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风声响起- 第35部分

　　　　“好什么！”

　　　　“你怎么了？这么大火气？”刘亮明知故问，文昊脸上的气愤让他知道他此时在被埋怨。

　　　　而这埋怨，无疑让原本已积蓄许多的讽刺再添失望，物极必反，慧极必伤。

　　　　刘亮突然希望文昊就这样永远纠结下去，永远都不要冲破那层隔阂，“李小艾是个好女孩，文昊配不上”，终于骨气勇气，说出许久以来一直说不出口的猜测，刘亮仿佛浑身被洗礼，舒爽通透，干起坑朋友的事来，终于不用良心不安。

　　　　其实，也不算坑朋友啊，李小艾也是朋友，他在帮助朋友。

　　　　刘亮听到自己加油添醋的蛊惑，“马上要中考了，李小艾一定会考上重点高中，咱们啊，上个三流高中还要看家里愿不愿意塞钱，咱们与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样也好，管她有没有什么改变，都不关咱的事”

第七十四章　路上（）　
“是不关你的事！”

　　　　尽管刘亮觉得自己并没有表现出许多讽刺的意思，但文昊还是觉得被看了笑话，不是猜出了刘亮的深意，而是因为他兴冲冲地拉刘亮来看李小艾的改变，结果却只得了看似糊弄的回答，恼羞成怒了。

　　　　也有因李小艾态度的转变而恼怒，属于他的东西，突然有一天不再属于他了，转变的突然且不能接受。

　　　　文昊不知道李小艾的转变从何而来，但什么看书多了的鬼话他绝不会相信的，这一瞬间他想了许多猜测，甚至觉得李小艾是不是真的与李少龙在一起了，随即又自我否定，即便她真的跟李少龙在一起了，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改变。况且，李少龙能看上她那样的？

　　　　文昊嘲讽，嘲讽不了李小艾，只能对着刘亮发脾气。

　　　　讽刺的是，他所有的恼怒全归咎于自我矛盾，与刘亮并无太大关系，却因为一些不可言说的原因，刘亮不能不受。

　　　　“难道关你的事？”刘亮真想将这句话甩到文昊脸上，让文昊认清他与李小艾的关系并没有多亲近，抛开感情来看，他们甚至没说过几句话。

　　　　可刘亮不能，他知道一旦说了这话，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就有了裂缝，再难愈合。

　　　　可要装作无所谓？刘亮做不到，于是，只能沉默。

　　　　抱怨的话出口的瞬间，文昊有些后悔，他知道自己在迁怒，他知道自己气的是李小艾，那个他忽略了许久，从没放过心上的女孩，或许曾经试图放在心上过，但在听到李少龙有可能喜欢她的时候便果断地，退缩了……

　　　　他承认，当时的李小艾让他没有足够的“耐心”去忍受这样一个女朋友，他并没有那么喜欢她，甚至喜欢也谈不上，一切不过是众口铄金，他连喜欢人的权利都险些被剥夺。

　　　　幸好及时看清，可惜，当时没有看清的是王诗悦。

　　　　眉头的褶皱一闪而过，提起王诗悦，真不是一个让人开心的起来的人，现在看来，李小艾倒比她好，起码没有纠缠不休，更没有疯狂折磨，“难道这才是自己突然对李小艾感兴趣的原因？”文昊被脑中的猜测吓一跳，随即有头否定，“怎么可能，她变了，只是不愿意告诉我们”

　　　　显然，承认李小艾不愿告诉他转变的原因比承认自己对李小艾感兴趣更容易让文昊接受。

　　　　“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更何况李小艾？”

　　　　文昊摇头，将李小艾的身影从脑中挥去，刘亮从刚才就一言不发，他是在生气吗？文昊又一次皱眉，“我刚才说什么了？”“哦，我说了不关他的事，他是因为这句话生气吗？”

　　　　愧疚一闪而过，道歉的话却不是张嘴就来，文昊眼神闪了闪，终究没有开口，两人相顾无言，热闹而来，败兴而归。

　　　　谁都没有发现，分手的岔路上，李小艾一直站在原定，静静地注视着文昊，看着他渐行渐远，身影由清晰到模糊，直到，再看不见……

　　　　“哎……”

　　　　一声怅然，一声叹息，你的样子，还是那样，没变。

　　　　======

　　　　一条幽寂的山洞，偶尔有水的滴答跳跃，文昊顺手一摸，湿的，黏黏的，他觉得应该还有一股刺鼻的腥味，可惜什么都闻不到。整个人头重脚轻，躺着是不是好点？

　　　　文昊想着，便突然意识到自己是飘着的，不是悬空，仿佛是河流，自己在河流上上飘荡！

　　　　可是，山洞里怎么会有河流！？文昊伸手，粘稠感如期而至，却突然多了股窒息感。

　　　　“到底怎么回事？”文昊大喊，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喊过了，虽然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前方人影绰绰，“他们在干嘛？”文昊觉得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了。

