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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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娇- 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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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的赵破奴,到底还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他根本就不敢想自己会成为如同李广一般耀眼的大汉名将,是以到最后也没有觉得成为伺候皇后的小黄门有什么委屈的。

    赵破奴到了天明时分才微微眯着会,等到用过了早饭同着张博达一起随李广进宫时在马上车上困的不行,连看看巍峨大气的汉宫也没顾上就被叫醒说到了。

    他下了马车,几乎被眼前所见惊呆。

    连绵起伏的宫殿楼阁,随风扬起的宫幔重重,威严无比的带甲卫士,无一不彰显着汉家风度。

    他生命的前十二年,连郡守的官邸都没有见过,怎么敢想象皇宫是何模样呢?

    他走在最后面,一步步踏上长长的汉宫阶梯。

    赵破奴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觉得这汉宫大的可怕,恐怕就是几天几夜也走不完。

    他忽然有些害怕,觉得和主人间生出了莫大的距离感。

    但当他一路被领进一处宫殿后,一个三十左右的看着很和气的黄门迎上来带着笑叫他们等一会,他这就去回禀陛下同皇后。

    赵破奴这才知道,原来陛下还要见他们。

    陛下?就是那个他们日日夜夜盼望着能救他们的陛下吗?就是那个富有四海的尊贵无比的陛下吗?

    他一时间,竟然紧张的腿肚子直打哆嗦。

    等那个和气的被李广将军叫做春陀的黄门出来叫他们进去时,赵破奴只觉得浑身有些不听使唤,软绵绵地走不到道,心也跳的快极了。

    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有了些力气。

    赵破奴低着头模仿着李广的动作见过了礼便一直站着,他不敢东张西望。心一直砰砰乱跳,也没有勇气去看主人和陛下。

    他听着陛下同李广将军说话,从语气听陛下似乎是个脾性很好的人,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赵破奴一直以为陛下会很凶,至于为什么这样想他也说不明白。

    过了一会,陛下又同张博达说起话来。

    赵破奴不免很佩服他的侃侃而谈,他知道张博达是一点也不害怕,到底是皇后的师兄。

    他听不懂张博达说的那些话,但是陛下显然很高兴一直夸张博达。

    “那个孩子,抬起头来。朕也不是老虎,不吃人。”

    忽然间,一道声音响在赵破奴耳边,而后他感受到好几道目光全集中在他身上。

    这是在说他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六十章 托付() 
赵破奴迟疑地仰起头,直对上一张英气勃发满面笑意的脸。

    原来陛下这么英武,他更像一个将军一点。

    也不知道为什么,望着陛下的笑容赵破奴也不觉得怕了。

    往右看去,主人也望着他温柔地笑。

    赵破奴一下就自在起来,他没有结巴地把陛下问他的话都答了。

    他说起他的家乡,说起全家的惨死,说起匈奴人的可恨,说起他改名的志向。

    等他停下来时,望着一殿认真听着的人。忽然觉出了些后怕,他是不是话太多了。

    却不料陛下走下来拍拍他的肩头满含鼓励地说道:“好名字!破奴,好志气!”

    他的手很温暖也很有力气,赵破奴心中只觉得心中一下涌出无限热血。

    陛下夸他了!陛下说他有志气!

    他激动的都没注意到李广告退,还是又进来了个人说话打断了他的心潮激荡。

    “臣卫青,见过陛下!见过皇后!”

    卫青?

    那个踏破匈奴人圣地龙城的关内侯卫青?

    赵破奴不由侧脸去望向身旁的人,他全身穿着盔甲,粗眉大眼。虽说还有些年轻人独有的朝气,但身上散发着说不出来的煞气。

    他知道,那是在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煞气。老人们都说,这样的人就是妖魔鬼怪也不敢犯他。

    阿娇见赵破奴眼带着崇拜好似见着偶像,便笑道:“看来卫青现在还真是谁都喜欢,破奴看你的眼神都放光了。”

    这话说的满殿人都笑了,赵破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卫青朗声笑道:“皇后过誉了,卫青能有今日都是因为皇后赏识。”e

    陛下听了这话也道:“所以,朕时常夸她这是哪来的好眼光啊?”

    啊?原来卫青将军是皇后提拔起来的?赵破奴惊讶不已。

    阿娇却没有被夸的满足感,一想到卫青是卫子夫的弟弟。

    卫子夫当日能风光至此,也是因着卫青同霍去病这双壁的耀眼光芒。

    而她陈阿娇,并不需要去沾卫子夫的光。

    她只是到底不忍心因为自己的怨恨而叫明珠蒙尘,她不能看着刘彻实现不了心中抱负。

    至于卫青所带来的荣光,她并不是那么想拥有。

    她是陈阿娇,自有她自己的傲骨。

    是以她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去接他们的话茬。却转向赵破奴问道:“破奴,你既然有这个志向。那便跟着卫将军学武从军如何?”

