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旗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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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旗依旧-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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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虞泽和李子骞两人都是抬起了头,沉默的看向项一鸣,各怀心思的想着。

    “我是周国项珂的孩子,我回去必然会以命搏之。”项一鸣看着拓跋倩,“杀我父亲者乃是越国的大将军……赵无可,我可能到时候顾不上你。”

    “项珂?”虞泽听到项一鸣的话,他心里苦笑一声,他这个四弟难怪如此骁勇善战,原来是虎门之子。只是现在对方患了血崩之症,未来的越国一战想来也要比长平、楚鲁战役来的艰险。更何况项一鸣的对手是越国的赵无可,哪怕虞泽远在大虞,这片隔着冰川就是极北之地的赤黄疆域上,他对赵无可的大名也是有所耳闻。

    李子骞闻言,他只是抬起手轻轻的喝了口酒。周国项珂的后代,也不知自己这个结拜的大哥听后,对方心头会掀起怎般的波澜。

    “赵无可?清雅妹妹的父亲?”拓跋倩在听清楚项一鸣的话后,她搂着项一鸣的双手迅速松开,不小心打倒桌几上的酒樽,愣愣的盯着项一鸣的侧脸,“遥遥许久不见,一鸣你何不看在清雅妹妹的脸面上,将这事放下!”

    “那年,我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被生生的割下头颅,在前方是大片的火光,我放不下。”项一鸣摇了摇头,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经意间想起了那个端庄可爱的姑娘。

    她在越国,是个水乡的女子。

    “这是条回不了头的路,彼此都回不了头。如是你死了,我放不下,若是清雅妹妹死了,清雅妹妹也放不下,我也会跟着内疚。”拓跋倩身体前扑,用手死死的攥着项一鸣的手臂开口,目光之中盈满了悲戚,“一鸣,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项一鸣没有回话,他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用牙齿狠狠的咬紧内嘴唇。

    看着自己自小敬仰的父亲被杀,是项一鸣幼年挥之不去的阴影。他很想放下,可一旦有了这个念头,他的脑海中就是会莫名的想起那个夜晚成片的火光,自己的父亲背对着自己被赵无可生生的砍去头颅,血液喷涌的老高。

    如果现在放弃,那么过去的努力又算是什么?没有什么比否定过去努力来的残酷,更何况这努力的基石是杀父之仇。

    “对不起,可能要让你失望了。”项一鸣目光涣散开,“如是我死了,你也不必去恨。若是我胜了,你也不必内疚,一切的苦果都由我背吧!”

    “你。。。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执拗!一点也没变!”拓跋倩手一颤,她站了起来,背对着几人朝外走了几步,脑海之中蓦然想起转动的星宿,阻止不了的,她觉得自己改变不了眼前的人。她闭上眼,心头一酸,泪水流了下来,停下步子,“我跟着你回去,这也是我的命。”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正在沉默的三个男人全部都是抬起了头,呆呆的看着拓跋倩的背影。

    他们眼前的这个女人,从楚国出来就开始变了,变得越来越成熟,以往的活泼现在也只是昙花一现的稀罕物。

    是人世改变了人,还是人改变了人世。或许在拓跋倩的身上,他们三人都得到了各自的答案。

    “嗯。”项一鸣空拿着没有酒水的酒樽狠狠地一饮,在这刹那,他觉得自己醉了,该大哭一场了。可在成年男人的眼中是没有泪水的,他苦笑却是没有发出声。

二百二十六 分崩之行 三十五() 
同时同刻

    越国

    【清雅。花瑾年】

    这是花瑾年,越国女人会将结婚的当天会作为自己一生的花瑾年,意味“以花之名绽放”,花儿绽放后是枯萎,越国结婚后的女人大部分时间都会呆在家里相夫教子。

    玄黑色的裙角摇曳到脚后跟,女子回头,她目光隔着轻薄的头纱看了一眼站在门口背着双手的男人,再次轻轻行了一礼。

    她今年二十三,早过了越国女子行婚的年龄。她一直想兴许当年拿着自己赠送匕首的男人会坐着大船从越国的那一边回来,可这一等就是八年多。

    港口上每天都有很多船,可从大船上走下的旅人没有一个可以让她目光有所停留。八年间,媒人经他人之手上百次的提婚,她终是熬于现在妥协了,选择嫁给了越国信氏家族的第二个公子。

    她和那个男人只是看过一眼,说不上喜欢也言不上讨厌。中州人族女子的婚约都是这样的,她清雅只是个普通人,哪怕她心心念念一个男人八年。

    她在越国听到了长平战役、楚鲁战役,曾经的那个拥有着湛蓝色眼睛的男孩现在是位将军了,一位让人闻风散胆的铁甲之士。

    “遥遥经年,少年初在相识时。”她低语了声,轿子的丝质帘幕落下,几人将轿子抬起,跟着前方一个穿着墨黑色大袍、骑着高头骏马的男人后面。

    那是今日的新郎,信家的第二位公子……信辁。

    唢呐声和鞭炮声在轿车动起来的刹那再次响起,围在周边的短褐百姓们目送着轿子,小声的说着。于他们看来这两家结为亲家是门当户对,一家是越国掌兵三十万的将军,一位是朝廷的文官要员,位居重位。

