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虚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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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虚公子-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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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我听晋远说你在这里,就把午饭给你带过来了。”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礼楚带着笑意回头看她道,“怎么还叫我公子?上回不是你自己说要跟乐熹一样吗?”

    凤久取筷子的手一顿,微微抬眸,吐出两个字来:“伯兮?”

    “来,坐这里。”礼楚淡淡一笑,将她拉到石凳上,扫了一眼桌上的佳肴问道,“你吃过了吗?”

    凤久颇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道:“现在都过午时了,我早就吃过啦,我是听晋远说你没有胃口,所以就亲自下厨给你做了这几个菜。”

    “是你亲手做的?”礼楚目光一亮,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每一道菜,接过凤久递来的筷子,夹过一块酥肉便往嘴里塞去。

    凤久见他只嚼了一口,便愣在了那里,久久没有动静,当即叹气道:“我知道我做菜没有天分,但也不至于这般难吃吧?”

    “不是,很好吃。”礼楚缓缓嚼着口中的酥肉,方才还清明的双目忽然就湿润了起来,他自嘲般地一笑,将酥肉囫囵咽下才道,“我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我们原本可以在八年前……”

    礼楚口中的话到这里硬生生停住了,凤久也是心口一震,几乎不敢抬眼去看礼楚,竭力掩住发抖的嗓音,镇定道:“什么八年前?”

    “我是说如果我们能够早在八年前认识该多好?那时候我意气风发,浑身的血液都沸腾着,不像现在这样萎靡不振的。”礼楚淡淡一笑,看向凤久道,“不过还好,现在遇见你,也不迟。”

    太迟了……太迟了……如果我们在八年前就成亲,那么现在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样了?凤久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脑子也克制不住地去想那些事,她按着太阳穴冲礼楚笑道:“那你快吃吧,饭菜冷了可就不好了。”

    礼楚点了点头,筷中的菜一到了口中便觉得香甜无比,就连心口也觉得甜蜜无比,只是这眼睛湿热的慌。

    “哦,对了,我听说寒月那天皇上要为太后摆宴贺寿?”凤久忽然问出这样一句话来,礼楚一怔,微微点头表示肯定。

    凤久“哦”了一声,又问道:“我还听说皇上邀你入宫为太后祝寿,你已经应下了?”

    礼楚慢慢嚼着嘴里的菜,看向一脸期待的凤久反问道:“你想去吗?想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好啊,可是我怕我没有身份上不了这样的场面,给你丢脸。”凤久喜悦之余略有些担忧。

    “不用担心,我也是没有身份的人,我们两个没身份的人去宴席,正好气气那些有身份的人。”礼楚挑了挑眉,使坏般地一笑,温和的目光在疾奔而来的晋远身上一顿,不由得皱起了眉。

    晋远跑进凉亭,扶着柱子气喘吁吁道:“来了!来了!”

    “谁来了?”凤久诧异地看着晋远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安,直到目光落在远处一个缓缓而行的身影上,才打消了不安的念头。

    这样一个衣着普通,容貌略微颓废的六旬老人有什么可怕的?只见礼楚不紧不慢地迎了上去,笑道:“子善,你来了。”

    子善抬起藏在白发间的眼眸,似笑非笑地说道:“子善没来,子善在江山喝酒呢。”

    “他是谁啊?我怎么觉得他说的话有些奇怪?”凤久闻言诧异地看向晋远,晋远小心翼翼地凑到凤久耳边说道,“怪人一个,平日里老想着喝酒,但是公子不让他喝,因为他一喝酒就会发疯杀人。”

    凤久看了子善两眼,不可思议道:“不会吧?他头发都那么白了,看上去也像个和善的老先生,怎么会杀人呢?”

    “从那里出来的人,有几个是人?简直是魔鬼,他杀的人可比你认识的人还多,还有,别让他从你嘴里听到老先生这样的字,其实他才四十五。”晋远说着见凤久表情怪异,一直冲自己眨着眼睛,便笑道,“不过你也不用怕成这样,他这个人啊……”

    “我这个人如何?”

    晋远一回头便见子善牢牢盯着自己,当即吓出来一声冷汗,惊慌之下便纵身跳下凉亭,逃之夭夭了。

    “哼,没出息的东西。”子善无情地嘲笑着晋远,目光在凉亭外一飘,忽然怔住了,指着不远处的南宫非和丁谧,激动道,“那……那是谁?”

    礼楚很少见他这个模样,诧异地解释道:“那个小姑娘是丁谧,是山西……”

    “我是问她旁边那个男的,他是谁?他是谁!”子善面目狰狞,像极了发狂的疯子,礼楚却越发的迷惑了,皱眉道,“小飞啊,他叫南宫非,是我师弟,我和他曾拜在青衫老者门下。”

    不远处的南宫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看着子善,子善身子一踉跄险些站不住,扶着柱子喘气道:“他……他今年多大?”

