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田花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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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田花锦-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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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子,有些话我没有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在府里猖狂惯了,我就来教教你规矩吧。”郁青染煞有介事地坐在她面前。

    “你送来的燕窝明显是吃过的,谁吃的我不追究,可不代表没有人为我追究,”郁青染语速放缓了,喝了口蜂蜜茶,“你嘴很臭,说的话也臭,不如我送你点儿蜂蜜茶茶去去火,清清热吧?”

    “你。。。。。。”

    “赏你东西这会儿怎么又不要了?刚刚不是还明着暗着求赏吗?去口臭的蜂蜜茶在这儿,赏钱在院子的地上,自个儿领了赏就下去吧。”

    郁青染说完,起身走去了里间,剩下那婆子一个人在那儿捶足顿胸。

    荷姑回来的时候,婆子早就走了。她进屋看见桌上的糕点,不由喜笑颜开:“姑娘,如今老太爷算是记挂起你了。”

    郁青染才不在意老太爷记不记挂她呢,刚刚那婆子说话这么难听,虽然她反败为胜,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姑娘,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身上哪儿又不舒服了?”

    郁青染摇摇头,她身上好的很,就是心里不舒坦。

    “姑娘,你哪儿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要不我现在去请个郎中来?”

    “荷姑,我没事,”郁青染叹了口气,“我只是不明白,大伯母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荷姑脸色微微泛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抓了抓衣角,“姑娘,为何会这样想?”

    郁青染只好把先前那婆子说的话跟荷姑说了。

    “什么,这,这。。。。。。”荷姑一时手足无措,她真没想到,现在府上这些下人胆子居然这么大了,都敢当着姑娘的面来编排人了!

    “不过,荷姑,我又反击回来了。”郁青染又把她跟婆子说的话都跟荷姑说了一遍。

    荷姑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了,“姑娘,那婆子是田瑞家的,自己就是大奶奶跟前的二等婆子,她丈夫田瑞,又是家生子,还在账房里管事,她在府里地位不低,今天得罪了她,只怕她回去又在大奶奶跟前乱说,又在下人里面乱说,你在府里的地位和名声只怕更糟了。”

    “荷姑,我今日若是不回击,我在府里的名声会变好吗?反倒还会让那田瑞家的更加嚣张,觉得我软弱好欺,变本加厉地欺辱我,我只是让她长长记性罢了。”

    荷姑看着郁青染,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姑娘说的也有理,姑娘毕竟是正经主子,没有让下人欺负的道理,只是以后遇上这样的事,随便回几句便罢了,可不能把事情做绝了。”

007。嫌恶() 
九月初一这天是上凌村赶集的日子,一大早的就几乎是万人空巷了。

    “青染,青染!”灿儿穿着一件绿色宽袖的长衣,一路叫喊着,从郁家庄子的木篱笆里钻出来,见了郁青染便开始叽叽喳喳。

    “今天可热闹了,我带你去看看。”

    郁青染抱歉地笑了笑,“今天老太爷的生辰,我和荷姑还要赶去金陵城呢。”

    灿儿有些失望,却仍旧抓着郁青染的衣袖,“何必这么早走呢,你陪我逛逛,回郁府赶个晌午饭就可以了,反正你在郁家也。。。。。。”

    里间的荷姑听了这话,心里可是不依的,府里的人她必须忍着让着,那没有办法,可这村里的人说错了话,她若还是忍着,那可就让人笑话死了,丢脸也丢大了。她几步路跨出来,打断了灿儿的话。

    “灿儿姑娘,我们姑娘是郁家二房的嫡出女儿,是老太爷心心念念的心头肉,我回府的时候,他还千叮万嘱地让我今天一定要把姑娘带回去!”荷姑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郁青染往屋里走。

    灿儿瘪了瘪嘴,“我又不是不让她回去,不过就是晚些罢了。”

    “早不早,晚不晚的,我们自有安排。”荷姑有些气恼。可灿儿毕竟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和那些背后喜欢乱嚼舌的村妇还是不一样的,可孩子能这么说,肯定也是听见大人这样说过的,说到底,还是因为上凌村民风太俗气了,还是早点离开这儿,搬回郁府的好。

    “荷姑,”郁青染站住脚步,朝荷姑摇了摇头,“我还是去市集里看看,给老太爷买点东西。”

    “该买的我都买了,你还去买什么!”荷姑有些着急了。

    灿儿见两人在一旁僵持,跺了下脚,跑了过来,站在郁青染面前质问道:“你不是她家姑娘吗?怎么你自己做不了主,处处听一个下人的话!”

    这话一出口,荷姑脸色“刷”地一下变黑了,连郁青染也有些生气了,荷姑一直是她的亲人,在她面前连“奴婢”都不用自称,什么主子仆人的那一套,在她这儿可行不通。灿儿这样说,不只是在侮辱荷姑,还是在侮辱她郁青染!

