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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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有女-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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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对面已经打了起来,主力是那大汉和广济的护卫,那大汉看起来的粗犷高壮,身形却无比灵活,对上七八个护卫也丝毫不落下风,双方处于僵持之势。可是一群被怒火冲昏了脑袋的百姓就没有那么好的身手了,他们趁乱砸了几处摆设,剩下的护卫就纷纷赶过来,对他们拳打脚踢,于是更多的人向那几个护卫围殴,拳脚无眼,受伤者众,哀鸿遍野。

    萧恒觉得手上一紧,原来是元意。她正担忧地看着对面,手上却无意识地捏紧他的手。

    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指了指一个方向,道:“别担心,衙役来了。”

    元意连忙看去,果然是一群衙役匆匆赶来,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闹事的百姓一看,俱是心中一抖,有机灵的立马撒腿就跑。

    衙门这词在普通百姓心目中还是颇有威慑力的,俗话说得好,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进了衙门,不仅挨打受苦,被关进去了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出来。

    他们一冷静下来,见势就跑,广济门口的百姓很快就溜得差不多一干二净,只剩下那大汉还和一群护卫打得正欢。

    那群衙役还是有几手功夫,把双方都拉开,不由分说就押住人,不管是广济的掌柜、大汉和那群护卫,都被他们押着去了衙门。

    不消片刻,广济粮铺从刚才的人潮汹涌到如今的人迹寥寥。

    元意被他们干脆利落的作风给惊住了,回头与萧恒道:“强将手下无弱兵,这京都府伊果真是个能人。”

    萧恒嘴巴一撇,颇不是滋味地看着她,酸溜溜道:“爷比他还厉害。”

    元意怀疑地看了他许久,最后敷衍道:“行,你比他厉害。”

    萧恒气得鼻子都快歪了,瞪了她一眼,抬腿就走,元意看着又开始耍脾气的某人,无奈扶额,吩咐了钱守财几句,连忙跟上去。

    回到车上,萧恒扭在一旁不理她,元意也不去捧她的臭脸,反正他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气消失后又会像牛皮糖一样黏着她,她还是趁机享受难得的清静为好。

    马车马不容易回了府,萧恒直接去了外书房,元意回了房里,换了一身衣服,就把陈嬷嬷叫上来,道:“陈嬷嬷,把之前清姨娘的香囊拿给我。”

    因为香囊的事情还没解决,元意一直记在心里,对于那种香气更是印象深刻,所以在闻到云七娘香炉里几乎一模一样的香屑味道,她立刻就记起来。

    陈嬷嬷很快就把香囊拿上来,元意接过来,眉头微微一皱,照理说香囊放久了,气味应该会有所挥散,慢慢变淡才对,但是过了大半月,这香囊味道反倒愈加浓烈了,之前是淡雅中带着甜腻,如今却是淡雅渐无,甜腻愈加浓烈,只是稍稍一闻,就开始神思恍惚起来。

    “姑娘,你怎么了?”陈嬷嬷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大喊,忌讳地看了她手上的香囊一眼,就要把它拿开。

    “陈嬷嬷,我没事。”元意制止了她的动作,把香囊搁到一旁,取了新买的苏合宁香,挑了一抹细闻,鼻端立马萦绕了淡淡的清雅舒缓之气,宛若夏日里的一股清风,清淡柔和,她忍不住舒缓了神情。苏合宁香,明明只有清雅之气,为何没有她在云七娘的香炉中闻到了如罂粟般的甜腻之味?

    元意把目光落在桌子上的三样东西上,檀香、苏合宁香,和清姨娘的香囊。檀香她早就检验过,就是普普通通的檀香,并没有什么问题。如此一来,不管是广和香铺的檀香,还是含香记的苏合宁香,都没有问题,那么云七娘的香屑为何会有甜腻的味道?

    她心中一动,把苏合宁香和香囊聚在一起,再凑过去一闻,淡淡的清雅之气萦绕,其中又有一股甜腻之味弥漫,这种熟悉的味道,正是之前香囊的味道,也是云七娘香屑的味道。

    显而易见,香囊里的这种香味才是云七娘暴躁的罪魁祸首。

    元意看着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檀香和苏合宁香,顿时迷惑,甜腻之香究竟是从何而来?究竟是夹在她所怀疑的檀香之中,还是苏合宁香之中?若是苏合宁香,为何云七娘会在短短的三天就已经暴躁不安?若是檀香,那苏合宁香屑中的若有若无的甜腻之味究竟从何而来?

    这些谜团像一群乱麻在她脑海纠结成一团,她心烦意乱,挥退房内的奴婢静静思考,把之前在云七娘房内的每个细节都回忆一遍,开始梳理思绪。

    厚厚的香屑,若有若无的甜腻之气……

    元意脑海中闪过一抹亮光,似乎抓住了些什么,耳边突然响起了萧恒的一声叫声,“意儿,你在发什么呆?”