    赵破奴眼中立时迸发中不可置信的惊喜光芒来,又听得她问卫青:“卫将军以为怎么样?”

    卫青望向满含着期待的少年,恍惚间看见了还为马奴时的自己。当即便应道:“臣府上有个和破奴差不多大的外甥,也正学武呢。正好,两个人能作伴。”

    外甥?是霍去病吧?

    阿娇心中暗忖道,前世这个时候因着卫子夫的关系。霍去病早就被刘彻召到宫中来了,活泼张扬的性子半点不像卫家人,倒像是刘家人。是以,霍去病倒差不多是长在宫中的,深得刘彻的喜欢。

    只是这世,宫中没有了卫子夫,卫家人进宫自然不能像从前一样自在。

    但是阿娇已经不担心了,卫青这颗将星已经冉冉升起,霍去病的出头自然也不会太困难。

    阿娇扭头叫赵破奴谢过,见破奴高兴的合不拢嘴不觉也笑了。

    “陛下,皇后,草民也想去军中。”

    张博达却站了出来,声音洪亮地说道。

    阿娇不觉讶然地望向他,刘彻先问道:“为何?”

    张博达笑着说:“草民这一路上走来,心中也生出了一股子热血。草民想不把学的这点东西给埋没了,还请陛下同皇后成全。”

    张博达说要去军中还真出乎阿娇的意料,她原以为他会留下替刘彻出谋划策。不过转念想想,他学的奇门遁甲用在战场上其实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便同刘彻相视一笑,点头道:“行,只是你想去谁麾下?”

    张博达微微一笑,显然是早有了定论。“正所谓一事不烦二主,草民想去卫青将军麾下。”

    阿娇心中有些别扭,不愿和卫青牵扯太深,但刘彻已经先一步应好了。她也拿不出什么理由反对,便只能接受。

    话到这里,也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卫青便带着两人告退。

    阿娇在他们出去后不觉长长地出了口气,前世时她所关心的不过是后宫的那片天地。所以,她理解不了刘彻。

    但这世,她以为自己是陈娇而不是陈阿娇时,当她走出了长安城去到了边境时,她才彻彻底底理解他的抱负。

    他心中装着整个世界,他的天地比她想象的还要宽广许多。

    而这种试着去靠近他,远离从前那些后宫争宠的感觉还真的很不错。

    待得人走完后,已经到了午膳时间。

    两人便在宣室殿用了饭,而后在院中逗弄起雪狮子来。

    雪狮子这一向的心情显见是极好的,跑起来活像一道白色闪电。

    见得主人叫它,又是一阵风地卷来。

    夏日开的花不少,但比起那无边的浓重碧绿就显得淡多了。望着那绿色,就够让人觉得凉意逼人了,更别说带过一阵风的雪狮子跑来更叫人觉得廊下站着也不甚炎热了。

    它咴咴叫着拿头去蹭阿娇的裙摆,她便蹲下来抱着它的头抚摸它。又想起它天生对武将的好感,不免打趣它:“今天有没有又去跟人撒欢啊?”

    小冬子跑的吭哧吭哧地远远站住,听了这话心道可不是吗?先来了李广将军,后又来了卫青将军,就是那个文文弱弱的书生和小孩子也招它待见。就没见它什么时候见着他这个日夜伺候他的人,这么高兴过。

    宣室殿是皇帝日常议政所在,现下又添了阿娇。帝后的用冰统归了一处,自然是凉意沁人。

    但这正是盛夏天,烈火般的阳光直叫人说不出来的沉重烦闷。

    紫荆快步走过炙脚的宫道,一路上的许多花草都没精打采,垂着头露出倦意来。

    她满头大汗地终于走进宣室殿后,凉意袭来卷起她的裙摆,只觉得畅快极了。

    她同春陀见过礼后便往里走去,在廊下见着了阿娇。

    阿娇见得她来,自然知道必定是有事,当即便问道:“怎么了?”

    紫荆屈身行礼答道:“是长公主进宫了,正在清凉殿呢。”

    听说是馆陶,阿娇一下雀跃起来,娘这是进宫说阿爹的消息吧,也不知道阿爹怎么样了。

    她扭头对刘彻说了句回去一下,也不等他答应就起身同紫荆出去。

    刘彻不觉好笑,他还能硬拉着她不让她走啊?