    在世俗的观念面前,极少有人会去想新人的感受,哪怕这群围观的百姓是过来人,明白命不由己、运皆在天的道理。

    过来人,熬住了自然麻木,逆反了不是枯坟长草就是位高权重,掌万万人于命运之辈。

    轿子一路朝北,路经途中的一家宅子,一个手里握着蜡黄葫芦的男人半趟在屋顶上,他望着车马滚滚而过,忽地仰头狂笑起。他从浦丹草原来,丢下手里杀人的双刃,日夜潜伏在女子的背后护她周全。

    他记得第一次看见清雅的时候,他被赵无可手下的士兵围困在一隅偏角。那日,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死了,杀手门派下的任务太难了,他很想知道雇主是谁,十万的金铢,这是楚国一个郡县三年的税收,出手之人绝非庸庸之辈。

    他正准备用刃锋划破自己的脸再割断自己血管的时候,那年,清雅披着天蓝色的斗篷出现在他的面前,向他伸出了手,“跟着我,我带你离开。”

    现在,他想想清雅这般的女人真是傻啊,善良到自己和别人的生死都是分不清。他是杀手,一个被人雇佣来杀她的男人,可对方却要背着自己的父亲来救他。

    生活就是那么荒诞,有些事用正常逻辑思考是想不到的。

    后来,男人问清雅为什么救他,清雅只是掀下自己的帽子,平静的笑,“杀手已经死了,你可以重新生活了,不用去顾你背后的组织。”

    一日后,越国洛城中就传开了他的死讯,一个不知名的杀手死在越国大火之中。男人知道清雅的意思,那是同情和祝福,中州的乱世中,几乎所有的杀手都是孤儿,一出生命就不由己。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回去,回到了那个组织。他只会杀人,这项技能注定了他被灌输的信仰在短时间内无法坍塌。

    惝恍的笑意中,他翻了个身,身体顺势滚落下去,他手里握着葫芦倒在地上,跌跌撞撞的爬起来,目光望向那华丽无比的轿子。

    “什么人?”

    几乎是在一瞬,六个内套皮甲的士兵就是冲了出来,腰间的重刀被拔出半许。为首的是个脸上有青斑的士兵,他盯着突然间从侧面房子上落下的男子吼了起来。

    “送礼的,我有一物想要送给今日新娘。”男人慢悠悠而答,对于士兵们煞气无比的目光,他双眼平静无比。

    “何物等流,今日我家小姐大婚,你速速离开!”为首的士兵继续叫道,他是赵无可身边的侍卫,今日被派来护清雅的安全,他可不想中途中出什么幺蛾子。

    话断之后,他手里头的刀再次拔出半寸,凌厉的锋刃让人不敢直视。

    男人还是平静的望着轿子,对于士兵的吼声一句不发。

    周边的百姓喧哗声开始大了起来,面对突然出现的一幕,他们大多数人在内心中是充满等待的。

    骑着高头骏马的新郎,他脸色在这一刻也变得不自然起来。本就一张秀气的小脸布满了窘迫和怒意。

    “你们将礼物递上来。”轿子内传出清雅的声音,她在轿子内听出了男人的声音。

    士兵们微微的合了合眼,用余光看了眼骏马上脸色不是很好的新郎,只是片刻的迟疑,他们就是遵从了清雅的话。

    为首的士兵“噌”的声将刀搁入刀鞘的同时,他周边的士兵立刻半散开,紧握刀刃,露出谨慎的神色。

    这就是赵无可手下的士兵,决不会轻易的松懈。

    男人看到士兵们的举动,他眼皮也是一动,心头赞叹的同时从胸口处摸出一截玉梳,上面有着两言极小的增语,“东流不悔入归林,葳蕤辞条守白头。”

    这是摘自大端王朝的王谢的《白头颂》,诗句之中镶着对新人的祝福。

    “祝二位执手到老,梳发至白头。”男人将玉梳高高举起,没去理会为首士兵伸出的手,他看向轿子说起。

    “交给我,你可以走了。”为首的士兵再次见到自己被对方无视,他脸上有些挂不住,语气不耐的说道。

    男人用肩将士兵撞开,为首的士兵在这片刻间再次拔出刀。

    “胡秘阻手。”在马背上不发一言的新郎终是忍不住叫了声,他看了看周边围着看热闹的百姓,亲自翻身下马走到男人的面前,“交给我吧,既然是对两人的祝福,我想我代你交到我新娘的手上,你不会在有意见了吧。”