    思绪顿时断开,等元意再次回忆,那一丝丝的明顿已经消失无踪。

    看着凑在眼前的面孔,元意气得牙痒痒的,怒道:“不是不愿意见我吗,你回来做什么。”

    萧恒丝毫不在意她的怒气,反而在她身旁坐下,搂着她的肩膀,道:“爷已经想明白了,意儿没见过爷英明神武样子,所以不该怪罪你的愚昧无知。”

    “萧从远,你不气死我就不甘心是吧。”元意掐住他的耳朵就使劲地旋转,气得双颊通红,气喘吁吁。

    “意儿,爷错了,爷错了还不行吗。”萧恒连声求饶,“快松手,爷的耳朵都快被揪断了。”

    元意冷哼了一声,嫌弃地松开手,擦了擦,不理会萧恒在一旁耍宝,继续盯着桌子上的香料,期望能再次想起点什么。

    “广和香铺和含香记的背后是哪家?”

    元意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萧恒愣了愣,才回道:“广和是太子妃的产业,含香记……是张家。”

    京城里有许多张家,但是他这话说出来,元意立马就意会,是刑部尚书张家。

    她意外地看了萧恒一眼,这两家的背景他之前没告诉她,想来也是不知,但才回府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查到了,想来他刚刚去外书房,并不是她所想的赌气。

    压下心中的疑惑不提,元意开始思考两家的香铺的关系,一个背后是太子,一个背后是定王,云七娘会有此遭遇,两家都逃脱不了干系。

    元意转身看向萧恒,郑重地问道:“之前云七娘和傅五娘在云府落水,是谁的手笔。”

    这事儿她觉得与她无关,便也没再问萧恒,如今却不得不问了。

    萧恒注意到了她的神情,也认真起来,道:“傅五娘本是设计云七娘落水,最后被定王的人将计就计地全都弄下去了。”

    定王的人。元意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张仲羲的身影,脸色微沉。

    这一次云七娘的事,是不是张仲羲的从中作梗?

120栽赃陷害() 
“姑娘,不好了,花姨娘发疯了。”

    腊梅掀开软帘走进来,神情焦急地惊呼道。元意立马站起来,惊疑不定地与萧恒对视了一眼,双双赶去了后院。

    两人刚进了后院就听到了嘈杂之声,到了花姨娘的房间,更是一片混乱,地上满是被推到的凳子、摔碎的瓷瓶和散落的纸张笔墨。

    里面蜂拥着一群人,不停地叫喊,惊恐大叫,更是乱上加乱。

    萧恒脸色一黑,道:“都给爷让开。”

    听到萧恒的话,一群女人都惊喜地回头,连忙避开,云砚更是喜不自禁,道:“爷,您可算来了。”

    元意冷着脸看着这群女人,“你们很闲吗?每次都出事都聚在花姨娘这里做什么。”

    云砚脸上的笑容微僵,而后低下头,不卑不亢道:“奴婢们与花姨娘情同姐妹,她出事了,奴婢们只要有点良心,都会前来探望。”

    这话说得不温不火,却让元意眯起了眼睛,以往云砚都是一副温顺知礼的模样,对她也是恭恭敬敬,不敢丝毫的逾越,今天却与她顶嘴,话中带刺,萧恒一个大男人没听出来,但元意却听得明明白白。

    她冷冷地瞥了云砚一眼,没顾得与她计较,而是看到喧闹的源头——花姨娘。

    因为被萧恒罚紧闭,元意已经许久没见过她,只见她神情憔悴枯槁,脸色苍白,瘦的仿佛竹竿似的,银红色的衣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似乎风一吹就能把她刮跑。

    然而她此时却是满脸的焦虑痛苦,不停地用脑袋撞着花床,她身边得奴婢连忙拉住她,然而她却力大无比,轻易地挣脱了奴婢的禁锢,继续撞着脑袋,鲜红的血不停地从额角流下,看起来无比地凄惨。

    元意的瞳孔微微张大,这副不管不顾的自残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是疯了,但是她心里清楚,花姨娘和云七娘一眼,都是毒瘾发作了。云七娘毒瘾尚浅,只是控制不住暴躁的脾气打人,花姨娘已经痛苦到要自残了。

    只是这些爆发需要一个过程,为何她却未曾听到什么花姨娘发脾气的风声?

