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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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花容-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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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就像是西游记里变化成人形的妖怪,母亲就像是那火眼金睛的孙猴子,早晚会看出自己的马脚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终究是个冒牌顶替的李秀筠,到底是和原主不一样的,她本以为自己穿越过来三个月,已经完全融入这里了,没想到还是怎么都装不像。

    她当然知道王氏吞吞吐吐的话里指的是什么,她懂的事情当然多了,不但懂,而且很富有经验。

    此时秀筠心里慌极了,就好像是自己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只垂着眼睛答道:“娘说的话,女儿记着就是了。他,他不是那样的人。”剩下的半句话被她憋在了心里:洛公子本来不是那种人,他是被我勾引的,现在恐怕已经不可收拾了。

    王氏半信半疑,可是既然秀筠已经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往深里说,点了点头,就算是相信她了。

    自从李典承去世以后,王氏就离不开这个最贴心懂事的长女,什么事情总是要和秀筠说一说,心里就有主意。然而这几个月以来,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女儿不再像从前那样依赖她了,而是一心扑在另一个人的心上。她有了自己的小秘密,有了不能对母亲说的话,有了只属于她自己的甜蜜与忧愁。王氏看在眼里,心里却五味杂陈,不知该欢喜还是失落。

    她慢慢牵起秀筠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柔声道:“筠儿,以后有空常来娘这里说说话,等你过了门,咱们娘两个再见面,就不容易了。”

    秀筠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拼命把眼泪憋回去,只怕再惹母亲伤心。她心里惭愧极了,她记得在自己穿越过来以前,原主是每天都要缠在母亲身边,陪伴母亲和妹妹的。可她来了,这三个月里,除了最初在母亲房间里养病那几天,就只在早晚请安的时候说说话,然后匆匆去忙自己的事情。她除了被禁足的日子,就忙着准备宫里的考试,忙着见自己的朋友,忙着和洛清鸿约会,忙着与三房四房斗争到底,却唯独忘了陪伴自己的母亲。

    天底下每一个母亲需要的,都不是儿女带来的荣华,而是儿女绕膝的最简单的天伦之乐,是每天能看见她开心的笑脸,是随时有女儿坐在她的面前,耐心地倾听母亲的唠叨,是一声问候,是一句平安。然而这样简单的愿望,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秀筠抬头望着母亲的眼睛,笑靥如花,声音甜甜的,撒娇道:“那么说好了,从今天起,我每天都来缠着娘,娘可不许嫌我烦!”

第一百零五章 棠媚() 
十月初一,秀棠在中午之前刚好完成了苏婕妤宫里芙蓉翠鸟图的画绣,中午的时候,苏婕妤在春锦阁设宴,只请秀棠一人,又拉着她闲话半日。从春锦阁里出来已经是将近黄昏了,夕阳的光辉洒在朱红的宫墙上,那繁华的红色也染了一种清冷的色彩。

    秀棠走出东华门,菊香忙迎上来,打量着秀棠身上凤穿牡丹的蜀锦褙子,惊呼道:“这衣裳真好看,小姐,这是宫里头的吧?呦,还有这步摇,真好看!”

    秀棠笑着摸了摸发髻上簪的海棠缠枝纹鎏金嵌宝步摇,嗔道:“胡嚷嚷什么?没见过世面似的,叫人听了笑话。”

    菊香笑道:“奴婢这不是高兴吗?”

