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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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秘事-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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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脑子里模拟出一个武敏之,与自己对话,自问自答。

    问当然是在心里问,答却是要让武敏之听个清楚的。

    感觉自己象个神经病。

    神经病就神经病吧,总好过死人。

    “你来干什么?”

    轻咳一声,凄然道:“来吊唁夫人。打出生起,我就没见过爷娘,这一生,只叫过夫人一声娘”说完抹起了眼睛。

    仔细瞅了一眼,武敏之无反应。

    “还要感谢国公救命之恩。”话是简单,眼睛里却透露出许多内容,等着武敏之露出好奇之色,好好解释一番。

    武敏之还是无反应。

    春四娘只好转移了话头,说了些逝者已已国公节哀顺便保重身体,多想想活着的人不要让去了的人走得不安心之类的话。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她苦口婆心,直说得口干舌燥,武敏之却毫无反应。

    看来好好说话是不行了。

    春四娘咬着手指头,想了半日,突然问道:“国公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故而一心求死么?”

    她故意重重地冷笑了一声。

    “以身殉母,多么伟大的情操。不过在我看来,自己糊涂,何必拿死人作幌子?”

    武敏之还是面无表情地念经。

    春四娘仔细打量了武敏之一番,煞有介事地点头道:“听说国公已整整七日未进水米,能撑到现在,也是奇迹。不过看国公这样子,只怕也是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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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渴望() 
春四娘的神情突然变得很是轻松,似乎早就在盼着他死了:“你我相识一场,也是缘份。不如我陪你说说话,送你一程罢。”

    她说起了上京路上的见闻,特别提起了利州,郑国夫人的出生地。后世更名为广元,以女帝故里闻名。那真是山青水秀,人杰地灵的好地方……不然能出女帝这样的人物?依山傍水的地方,女子大多美貌

    说到这里,突然想到,若不是这般美貌,郑国夫人也许便没这遭遇。或者改嫁,或者就守着一双儿女,日子虽然清苦平淡,却不用提心吊胆担惊受怕,更不至短命。至今肯定仍好好地活着,跟所有慈祥的老祖母一样,儿孙绕膝、承欢膝下,享受着寻常百姓的天伦之乐。

    若不是这般美貌,魏国夫人或许已为人妻……名正言顺,名媒正娶的妻,夫妻恩爱,琴瑟和鸣。更或者已为人母,添了一男半女

    她久久地望着武敏之的脸,虽然他已不成人形,但俊美无双的轮廓还在。武后她还没亲眼见过,不过史书中都说是美的。既是郑国夫人的妹子魏国夫人的姨母,基因摆在那里,准定不差,不然也进不了宫,身为先帝才人,还引起了当时的太子的注意。

    这一家子都美,可这美貌,给武后带来了好运,却并未给郑国夫人与魏国夫人带来一样的好远,反而让她们丧了命,还在史书上留下了不光彩的一笔。

    这美貌,在武敏之心中,应该不值得骄傲,反而更可能是一根刺吧?

    春四娘心里有些堵。

    她打住了话头,转而细细地说了些川渝两地的景致,末了感叹起了这江山温柔如画,有什么不能放下?

    突然想起武敏之既与杨炯有交往,想来也是咸酸文人,又闲闲地吟了几首自己在路上所作的诗作——救人要紧,老李老杜请多包涵。

    只可惜武敏之没什么名气,不然,若有他的诗作,想必更能直达他的内心,如杨炯般认自己作知音,后面的事儿也许就好办了。

    又说起了自己的身世,孤儿院里的孩子,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大多身有残疾,象她这样四肢健全且耳聪目明的,仅她一人。卑微如斯,可是大家都努力活着,不敢轻言放弃。

    为什么呢?生命可贵,也为了对得起自己的姓氏。

    春四娘不懂武敏之对赐姓的看法,只以衣锦还乡、落叶归根来推论,大约还是希望给自己原本的姓氏带来荣光的。

    若武敏之现在死了,不但贺兰家族的这一支灭绝了,大约也应该是以武家后人的身份落葬吧,真不介意?

    春四娘虽然说得平淡,怜及自身,心里却很是辛酸。

    她还好,一直有乔之仪陪在她的身边。

    “一直”两个字,让她一怔。

    仔细想想,的确是“一直”。似乎从记事起,乔之仪就陪着她了。

    关于乔之仪的记忆,似乎更早过了武如日。

    武如日的记忆,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似乎不太清楚了?

