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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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花容-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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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责罚,反倒好言安慰了几句,秀棠方才带着菊香出来了。

    其实秀棠的意思,一方面是真心赔罪,另一方面也是以此为借口突然到访,探查王氏的病情虚实。

    王氏昨夜提心吊胆的没有睡好,今天脸色的确有些憔悴。这种脸色,一般的人看起来,不会怀疑她确实是伤心过度所致,可在秀棠的眼里,却大有可疑。

    秀棠打发菊香先回去,自己一个人来到母亲的屋子里。

    周氏正坐在椅子上,沉着一张脸,旁边桌子上供着各色菊花的影青瓷花瓶里空了大半,手里几只水晶菊的花叶已经撕得粉碎,全胡乱扔在地上,显然是还在为那幅画失窃的事情气恼。

    秀棠走进去,娇滴滴道:“母亲?”

    周氏看见女儿,神色和缓下来,拉着秀棠的手笑道:“在宫里忙了一天可累了吧?不是叫你回屋歇着吗?怎么又出来?”

    秀棠在旁边一个绣墩上坐了,道:“昨晚二伯父书房失窃的事情,母亲是怎么看的?”

    周氏一听见这件事就上火,她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揉了揉眉心,仿佛十分头痛似的,道:“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能怎么样?你父亲和你四叔已经去查了,只盼着能早日水落石出。”

    秀棠示意屋子里的下人们出去了,方才说道:“母亲,夜防日防,家贼难防。若是外人偷了去,翻遍这座京城,总能找得到。怕的是自家人监守自盗,那就难找了。”

    周氏听得她话里有话,心想,怎么秀棠也说家贼难防这句话,倒像是和老祖宗有什么感应似的。忙问道:“这话怎么说?难道你怀疑是那些人干的?”

    “那些人”指的是李典让和梁氏,秀棠自然听的出来。亲人之间,有些话,有些事,如果点名道姓起来,就算外人没有听见,自己说出口也难免心惊。这样含糊地一带而过,彼此心照不宣,既是保密起见,自己也似乎心安一些。

    秀棠道:“不是那些人,是这些人。”说着便从袖子中取出刚才菊香拾到的那个荷包来。

    周氏接过一看,不过是极平常的东西,她实在听不懂秀棠的意思,问道:“这荷包看着像是年轻公子身上带的,手艺也一般,你从哪里得来的?”

    秀棠把菊香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道:“母亲知道我在这些东西上十分上心,谁绣的东西是什么样子,什么针法,我过目不忘。这荷包我见过,是二姐姐托三哥哥送给洛公子的。”

    周氏大惊,道:“你可看仔细了?这样的小玩意儿一样的也有很多,你别是记差了吧?”

    秀棠笑道:“除了这几个哥哥,我还上哪里见过这些男人用的东西?母亲不妨仔细看看,这荷包针法平常,可是花样和配色与寻常的鲤鱼跃龙门有所不同,看得出来是极费了一番功夫的。把这样的俗物做的这样精雅,也就是二姐姐了。母亲若是不信,找个机会看看三哥哥身上的那个就知道了,绣工是一模一样的。”

    周氏沉吟了一会儿,不禁怒容满面,骂道:“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好吃好喝地白养着他们孤儿寡母,他们倒好,自家的东西便宜了外人。”

第八十九章 纨绔() 
秀棠道:“母亲先别急。事到如今,那幅画是不可能要回来了。得赶快通知爹爹停止追查,倘若事情实在闹大了,将来洛大人在皇上面前把画献出来,必定惹人非议,难免不记恨爹爹。再者,东西是咱们全家的,好人不能都让她一个人做。

    不如让爹爹在洛大人面前把话挑明,就说追查这幅画是做个样子给别人看的,其实早就想把这样的好东西赠送给亲家。只是二姐姐不懂事,生怕咱们贪了她的东西,巴巴的叫洛公子半夜来拿,倘若让人知道了,这不是成心坏洛家的名声吗?她自己名声不好,也别拉扯着别人呀。”

    周氏想了一想,叹道:“我的儿,古人说不重生男重生女,现在我可信了。关键时候,还是我女儿有主意,有本事,比生十个八个儿子还强。我这就去派人请你父亲回来,照你说的这么办。”

    秀棠道:“还有一件,就像母亲说的,那些人既然安心要巴结洛家,今后还不一定要赔过去多少东西。一定要可靠的人时刻盯紧那边的动静,必要的时候,我们找机会提前下手。”

    周氏道:“我也是这样想,咱们手里已经有了两个人,家里的事情足够盯紧了,还得想办法打探清楚她陪嫁的田宅店铺才好。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了,找机会慢慢处置吧。

