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九岁的爱与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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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九岁的爱与痛-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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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思远的同桌许清泉把头差点挤进唐思远的杯子里,故作惊奇地喊:“鱼鳞在哪?鱼鳞在哪?有没有鱼?你可别都自己吃了!”

    我正憋不住想笑呢,唐思远把他同桌许清泉的脑袋往旁边一扒拉,说:“别抢,别抢!都有,都有!”

    这时候,我看到班里的好多同学都停下了手中的笔。唐思远更来劲了,他把手中的杯子往桌子上一墩,左手在桌子上一拍,站起身,将左脚踏在了他的凳子上,学着街头小贩一样的腔调喊:“瞧一瞧,看一看啦!西王母中学特大新闻:喝开水免费送鱼汤啦!”

    有同学大声笑起来,有同学跟着大喊:“免费鱼汤来一碗!”

    唐思远将他的杯子举起来,转了一个圈,嘴里喊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宽阔的马路你天天走,这样的机会不会天天有!”

    刚刚停住笑声的同学们一愣,立刻又开始笑起来。这下子,班里没有哪个同学还有心思学习。那闹哄哄的场景跟红楼梦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逗得大家乐不可支的场景有的一拼。

    在同学们的哄笑声中,唐思远更加卖力地吆喝起来:“喝开水送鱼汤,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抓住机会得实惠,错过机会会后悔!”

    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新鲜语句引得同学们哄堂大笑,可偏偏始作俑者唐思远一点也不笑。

    唐思远这个家伙,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虽然知道平常他就有点小幽默,谁知道他竟然是这样能搞笑。

    坐在唐思远后边的金一诺端着杯子走到唐思远面前,把手里的杯子往前一伸,嬉笑着说:“老板,你这是鱼汤吗?多少钱一碗?”

    唐思远看都没看金一诺一眼,继续绷着脸吆喝道:“该鱼汤绝对是大沽河友情出品,不是鱼汤不要钱,喝了鱼汤也不要钱!”

    金一诺讪讪地缩回了手,拿着杯子走到水桶跟前,舀了一杯水,捏了捏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是清水啊,没有鱼腥味。大家可以放心大胆地喝。”

    其实,让唐思远这样一喊,本来想喝水的同学也都喝不进去了。金一诺作为班干部大约是想着辟谣来着,可是他的话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响应。

    我装作不经意地抬起头,向讲台桌的方向扫了一眼,金一诺正把杯子又举到了嘴边。我在心里说了一句:你就别喝了吧。可这话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守着人说出口的。

    就在这时,唐思远又在那儿敲着桌子喊:“来!来!来!各位莘莘学子,不要徘徊,不要犹豫!徘徊犹豫你就等于白来了,该出手时就出手!此鱼汤绝对新鲜味浓,只要你捏着鼻子喝下去,我肯定你能回味无穷!”

    金一诺将杯子从嘴边拿开,端在手里,踢踢踏踏地向他的座位上走了回去。这时候唐思远的新一套说辞正引来同学们的又一阵哄笑,金一诺此时往下走,仿佛同学们是在笑他似的。

    其实,一直以来,我对唐思远的印象非常好,尤其是去年元旦之后,他的坦率、正直让我非常地欣赏。虽然,我不希望有人说金一诺的坏话,可我知道唐思远应该是为了我好,不会是为了破坏金一诺在我的心中的印象。

    可我更相信我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更愿意相信我的心领会到的。金一诺已经走进了我的心里,怎么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说辞就让我改变印象呢?

    今天,看到金一诺讪讪的表情,我理智的天平顿时向金一诺倾斜了,心里多少觉得有点不舒服。

    唐思远看到同学们一个个笑得前俯后仰,更加卖力地嚷嚷着:“快来喝了,快来喝了!喝开水免费送鱼汤了!!今天,你在西王母读书是你的幸运,不喝免费鱼汤可是你的损失。快来喝鱼汤了!实惠多多,优惠多多,就是机会不多!”

    这天晚上,整个晚自习的空隙里,我们教室里都是同学们的笑声。

    以前,一直没有注意到金一诺是否跟唐思远有交往。不过,从今天晚上他们两个的动作来看,他们两个应该没有什么交集,唐思远好像还有点厌烦金一诺的样子。

    等大家都笑够了,我故意问他:“唐思远,你刚才喝的是河水还是养鱼的水?这样的水你怎么也能喝得进去?”

    “谁像你?扭捏作态。我是‘是真名士自风流’。”

    以前还没有同学这样当面说过我呢。我脸一红,略微有点尴尬:“你倒不客气。说人家扭捏作态,说自己就成了什么‘是真名士自风流’。”

    “我这叫做‘不打自招’。”

    唐思远的话让我一下子笑喷出来:“真没听说过,夸自己还说是‘不打自招’。你不觉得脸红?”