    她偏着头想了又想,越想越糊涂。

    她突然有些疑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

    可此时重任在身,兼情况紧急,却也没时间细想。

    定定神,武敏之的诵经声似乎急促了些,仔细一听,似乎又没什么变化。

    许是自己幻听了吧。

    春四娘突然没耐性了。

    纵然她有耐性,武敏之这油尽灯枯的身子,只怕也等不得。

    好说不听,那就速战速决,来点狠的吧。

    武敏之的诵经声一顿,身子跟着一晃,看样子是撑不住了。

    春四娘冷眼看着他,眼看他就要倒在地上了,又睁开了眼睛,坐直身子,还整了整衣襟。

    看得出来,他在努力保持自己身为国公应该有的仪态。

    “你何必呢?”春四娘抄起双手,国公也懒得喊了,很同情地道,“想躺就躺着吧。其实国公也好,乞丐也好,不管生前什么身份,一旦死了,都不过是一具尸体。对一具尸体来说,是象狗一样躺着,还是象人一样坐着,真没什么区别。”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虽然我没死过,没什么经验,但也知道,躺着死,肯定比坐着死舒服些。”

    春四娘当然清楚自己说这些话的后果,不过她要的就是这后果。

    反正,这样下去也是个死。横竖是死,纵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也算出了口气。若窝窝囊囊地死了,怎对得起自己这穿女的身份?

    从未有人敢这样对武敏之说话,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她说得对,躺着的确比坐着舒服。

    况且,他已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坐了这几日。

    他的心中虽抗拒,身体却充满了渴望。

    渴望,一张暖暖的床,一碗热热的粥,一杯酽酽的茶

    甚至,一双软软的手他虚浮的目光,在春四娘那双莹白纤细的手上,停留了很久。

    一个温暖的怀抱象年幼时候,躺在阿娘的怀里。

    他的目光往上,停留在了春四娘的胸前。

    一道,可以依靠的肩

    他的目光,停在了春四娘的肩上,哪怕,这肩并不宽厚,靠一靠只要能让他靠一靠

    他很清楚地感觉得到了,内心的抗拒与身体的渴望在撕扯,在冲撞。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一会儿内心的抗拒占了上风,一会儿,身体的渴望又占了上风。

    这种感觉,很痛苦。

    若非亲身体验,完全无法想象,有多痛苦。

    他听见了自己的喉间,发出了一声低哑的呻*吟。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自律的人,再大的变故,人前总是不露声色。

    可是今日,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呻*吟。

    他觉得很丢人。

    他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然而,没用。

    他用力再用力,直至一丝腥甜在口中漫延。

    恍若甘露,让他忘记了痛楚。

    却更深地引起了他的身体,对水,对食物,对床,对一双手一个怀抱一个人的渴望。

    他直直地望着对面的人。

    第二声,第三声,不受控制地,一声声呻*吟从他的喉间,接连响起。

    身体的渴望,最终完全占据了上风。

    他的心只挣扎了一瞬,便放弃了抗拒。

    绷得太久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

    脑子一片空白,意识也变得模糊。

    眼前阵阵发黑,眼皮越来越重。

    平日再正常不过的跪坐,对此时的他来说,已经是一种煎熬。

    他突然觉得很冷,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下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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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骚扰() 
是下雪了吗?

    武敏之想起了那一年,长安下了场难得的大雪。

    他和月娘一起堆了个雪人,想等阿娘从宫里回来后送给她。

    然而等到天黑,阿娘都没有回来。

    来的是宫里的人,带来了姨母的口谕,说从今往后,阿娘将长留宫中,因为姨母身体抱恙,需要阿娘照顾。

    姨母还赏了他与月娘许多宝物。

    许是与月娘玩得太疯,汗湿了他的衣裳,一阵风过,卷起大片大片的雪花,铺天盖地地挟裹了他一脸一身。经他的体温一暖,又化成了水。

    雪水夹杂着汗水,他呆立在那里,突然觉得好冷,彻骨的冷。

    风卷雪花的声音在耳边疯狂地呼啸,雪花大片大片向他脸上扑来,封住了口鼻,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摇摇欲坠。

    一双手怯怯地扶住了他。

    指尖上的温度,传递到了他的身上,激起了他内心深处,难以遏制的对温暖的渴望。

    他抓住了那双手,严严实实地握在了自己手中。

    然后用力,将那双手的主人,拉入了自己怀中。

    柔软而温暖的身体,在他的怀中轻轻颤抖。他如此地贪恋她身上的温度,一刻也舍不得放开。他紧紧地搂住了她,那么用力,恨不能将她捺入自己的身子里。

    风雪声依然在耳边呼啸,他却没有先前般冷了。

    他吐了口长气,用下巴在她的脸上摩娑着。她的脸光滑而滚烫,他觉得很舒服,也很满足。

    春四娘在心里爆了句粗口,她还没被男人这样过呢。后世,男女不再授受不亲,这也算得上性骚扰了吧?

