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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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不负-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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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如寒泉。

    “臣妾听闻,父亲今日弹劾了,太府大人?”待用过晚膳坐下,贵妃穆华嫣将茶送到齐朗手边,便问道,又觉不妥,便拿起一旁的茶点盘子道,“这乃是花溪棠结的果子,臣妾先前渍了不少,今日便心血来潮做了这道棠棣糕,您尝尝?”

    “棠棣之华,何等风雅,偏你就想来吃。”齐朗微微一笑,语气倒是颇为宠溺,直叫贵妃有受宠若惊之感,“太尉确实弹劾了他。身为太府,致使太仓亏空,朕连养军的银粮都因此耽搁,这等臣子,要他何用?”

    穆华嫣心中一惊,却是勾起道腻人微笑道:“陛下在东宫时,便总嘲笑臣妾贪嘴。如今臣妾掌着凤印,统领六宫,若再叫人知道您说我贪嘴,颜面何存啊?”

    齐朗却只是低头喝茶,看着她的一双眼睛,光彩如星子,极是惑人。

    贵妃被他看的一愣,却是红了脸,只将头低了下去。这太府,便是她一个深宫妇人也知道,乃是自己父亲的心腹。当年,弹劾苏胤的第一道折子,便是他在自个父亲的授意下上的。如今,父亲怎的会把如此亲信的太府给抛出来。齐朗,到底想干什么。

    “朕啊,一心想将祖宗疆土扩大出去。”齐朗放下茶盏,倒是主动说起话来,“可齐国向来兵力不及其他几国,朕有心开疆,必得养军。养军,何等的花银子。”

    “户部尚书卢斌是个铁公鸡,朕还得挑个会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太府。”齐朗倒是低低笑着,“这样,太尉练军,便无顾忌。”

    “父亲?”贵妃偏头瞧他,一张海棠面,艳丽的极是鲜妍。头上繁复嵌红宝累丝头面,映着身上真红长裙,衬得她肌肤如玉,美的颇是张扬。

    齐朗却无心瞧她美丽,缓缓握住她的一双手,眼光也落在那素手之上,只笑着说:“自然。”

    ——————————————————————————

    “两位王子,这般架势,倒是叫我有些困惑了。”司徒岩若见得博格长子,太子若朗同金日磾一道来访,却是微微发笑,叫魏则中把自己扶起来,便问道。

    “父汗说您将养了几日,自个都没有得空来见,这不,叫我来瞧瞧您,若是情形还好,便请您一叙。”若朗的汉话说的颇是顺畅,“若是情形不好,便请您入宫去住,叫我王庭医师,日夜候着。”

    “我听着,无论王爷好不好,今儿,都得去你王宫。”魏则中依旧是一副鼻孔看人的倨傲样子,生了张精致脸孔,叫人对他却是厌烦不得。

    “王爷和副使若真这样觉着,我也没有别的解释。”金日磾微微一笑,这幅样子,仿佛从来没有见过司徒岩若一般,“请了您,还得请我的救命恩人呢。您啊,何不赏我个脸面?”

    “你恩人?”司徒岩若微微挑眉,却是一副戏谑神情,“是了,王子您被两个楚国商人救了。王子既然说出了脸面,我便也没有法子推脱不是,且容我理理仪容,这便随你入宫。”

    “且等等。”魏则中却是摇了摇手指,纤长食指上一个翡翠指环,翠色极浓,瞧着便是个中极品,“这般入宫,我家王爷伤口若再开裂可不好。王爷啊,出行讲个排场,大汗这个面子不知肯不肯给?”