    两人视线相对,各不相让。新郎信辁见此,眼皮半合,“今日可是我和她大婚之日,想必你也不希望出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男人目光移开,将玉梳子交到信辁的手上,他看了眼轿子转身离开,仰头喝酒。

二百二十七 分崩之行 三十六() 
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朝上,纤细的五指慢慢曲拢握成一拳,而后再次摊开,掌心之上都是汗水。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

    尖锐的声音响起,那只伸出的手臂蓦地落下,重重的落在床间。一个女人翻身起来,妖异的双眼在黑暗中大大的睁开,剧烈的喘息声伴着她嘴一张一合“呼啦呼啦”的发出。

    灯亮,女人站在灯旁。她扳着手指,像是在算了算日子,整张精致的脸变得忧郁起来。

    “看到的如同看到的,一切都避不可免嘛?”女人看着摇曳的烛火,她自言自语了句,沉默了片刻后,她披好衣服将门打开,朝着王殿而去。

    。。。。。。。。

    若大的宫殿之中,两人相互的看着。

    罕言中,台阶下的男人跪拜了下去,“臣无能,尚不能查清对方的底细。”

    “楚大人不用去查,寡人对于他们的身份都已清楚了。”虞泽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他看着台阶下的楚斯一步步的走下去。

    “越国那方你可有去查?”虞泽接着问。

    “消息还没有回来,可在大虞我们的人说早在半年前越国内政就显露微弱的变化。”楚斯在虞泽的示意下,他站了起来,目光敬畏的看着已然站在他前面的背影。

    “哦?”虞泽拉长了尾音,他看着殿外的几许灯火,“你从他们嘴里打探到具体情况了吗?”

    “没,他们也不会知道多少。”楚斯摇了摇头,目光沉吟间开口,“不知大王从何处得知?”

    “他们自己说的,两千多的幽明都要带走回越国。”虞泽话一顿,看着楚斯,忽然间问起,“周国的项珂,楚大人可是了解多少?”

    面对着忽然间的一语,楚斯明显的愣了愣。周国灭亡十八多年了,项珂一名在七国争霸之时有着赫赫军威。当时他与越国的赵无可、楚国的沈凌、魏国的顾觉非四人并称“战场四少”,他们四人当时正值芳华,一身才华得到各国君侯看重。

    只是后来,周国困守之战“牧野”之中,项珂被越国大将赵无可杀害,他们四人随着滚滚江浪,新人竞出的时代逐渐沦落成了老人。

    “项?越国?”楚斯目光逐渐的明亮,突如其来的话在隐隐之中就是给了他答案,“大王,你那四弟可是项珂的孩子?”

    “楚大人是个聪慧之人。”虞泽点了点头。

    当年的传闻之中,项珂的孩子可是死了,只是没有想到曾经的孩童已经此般年龄。

    “他也要去越国?”楚斯想到赵无可,语气一顿后开口。

    “嗯。”虞泽点了点头,而后他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想到局势不清的越国。李子骞要将所有的幽明之士带回越国,项一鸣也将跟着一起回去,暴露在他面前的是不久后的一场战争,这力量悬殊的较量。

    这一切又不得不让多疑的他去较量当初李子骞帮助他起义的缘由,由现在看来昔年几人莽莽撞撞的起义绝非“鲁莽”,他们五人中各有自己的算盘。

    项一鸣要回越国报父仇,历练在所难免。对于一场背靠死亡的历练,想来是绝好。他的三弟是个天机阁的杀手,在他们几人之中有人一定是哪人被天机阁盯上了。

    至于他昔年起义不过是在生死间权衡后选择了抓住机遇,现在想想富贵真是险中求。

    “楚大人,你说我二弟当年辅佐寡人登上这王位是为了什么?几万幽明之士,现在可是所剩无几了?”虞泽想了片刻,他继续问起楚斯。

    “玄国势微,鲁楚两国必攻而伐之。若玄灭,楚鲁两国也必然有一战,可大王认为那时的鲁国和楚国谁会胜?合纵一计又是否会出世?”楚斯盯着虞泽,他脸容上也有犹豫,显然对于李子骞当初的用意有些看不清楚,“大王,无论当初局势如何发展,现在隔依北侧的楚国可是再也没有能力出兵越国了。”

    虞泽听到这话,他的目光变得越来越锐利,心里头的想法也是开始坚定下来。

    沉默之中,殿内跑进了个穿着绯衣的内监,他低着头,话语唯唯诺诺,“大王,拓跋小姐来了。”

    “如此之晚了,她来做什么?”虞泽眼皮跳了跳,继而开口自言自语了声。

    一侧的楚斯偷看了下虞泽的眼神,他行了行礼,弯着腰从准备好的走阁中离去。

    片刻,一个穿着黑色裙衣的女人走上了大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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