    秀棠一面扶着她的手上了马车,一面笑道:“皇上的那幅画儿我足足绣了一个月,今儿总算是把婕妤娘娘的差事做完了,这些都是婕妤娘娘赏下的。娘娘说了,还有好东西呢,明儿派人送到家里去。”

    菊香挨着秀棠坐了,笑道:“东西多少倒没什么,只是这一个月您可累坏了,整个儿瘦了一圈儿,夫人可心疼了。这回好了,总算能歇一歇了。”

    秀棠道:“是啊,好些日子没时间和母亲说说话儿了。娘娘给我休了半个月的假,天宁节之前不必进宫里了。”

    菊香道:“太好了,娘娘也算体恤小姐。只是这半个月咱们就没机会见那个人了。”

    秀棠笑道:“别急,你等着吧,咱们见不到他,他可是等着见咱们呢。”

    马车刚走出街角,突然停了下来,秀棠和菊香没有防备,身子猛地向后一仰,重重磕在车厢靠背上。菊香忙扶住秀棠问:“小姐,您怎么样?”又向车夫骂道:“你这个人是怎么赶车的?停的这样急,要是把小姐撞个好歹,你十条命也赔不起!”

    秀棠听着菊香骂车夫,伸手扶了扶头上的步摇,忽然又听车外一个人的声音道:“小丫头,还蛮厉害的嘛!不愧是三小姐调教出来的丫头,连骂人都是这么好听啊!”

    菊香大怒,忙掀开车帘,跳下车去,刚要张口质问是何人如此放肆,胆敢挡着自家小姐的车架。

    抬头一看,原来是肃王赵琦,穿着一袭白袍,正骑在马上微笑着俯视自己。菊香吓了一身冷汗,忙福身见礼道:“奴婢见过王爷,王爷万福。”忙又回头掀开车帘,一边向秀棠喊道:“小姐,小姐,是肃王来了,您快下车吧。”

    秀棠早听出来是赵琦的声音,菊香跳下去的时候,她正忙着整理鬓发。这时候却不慌不忙,故意略迟一会儿,理了理衣襟,扶着菊香的手,缓缓从车里走下来,慢慢福下身子,向赵琦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道:“民女见过肃王,王爷万福。”

    赵琦早翻身下马,走上前来,亲手扶着秀棠起身,笑道:“秀棠小姐不必多礼,本王是特意来找秀棠小姐说话的。刚才是本王莽撞,当街惊了小姐的驾,这里给小姐赔罪了,不知小姐可吓坏了没有?”说着便向秀棠拱了拱手。

    秀棠一双杏眼水盈盈的,只抬眼向赵琦一瞥,立刻又垂了眼睛,娇滴滴道:“不敢当,原是民女的车挡了王爷的路,该是民女向王爷赔罪才是。”说着又屈膝福了一福。

    她里面穿着海棠红一年景印金滚边罗衫,下着蜜合色折枝牡丹四幅云缎直裙,金色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动,映着金色的夕阳熠熠生辉,分外鲜艳明媚。

    她的动作缓慢而优雅,莲步姗姗,腰肢款款,赵琦早已看的心动神摇,又被她这一瞥勾得摄魂动魄,更是意乱情迷,忙笑眯眯拉起她道:“秀棠小姐请先上车,本王今天已经把清风楼整个都包了,就是为了请秀棠小姐吃一顿饭,还请秀棠小姐赏光。”

    秀棠把身子一扭,从赵琦的手里挣脱开,笑道:“肃王爷有事只管吩咐就是了,民女何德何能,领受王爷如此款待,万万不敢当。”

    赵琦笑道:“已经在这里等你大半天了,秀棠小姐就不要推辞了。”

    秀棠向赵琦笑了一笑,菊香掀开车帘,秀棠一只脚迈上去,另一只脚还停在原地的时候,却突然一个回眸,向着刚刚上马坐好的赵琦又是一个媚眼,方才转身上车了。

    杏眸潋滟,流动着说不出的万种风情,赵琦吁了一口气,望着秀棠的马车深深一笑,策马向前,为秀棠带路。

    清风楼里果然一个客人也没有,冷清清的,门口站了一排穿着便衣的侍卫。

    菊香先跳下来,掀开车帘,刚要伸手去扶秀棠,却见肃王早翻身下马,抢了一步,向秀棠伸出手来,秀棠正弯腰准备下车,见肃王这般,只略有些羞涩地微微笑了笑,却也不推辞,顺从地由着他牵了自己的手,这才下了马车。秀棠一下了车就从赵琦手中抽出手来,赵琦望着她只是笑了一笑。

    那掌柜的早带着伙计迎在门口,见到赵琦,向前一步,拱手深深作了个揖,手过膝下,又起身叉手笑道:“哟,这位爷,您可来了,您快请,您快请!小的们在这里恭候多时了。里面一切都准备好了,保证今儿一个外人没有!”

