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虚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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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虚公子-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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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治吗?六七成吧,这六七成还得看药方,毕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同一个药方,这就得靠挑药方的运气了。”徐安说到这里,微微一笑,眼眸中便有些掩饰不住的得意。

    礼楚忽然直起了腰板,十分认真地朝徐安躬身行礼,语调更是严肃到不行,“还请徐大夫尽全力一试。”

    徐安觉得这样别扭极了,忙抬手扶他道:“我是大夫,病者为大,当然会好好医治了,你弄这些个虚礼干什么?”

    “你肯上心,我自然是放心的。”礼楚偏头看着床榻上的凤久,不免又想起一些往事来,猛地抬起眼来问道,“你若是治好了她,那她是否还记得曾经的事?”

    徐安沉吟了一会,才道:“这个……我可不敢保证,但能记起的几率还是有那么几成的。”

第十一章 美人一梦() 
皇帝这几日派人来过礼府几次,欲请礼楚入宫小聚,但都被礼楚以病为由推脱了,而前几日的食人帮硬闯礼府一事,也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

    原来那日食人帮并不是惧怕府兵才仓皇而逃,而是因为有人下了命令,这个“有人”便是食人帮新上任的帮主,凭虚公子。

    自盖尸从江湖上消失匿迹,食人帮也不再出现在世人面前,人们只当那段噩梦往事过去了,却不曾想过,有朝一日竟会有人取盖尸而代之,甚至杀出江湖。

    礼府便是食人帮杀出江湖的第一头羊,也是食人帮自开帮建派以来唯一一只侥幸逃脱的羊。

    于是不少人好奇起礼府主人的身份,却是连半分消息也没有打探到,可见其背景之深。

    “公子,你不能一直这么守着凤久啊,食人帮的事情可还没解决呢。”晋远走近里屋,见礼楚双目通红地望着床榻上的人,不由得轻声嘟囔。

    礼楚仿佛没有听见,始终盯着为凤久行针灸之术的徐安,饶是以徐安这样冷静出名的大夫也受不了他这般炙热的目光,终于忍不住顿住动作道:“你知不知道,针灸之术最忌讳中途被人打断。”

    “哦……”礼楚讪讪收回目光,偏转过头道,“晋远,你出去吧,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话还未说完,徐安已经暴怒般地插话道:“我是说你!礼楚!你在旁边就像个太阳一样刺着我的眼,还让我怎么下针啊?我是在救人,不是在行凶,你大可放心,赶紧出去吧!”

    被徐安轰出去之后,礼楚仍有些不放心,贴着门看了一会,到底还是作罢,想起一旁的晋远,便道:“让陈叔和小飞到偏厅来。”

    “叫他们来?那食人帮该怎么处置?”晋远有些不明白,呆在原地没有动。

    礼楚转过头来,顿了一顿道:“不必理会,任其发展。”

    说完这话,礼楚便顾自往前走去了,晋远想叫住他,到底还是没喊出口,对于礼楚这样的作风,他实在是无言以对。

    手下都侵犯到自己府邸来了,他这个帮主也放任不管,若是食人帮知晓凭虚公子就是礼楚,又有何反应呢?

    晋远想到这,嘴角控制不住地一咧,坏笑了几声,便往西厢跑去了。

    “少爷。”

    陈叔和南宫非一同进入偏厅,礼楚抬手示意他们坐下,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皇上今日又派人来召我入宫了?”

    “是,不光皇上,吴将军也有派人来。”陈叔点头回道。

    礼楚轻轻拨动着茶盖,一面又说道:“明日若是再来,就不必推辞了。”

    “少爷不是不打算与他们有过多的接触吗?怎么现在改变主意了?”陈叔半转过身,迷惑地看着他。

    礼楚将手中茶杯放下,正襟危坐道:“我是不想与他们接触,可他们主动找上门来,已经避无可避了,而且这次食人帮的事情与皇上绝对有脱不掉的干系。”

    “你是说,这是皇帝安排的好戏?先是让食人帮来府里挑衅,再是他派兵前来营救,博得你的感激,好让你回到他身边。”南宫非说到这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连忙摇头否定道,“这不对,食人帮是绝对不会受皇宫控制的,更何况,江湖上不是流传凭虚公子已经取盖尸而代之了吗?”

    礼楚目光幽幽望向大开的朱门外,借此将眼眸深处的一抹哀意掩饰的完全,语气更是平静道:“如无意外,该是我府里的人泄露了消息。”

    陈叔眉头一拧,正要说些什么,又听礼楚叹息道:“怕只怕,他已经选择为皇上谋事了,那真叫人觉得可惜。”

    “少爷觉得告密之人是老六吗?”陈叔闻言,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慌忙问道。

    南宫非朝礼楚飞去一眼,礼楚接住他询问的目光,回答道:“陈叔口中的老六,是我在宋家时的一位老管家,也是我爹生平极为信任的人,王伯。”

    “按理说,他既然是你爹生平极为信任的人,应该不至于……”南宫非垂目深思了片刻,说道。

    礼楚脸色有些发青,看上去颇为失落,语调也极轻,“就是因为他是我爹生平最信任的人,所以我才觉得心寒。现如今能找到食人帮的人,除了王伯和传闻中的凭虚公子,我还真是想不到第三人。”

    南宫非动了动嘴唇,吐出几个字来,“其实还……”

    “公子公子!徐大夫让你赶紧过去!”