    “二十三,三月十八是他的生辰。”

    子善激动的表情忽然凝住了,他有些不相信地回头问礼楚道:“他竟然二十三了?你可有记错?”

    礼楚摇摇头,十分认真道:“我绝没有记错,这是小飞的母亲告诉他的,小飞的母亲照顾了他整整十年,又怎么会记错呢?”

    子善眼中仅有的光芒忽然熄了下去,一步一步地走下了凉亭的台阶,却是半个字也不再多说,苍老又凄凉的背影看得人真真是心头一酸。

    凤久回头望了一眼南宫非,问道:“他是认错人了吧?将南宫非认成了自己的孩子了吧。”

    “嗯?”礼楚对上她认真的目光,示意她解释。

    “子善,子善,他无名也无姓,给自己起这个字,怕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被老天善待。刚才如果他不是将错将南宫非认成了自己的孩子,脸上又怎么会出现那么多复杂的神情?又惊又怕,又喜又忧,还有那种不敢确定和不知道如何面对的情绪是装也装不出来的。”凤久回想子善的神情,满是同情地分析道。

    南宫非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了凉亭,喃喃自语道:“子善?他是何人?”

第三十二章 不归思宁() 
大殿内热闹的很,许多官员带着家眷前来参加寿宴,本不足为奇,但是当礼楚挽着凤久还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凤久今日着一身胭脂水红色曲裙,仿佛行走在花间的一只蝴蝶,燕尾圆髻衬得她原本就清瘦的脸越发精致。不过除了大部分的女眷和一些年轻的官员对她移不开眼睛外,更多的人则将目光都投在了一旁的礼楚身上。

    “那……那是……莫不是我老了,眼花了?”内阁学士穆之林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转向邻座的刑部尚书赵天枢。

    赵天枢脸色微微一变,正想要回答,便听龙椅上的人轻声说道:“来,礼楚,你坐这里。”

    这一举动引起了在座所有人的注意,原本吵闹的大殿也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不知道这个人是何来历,为何能受皇帝如此青睐,竟能坐的那离龙椅最近的席位。

    太后有些诧异地看向礼楚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朕请来的方家,时常与朕探讨道教玄学,虽然年纪轻轻却十分的有才能,朕理当以上宾之礼代之。”李璟尧朝太后淡淡一笑,微微偏转过头看向礼楚,示意他上前祝贺。

    礼楚接住他投来的目光,当即离席起身,将手中物品交由一旁的太监,随即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草民礼楚,见过皇太后,恭祝皇太后松鹤长春,皤桃捧日三千岁。”

    太后一面连连应下,一面又迫不及待地命人打开礼物,见到包裹着的不过是一盒极为普通的酥饼时,整个人都为之一颤,愣了许久忽然落下两行泪水来。

    “母后……”李璟尧见太后情绪大变,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四王爷与李璟尧乃是一母同胞所生,见到太后因礼楚而落泪,自然坐不住了,猛地起身道:“你处心积虑混到这里来果然不安好心,你给母后送的什么东西?竟害得母后至此!李迅何在,立刻将此人给我拿下!”

    李迅听了这话身子微微一动,却是连半点目光都未投去,四王爷脸上挂不住,正要发作,李璟尧已沉着嗓子道:“四弟!别冲动,先听听母后怎么说。”

    太后这时已暗暗将脸上的泪水都擦去了,抬袖接过酥饼,定定地看着礼楚道:“你为何要送哀家这酥饼?”

    “草民知道大臣们送的都是奇珍异宝,也自知拿不出任何一样上的了台面的宝物,草民听说太后原是临安人,想着不如送些临安的糕点给太后,也好让太后一解相思之情。”礼楚说着微微抬眸,追了一句道,“这酥饼是昨日刚做的,草民府里的人跑死了两匹马才送到我手中。”

    太后不住地点头,眼中虽有无尽的忧伤,嘴角却是笑的很开,转向李璟尧道:“好……很好,皇上请的这位方家实在不错,哀家很开心,这是哀家收到的最好的礼物,皇上一定要赏他。”

    “好,赏,朕一定会赏他。”

    方才还盛气凌人的四王爷听了太后的话,喉咙被人堵了一般难受,竟然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就连一旁的穆之林问话也懒得搭理。

    李璟尧朝礼楚举起一杯酒道:“你送的礼物很好,我想不出赏你什么,就赏你这杯君子酒吧。”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细碎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就连四王爷也懵了,他没料到李璟尧竟然这般直接,丝毫不打算隐瞒礼楚的身份。

    “是宋朝宗吗?不会吧,他不是死了吗?”

    “你没听皇上说赐他一杯君子酒吗?他方才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眼熟,但又觉得不可思议,一直不敢确定,现在看来定是他无疑!”