    就在元意心中千回百转的功夫,萧恒已经一步跨过去,一手斩在花姨娘的后颈,花姨娘动作一僵,软绵绵地倒在了萧恒的怀里。

    萧恒满眼复杂地看着怀中憔悴零落的花姨娘,抱着她放在床上,拿了张被子替她盖上,做完这一切,他才想起元意还在一旁,下意识地看过去,只见她正盯着他,脸色平静,看不出丝毫的感情波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萧恒心中一跳,别过眼,眼神凌厉地看向屋子里女人,在他的视线下,各个都胆怯地低下头,而花姨娘的丫鬟们个个都哭哭啼啼,没个能说话的人。他的目光一顿,落在云砚的身上,“云砚,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云砚神情恭谨地低下头,道:“奴婢不知,奴婢等人听到花姨娘房里的吵闹声,才刚刚赶了过来。”

    萧恒神情一厉,黑眸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直到她开始瑟瑟发抖,才移开视线,往已经还跪在地上哭啼的婢女踹了一脚,怒道:“哭什么哭,你家姨娘是怎么回事。”

    那婢女吃痛,眼泪掉的更加厉害,张口要说话,却是满口的哽咽之声,话不成句,身子抖的愈发厉害。

    眼见萧恒又要踹人,元意这时候淡淡地开口,道:“你先别吓她,等她缓过劲来再说也不急。”

    萧恒身形一顿,看了元意一眼,收回脚,拉着她在一旁的椅子坐下,顺手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她手上。

    元意看着正板着一张脸,手上却稳当当地拿着茶盏的萧恒,眼眸微动,微笑道:“谢谢。”

    萧恒脸色一黑,硬声硬气道:“不用。”

    这时候跪在地上的婢女已经缓过劲来,抽咽着擦干眼泪,向萧恒和元意磕了一个头,才道:“今儿早上姨娘还是好好的,只是刚刚突然发作起来,不管不顾地要撞自己的脑袋,奴婢们拦都拦不住。”

    萧恒皱起眉头,这情景怎么如此诡异,他不禁联想起云七娘,虽然都是行为反常,但是云七娘打人,花姨娘却是自残。

    他还在沉思,一旁却又人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家姨娘今天有没有吃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这声音,是云砚云姨娘。

    萧恒看了她一眼,并没说什么,元意看着她,若有所思。

    婢女摇了摇头,“最近姨娘的胃口不大好,早上只是喝了一碗粥,就再……”她的话刚说到这里就顿住,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猛然地抬头看向元意。

    她的动作太大,满屋子的人都注意到了,皆是满眼惊疑,跟着看向元意。

    元意面无表情地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水,眼皮一抬,看着地上的奴婢,漠声道:“继续。”

    那婢女被她的模样吓到了,背后一凉,牙齿一直都在大战,支支吾吾地说不话来。

    萧恒的脸上浮出了怒色,拿起茶盏砸在她跟前,狠声道:“再不把话给爷说利索了,就拖出去喂狗得了。”

    婢女连忙磕头,一句话蹦出了来,“姨娘还喝了一碗人参汤。”也许是终于把话说出来,她的气息一顺,接下来的话又顺溜起来,“姨娘最近身体虚弱的厉害,之前少奶奶送了一株百年人参,姨娘舍不得吃,奴婢便做主煮了汤给她喝。”

    四下俱是一静,霏雪姨娘和云砚看向元意,眼中皆是闪过一道暗芒,这时候碧清姨娘却开口,声音依旧是怯生生的,道:“不关少奶奶的事,说不定事花姨娘虚不受补呢。”

    元意放下茶盏,把众生百态看在眼里,转身看向萧恒,只见他眼眸漆黑,平静无波,看不出异色,便移开目光,看向底下的奴婢,“那颗人参块头不小,想来你也没能全部煮完,你把剩下的呈上来。”她转头看向身侧,道:“素梅,你与她同去。”

    她的神情太过镇定从容,丝毫没有被揭穿的尴尬和无措,那婢女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爬上来,带着素梅去了放置人参的隔间,不过一会儿,便捧着一个锦盒过来。

    元意示意素梅把锦盒呈上来,把它放在桌子上,挑开绳子打开,露出里边只用了十分之一的人参。

    她垫着帕子拿起人参闻了闻,出了人参的药材味,还多了一股淡淡的刺鼻味道。她心中嗤笑,把它搁回锦盒,弃了帕子,冲素梅点点头,道:“素梅,你说。”

    素梅点头,看向花姨娘的奴婢,神色一厉,道:“这株人参确实是少奶奶送给花姨娘的,但是人参是从少爷的库房拿的,送过来时,也让你亲自检验过,确认没问题后奴婢才回去。如今花姨娘吃了人参出了问题,怎么反倒怪起少奶奶来了,如此栽赃陷害,其心可诛。”

    萧恒神色一寒,重重地拍了拍桌子,道:“好大的狗胆,爷的东西都敢怀疑,来人啊,把她拖出去喂狗。”

    那婢女吓得重重跪了下来,不停地磕头,道:“少爷,奴婢冤枉啊,奴婢并没有陷害少奶奶,奴婢当时检验的时候确实是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为何姨娘吃了之后就出事了。”

    “有些东西并非当时检查就能看出,时间久了,毒素自然会出来。”出乎意料的,从来都冷淡不爱说话的霏雪姨娘突然开口,神情讽刺地看了元意一眼,才转向萧恒,冷声道:“少爷不妨让人把孙大夫请来。”

    “不必了。”元意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看向门外,“孙大夫已经来了。”

    众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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