    这可是在古代好不好?

    她想起那个被男人摸了一把,就自断胳膊的节妇,一时间很是发愁。

    她当然不会这么想不开,大唐的男女大防也没那么严,但是也没开放到可以这样吧?

    这个事儿,大唐的古人们会怎么看?会不会认定自己就是武敏之的人了?若他不死,自己就必须得给他作妾?若他死了,定要逼着自己守节呢,或者要自己殉葬?

    她看了眼门,还好,自己将门掩上了。

    嗯,守节或者殉葬应该都不至于,毕竟大唐的女性地位高,改嫁是很正常的事儿。

    “月娘”一声充满深情的呼唤,将春四娘拉回了现实。

    她的脸阵阵滚烫,怎么就想到改嫁上了?

    武敏之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春四娘的脸,连呼吸都屏住了。

    是月娘,果然是月娘。

    他的抚摸温柔而小心,怕稍一用力,这张脸就会象许多次在梦里的那样,在他的指尖下变成齑粉消失。

    “月娘。”他的指尖从她的眉眼唇边一一划过,嘴里一直喃喃地低唤着月娘的名字。

    春四娘先是悲叹,突然又是一喜。

    武家人不敢用强,将武敏之拖出灵堂,一是因为他是主人,没人敢逆他的意。

    当然,生死关头,古人也不致迂腐至此,只是这里是古代,不能输液,也不能注射营养液,拖他出了灵堂又如何?

    若他自己没有求生意志,不愿意进食,还不是个死?

    他们不能对武敏之用强,对春四娘用强么,是看得起她。

    万恶的封建社会。

    他一向疼月娘,春四娘的话不肯听,月娘的呢?

    春四娘迅速打定主意,趁他神智不清认错了人,尽量多喂他吃点东西,先吊住这条命是正经。

    她轻抚着他干裂的唇,撒娇道:“你弄疼我了。”

    为了效果,原本很想唤一声阿兄的。

    不过她很清醒,怕他事后算帐,反扣自己一顶亵渎月娘的大帽子,还是罢了。

    反正叫与不叫,他都当自己是妹子了,何必多此一举给自己挖个坑?

    武敏之有些惊慌,抿了抿嘴,想润润嘴唇,可是嘴里早干得冒烟了,哪有一丝唾沫?

    春四娘笑了,柔声道:“我替你倒盏茶吧。”说着便想从他怀里挣开。

    他舍不得,仍紧紧地搂住她不放。

    “我也渴了,不但渴,还饿。”她可怜巴巴地道。

    武敏之忙松开了手。

    “我一会儿就回来。”她对他笑了笑。

    打开门,初一端着食盘已经等在了外面。

    见她出来,小丫头松了口气。

    春四娘冲她竖起了大拇指:“配合默契,来得正好。”

    “阿郎”初一满脸焦灼,想往里探头,又不敢做得太明显。

    “应该没什么问题。”春四娘接过托盘,“可都准备好了?”

    她说得不明不白,初一却听懂了:“大夫正候着呢。”又说,“娘子好生厉害。”初一很是佩服。

    春四娘不敢居功:“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须努力。”

    初一虽听不懂这话,猜也猜出来了,立即又堆上了满面忧色。

    “你且候在外面吧。”春四娘端着食盘进了禅房。

    武敏之的目光,从她进屋起便粘在了她的身上。

    目光中的依恋,让她的心一颤。

    她两步便小跑回了武敏之身边。

    初一果然是个好丫头,熬的粥色香味俱全,别说武敏之这个饿了几天的人了,连春四娘都想吃上两碗了。

    茶的温度也不烫不凉,刚刚好。

    春四娘先让武敏之饮了盏茶。看他嘴唇润了些,才端起粥碗,舀了一银匙,对他微笑着,轻声道:“乖,快尝尝我做的粥合不合你的口味。”

    武敏之一瞬不转地望着她的脸,乖乖地张开了嘴。

    一盏茶,一碟粥下肚,武敏之的掌心有了温度,脸色也好了些,连眼睛里,也浮起了一层浅淡的笑意。

    春四娘又借月娘之口,将方才说过的话重述了一遍。方才不敢说的,也说了出来:阿娘在天有灵,肯定不愿意看到伱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希望你活得好好的。还有,咱们这一脉人丁单薄,家族的荣辱兴衰系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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