    赵琦摆摆手,一个随从走上前对那些人道:“你们也不必献殷勤,拣着那最好的端上来,只是一点,不许打扰王爷,没有吩咐不许随便问话。伺候好了,重重有赏,伺候的不好,拆了你们的酒楼。你们可都记清楚就了?”

    掌柜的忙连连点头答应着:“记清楚了,没有爷的吩咐,小的们绝不敢打扰。”又回头向伙计们高声问道:“你们可都听清楚了,都给我殷勤伺候着!”

    那些人虽不知道赵琦肃王的身份,但瞧着他的打扮和做派,也看得出来他来头不小,京城里能包下清风楼的人屈指可数,必是个皇亲国戚,哪敢不伺候周到?一个个都屏住呼吸,肃然而立。赵琦这才由掌柜的引着,带秀棠等走了进去。

第一百零六章 苦心() 
秀棠端坐在窗前,一只手支着下巴,微微笑着,偏过头去看街上的景色。金色的夕阳洒在她的身上,勾勒出窈窕有致的侧影,清冷而明艳。

    肃王端着一盏热茶,闲闲地靠在椅背上,一边轻轻吹散茶汤的热气,一边凝神欣赏眼前的美人儿。淡淡的薄雾从茶杯中蒸腾而上,光影氤氲之中,秀棠的身影朦胧缥缈,如烟似雾,美得如同九天的仙女,有一种不真实的冷艳。

    不知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秀棠忽然一笑,转过头来的时候,尚含着笑意的杏眸恰好直直撞上了肃王炽热如火的目光,不由得把脸一红,忙低了头,声音细细的,问道:“王爷怎么这样看着民女?瞧得民女心里发慌。”

    肃王微微一笑,轻啜了一口茶,把茶盏放到桌子上,这才又抬起头来望着秀棠笑道:“本王在宫里从未见过向秀棠姑娘这样美丽的女子,”他把身子向前倾了倾,笑意更浓,“今日既然有机会遇见,若不好好欣赏一番,岂不是辜负了天地钟灵毓秀之德吗?”

    秀棠微微抬起头,望着肃王笑道:“王爷过誉了,民女蒲柳之姿,怎敢与宫中贵人们比肩?不过听王爷这句话的意思,倒像是平日里不曾见过民女似的。”

    肃王道:“见虽见过,宫中人多眼杂,只是是仓促一瞥,何况秀棠姑娘向来对本王敬而远之,冷若冰霜啊。”

    秀棠听了这话,笑容更添几分柔媚,秋波流转,声音几乎化成一汪春水,道:“那么,王爷此刻,也觉得民女冷若冰霜吗?”

    肃王挑挑眉,笑道:“秀棠姑娘今天的确与往日不同,不但春暖冰融,一颦一笑,简直艳如夏花,本王这里,温暖得如沐春阳啊。”一边说,一边用一只手捂着心口。

    秀棠笑道:“请王爷恕罪。民女并非有意疏远王爷,只是宫规森严,受制于人,不得不谨小慎微。”

    肃王道:“你是说苏婕妤吧?她不过是拿你当绣娘使唤,一个小小的婕妤而已,你又何必如此唯命是从?”