    门外忽然传来晋远急促的呼喊声,晋远一向不太喜欢礼楚太过关注凤久的事,这个时候却不管不顾地呼喊,想必是……大事不妙了!

    礼楚心口狠狠一震,脑子瞬间充满了奇怪的“轰轰”声,他慌张起身,不敢多想也顾不上多想,一股脑便往外冲了出去。

    “怎么样了?”礼楚的话刚从吼口滚出来,他正好走到了里屋,见到床榻上触目惊心的一片血时,震惊地几乎站不稳。

    晋远见状也是急得不行,忙上前去扶他,却被礼楚挣开了,脚步踉跄地冲到了床榻前。

    凤久的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也凉的不行,空气里浓郁的血腥味惹得礼楚一阵猛咳,就在这时,被礼楚抓着的手微微一动。

    礼楚一怔,就连咳嗽都瞬间止住了,他像溺水之人抓着救命稻草般,一面拼命地将她的手往自己脸上贴,一面又抖着嗓子道:“凤久!凤久!醒过来,看看我,我回来找你了,你看看我!看看我!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才害你……”

    见面前的人没有回应,礼楚痛苦地低下了头,任由自己的泪水滑过凤久冰凉的手臂,直将凤久的衣袖都打湿。

    “礼楚……”

    听到徐安的声音,礼楚这才有些清醒过来,擦了擦泪水,一抬头却发现床榻上有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看,不由得怔住了。

    “你……你醒了?”礼楚此时不知是惊还是喜,亦或者还有些忧和怕。

    凤久目不转睛地盯着礼楚的脸,不知道盯了多久,久到晋远打来了热水,她才缓缓开口道:“是你?”

    “你……”礼楚只觉得自己吼口干燥地说不出话来,忙吞咽下口水,才接着道,“你想起来了?”

    不过礼楚的疑问却没有得到回答,那双美丽婉转的眼眸始终没有任何情绪地盯着自己,仿佛要将自己看出个窟窿洞来才罢休。

    一只手忽然轻轻搭在礼楚肩上,只听徐安略微带着抱歉的语气说道:“对不住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人,我救过来了。”

    晋远听了忍不住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说啊,任谁看了这场面,都会吓得五脏六腑都破损的,你看看你把公子吓得。”

    “人是救过来了,不过现在还虚弱的很,让她休息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也不迟。”徐安弯腰看他,语气第一次这样温和,态度这样谦卑。

    “公子,徐大夫说的对,我们走吧。”晋远眼疾手快将礼楚扶了起来,一面劝着,一面将他扶出了里屋。

第十二章 梅园浅谈() 
可这一走,直到翌日,礼楚也不敢再跨进凤久屋子一步,昨日凤久的那句“是你”不知是不是记起了往事,心里实在担忧,结果一夜未眠。

    受了那么大刺激的她,会原谅自己吗?如果……她不愿意原谅自己,那么……她会怎么做呢?

    “伯兮大哥!叫了你好几声,你也没听见!”

    礼楚抬头见是乐熹,勉力一笑道:“是乐熹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谢谢伯兮大哥的!”乐熹乐呵呵地笑着,看上去心情非常好,只见她转身倒了一杯茶递到礼楚面前道,“多谢伯兮大哥救了姐姐,姐姐以后就是正常人啦!”

    礼楚有些迟疑地接过茶杯,试探着问道:“你见过她了?那她可有说什么?我是说,她记起……以前的事了吗?”

    “我是有和姐姐说过几句话,只不过没说几句,就被徐大夫赶出来了。”乐熹说着歪着脑袋想了片刻道,“看姐姐的样子,真的和正常人一样了呢,我就问了几句还痛不痛什么的,也不知道姐姐有没有想起以前的事,不过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认识我的吧。”

    礼楚紧绷的神经一下子绷不住了,手中的茶杯剧烈一抖,热茶四溅,溅在他手臂上,他却仿佛没有知觉似的。

    “伯兮大哥!快把茶杯放下吧,都怪我,无端端给你倒什么茶呢?”乐熹见礼楚迟迟不将茶杯放下,索性从他手中拿了过去,正万分诧异时,只见陈伯进来了。

    陈伯朝乐熹使了个眼色,等她退出去后,才对背对着他的礼楚道:“少爷啊,刚刚吴将军又派人来了,我按照你昨日的吩咐应下了。”

