。

    “潇潇,你也不问问就用那水洗脸,不嫌脏吗?”

    “是你用来洗脚的吗?”

    “不是。”

    “那还行!”

    姚溪桐腹诽道:蛮夷就是蛮夷,听说北辽的女子只有出嫁那会儿才洗澡,也难怪一个公主会那么不讲究……

    “潇潇,你干嘛要和一只猫鼬过不去?”

    “猫鼬?是什么?”

    “猫的一种,主要生活在沙漠,以蛇虫鼠蚁为食物。这东西每天都得进食,不吃就会死,我看你抓住这只是被人带进鬼镇的。”

    看着奄奄一息的猫鼬,萧宝儿刚想开口讨要,姚溪桐又道:“这家伙最擅打洞,你是从哪儿捉来的,说不定附近还有……”一只不够,惦记上一窝,萧宝儿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姚溪桐随手把猫鼬扔给何伯,不经意的问起,“你受伤了?”不问还好,这么一问倒把萧宝儿的眼泪问了出来。她没有受伤,估计是被姚溪桐说中了,体内经络承受不住汹涌的内力就会自爆,身体出血难说就是自爆的前兆。

    “你哭什么呀?不是好好的吗?”

    萧宝儿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猜测,此时的她早没了吃竹蛊时那视死如归的勇气,她拉开衣袖把嫩白的手臂伸到姚溪桐面前,“这东西咬我,你看,还在出血。”

    “洗脸也不记得洗洗伤口,脏不脏啊!去,过去洗洗。”

    “疼,你帮我洗!”

    萧宝儿是个漂亮姑娘,难得娇滴滴一回儿,倒让姚溪桐看呆了去。何伯悄无声息地走了,没了他的干扰,姚溪桐不客气地把萧宝儿拽去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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