    秀棠冷笑一声,道:“对王爷来说,婕妤不过是身份低微的嫔妃而已,可是对我们来说,却都是一样的主子。她每天把我当做自家的奴婢一样软禁在春锦阁里,我不但没有机会去文绣院学习,就连想见崔贵妃娘娘一面都不能够。我这样小心地伺候她,她还像防贼似的防着我,哪一次皇上来了不是把我锁在绣房里?我哪里还敢和王爷您多说一句话呢?”

    她一边说一边牵起蜀锦褙子的衣襟,道:“每天辛辛苦苦为她一个人绣衣裳,把后宫的人都得罪了,到头来就赏丫头似的赏这么两件衣服,谁稀罕呢?敢情我是去卖艺挣衣服穿的?”

    肃王蹙眉道:“这个狐媚子如今比母妃的派头还大,她说一句话,父皇就听一句。自从她进宫,父皇便把母妃和母后都冷落了。不过她这样对你,你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须向嘉荣皇姐说一声,让母后要你去坤宁宫里教公主们刺绣,她也没办法,又何必受这份委屈?”

    秀棠微微一笑道:“王爷这话说的是,民女在春锦阁里虽然受了些委屈,却都是为了崔贵妃和王爷您啊。”

    肃王愣了愣,问道:“这可奇了,母妃与苏婕妤一向不和,怎么是说为了母妃呢?”

    秀棠笑道:“王爷可知道民女在春锦阁里绣的是什么东西?”

    肃王道:“秀棠姑娘刚才不是说了吗?无非是绣些衣裳。”

    秀棠道:“不是衣裳。皇上有一幅御笔芙蓉锦鸡图,曾经在春锦阁里放了好几天,王爷可知道?”

    肃王想了想,道:“似乎是听母妃提到过一句,苏婕妤懂一些诗画,一向是这样讨好父皇,不过是巧言媚主罢了。”

    秀棠笑道:“只是嘴上说喜欢,拿到自己宫里欣赏一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就算是博得龙颜一悦,又能证明什么忠心呢?一针一线把皇上的御笔绣在白绢上,那才见得到做嫔妾的诚意。”

    肃王猛然抬头,眸光一凛,皱了皱眉道:“你是说,这么长时间,你都是在春锦阁里为她绣这幅画?”

    秀棠道:“正是,那幅画已经绣好了,就藏在春锦阁西边的耳殿里,钥匙在婕妤娘娘身边的玉心身上。”

    肃王疑惑道:“那又与母妃何干?”

    秀棠笑道:“皇上的寿辰可是越来越近了,人人都挖空心思准备寿礼。可是谁也都知道,当今皇上喜欢的,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书、画、绣、茶,花鸟奇石。若是把皇上的亲笔画作绣出来在天宁节寿宴上献给皇上,必定是龙颜大悦。可要是献上去的是皇上的忌讳,那就吉凶难料了。”

    肃王恍然大悟,惊道:“秀棠姑娘的意思是?不料想姑娘有这样的谋略,看来母妃和本王一直看错了姑娘。”

    秀棠眸色黯然,轻声叹道:“小女子身份低微,身不由己,虽然有心报答王爷的一番好意,这一片苦心又说给谁听呢?”

    肃王忙道:“姑娘一片苦心,本王实在感动,是本王辜负姑娘了。只是那玉心是苏婕妤从母家带过来的丫鬟,一向对主子忠心耿耿,要想从她那里动手脚,又谈何容易?”

    秀筠笑道:“人人都知道玉心对婕妤娘娘忠心耿耿,可是再大的忠心也压不过一个孝字。婕妤娘娘为人刻薄,克扣自己丫鬟的月例打点皇上身边的太监。虽然每逢年节得了皇上的赏赐会补上这笔亏空,可是玉心的母亲身患重病,急等着用钱,家里拿不出钱来,又不敢跟娘娘说,还是民女私下里接济了她五十两银子。再说她的父亲早年虽然被苏大人提拔,如今却是在贵妃娘娘的娘舅郑大人手下办差。只这两点,要买通玉心,有什么难的?”

    肃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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