    “自然。”若朗微微一笑,道,“小王这便安排,还请您稍候。”

    “多谢。”(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得见博格(三)() 
“你不是想知道,谁和我一起遇刺?”司徒岩若由魏则中扶着,下了车辇,低低一笑,“正是那恰小王子金日磾的恩人。”

    “这样的巧事?”魏则中这话说的语气平缓,丝毫不像个问句。

    司徒岩若微微一笑,一双琥珀色的眼睛轻轻一转,瞧着倒似个陌上少年般的样子。

    “玄先生这边请。”金日磾从他二人身边而过,态度颇为亲昵的同身边一个黑衣的男子说这话,见得他二人,便顿了脚步,引着这位玄先生上前。

    这时司徒岩若方瞧清楚那人,正是故人玄汐。魏则中此前倒是从未见过玄汐其人,此刻他缓缓转过半边身子,露出整张脸来,竟是叫向来自负容色的魏则中都微微一愣。

    “这位是楚国清原玄氏的玄潮生,玄先生。”金日磾笑呵呵地拉过一旁的若朗,为几人引荐,“乃是专做北地生意的,倒是和楚国京兆那个朝廷上颇能呼风唤雨的玄氏,关系并不十分近。”

    “王子不是为两位商人一道搭救的?怎,不见那位?”司徒岩若微微一笑,眼中却是锋芒锐利。

    “我那位恩人,早先受了伤,到了这,又染了风寒,实在是进不得宫。”金日磾叹了口气,一脸毫不作伪的忧心忡忡,看的司徒岩若也暗暗赞叹,“我才送了医师过去,只得请玄先生一人单独见大汗了。”

    “在下,见过王爷。”玄汐微微一笑,拱手躬身向司徒岩若问安,一副‘我知道你是谁,但我不会说的’样子,真有几分奸商风采。

    司徒岩若这才觉出今日玄汐的不寻常之处。他在楚京时,虽与玄汐接触不多,但几次见面,除了那夜宫宴他和苏岚驰骋御道碰上自个与齐朗出宫,瞧见过他开怀大笑的样子,这位玄郎似乎都不曾露过笑颜。

    而眼前的这自称玄潮生的玄汐,却一直都在微笑。虽那笑容半分都未入得眼里,只浮在皮上骨肉,便已足够叫人为他侧目。

    他本就生的艳若桃李,便是冷若冰霜之时,亦有凛冽彻骨之美,此刻冰雪初霁,竟叫人觉着如浴春光,仿佛踏入春园一般。

    通晓汉学的人,自然知道,这潮生二字,是再敷衍不过的掩饰。魏则中此刻早已笃定,眼前这黑衣男子,便是那楚国双壁之一的玄汐。至于与他同行而未现身的那位苏姓商人,十之八、九,就是苏岚。

    若朗自然也瞧出这暗流汹涌,而他那表弟倒似乎对这三人之间恩怨颇是清楚。

    “几位,还请入宫吧。”若朗微微一笑,便做了个手势,“请。”

    “我听人说,那可是个冷美人。”魏则中挥退卢航,自个搀着司徒岩若缓缓行着,“可见传言不可尽信。”

    “冷与不冷,无外乎是今儿带哪张面具罢了。”司徒岩若倒是细细看那宫墙,似是要瞧出些东西来,回答魏则中的语气仿佛闲话家常,平平淡淡。

    和金日磾并肩而行的玄汐亦在暗暗打量着这所谓的扎鲁赫王宫,一旁的金日磾倒是颇为识趣的一路低声给他介绍着这王庭格局。

    扎鲁赫王宫比之一般行宫,都小了不少。扎鲁赫人不兴纳妾这一说,便是大汗,能立得侧妃都是有定数的,因而这宫中女人是不多的。不过扎鲁赫人亦极是重视繁衍后代,比之汉人只有过而无不及。多子多福在扎鲁赫部落不单单是汉地所谓的家族兴旺的象征,更多的是部族存续的基础。扎鲁赫尚是游猎之族,孩子年幼夭折的不在少数,便是大汗帐中也不例外。

