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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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秘事-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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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你进府的秋娘,当时是什么规矩。月娘在时,她所住的望月阁,便自成天地。莫说你们了,便是我这个嫂子,轻易也不得踏足半步。虽说是大郎宠爱月娘,却也有他的道理。月娘到底是闺阁千金,你们是什么身份,若混在一处,成什么话?”

    舞姬应了声:“夫人说得是。”

    心里却颇不服气,小娘子是阿郎的嫡亲妹子,她自然无话可说。可眼下这个,都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她问过夫人,夫人支支吾吾的。问八娘,八娘也含含糊糊,可见不是什么说得出口的来头。虽说救了阿郎,到底名不正则言不顺的,凭什么跟小娘子比?

    耳边只听杨氏又道:“不过老夫人,却是谁也不敢拦,也拦不住的。”

    舞姬笑道:“敢拦老夫人,那不是忤逆么,谁敢?”

    她突然很想看看,若是老夫人要见那武娘子,那婢子怎么办,那番话是不是还能说得出口。

    “老夫人一颗心都在大郎身上,哪有那么闲去管别的人。”杨氏搁了笔,对舞姬道,“横竖无事,与其乱跑惹事儿,你不如也替郑国夫人抄抄经书,倒是正经。”

    舞姬只得应了。

    唤了婢子进来,伺候杨氏净了手。杨氏捧了盏热茶,闲闲地坐在一边,看萱娘埋首抄经。

    这许多年来,圣人赏了府上多少舞姬,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到如今,留下来的,不过秋娘、萱娘、蕊娘和薛娘四个。

    老夫人总说她容不得人,是拈酸吃醋之辈。

    她容不得人?

    她浅浅地啜了口茶,容不得人就容不得人吧,老夫人说她容不得人,她便容不得人。

    老夫人怎么会错呢?

    老夫人对她百般挑剔,对舞姬们,倒是真好。

    对婢仆们,也是真好。

    要不怎么,京中人人都夸,老夫人是菩萨心肠?

    她以前也觉得老夫人是菩萨心肠。

    想起幼时,常随阿娘到国公府中陪伴老夫人,老夫人携了她的手,慈眉善目的,不住地夸赞她长得好,性子也好,不住地往她手中塞好吃的

    杨氏放下茶盏,坐直了身子,扶着婢子的手站了起来。

    “老夫人这几日身子不好,早上只浅浅吃了碗粥,连句话都没和我说,我得再去看看。”虽然怕老夫人,杨氏却不敢躲着她,躲也躲不过,到时又是一场事儿。

    她转头吩咐萱娘:“差不多了就歇着吧。夫人一向仁厚,不会计较的。”

    萱娘应了声“是”,目送杨氏走了出来,回眸时下意识地扫了眼杨氏抄好的那撂经书,心里想着,再怎么样,不能比杨氏少。

    她是什么身份,能跟杨氏比?身份不能比,用心上,就得更下功夫。

    这是她从老夫人身边的婢子冬梅身上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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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大小() 
萱娘正想着冬梅,冬梅便进来了。

    “正想着怎么没见你,”萱娘停住笔,望了她微笑道,“这么冷的天,你方才去哪里了?”

    冬梅将手捧在嘴边,呵了好几口气,道:“的确冷,比京都冷多了。抄经久了,眼睛花,出去转了转,顺便去了趟净房。”

    萱娘知道她是怕打扰杨氏与自己说话,算着时间提前躲了出去,也不点破,只对她点了点头。

    心里止不住暗想,难怪夫人总说,老夫人身边四个婢子,都是好的,冬梅更是妥当。要她们几个多与她亲近,多学着些。

    学自然是要学的。

    亲近?萱娘翻了页经书,心里冷笑了一声。

    夫人性子好,她可不是糊涂的。

    不只冬梅,春草夏荷秋菊,心里都打的什么主意,她可是清清楚楚。

    碍于她们是老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子,从前她见了她们,明面上固然亲近得不得了,心里却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不过,眼下要紧的,不再是春夏秋冬四个人。外敌当前,到底是自家姊妹,以前那些小心思,先搁一边儿再说。

    萱娘很亲热地唤了冬梅一声“姊姊”:“姊姊的字写得好,连老夫人与阿郎都赞的。听说当年姊姊与阿郎师从同一人,更得阿郎指点”

    她是真的羡慕春夏秋冬四人有这际遇,可惜自己进府太晚,若不然,以她的容貌手段,必能得阿郎亲眼。

    想到这里不免又有些瞧不上春夏秋冬四人,进府近二十年了,依然没个着落,真是白白浪费了这般际遇。

    她脸上的笑更为亲热,挽了冬梅的手:“姊姊快看看萱娘这字,如何?可见得人?萱娘不管,今日姊姊一定要指点一二。”