    她将荷姑挡在身后,紧绷着脸。

    “看样子你这么会做姑娘,不如你替我回郁家,帮我在郁老太爷面前尽尽三姑娘的孝道吧。”

    灿儿像是噎住了一般,瞪大了眸子,说不出话来。

    “你们家把签死契的佣工当牲口使,这我管不着,自个儿昧良心做事自有天来收拾,可若想插手我家里的事务,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灿儿听着,脸色惨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我不是,不是。。。。。。”

    郁青染回身将门拉上,带着荷姑便走了。

    顺水的水路,船行驶得很快,到了码头,又步行了二三里,才进了金陵城。

    “哟,三姑娘来了。”一个带着黑帽子的瘦高男人迎了上来。

    荷姑记得他,这是府里的二管家,一时觉得有些意外,不由笑盈盈地同郁青染介绍道:“姑娘,这位是周福周管家,府里的二管事。”

    郁青染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自己走上了周福身后的那辆马车。

    荷姑从袖口里拿了几个碎银子出来,讨好地递给了周福。

    那周福只是用手掂了掂,面上没说什么话,转身上了马车,坐在了车夫旁边,也没让荷姑上来。

    马车缓缓移动,只听得郁青染在里面突然大声说着:“停车,停车!”

    周福皱了皱眉,用眼色示意车夫停下,隔着帘子问道:“三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周管家,你眼瞎不成,没见荷姑还没上来吗?”

    周福挨了顿骂,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看来这三姑娘不只穷,没眼力劲儿,脾气还不好,这都被发到庄子上的人了,还学不会夹起尾巴做人,脑子真是蠢透了。

    “三姑娘,是荷姑自己不上车,您也不能怪小的啊。”

    荷姑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听见姑娘正为了自己和周福争论,不由心都提紧了,慌忙道:“姑娘,我这便上来,刚刚是我手脚慢了,不能怪周管家的。”

    她想把脚踏上来,可周福和车夫二人却坐得稳稳当当的,一点儿要让的意思都没有。

    冷不防的,却见郁青染一只脚伸了出来,正踩在周福的大腿上,她轻轻一跳,下了马车。

    “我们这便走去郁府,若是老太爷问起,我只说我坐不惯马车,周管家你们自便吧。”

    周福听了,看了一眼自己新衣上的脚印,还有些隐隐作痛的大腿,不由叫苦不跌,这哪是姑娘,分明就是姑奶奶嘛。她若是这么走回去,还说是因为坐不惯马车,那他这来接人的,总不能就让姑娘这么走回去吧,老太爷怪罪下来,还不得先他打几大板,再扣月银啊。更何况,他心里压根儿就清楚,这丫头哪是坐不惯马车,根本就是存心给他脸子看的,莫非还让他乖乖地在这丫头手里吃个哑巴亏?

    “三姑娘,做人可不能这样,您坐不惯马车,当时怎么还自己上来呢?您若是跟老太爷说去,那小的也必须去说道说道。”

    瞧着周福一副无赖模样,郁青染不怒反笑,“你想说道说道,那我就和你说道说道。”

    “哎呀,姑娘,算了吧,你上去,我们还赶着回府呢!”荷姑皱着眉头劝道。

    郁青染把荷姑推到一旁,“荷姑是我母亲在世时认的义妹,我娘虽然不在了,可永远是我父亲的结发妻子,牌位在郁家祠堂永世供着的,连老太爷都亲自开过口,荷姑在郁府主子面前,不用自称奴婢,她什么身份,你身份,用脚趾头想不都知道了吗?”

    周福听着,突然翻身下了马车,眯着眼,走到荷姑面前,懒懒地行了个礼,“得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若不是三姑娘这样说,小的还不知道有您这么号人物。”

    荷姑惊慌地连连摆手。

    “还不走?”郁青染看着荷姑道。

    这下,荷姑和郁青染都坐进了马车,周福在外面吐了口唾沫才上来。

    进了郁府,午宴已经开席了。大院子里,满满当当地坐了几十桌人,一个丫头引路,郁青染和荷姑进了花厅,看见里面又摆了十来桌的样子。

    “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场面了,上回还是十年前,老太爷五十大寿的时候,那时还是二奶奶当家呢。”荷姑眼眶有些泛红。