    “好。”礼楚此刻的脸色惨白地简直骇人,好在陈叔看不到他的脸,听到他的回应便自顾自说道,“那我这就去安排马车,少爷稍等。”

    马车摇摇晃晃,时不时剧烈颠簸两下,礼楚记不清自己是怎么上的马车,也一时忘记了自己要去哪里,只记得凤久那时的表情。

    是他见过最淡漠的神情,仿佛这世上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自己……也与她无关。

    “停车!停车!快停下来!”马车外的呼声一句比一句响,总算将礼楚失散的三魂七魄拉了回来。

    礼楚掀开车帘看去,见是吴卫忠驰马追来,忙吩咐车夫停车,当即跳下马车问道:“吴将军怎么出现在这里?不是派人请我去将军府上吗?”

    “噢,是这样,皇上临时召我有事,我就出来了,不如我们一道入宫吧?”吴卫忠一口气说完,便十分紧张地盯着礼楚。

    礼楚心中早有打算,也不推辞,当即从容行礼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吴卫忠吐出一口气来,指了指他的马车道:“那我可就搭乘你的马车去了,你不介意吧?”

    “自然。”礼楚见吴卫忠敏捷地爬进了马车内,不由得想起了往事,忍不住笑出声来。

    吴卫忠耳朵极尖,听到他的笑声诧异问道:“你笑什么?”

    “我只是想到了初见你时的场景。”礼楚说着进了马车,脸上是各种抑制不住的笑意。

    当年宋朝宗得皇命准备外出时,忽听落水声,不由得疾步去看,见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跌落在了荷花池。

    正想跳下水池去救他,却见他快速地爬上了岸,做贼似的左顾右盼,见到骁勇将军正往荷花池走来,便拔腿就往宋朝宗这边冲来。

    吴卫忠也想到了往事,脸上不由得一烫,连连摆手自嘲道:“我那时太无知,还提那事干什么?”

    说是自嘲,他的脸上却也带着些暖意的笑容,似乎并没有觉得往事有多不堪,可下一秒他却叹了口气道:“父亲那时要我跟着你锻炼,我虽然只跟你在军营相处了半个多月,却是真心佩服你的,谁又能想到,之后竟然发生那样的事。”

    发完这番感叹,他再抬头去看礼楚时,发现礼楚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殆尽了,知道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硬生生破坏了这气氛,也就不再多言了。

    马车忽然停下,礼楚与吴卫忠相视一笑,知是皇宫到了,于是便打算掀帘下车。可是帘子一掀开,礼楚不由得怔住了。

    “皇上?”

    面前这个身披黄袍,气质出众的男子不是李璟尧又是谁呢?只是礼楚没想到他会亲自到宫门口来接自己。

    等礼楚和吴卫忠双双行礼后,李璟尧才走上前来,淡淡一笑道:“朕听闻西营今日有射箭的比赛,很想去看看。西营离这不远,不如我们御马而去,朕已经命人备好了良驹。”

    礼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无声苦笑了一回,便躬身行礼道:“是,草民唯皇命是从。”

    这反倒让李璟尧尴尬了,他瞥了一眼吴卫忠,吴卫忠忙开口道:“呵呵……这……臣看今日天气不大好,一会说不准要下大雨。皇上,不如我们……我们去御花园赏花观景吧?”

    李璟尧闻言皱了皱眉,心里正埋怨吴卫忠不会找借口,礼楚却忽然出声附和道:“吴将军所言甚是,虽然此时艳阳高照,但是最近天气反复,要是冻伤了皇上,就不好了。”

    “既然你也这么说,那就去梅园吧,朕听闻梅花开的正灿,现在过去正好。”李璟尧干笑了两声,便挥手示意一旁的太监宫女都退下。

    于是三人并排而行,却又找不到话题,气氛一时诡异的很,吴卫忠则更是受不了这气氛了,连忙道:“皇上,前些日子臣送了一盒白玉棋到梓安宫,不如由臣去取来,好对弈两局。”

    李璟尧见他如此心热,也不好推辞,便微微点了头,只见吴卫忠轻松一笑,当即疾步走开了。

    如此一来,两人更是尴尬,见面前有处亭子,两人便不约而同走了过去,礼楚等李璟尧坐下后,才作揖道:“多谢皇上派兵搭救,草民替全府人谢过皇上圣恩。”

    “朕一直都密切关注着这等恶徒的行踪,若是换了别人,朕也会派兵相救的,你不必如此牵挂。朕的城墙之中,绝不容许如此残暴之人犯事!”李璟尧目光囧囧,语气更是坚定地几乎令礼楚产生了错觉,想起了另一个人。

    李璟尧见礼楚站在一旁迟迟不入座,便抬手示意他坐下,又问道:“我听卫忠说,你府上的人都十分的有意。”

    礼楚横眉一跳,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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