    冬梅连忙谦虚道:“姊姊太抬举冬梅了,因夫人心善,担心冬梅身无长物,倘若出了府,恐不能立足。正好阿郎请了先生授课,便吩咐下来,让冬梅几人与阿郎一起习艺。夫人愚笨一片苦心,可惜冬梅最是愚笨,学了这许多年,及不上阿郎万中之一。姊姊不笑话冬梅便罢,冬梅多厚的脸皮,如何敢指点姊姊?”她口中的夫人,却是荣国夫人。

    萱娘心里说,出府这话,骗鬼罢咧。谁不知道,你们四个,有老夫人撑腰,进府的时候,就没打算出府。

    两个人虚情假意客套了好一会儿。冬梅扭不过萱娘,到底指点了几句。

    然后自去抄经。

    萱娘站在冬梅身边,看她抄了半日经,一边看一边感叹:“到底是得阿郎亲自指点过的。在宫中的时候,便宜听说阿郎的字,圣人很是赞赏。萱娘若能得阿郎指点一二,想来虽不如姊姊,也不会差太多。”

    冬梅运笔如飞,气定神闲道:“姊姊聪颖,只会比冬天梅强上百倍,冬梅拿什么与姊姊比?”

    杨氏坐在外间,掏出绢巾对着铜镜仔细地理了一遍妆容,得以将两个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的眼中浮起一抹笑影。

    出了佛堂,不知道是不是冷风吹的,她又变得有些瑟缩。

    在冷风中疾走数十步,灌了一肚子风,她总算平静了些。

    想到老夫人,她心里只是打鼓。

    婢子要传软轿,杨氏摆手制止道:“虽然远了些,到底也没多远,方才在佛堂站了半日,腿脚都酸软了,正要走动走动。老夫人那边,也没什么急事儿,还是慢慢走着去吧。”

    婢子应了声是,虚扶着杨氏,一步一停地往老夫人的住处挪了过去。

    杨老夫人此刻正躺在床上,望着帐底想心事儿。

    杨八娘在她耳边,嘁嘁喳喳的。

    ”他真这么说?“杨老夫人霍地直起身子,杨八娘忙扶住了她。

    得到肯定答复后,杨老夫人又躺了回去。

    ”这孩子,到底是我一手带大的,心地善良,知恩图报。“杨老夫人点头道,似在对杨八娘说,又似在自语,”我带大的,哪有不好的。“

    杨八娘陪笑道:”可不是。到底是老夫人带大的。“

    ”按理说,倒也应当。“杨老夫人又点头,”虽然不过是尽了点儿本份,不过求的就这么点子事儿,倒也不算什么。那孩子,倒也是个心实的,并没有挟恩图报,漫天要价。“

    这次杨八娘没有说话。

    “人是你找到的,这一路上,你与她又同乘一辆车,总算有些了解。依你看,那孩子到底如何?”杨老夫人已经不是第一次问这话了。

    杨八娘先欠了欠身子,坐回去后,才道:“夫人恕罪,老奴一路上,只是惦记着夫人”她沉吟道,“老夫人又吩咐了,只捡要紧的说,别的没必要告诉她。故而老奴并未与她多说什么话。老奴看着,是个不多言不多语,心细谨慎的。”这话,她也答了很多遍了。

    杨老夫人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不是那不知好歹的就好。”她叹了一声,“你在府中几十年了,想也知道,这事儿可大可小,万可不敢掉以轻心。”

    杨八娘屏息不语。

    杨老夫人蹙眉道:“敏之如何与她认识的,可真打听清楚了?”

    杨八娘回道:“回老夫人,一再打听过了,错不了。大郎与她,平时并无交情。只不过,上次夫人病重,情急之下,大郎带了她去见夫人”她小心地看了杨老夫人一眼,“老夫人你都知道的。”

    杨老夫人面无表情,只简单吐了一个字:“让你说你便说。我总觉着有些不妥,却又说不上来,不妥在何处。多说几遍,多听几遍,也许就知道了。”

    杨八娘掩住嘴,轻咳一声:“就上次,大郎许了她,若她日后有求,只管开口。”

    杨老夫人拈起绢帕揾了揾眼睛:“这孩子,到底心善,也是急晕了头,他一向孝顺,怪不得他。唉,只是他怎不想想,她是什么身份,咱们是什么人家?能寻上她,是她的福气。”

    道理是这样,可敏之既然发了话,却也不能不听。

    杨老夫人沉默半日,才道:“这般模样,偏偏又姓武不过也算不得什么事儿,还是那句话可大可小。”

    杨八娘不说话了。

    杨老夫人拧着眉头,只是犯愁。

    这事儿本身并不难,真不难。圣人的身体状况摆在那里,就算月娘再生,又能如何?何况,不过是个有些相似的。

    可说不难,却又让人犯难。

    难就难在,可大可小四个字上。

    她究竟让它大呢,还是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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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软肋() 
那人坐在敏之床头那一幕,这么几日了,依然刺在在她的心里。

    那是她独占多年的位子,虽说不知者不为罪,她本想一笑置之的,却哪里笑得出来?