    三十六岁的博格,十四岁便迎娶了如今这位大妃。这二十年间,这位大妃为博格生了连带若朗这个长子在内的四个男孩,一个女孩。

    长子在博格得位之后便被立为太子,如今也已成亲,他的第一个孩子去年夭折于风寒,故而尚无子嗣。次子夭亡于博格夺位时,他那一众兄弟的混战之中。后头的两个幼子,一个才成了婚,最小的那个,才十岁出头。而唯一女孩子已嫁到了东边的渤海部做了渤海阏氏。

    大汗侧妃最多只得四人,博格倒是还有三位侧妃。这三位侧妃,人人膝下都有两个儿子,另外还生了不少女儿。可即便是这样,三十六岁的博格,仍算是扎鲁赫人眼里膝下空虚的代表。

    魏则中在后头听得啧啧称奇,低低一笑道:“若我阿姐是扎鲁赫的大妃,这时候,早被换了吧。”

    司徒岩若听了倒是报以一笑,道:“有你魏家这样的家族在后头撑着,哪怕在扎鲁赫,就算是真不能生,也未必会怎样。”

    “殿下这样说,是提醒我,外戚势大?”

    “嘘。”司徒岩若摇了摇头,“我可没有这样说。你瞧前头大殿乃是一路而来最为恢弘的,怕是要见到博格了,你且打起精神来。”

    “若不是近来阿姐难做,我是当真不想陪你走这一趟的。”魏则中也正了神色,顷刻之间,又变成了那个隐有倨傲之气的魏家郎君,清逸出尘,不可攀折。

    “王叔。”才过了殿前御道,若朗便疾步迎上前头站立的男子,“劳烦您了。”

    一旁金日磾亦是欠了欠身道:“右贤王舅舅。”

    玄汐仍旧笑意盈盈,毫不掩饰地就直直打量着眼前的右贤王。这位右贤王乃是老汗十七子中排行十五的小儿子,乃是先大妃所出,外祖是王庭老臣,颇有威信。这位右贤王上头曾有个哥哥,是老汗次子,早在他未出生时,便被老汗长子所杀。因而,他这个幼子,早早便站在了博格身后,更是借着博格,亲手杀了那老汗长子,算是给兄弟报了仇。他如今在王庭深受博格宠信,亦是春风得意,年纪与司徒岩若相仿,膝下如今只三个儿子,倒是和王妃过得颇为和谐。

    “诸位,请。”右贤王的汉话讲的比左贤王地道许多,“大汗已备下酒宴,在殿内等着各位。”(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风波诡谲(一)() 
殿内风格装饰也颇为粗犷,说是宫殿,倒不如说是个固定的王帐。

    博格已在殿内,背对着众人,一手执着个做工颇是精良的银杯,缓缓转着。听见脚步声,他便转过身来,朗声一笑,道:“贵客这便到了。”

    “见过大汗(父汗)。”

    “免了。”博格拍了拍长子若朗的肩膀,扶起来正躬身行礼的右贤王,向前缓缓走了几步。

    “睿王殿下,玄先生,魏副使。”博格右手搭于左侧胸口,轻微的点了点头,脸上却是笑意极浓,“远路而来,辛苦了。”

    三人亦是入乡随俗,右手搭于胸口,欠了欠身。魏则中瞧了身旁两人一眼,倒是微微一笑道:“得见可汗,真是不容易的很。这一路来,一波三折,今儿,终于见到您了。”

    “来使客气了。”博格并不接话,只是做出邀请的手势,道,“请入座吧。”

    语罢便笑着往前走,脸上那北地汉子的笑容,倒是颇为真诚,直叫人瞧不出半点虚伪之色。

    汉地殿宇,皇帝多居御阶之上,俯视群臣;扎鲁赫则俭省许多,大汗居中设案,左右两侧依次铺排,虽也强调这尊卑有序,到底规矩小了不少。

    博格坐居中首案,右贤王坐左首第一席,身侧便是若朗与金日磾同席。司徒岩若则坐右首第一席,恰与右贤王相对,魏则中则坐他身后,身侧便是玄汐独坐。

    金日磾笑着起身对博格抱了抱拳,便径直坐到了对座玄汐身边。博格亦是微笑瞧他,道了句:“玄先生生的比你表格英俊,你便往他身边凑。”