    “我脸不红,是白里透红的。”唐思远继续他波澜不惊的语气。

    听他说的有趣,我刚才那一瞬间的尴尬自己跑丢了,笑他道:“你可真能给自己往脸上贴金。白里透红?你还成花了呢。”

    唐思远认真地看着我说:“怎么,在你心里,我的脸没你的白是不是?”

    “谁跟你比?”见他这么一本正经的“表扬”自己,我的脸又红了,不好意思再跟他对戥下去,讪讪地低下头看起书来。

    唐思远却也没再卖他的“鱼汤”。

    大约是唐思远“卖免费鱼汤”的一个星期后,忘了什么原因,我从教室外面匆匆忙忙地向教室里就走。我没想到,也没看到唐思远刚好从教室里往外走。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我差点和刚刚一脚跨出教室门外的唐思远撞个满怀。

    也幸亏我走路的速度还不算太快,身子又灵活,看到他出来,我急忙刹住脚步,往旁边一闪。唐思远也停住了脚步,却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站在那儿不再动弹。

    想到刚才差点撞上,我脸一热,说:“什么时候换你当门神了?”

    没想到唐思远更有话说,“那也比你急着投怀送抱强!”

    我大窘,不知道他是指的刚才,还是意有所指。我有点恼羞成怒,说:“你的脸皮够厚的,说这话也不嫌脸红?”

    “一点也不红。白里透红刚刚好。”他依然一本正经,拿出“卖鱼汤”那天晚上的说辞来回答。

    我感到又好气又好笑,没好意思再臭他,也没好意思让他让开路,转身低着头又往教室外边走去。

    我不相信他能老是堵在门口。

    说实话,唐思远的脸真的挺白的,他的白不同于我这种类型的白,我的白是东方人皮肤那种白,白中略带一点黄,而唐思远的白,却是欧洲人皮肤的那种白,白得细腻、白得毫无渣滓。金一诺也是白皮肤,可是他的跟唐思远的又不一样。

    也不怪唐思远自己说,他的皮肤真的是白里透红的。只是他的脸很小,很瘦,如果不是他说,看到他的人就光看到他的小脸了,注意不到他的皮肤。

    不过,再怎么好,自己说出来总有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意味。

    我刚一转身,唐思远也不当门神了。他将另一只脚也跨出了教室,又往前紧走了两步,在我的身边轻声说:“我那天跟你说的话你根本就都当成了耳旁风,是吧?”

    我一震,脑子里马上记起了元旦那天晚上的情景。我怎么会忘呢?他的话经常会在我的脑子里回响。只是潜意识中我不愿意相信就是了。

    我的脚步一顿,没等我回答,唐思远又说:“你妈就没教过你‘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

    我停下了脚步,有点强词夺理地说:“谁的脸上也没刻着‘好人’两个字,谁的脸上也没刻着‘坏人’两个字。我怎么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唐思远哂笑道:“我跟你说,我就是实打实的好人,我让你离着他远点的那个人就不会是个好人。”

    我没想到唐思远这次把话说得这样明白,我欲待反驳,却又无话可说;要自己就此相信他,却又是不可能。正在犹疑,唐思远说:“你将来不如嫁给我吧,至少我不会害你。你考虑一下,我等着你。”

    我完全没有想到唐思远会说出这样的话,一下子愣在那里。唐思远却没再说什么,自顾自地走了。

    唐思远的这番话仍然没有引起我的足够重视,不过,我也没有认为他是故意来挑拨我和金一诺的关系。实际上,尽管我没有接受唐思远的意思,可是从那以后,我对他却有种亲切的感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章 高考前的约会(上)() 
时间过得真快,我还有许多知识需要学习巩固呢,明天就要出发到县城安泰去了,一年一度的高考来临了!

    初夏的风轻缓地吹着,心里凉丝丝,又暖洋洋的。

    可是,总觉得还有另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在潜滋暗长。是什么?离愁?对,是离愁。我体会到了一种揪心的感觉,好像过了今晚,我便再也见不到他了似的。

    我很怕过了今晚,我就再也见不到金一诺了。

    忘了跟金一诺是怎么约好了的,我们最后一次到了校园南边的田埂上。

    上次出来时刚刚拔节的麦浪已经早就收割完颗粒归仓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畦畦的玉米幼苗。今春的干旱少雨影响了玉米的生长,此刻,夕阳下的田地感受不到一丝酷热,尚属幼年的玉米苗却还都是那么无精打采,中间的三五片叶子努力伸展着指向天空,其余的叶片却恹恹地蜷曲着。

    我和金一诺走在整齐划一的田埂上,心里却是充满着喜悦、甜蜜,以及对未来的期待。当然,也有些许淡淡地迷茫。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们单独在一起时,金一诺一向最讨厌我一开口就说学习。可是,这次在校外一会合,他就问我:“感觉准备得怎么样?”