　　　　应该是有光，有光才能看清。

　　　　看清了，是一群野兽在搏斗，不，不是野兽，是兽人！天呐！文昊屏息，灵巧的翻身躲避，却没有溅起半点水花“他们在干嘛？”

　　　　“打架啊”

　　　　有人！是谁？为什么刚才没发现，他是在自己旁边吗？他会攻击自己吗？文昊环顾自身，依旧是人类的躯体，没有多出一双毛茸茸的耳朵，更没有多出长长的尾巴。

　　　　“还好……”

　　　　“好什么？”近在咫尺的声音仿佛吹在耳边的温热气息，让文昊整个人都僵硬，至少脖子转动的速度比磨损的机器还不如，“李小艾！”

　　　　文昊用尽全身力气吼出，确保自己是真的吼出了，“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在哪里？”对面的“李小艾”清晰了一刻的面容又开始模糊，文昊隐约中还看见一条长长的尾巴，“你在这里哦，我走啦”

　　　　“哎等等！”

　　　　文昊终于清晰的听到自己声音，抬头却见“李小艾”已经加入前方那惨烈的战斗，旁边，一只血盆大口，在他转头的瞬间将他扑倒。

　　　　“啊！！！”

　　　　文昊猛然坐起，被子从身上滑落，窗外的冷风伴着月光，将他额头的汗珠衬的璀璨，猛烈地喘息，按在胸口的手，也不能让他的痛苦减弱分毫。

　　　　“靠！这什么梦啊！”心有余悸地吐了口气，文昊骂骂咧咧，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会梦见李小艾，为什么会有这么莫名其妙的梦。

　　　　“比上次更离谱”烦躁地踢了脚被子，文昊抓过闹钟，“又是五点！”

　　　　将自己甩回床上，引得木板发出不堪负重的咯吱咯吱，文昊蒙头抱怨，“睡觉，睡觉”“不睡觉干嘛啊，难道又要早早去学校，人家也不一定每天都早去啊”

　　　　“靠，我在说什么！睡觉！”自言自语的文昊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恨不得给自己一拳，好终止这无聊念头。

　　　　再一次将自己甩回床上，“一定是因为做了奇怪的梦，一定是”文昊自我安慰，却忘了有这么一句话：“梦，不过是人类的潜意识。”

第七十五章　再起（）　
文昊与刘亮找李小艾的事情没有瞒过严敏，本意也没想瞒，但严敏怒气冲冲找来的时候，文昊还是有被人找事的愤怒。

　　　　他实在不理解，明明是自己的感情，即便再牵扯一个李小艾，也与刘亮，与严敏并无关系，为什么她要如此苦口婆心，“何必呢？”

　　　　严敏看到了文昊的不耐烦，这让她十分不适，将李小艾与李少龙拆开是一回事，拆分朋友感情是另一回事，王诗悦应该很开心吧，文昊终于按照她的设计，开始痛苦了……

　　　　不，不对，文昊对李小艾的不舍已经开始显露，我是在帮他啊。

　　　　只有拆开了李小艾与李少龙，文昊才有机会。

　　　　这么一想，严敏的不适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不被理解的愤怒，“我这是关心你！”

　　　　“是吗？那谢谢”

　　　　“这是什么态度？”

　　　　不被理解，关心被误解，严敏看着文昊，宛如对着扶不起的阿斗，怒其不争，“是，感情是你的事，但看着你纠结痛苦，我好心来关心你，结果成了多管闲事，文昊你行啊，你可以啊！”

　　　　“我不是这意思……”或许是刚才话说重了，或许是因为昨晚那个梦让他烦躁了，严敏的反应让文昊愧疚，他在反思，最近对于朋友，他是不是有些不对，比如，昨天晚上的刘亮，比如，今天的严敏。

　　　　从发现李小艾改变到现在，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自己竟然跟两个伙伴吵架，还都是因为李小艾？

　　　　意识到这个问题，文昊也终于意识到，印象中的李小艾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淡然的，对一切事既关心又不逾越的李小艾，那个，让人好奇的李小艾。

　　　　“好奇？”他竟然将这词用在李小艾身上，到底是怎么了……文昊陷入沉思，耳边严敏的声音断断续续，“你要是真喜欢李小艾，就趁还来得及的时候，赶紧的”

　　　　“为什么？”从神游中分出一缕好奇，文昊看着严敏，脸上疑惑分明，“为什么要赶紧？”

　　　　他只是对李小艾好奇而已，谈不上喜欢，为什么严敏要这么紧迫，恨不得让他现在就去追李小艾？为什么要一副错过变回后悔终身的表情？“她要干嘛？”阴谋论伴着胡思乱想纷至沓来，文昊就这么看着严敏，看的她渐渐心虚。

　　　　“我是说，李小艾学习好……”