    太后见礼楚接过酒杯爽快喝下,不免轻拍李璟尧胳膊道:“就这一杯酒吗?皇上这样的赏赐未免太轻了。”

    李璟尧笑着反拍太后苍老的手,余光扫向众人道:“确实太轻了,母后别急,朕会慢慢赏赐的。”

    礼楚低头盯着酒杯,想到以前在这大殿里发生过的一切,不由得暗暗吐了口气。那时的他替李璟尧处理了不少棘手的手,李璟尧便曾在设宴庆功之时商了他一杯名为君子的酒,并一时玩笑说天底下有资格饮此酒的只有宋朝宗一人。

    虽然说者无意,却是听者有心,这些年也无人敢去饮这君子酒,就连李璟尧自己也是从来不喝的,直到今日君子酒重现宴席,实在令人唏嘘。

    “伯兮?伯兮?”凤久见他发愣,不由得轻声提醒。

    礼楚闻言回过神来,微微侧目笑道:“这酒劲太大了,我自己静一静就会好了。”

    “不是……我……”

    礼楚见凤久支支吾吾,脸上又有焦急之色,忙追问道:“怎么了?”

    “我……我内急,能不能出去一下?”凤久对上礼楚的目光,心里有些发虚,脸色倒因此显得越发苍白,像极了内急之人。

    “好,我陪你去。”礼楚闻言便要起身,凤久忙拉住他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很快就回来,你在这里等我吧。”

    不等礼楚回应,凤久便急急忙忙离席,悄悄往外退去了。与此同时,对座的四王爷目光一闪,将手中的瓜子一放,便跟着那道水红色的影子而去。

    凤久拦住一个宫女询问茅厕的位置,余光一闪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四王爷,心口一紧,便急急往茅厕的方向奔去。

    还未入茅厕,果然见到了在门前踱步的刘温言,凤久一路疾行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打算,与刘温言擦肩而过之时轻声道:“有人跟过来了,你先走。”

    刘温言自然明白事情的缓急,来不及点头便往外走去,他只是听凤久说有人跟来,却不知道这有人是何人?直到他见到四王爷的身影,才忍不住皱了皱眉,脚步略微一顿到底还是走开了。

    四王爷对于刘温言从不对自己行礼这事已然看开了,露出一个鄙夷的神情便不去管他,双手枕胸靠着墙,大有守株待兔之意。

    刘温言回头看了一眼四王爷,心里越发觉得不妙,四王爷可不光是个奸诈小人,还是个荒淫无度的色鬼!如果自己贸然出手,那么凤久的身份便解释不清楚了,可是如果不出手,那凤久……

    想到这里,刘温言紧紧皱眉,脚步生风一般地往大殿里赶去。归席间动作之粗鲁竟将酒杯翻到在桌子,捕捉到礼楚投来的视线,刘温言便想尽办法做出了各种神情,希望礼楚可以明白。

    “李温,你今日是怎么了?咋咋呼呼的。”听到九王爷对自己的斥责,刘温陆却难得回嘴道,“我又不是女子,哪里做的出那么轻柔的动作?我学武功不就是为了保护身边人吗?何必在乎这等小事?”

    九王爷脸色变了一变,以往刘温陆只会将他的话当耳旁风,从未有过回嘴一说。正皱着眉要说他两句,忽见皇上请的这位方家急匆匆地离席往外奔去,动作之粗鲁几乎掀掉整张桌子,登时将口中的话都咽了下去。

    凤久去方便已有一刻钟,她迟迟不归自己原本就有所担心,看到刘温言奇怪的暗示,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四王爷席位空空如也,礼楚这才有所觉悟。

第三十三章 身中剧毒() 
“你是他的夫人?”四王爷灵动的双眼不怀好意地从上到下打量着凤久,凤久撇去一眼,只觉得他那双眼眸透出来的灵魂与这张脸极其地不配,当即一声不吭便要走。

    四王爷连忙拦在她面前道:“看来你对我颇有成见啊,我知道了,是他在你面前说我坏话吧,他的心胸确实是要比一般人小一些的。我不会和他计较的,这点蜚语我还是承受的住的。”

    “四王爷说夫君心胸比一般人要小,难道四王爷的肚子就可以撑船吗?单从大小上来看,还是夫君的大一些吧。”凤久本就厌恶这样的人,见他说的可笑,一时没忍住便逞了口舌之快。

    四王爷心中暗想还真是小瞧了面前的这个温婉女子,说起话来真是字字珠玑,不肯饶人,阴险一笑道:“真真是可惜了这样一副好皮囊,就是不知道这里面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凤久在他面前丝毫不掩饰目光中的凶狠,朝他近了一步,丝毫不示弱道:“不管四王爷怎么做都是白费力气,因为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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