    “我现在的状态挺好的,可惜前两年把时间白白地耽误了。不过,这一段时间心情还不错,我是真的学进去了。可是,两三个月的时间怕进步不会很大,要说信心,我可是一点都没有。你呢?应该信心十足吧?”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虽然在谈论要决定我们一生的高考,可身经百战几乎被大考小考烤糊了的我们,还是像在谈论一次只是略微重要点的考试一样,心情都比较平静。就算这最后一次摸底考试,我才取得了上高二以来的最好成绩,就算那个成绩只是班里的第十二名,可我也没有沮丧,总觉得到了考场尚可一搏,根本没有曾经想象中的忐忑不安。当然,也没有很快就要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以为我是天才?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呢!现在高考录取率这么低,一百个人争三五个名额,考得不光是能力,还有命运呀。”金一诺平静地说着,却给了我当头一喝。

    他说着话,蹲下身子,将一棵略微瘦小的玉米苗连根拔了起来。我刚要制止,就看清了原来那一兜里并排长了两棵,他拔掉的是更加瘦小的那棵。与其两棵一起争营养,与其两棵最终都长不好,还不如拔掉一棵,给另一棵留下较为充足的空间。在农业种植上,这叫间苗。

    内心里略微一动,我还是让刚才心里的话脱口而出:“胡说,成绩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怎么又迷信起来了?高三这一年,你从来就没掉下过前十名,如果连你都能出意外,那咱们学校今年还不得撸光头?”

    “这可不是迷信。你想想,同样难度的两份题目,答a卷得了90分,答b卷就可能得95分或者85分,这一上一下差了就有10分。你能说答a卷或者b卷时水平不一样了?只不过是一份题答起来顺手不顺手罢了。”金一诺狡辩道。

    他这样说好像也有点道理啊,什么事情确实都存在着一定的不确定性。

    不过,我还是觉得成绩才是硬道理。我还没反驳呢,一阵晚风吹来,有点蔫头耷脑的玉米苗随风摇摆了一下,仿佛在赞同他说的似的。

    我微微一笑,没有反驳他。或许,高考完了就再也看不见他了呢。

    金一诺摇了摇手里的玉米苗:“我们现在的高考制度是一棰定输赢。三天考完,上线了,从此以后你就跳出农门,山鸡变凤凰;不达线,哪怕只差1分半分,喏,你就成了我手里的这棵被间掉的玉米苗,就被淘汰出局了。或许,有朝一日,这棵玉米苗也可能跟别的秋收后的玉米秸一起被当成饲料,可是,这么瘦小的一点,又经过了长时间的风吹日晒,早就不够一头牛一口吃的了,基本上不会被人正视,更没有权利向往秋日的果实了。一旦进不了大学校门,我们农村孩子能干什么?就只有回家修理地球,那时候,我们十多年的日夜苦读就白费了。”

    看来他是深有体会啊,说的言简意深。

    “你别吓唬我!”刚出来时,我心里还挺高兴的呢,这会儿让他说的我心情有点黯然。

    可我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

    “小傻瓜,这你就怕了?我吓唬你呢!”他朝着我呲牙一笑,露出一个此时西方天空中的夕阳一样的笑容,“其实,考上考不上,重要的还在于水平。学校最后一次摸底考试,我们俩的成绩都还不错,这说明我们还是有希望的。到了考场上什么都不要想,保持一个好的心情,保持你现在好的状态,只专心挤出你脑子里所有的东西就行了。大不了咱们再复习一年。”

    “还没考呢,你就连复习都准备好了?”我揶揄他。

    高三的日子是不好过的,谁愿意再复习一年呢?考不上当复习生多丢人啊!更何况,有些人一旦有机会远离,这辈子都不希望再看到他。

    “算上今天晚上,还有100个小时就毕业了,不知什么时候会再见到你。有时候我真的想,不如咱们都考不上,一起再复习一年,还能天天在一起。”金一诺多愁善感了起来,低垂着头,看着他的脚下幽幽地说。

    高三的日子苦着呢,他竟然会这么说。

    想到就要分手,我的眼睛像吹进了细尘。心血里也像加了醋,加了冰渣,酸酸的,凉凉的,硌得疼。

    我仰起头,勉强绽出一个笑脸:“不要这样说,你我之间又没有银河。况且有鸿雁,你可以给我写信;有交通工具,你可以去找我呀。”

    话是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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