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在怀疑而已!”他说着,抬起了头,目光忽然间炯炯有神了起来,“你的孩子,孤不希望是徐州商盟和天机阁的一个傀儡,同你一样!”
温小连没有说话,她侧转过身子,慢慢走下台阶,在寂静之中,她选择了停了下来,背对着李祺瑞,“为什么忽然间相信?我孩子的身份!”
听到温小连的话,李祺瑞嘴角扯开,他手压着重剑慢慢的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温小连的身边,贴耳,“不,孤向来不轻信任何一件事,这越国是我们李氏的疆域!孤只是忽然觉得各个组织的加入,江油那儿的战事总该有个结束,李氏的兵不能在内乱中消耗一尽,虚弱的对组织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孤已经做错一件事了,不能再这样错下去。无论他是谁的孩子,他的做法都足以让我满意!”他边说,声音变得越来越轻细,“若你不希望自己孩子成为傀儡,你就该告诉自己的孩子应该警惕你那个哥哥!”
温小连眯了眯眼,她扭头向李祁瑞看去,却见对方眼神透着一点的诡异。
“疯子,为了不内耗越国的将士,你将自己”
“这是最划算的买卖,你的孩子要获得这个国家就必须向孤发起挑战,向孤展示出属于他的能力,虎狼之血就应是这样延续下去!”李祺瑞扭开自己的头,李子骞已经向他证明了实力和胆魄,而他为自己家族做的也仅仅是减少内耗。他倒下了,同时扶持李子骞登上王座的三个组织和徐州商盟间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争斗?他内心很期待自己为将来李氏布下的局是否可以造成某个势力的陨落,“呵呵,你走吧,你的孩子快来了,孤想在这里看着他一点点的向我走来!”
温小连闻言,她拧了拧长眉。片刻后,她与李祺瑞擦肩而过,嗓音传出,“我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再步上自己的后尘,你的提议,我会采纳!告诫我的那个孩子远离徐州商盟。”
(城门口的战事部分借鉴东汉末年宦官乱政的历史,感兴趣的朋友可去查阅下东汉末年的事情。我六年级看的三国志和三国演义,忘得也差不多了,见谅。)
三百四十八 无翼之穹 一百零三()
李祺瑞慢慢的往前走,侍卫们朝两边靠拢,让出一条路。
这位已经快步入五旬的王走出了宫殿,他瞪着眼看向台阶之下,仰头叹息了声。数不清的侍女和内监卷着包裹恐慌的开始逃跑,整个王宫之中火势连成一片,在晚风之中耀眼无比。
他叹了口气,但并不是感叹这宫阙的损坏和自己的命运,只是觉得有些累了。
二十五年前,他亲手将自己那位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念头的四弟钉死在王座之上,在李惠王被他亲自杀害之后,他那位握着虎符的四弟在调动了洛城周边镇守士卒后又打着‘剿灭反贼,以正王室’的名头想在再次调动手中的士兵返回洛城,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他生来就是个谨慎多疑的人,他亲自赶往王殿中走向自己的大哥时,他并没有对自己这个四弟放低警惕,找人临摹了温小连的笔迹,同时让洛城的守将佯装起事,将自己的那位四弟诱惑城中。
意气风发的李沐相信了信中武大臣对他的到来翘首以待的内容,在他走入城中,他等来的是候在城门口只有一击的刺客,而不是信中说被李惠王忠臣拿下的李祺瑞,他那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二哥心思是如此的缜密,一时的得意忘形让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当年杀手门的刺客加入了越国王室的争斗,这件‘乱事’的所有细节也正式被各个组织着手调查。
枭雄造就的终究是乱世,而英雄可开拓历史!李祺瑞望着远处那一排排推进的黑色潮流,他嘴角慢慢的拉扯开,目光带着点审视的味道,他不是英雄,可这越国的乱世是由他开启。
下方聚集的两百多人,十几个梯队在台阶上有效的射程中停了下来。梯队中背着巨型厚盾的士兵快速的跑了出来,挡在队伍的最前方,等待着李子骞的命令。
宫中大部分侍卫都被钱妄等人制造的混乱牵扯住,王宫中本就投靠于大王子殿下的大臣也在短时间无法明白过来,这更造就了王宫的纷乱,任由打着大王子殿下旗号的李子骞等人快速赶至王殿,不能布防出有效的防御。
李子骞渐渐的扬起头,他遥遥望着远处台阶上的,推开前面的盾手慢慢的往前走去,眼光之中透着一股坚毅,抬起手重重往前一挥。
手持盾牌的士兵立刻在两侧的射手掩护下,开始带头往台阶上冲去。
在钱妄和苏洵云领着全部的人包围在王殿台阶之下时,他们看见台阶中间一个男人背对着他们,越王的整个身子压在李子骞的身体上。
“拔出你的剑,完成你来此的目的,呵”李祺瑞用手死死的压着李子骞的肩膀,贴到对方的耳侧,语气坚定,“记着!李氏的英雄!这越国是我们李家的疆域,若你成为徐州商盟的傀儡,越国的战事将再起!”