    郁青染听着,她也不怎么了解郁府的具体情况,都是听荷姑说起才知道一些,比如刚刚说的,她娘认荷姑做义妹,老太爷准许荷姑不自称奴婢这些事。

    “三妹妹来了,快到姐姐这儿来。”一道鹅黄色身影突然飘到眼前,臻首娥眉,好一张明艳大气的脸蛋儿。

    “三妹妹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大姐姐啊。”女子笑着刮了刮郁青染的鼻子。

    “华儿,带染染过这边来。”这女子身后,又出现一张美艳精致的脸。

    这两人约莫有五六分相似,一样的唇角,一样的弧度,一样的笑意,一样的丹凤眼,笑意热情,却又恰到好处。

    “染染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喜欢呆呆地看人呢?”那美艳女子看着郁青染笑道,那笑容如此耀眼,却没有掩饰住眼底的一丝厌恶。

008。宴席() 
荷姑面色微赧,上前拉过郁青染,笑着说道:“见过大奶奶,大姑娘。姑娘在庄子里呆惯了,没见过这么多人,一时还缓不过劲来。”

    梅氏笑了笑,没答话,吩咐身边的小丫头给郁青染安排了一个位子。

    荷姑看了一眼那桌的人,眉头一皱,这桌都是郁家的旁系亲属,姑娘过来了,自然该和大姑娘她们坐一起的。难道郁老太爷这一支还没分家,这梅氏就要把大房当主家了吗?

    “大奶奶,”荷姑在梅氏身后说着,“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梅氏挑了挑眉,转过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荷姑,轻哼一声,“荷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荷姑颤抖了一下,想鼓足勇气坚持下去,却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人拉了一下。

    她看到郁青染自己走到了那一桌,从从容容地坐下,丝毫不理会旁人异样的眼光。

    “染染,”梅氏走了过去,“咱们家那桌实在坐不下了,你来的有些迟,我也不能让你梅家舅舅他们让位吧。”

    荷姑眉头突突直跳,梅氏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怪她们不守时吗?上凌村距离金陵城有十多公里,纵使她们紧赶慢赶,谁又能保证路上不出点状况,能够顺顺利利地到呢?再说了,这梅氏让她娘家兄弟和他们坐一桌,事先连个位子也不给郁青染留一个,这摆明了就是让她下不来台嘛!

    周围的人都在窃窃私语,看着郁青染的目光也越来越冷淡,她身边的两个人甚至不自觉地把身子稍微远离了她一些。

    荷姑看到这样的场景,觉得十分心痛,也许她就不该让姑娘回府的。姑娘虽说住在庄子上,可平日里也不缺衣食,生活简单朴实,无忧无虑,哪里忍受过这样的苦楚?真是难为姑娘了,这么小的年纪,便要承受这一切。

    郁青染突然低头将嘴里的食物吐在了手绢上,“难吃!”

    她边说边站起身,“拿这样的食物招待宾客,不是丢自己的脸吗?”

    这话一出,一桌的人不由得纷纷放下筷子,望着郁青染。

    “郁三姑娘,这话。。。。。。”

    郁青染也不客气,不慌不忙地从菜色,烹调,火候,食材选择等方面一一说起,将桌上所有的菜都批得一无是处。

    宾客们脸色有些难看了,面面相觑。

    那边的梅氏听了丫头的汇报,优雅地擦完了嘴,道了声“失陪”,才起身过去。她还就不信了,一个小丫头的三言两语就能把那些长辈给唬住,她真应该去煞煞那丫头的锐气,她以为郁府是什么地方,哪能由着她胡来!

    “染染,菜不好吃吗?不如我吩咐厨房重做吧。”梅氏的声音温和悦耳,尽管大家暗地里都知道她排斥郁青染,可这表面功夫,她还是做的很好的。

    “重做就不必了,我想再怎么做也不会合格的。”

    梅氏听了,心里火气直冲。这话怎么说的,这场宴席又不是为她郁青染办的,什么叫不会合格?再说了,梅氏觉得自己是长辈,低声下气地问郁青染的口味,已经很给她面子了,她居然还不领情!

    梅氏尴尬地笑了两声,“染染要求高,我们府里的厨子可能达不到你的要求。”

    “不是我的要求,是我招待宾客的要求。”

    这时,就有人小声嘟囔了,“我也觉得吃着不是味儿,晴娘在的时候,宴席水平比这高多了。唉,到底是小门小户家出来的,终究上不了台面。”

    梅氏听了,脸色有些不好,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旁边又有人嘀咕道:“快别说了,小门小户又怎么样,人家现在当家了,比咱们这些人强多了。”

    宴席结束,郁青染就去了老太爷的院子里。

    老太爷病的厉害,连午饭都是婆子端到房里的,所以宴席上也没露面。

    到的时候,院子外面有好几个人了,都是等着来看老太爷的。因为老太爷怕吵,所以一回也就进去一家。

    等了半刻,才轮上郁青染。

    进门的时候,只听见一个丫头在跟领路的婆子说话,“老太爷说累了,不想见客了。”

    “不是客。。。。。。”

    婆子还想说什么,却被丫头推向门外。

    荷姑听着前面声音不对,走上前,看着推推搡搡的两人,不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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