    那么多年了,她一直坐在那里,望着床上的敏之。从垂笤稚子,望至弱冠,从弱冠望至他娶妻生子。

    多年以前,她将那个小小的人儿温软的身子搂在怀里,他的两条小胳膊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脖子。

    “外祖母,不要走。”他的眼睛清亮如水,花瓣一样的薄唇在她耳畔软声哀求。

    她不走。她要陪着他。他是她的,永远都是。没有人能把他从她的身边夺走

    杨老夫人安慰自己:不过一个位子而已马上又有个声音反对,可是,那是她的位子,顺娘,月娘,杨氏,谁都不曾动过的位子。

    许是老了吧,杨老夫人夫人觉得自己少了从前的杀伐决断。这几日,她一直躺在那里,心里起了无数个念头,只是拿不定主意。

    杨八娘今日带来的消息,更让她拿不定主意了。

    “咱们国公府,一向讲究的便是知恩图报。”杨老夫人叹气道,“无论如何,她也算是对敏之有恩。只求脱去贱籍,算不得什么。”

    杨八娘还未来得及应声,杨老夫人又叹气了:“只是敏之照我的意思,替她脱了贱籍,再打发几个钱,也就仁至义尽了。这孩子”她用帕子掩了脸,“到底是我一手带大的。”

    杨八娘最擅察言观色,此时却拿不定主意了,老夫人这话,到底是赞大郎做得好,还是怨他多事儿呢?

    做得好也罢,多事儿也罢,大郎是老夫人的心尖子肉,可轮不到她说话。

    “我那日远远瞧着,那孩子坐在那里,单看背影,的确”后面的话杨老夫人没说,杨八娘心知肚明,看了杨老夫人一眼,附和道:“的确。”

    杨老夫人望着帐顶,出了半日神。

    “敏之对月娘唉,月娘是他的软肋。这孩子平日最有主意,可一碰上与月娘沾边不沾边儿的事儿,就乱了方寸。这孩子真是糊涂,月娘是什么人,她又是什么人,怎么能拿她与月娘比呢?我老了,管不了他了。”想到这一点,她是真的伤心,一手带大的孩子,没想到最后,成了这般状况。

    “由着他闹去罢。”杨老夫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可大可小的事儿,有什么可担心的?若闹大了倒好,真闹大了

    小时候,敏之事事找她讨主意。这些年,却是事事不肯找她讨主意。别说讨主意了,她若不问,都不愿意与她提及。她问了,也不过是三言两语敷衍过去。

    杨老夫人忍不住又在心里骂了回蟮氏。

    闹大了,敏之也许便会找自己了吧?这事儿,牵涉到皇后。若皇后真要过问,他怎么应付得过去?可不就得自己出面了?那时候,他便又知道她的好处了。

    杨八娘替杨老夫人掖了掖被子:“可不是这话,到底老夫人身子要紧。再说,大郎行事,向来稳妥”

    杨老夫人轻笑了一声:“稳妥?从前说这话倒也没错,你看看近日,你倒看看近日”她瞅了杨八娘一眼,却并不着恼,“亏你还是府中老人,这样的话怎么说得出来?”

    杨八娘自知失言,讪笑一声:“老夫人说的是,是老奴糊涂了。”

    杨老夫人体恤道:“这几日你也累了,要说糊涂也是累糊涂的。好了,我这里不用伺侍了,且去歇着吧,我也累了,想一闭一闭。这几日,就没合过眼。唉。”

    杨八娘应了声是,刚站起身子,便听伺侍在外面的婢子传话,说杨氏来看老夫人了。

    杨老夫人刚畅快起来的心情,又沉到了谷底。

    那人初进府,不知道规矩也是有的,算是无心之过。杨氏一向糊涂,做事素来顾头不顾尾,当时忙着操心敏之,来不及忙代府中规矩,也是有的。

    她大量,不与她计较。

    只是这几日,杨氏种种行事,却实在可恶。

    杨八娘见杨老夫人眉头拧得紧紧的,一脸不善,忙陪笑询问:“虽说少夫人一片孝心,到底老夫人休息要紧。要不,老奴出去问问有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若没有,就让她改个时辰再来吧。”

    杨老夫人正要点头,又改变了主意。

    她先让杨八娘退了出去,春草和夏荷走上前来,一个扶了她起来,另一个在她腰后垫了个靠枕。待坐定了,才传了杨氏进来。

    杨氏规规矩矩见过了杨老夫人,见杨老夫人久久地不说话,定定神,小心地问道:“外祖母可觉得好些了?”

    杨老夫人不答她的话,反问道:“经书可抄完了?”

    杨氏忙道:“抄完了。”

    杨老夫人含义不明地笑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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