　　　　文昊点头同意，印象中李小艾也就学习好点了，所以呢？接下来严敏会说李小艾会考上重点高中，上重点大学，而自己，却是个连高中都考不上的学渣？

　　　　所以呢？要趁着彼此差距还不大的时候将她抓在手里吗？

　　　　文昊一想到这些就充满鄙夷，不是对李小艾，而是对自己，尽管他目前并不喜欢李小艾，即便喜欢，他也不要用这种方法。他多希望，他的朋友能跟他想的一样，不是以李小艾的学习成绩来考虑问题。

　　　　这种考虑太自私，而他，不想做一个自私的人。

　　　　这问题真是讽刺，文昊大概忘了他当初决定拿王诗悦来试感情的时候，当时觉得李小艾并不适合当女朋友的时候，何其自私，只不过换了个时间，换了地点，连对象都没有换，他又不想自私了？

　　　　只能说，或许是从昨天那一声问候，或许是从昨晚的观察，他开始将李小艾放在心上了，放在心上自然不愿自私，仅此而已。

　　　　可惜以前的固有印象太深，文昊一时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李小艾的情感转变，却因为李小艾觉得严敏的想法自私。

　　　　但他又忘了，严敏说这些的时候，大体上还是为他考虑的，不得不说，这又是一大讽刺。

　　　　谈话不欢而散，严敏急需找王诗悦分享这一喜悦，而文昊却并没有意识到这场谈话的深意，直到，沉寂了一年的谣言又起，这次，却是“文昊回头去追李小艾了！”

　　　　这可是一大八卦，尤其是在枯燥的初三学习中，主角是关注了许久的两人，最重要的是，唱了许久的爱情故事，好像终于要圆满了。

　　　　课前饭后，凡是有学生聚集的地方，都有李小艾与文昊的议论。

　　　　李少龙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那晚他们曾经同行，“怎么没告诉我？”

　　　　不过相比于他的紧张，李小艾这次却浑不在意，毕竟那种谣言，她听得太多，早就习惯，也再不会因为区区谣言，便心生向往。

　　　　倒是李少龙的关心，让她感激，“我以为不是什么大事”

　　　　“那这流言……”

　　　　“我也不知道……”李小艾也不知这流言为何兴起，刘亮跟文昊肯定不会到处宣扬，这大概只能归咎到某个闲的无聊又恰好撞见他们同行的同学身上了，哦，还得再加上一点，这同学还是个八卦谣言爱好者。

　　　　“你别不在意，快中考了，这些事会让你分心的”

　　　　“我知道”

　　　　李少龙曾经替她分析过，也建议她最后能上市一中，这对她的以后极为重要，像她这种偏远地区的乡村孩子，走进大城市的唯一途径，便是学习，只有学习好了，她将来才能在外边立足。

　　　　虽然李小艾对于立足的定义一知半解，但这不妨碍她走出乡村，走进大城市的心，如果条件允许，她还想将来能走出大城市，去看看世界。

　　　　想象的未来十分美好，而这美好的前提，就需要她好好学习，李小艾懂，她必须将学习当成兴趣。

　　　　“希望这件事的影响不要太大……”

　　　　“不会有影响的”李小艾安慰他，“剩三个月了，我会一心学习，不会放在心上的”李小艾并不懂李少龙的担忧，她觉得她可以自我约束，但是她却忘了，这些流言不是她自我约束了就可以平息。

　　　　幸亏意识到这一点也不是很难，只短短过了一天，她就因为这些流言被叫到班主任办公室。

第七十六章　真假（）　
即使去办公室的路上，李小艾也没有意识到这次的谣言于她有何关系，她以为不管，不听，任他谣言漫天，她只要稳坐钓鱼台，便不会对她有任何影响。

　　　　“你是个好学生”

　　　　班主任的谈话千篇一律，李小艾也浑不在意，她是好学生，这点在成绩上表露无意，李小艾甚至觉得班主任的开题太过婉转，就像上个学期的霍元甲，本来是就李少龙问题的谈话，结果却雷声大雨点小。

　　　　“这次也一样吧”李小艾觉得无趣，又不能反驳，只能做好接受长篇大论的准备，却没想到班主任只是看着她叹息，“你本来是个好学生的”

　　　　“可惜了……”

　　　　惋惜的神情让李小艾一愣，忐忑与不安纷至沓来，李小艾想反驳，“她现在也是好学生啊，她会一直是好学生的”

　　　　但班主任无声的失望像卡在嗓子里的鱼刺，也卡住了李小艾的自我辩解，她不知道班主任如何定义的，只凭借着这流言，便可以界定一个学生的好坏吗？那努力学习还有何用，好好当个乖学生不就好了？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就让人失望了？

　　　　无边的委屈紧紧缠绕李小艾，险些让她崩溃，然后，她便听到了让她更崩溃的话，“那些不学无术的学生，连高中都考不上，不要因为那些人影响了你。老师对你的希望很大，你完全可以上重点高中，可千万别因一些小混混而耽搁前程。”

　　　　“影响么？”李小艾呢喃，她好想大声告诉老师，要耽搁，早就耽搁了，她自以为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