    听着娘来,比什么都高兴,还是孩子心性啊,可贵可贵。

    他笑着摇头走进殿内,娇娇既然不在了,他便看会奏章去,也免得晚上还处理不完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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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拦人 (很少看中文和氏璧加更)() 
出了宣室殿,阿娇立马从重重热浪里感受到了夏天的滋味。

    这两天一清早就到了宣室殿,黄昏回去时也已经凉下来。

    晚上在清凉殿中更是感受不到炎热,还得盖着厚点的被子睡觉。

    她倚在辇壁上,只觉得自己被热透了。索性推开车窗让滚热的空气涌进来,看看外面分散下注意力一会也就到了。

    但还是无济于事,到了后面只觉得自己活像一条死鱼了。

    等好不容易到了清凉殿,她也顾不上什么皇后风范了,几乎是小跑回的正殿。

    馆陶正在殿中悠闲自在地饮茶,见她风风火火满头大汗地进来不免又心疼又好笑。起身拿了帕子递给阿娇擦汗,又亲自在海棠递过来的银盆里绞了手巾给她。

    “你啊,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阿娇洗手净面后,舒服地往冰蚕丝织成的满座生凉的冰丝茵上坐下。瞬间暑热尽散,她这才有功夫同馆陶说话。“娘,爹怎么样了?”

    馆陶莞尔,拿手去点她的鼻子。道:“你们父女啊,还真是——你爹在你回来的第二天就一直催促我进宫来瞧你,你也是一见面也不问你娘好不好,张嘴就是你爹。明明小时候最黏的是我,怎么这长大了倒转性子了。”

    阿娇便拽着她的胳膊去摇她,撒娇道:“哎呀,你怎么还要和我爹吃醋?他这不是生病了吗?”

    馆陶被哄的笑盈盈,也就不逗她了。道:“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那么快的?不过你回来后,确实好转很多了,侍医说再有一个月左右就大好了。你别担心家里,还是多对彘儿用心。”

    说到这个,她不免靠近阿娇低声道:“我怎么听说你刻薄了尹良人和三皇子?”

    宫中这些事,想要瞒馆陶自然是不可能的。

    阿娇听了这话立时便要撅起嘴来不依,馆陶又赶紧道:“娘知道,你是皇后,这些人哪有搁你跟前蹦跶的份?但不管是帝王还是平头百姓,当爹的总还是疼孩子的。你就是瞧不惯他们,也只当看不着就行了,别给自己惹这些坏名声。”

    馆陶说到这又欲言又止起来,阿娇只做不知。她知道她是想劝自己说子嗣的重要性,但又想到王太后同武安侯给她下了毒,又怕戳中了她的伤处叫她难受。

    阿娇现在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说自己一定能怀上孩子,别到时候白白叫馆陶期待。

    是以她并没有告诉馆陶自己或许还能有孕的事,却转了话头又问起家中大哥二哥来。

    馆陶道:“你这个两个哥哥没有大用处,但现在叫你拘着,也不会给你添乱。我和你爹心里也就放心了,别挂念他们,他们也晓得替你争气。”

    阿娇笑着点头,馆陶却又似乎终于想起什么的,开口说道:“你这一回来,一“病好”,那些命妇们几乎把我们家的门槛踏破。她们不敢进宫扰你,就来给我送礼求见,你大嫂隆虑应付她们应付的都头疼。”

    自己这个众人眼中病的要死的皇后终于好了,必然得对长安城中有所冲击。阿娇自然知道,但左右她白天都随着刘彻在宣室殿,谁也不敢冲到宣室殿去。

    所以这两天倒还没什么求见的,她还以为长安城人变清高了。却原来是此路不开,另辟蹊径去走馆陶的路子了。

    从前舅舅还在时,馆陶作为他唯一的姐姐很能说得上话。那时候,家中也是门庭若市。

    想到这她便叮嘱馆陶道:“现在当皇帝的虽说既是你外甥,又是你女婿。但到底没有舅舅跟你血脉相连那么亲密无间,你可别再接谁的礼受谁的托。”

    馆陶失笑道:“行了,我的小祖宗啊。娘就这点眼力见还没有,从前人家求我那是因为我是大长公主,现在求我是因为我是皇后她娘。你放心吧,家里帮不上你,也不会给你惹祸。”

    阿娇欣慰地拉住馆陶的手,道:“娘能见事分明,我也就放心了。”

    馆陶听了这话,拿手去刮她的鼻子,佯作生气地道:“你啊,老当娘老糊涂了。”

    馆陶不说老阿娇还不注意,听了这话认真打量了下馆陶。见她鬓角已经微微染上白霜,脸上也有了皱纹,虽说还雍容华贵,但到底不复年轻时的风华绝代。

    心下不免有了几分心酸,她娘的确老了。当下愈发拉紧她的手说:“胡说,我娘才不会老。”

    馆陶听了这孩子气的话,眼里闪出泪花,笑着道:“行,娘活成老妖怪,一直陪着我们娇娇。”

    母女俩又说了些贴心话,眼见着已到申时,馆陶便起身回去,说等过几天才进宫来瞧阿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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