    “舅舅说的没错。”金日磾姿态极是亲昵,笑起来时,便是一副赤诚天真的模样。

    “殿下,扎鲁赫人就这样明晃晃的把咱和他弄在一处。”魏则中挥退侍女,执起桌上酒壶,给自个倒了杯酒,声音压得极低,还讲得是周国土话,“是何等用意,毕竟周国上下,没有几个人知道咱俩在这。咱,是密使。”

    司徒岩若眼光锐利,极轻微地摇了摇头,示意他噤声,便笑盈盈地迎上博格的目光。

    右贤王当先举起酒杯,向众人邀酒,唯司徒岩若苦笑着指了指自个的手臂,又对博格一笑:“大汗见谅,我有伤在身。”

    “扎鲁赫男儿受了伤时,都喝这青稞酒,这酒啊,对伤口好的不得了。”右贤王哈哈一笑,“您瞧我扎鲁赫男儿个个健壮,都亏了这酒。”

    “谢过右贤王了。”司徒岩若依旧微笑着,身后的魏则中却是放下了已经端起的酒杯,“只是,本王是周人,用周人的药,过周人的日子,和扎鲁赫汉子,不一样。”

    “都说扎鲁赫之宝,有两样,一是青稞酒,二是这奶茶。”魏则中接起司徒岩若的话来,“只是,彼之蜜糖,兴许,是我之砒霜。”

    魏则中这话一说,殿内便是一片寂静,只剩下金日磾还笑着给玄汐又倒了杯奶茶放在手边。瞧着场中气氛凝滞,金日磾仍旧言笑晏晏,旁若无人地对玄汐说:“玄先生不如尝尝,是这奶茶香醇,还是青稞酒烈。”

    “恭敬不如从命。”玄汐从容端起奶茶杯子,袖袍垂落,就在臂弯之间,司徒岩若却瞧见他缓缓投来的眼神,含着几分笑意,却又十分冷冽,这般复杂的情绪交织他眼光之中,竟轻易便被自己读懂。

    “这就好比男人和女人。”放下杯子的玄汐微微一笑,眼光在殿内环视一圈,“各有千秋,缺一不可,何必要分个高下。只是,今儿若是苏先生在,我怕也不会叫她饮酒。”

    “正是。”右贤王微微一笑,和玄汐在空中遥遥碰杯,“方才一直未找到机会,倒是不知,另一位苏先生因何缘故,未入得宫来?”

    “苏先生先前路上受了伤,未妥善处理,现下着了风寒。”金日磾笑容和煦,“我去探了,倒是没有大碍。”

    “可是如何受的伤?”金日磾这话说完,场中人神色又是各异,博格沉吟一声道。

    “苏先生将自个护卫都借了我,因而才受了伤。”金日磾倒是叹了口气,“当日,停在客栈里,因着青牛部不战而退,我急于回宗南,便连日赶路,这才耽搁了苏先生的伤势。”

    “瞧着这位苏先生,真是古道热肠,侠肝义胆之人啊。”司徒岩若笑呵呵地举起奶茶杯子,对金日磾道,“听闻,还有位苏先生,正在来宗南的路上?”

    博格神色倒是未变,只右贤王和若朗却是脸色一沉。金日磾倒是一副平常样子,一边给玄汐添酒一边道:“说来还是苏先生的,堂弟?”

    “正是。”玄汐微微一笑,温润君子的样子被他拿捏的恰到好处,身上半分霜雪之色也无。

    “我似是忘记跟您说了,救我的这位苏先生,叫做,苏彦业。”金日磾看向司徒岩若,“她先前似乎和您还有过一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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