李子骞拔出了墨尺,使劲的将压着他的李祺瑞推开,他看着对方仰卧的倒下去,眉宇一点点拧起来,可他没有深想,慢慢的转过身,看着台阶下的苏洵云一行人,重重的举起手里的墨尺。
被苏洵云和钱妄煽动,并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大臣看着台阶中央那个陌生的男人,他们刚赶到,还没喘息一口,就是看到越王沿着台阶滚了下来。
苏洵云煽动的人本就是前来救援,他们亲眼看到越王被杀,悲愤间往前跑去的时候,他们这时才注意到,在他们的身后早已各自站着一个脸生的人,冷冷的将匕首插入他们的脖子侧。
钱妄那一边的大臣见台阶上的那人并不是大王子,他们的反应要比倒下的人还慢,还没反应过来就死在了原地。
李子骞看着四周都是死人,他压抑着的心情不知是喜悦,还是麻木。他以为当自己的杀父仇人死在自己的手上,他会喜悦,可是他内心却忽然间空落落起来。他看着台阶下的众人,扬起了下巴,大吼了声,“幽明!”
“幽明!”下面的众人跟着大吼,语气中带着颤动,是压抑至极的兴奋。
王宫中的钟声响起,几个忠心的内监敲响了位于南门侧的大钟。随着洪亮的钟声传出,越王逝去的消息也将传开。
“大王子殿下,这是大王要老奴交给你的。”
王寻跪拜在地上,他背后有几个士兵提着把守着李斯的士卒的人头。
李斯盯着跪拜在地上的王寻,他握着剑,没立刻去接王寻手里的信函,他往后瞅了眼王寻背后全副武装的护卫,将剑搁在了对方的脖子边上,“弃主而逃,留你何用。”
“大王子殿下”王寻一下子哭了出来,他叩倒在地上,手颤颤巍巍地抬起,将信递到李斯的手上,压抑着内心的悲戚,“这是大王的主意,大王子殿下请拆开吧,上面有大王对殿下的嘱咐。”
他并不是在危难之际怕死,只是今晚的局面是由那位王亲手打开。他只是个老奴,纵然是揣测了王意,可他终究是个奴才,左右不了自己主子的打算。
李斯盯着王寻,一双眼睛仿佛要沁出血来,他身体有些摇晃,在士兵想去搀扶他时,他收回自己的剑,单手杵着,将王寻手里的信函撕开。
‘哐当’
信函中的半枚虎符掉了出去,王寻匍匐在地上捡起。李斯没去理会,他看着手里的信,脸色变得越来越嘲讽,踉踉跄跄的推开士兵,走到门口,望向王殿那个方向,忽然间大笑了起来,“老狐狸老狐狸何必呢?哈哈这天下任何的人,你都可以不在乎的去算计,又何必将这个担子交给我呢?他若不成,我纵使依计而行也是死战哈哈二十五年前的事情哈哈你知道我在怪你,现在告诉我真相呵呵,难道就可以让我放下心里头的怨恨嘛?”
他吼完,仰卧的晕倒过去,耳边依稀的听到了王寻几人焦急的声音,“殿下殿下”
三百四十九 无翼之穹 一百零四()
“那位举剑而起的王终究是明白在他未踏上王座之前,他是幽明的希望,也是徐州商盟的希望,他自己肩上扛着父辈的仇怨;可当他坐上王座之时,他是越国的王,血液中流淌着李氏的血!身份的转换,让他很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大虞后史学家。王雪娅研究历史手记。
后世的历史学家将李子骞领导着这次政变称之为‘宣和之变’,在政变的第二日,那位叱咤风云二十几载的南宫上大夫被吊死在自家的院子中。
让后世部分史学家费解的是在徐州商盟要斩草除根之际,那位刚登上王座的王制止了徐州商盟的行为,保下了李斯的性命。部分研究这段历史的学者认为那位坐上王座的王深谋远虑,考略到了越国将面对的局面,在顾全大局之下,他选择站在整个王室的位置上作下了决断。
根据遗留下的史料,后世之人不难发现,在‘宣和政变’的第六日。那位王和自己的王兄有过一次单独的谈话,没有人知道那次谈话的内容,只是知李斯毫不避讳的将一笺信函当着众臣的面交到李子骞的手上。
。。。。。。。。。
华雀提着纱笼,他看着前面背对着他的千谨,干咳了声。
千谨慢慢的转过身,手里抓着一张羊皮纸向华雀递去,没有说话。
“他们找上我了,就在政变的前晚。”华雀慢慢的说着,他接过千谨手中的羊皮纸,一点点的看了过去,抬起头盯着千谨,笑了声,“这就是你所知道的吗?星宿师,你不觉得这些太少了吗?”
“太少?”千谨嗤笑了声,她审视了眼华雀,“我只是瑶光的下属组织阴阳家中的一个星宿师而已,太过核心的隐秘,华大人还是不要太过指望了。”
华雀晃了晃头,手里头的羊皮纸被他抄入袖口之中。他叹了口气,“老夫很意外,这次找上老夫的是狐妪的人,并不是。。。”他没有说完,凝视着千谨的双眼不再说话。
“狐妪?呵呵,他们找你一个大夫做什么?”千谨明白华雀话里的意思,可她也不太明白为什么是狐妪找上华雀,而不是天机阁和他们瑶光的人。
“谁知道呢?他们只是派人来了次,是个老头。”华雀干涩的笑了起来,他撇了下嘴,“哦,对了,你们瑶光最近在做什么?”
“和鲛人有关,听说是选定了一位海语者,那位鲛人好像叫做百川。”千谨回答着华雀的问题,“我们瑶光前期做事都是和天机阁有关,不过最近几月都是忙着沟通越国港口海域处的鲛人部落。”
华雀闻言,他沉默了下去。这鲛人部落中的事和他的命运极难联系在一起,他甚至觉得预言中的‘那批人’是单指狐妪,可狐妪找他一个大夫做什么呢?
“我姐姐呢?”在两人之间沉浸了片刻后,千谨嘴皮子翕动了下,她有些迟疑,“她。。。她还有再找过你嘛?”
华雀眯着眼睛看了眼千谨,他注意到对方眼神有些躲避,他错开自己的目光,摇了摇头,“没有。”他说完,又抬起头盯着对方,“很复杂吗?”
“什么?”
“你对她感觉很复杂,是吗?”
千谨沉默了下去,抿嘴似笑非笑的叹了口气,“离那个预言还有多长的时间?”
“几个月,看来竹夫人是真打算那样做了。”华雀双手攥在袖口之中,他望着远处也不知在想什么。
“她打算。。。她打算怎么做?”千谨迟疑了下,“倩儿打算跟着她走吗?”
华雀闻言,他露出嘲讽的笑,拓跋一氏的星宿家从不畏惧自我的命运,他们信仰‘非命’,认定自身的命运可由自己掌控,是个骨子里就透着防抗的家族。
“你认为竹夫人会选择逃避吗?”华雀冷哼了声,“她也是个倔强的秉性。”他语气顿了顿,嘴角扯了扯,补充道,“还是个对自我想法矛盾的女人。”
千谨提着纱笼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她很清楚华雀话里的意思,不再说话。
华雀偏过头看了眼千谨的背影,嘴皮子动了动,没有发出声来。
“依照约定之事,若是情形真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到时就有劳华大夫了。”千谨边向前走,边向华雀说到。
。。。。。。。。。。。
水镜之中倒影着拓跋倩的影子,她坐在水镜的旁边,抱着自己的膝盖。
竹蓝站在她的背后,默默的凝视着拓跋倩的背影。
“娘亲,越国的王是子骞二哥,不是一鸣。”拓跋倩看着水镜中自己的样子,她恬淡的笑了声,“爹的预言可能。。。可能失败了,我不会如预言中般走向死亡。”
“嗯。。”竹蓝应了声,她蹲下去,抬起的手在迟疑了一刻后搭在了拓跋倩的后背上,“别想这些了,一切有我呢。”她说着,揽过了拓跋倩的肩头,“无论如何,娘亲都会保护你的。”
拓跋倩头靠在了竹蓝的肩膀上,她扬起了头,看着自己娘亲的下巴,“娘亲,十年前,你告诉我不要靠近了一鸣,可为什么后来不再反对我去。。”
“因为为娘怕啊!怕正如预言中那样。”竹蓝惝恍的笑了笑,她手指抽过拓跋倩的发丝,目光极为柔和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可为什么?”
“为什么?拓跋家的孩子不该逃避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竹蓝说着,柔和的目光变得惆怅起来,她觉得自己的话可笑,明明一方面极为害怕。另一方面,她希望自己的女儿积极的面对这所谓的命运,去扭转,就像一个走上兽笼中选择与猛兽斗争的勇士,害怕的同时又渴望着最后的胜利。
“还有五个月左右,一切都会好的。”竹蓝拍了拍拓跋倩的头,“那个时候正好是二月末,一切复苏的时令。”
“嗯,我和一鸣认识在三月初。呵呵,那时他看起来真傻,明明是他占了我的便宜。。。。”拓跋倩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和项一鸣的吻,她轻轻的笑了起来,又是想起很久以前那条街道。
。。。。。。。
“把手给我,我带你走。。。”
。。。。。。。。。。。。
三百五十 无翼之穹 一百零五()
“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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