    对了,我听人说宫里年年天宁节都少不得一场风波,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后宫女人的位子,是最不安稳的,不过是皇上的一句话,母鸡也能变凤凰,凤凰也能摔道泥里去。你记着娘这句话,位份再低的妃嫔都不能得罪了。”

    秀棠道:“这个母亲放心,我心里自然有数。女儿每一刻都是如履薄冰,除了帮苏婕妤绣东西,向皇后娘娘请安,并不与妃嫔们来往。再说我们在习艺馆里只是和公主们走的近些,那些侯门贵女们虽然关系也复杂的很,但还容易应付。”

    周氏颔首道:“这一点我是信得过你的,不过谨慎一些总是没有坏处。天不早了,你也先回去歇着吧。”

    秀棠答应着去了,这里周氏立刻吩咐心腹之人去请李典和回来。把秀棠所言的事情都一一对李典和说了,李典和自是十分气恼,但思来想去,除了依着女儿的主意,倒也别无他法。

    却是李典让本是被哥哥抓差一起查案的,没想到李典和突然说不查了,心中狐疑。李典和只说是有人看见那幅画早已被带出城外了,不知去向,恐怕难以追查下去,李典让和他已经尽力了,尽了做弟弟的职责,实在追不回来,也是二房自己的劫数。

    李典让自然也没法再坚持,他本是无所事事惯了,今天累了一天,也乐得逍遥,晚上竟没有回家。他想的是,哥哥交给的任务完成了,媳妇交代的事情差不多也就算做完了,自己这么辛苦,理应好好放松一下,明天才有精力做正经事。

    其实他哪里有过什么正经事?离开李典和便带着小厮呼朋唤友,喝酒打牌,晚上在那莺巢燕垒、花门柳户之中胡闹了一整夜,反而不觉得辛苦。

    梁氏在家里等得焦心,又急又气,明知道家里在等着他的消息,他倒一个人出去逍遥自在。她只好去周氏那里打探风声,周氏垂头丧气的,看起来十分沮丧。梁氏听说李典和追查了一天一无所获,心中半信半疑,只等着李典让回来,再确认消息。

    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心中不禁伤感起来,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忍辱负重,一心为丈夫操劳,李典让却无半分理解和感激,一味纵情声色,从没主动为自己和女儿的未来着想过。想到这里,她的眼前又浮现出翠烟挺着肚子的狐媚的样子,越想越气,越想越伤心,忍不住暗暗流泪,自己争强好胜的心也矮了几分。

    次日李典让回来,梁氏因为昨晚的事,余怒未消,便冷冷的不愿意理他。李典让反而自己有些惭愧,再看妻子小脸儿苍白,眼睛哭的微微有些红肿,一副娇嗔之态,十分惹人怜爱,不免心旌摇曳,生出几分柔情。

    他笑嘻嘻地搂着梁氏的楚腰,道:“好娘子,我这不是昨天累了嘛,正巧遇见几个朋友,非要拉着我去喝酒,把我给灌醉了。我想那时候天已经很晚了,回家来难免惊动你起身服侍,你身子又不好,所以胡乱在客栈里凑付一宿。”

    梁氏挣扎不脱,只好朝地上啐了一口道:“你这些鬼话,留着骗翠烟去。喝醉了还想得这么周到,我倒是得感激涕零了。”

    李典让拖着她在床边坐下,道:“娘子这话说的为夫十分惭愧,要说感激,娘子为这个家里外操劳,我才要感激娘子呢。”说着便在梁氏颈窝里亲了一口。

    梁氏听了这话,也有些感动,又要涌出泪来,李典让伸手替她擦拭了。

    梁氏想起昨天周氏的话来,便问道:“我怎么看三爷昨天突然回来了,说是追不回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典让道:“这事说来奇怪,大家正忙的起劲,一个人来给三哥递了个消息,三哥就说不查了,匆匆忙忙往家里赶。如果是派出去办差的人有了新的线索,不必这样特意来送字条给三哥一个人,这是公事,难道还不能让人知道吗?”

    梁氏挑眉道:“你是说,可能是三嫂递的消息?这么大的案子,如此匆忙了事,根本就是虚张声势,故意做的样子。恐怕是他们的人已经安全离开了,或是被灭口了吧。”

    李典让道:“以你这么说,那幅画还在三哥手里,他总不会藏在外面,一定是还在家里。这事不必着急,安排可靠的人慢慢打探清楚了,再作计较。”

    梁氏道:“我这就去安排。”说着便要起身,还没等离开床沿,早被李典让一个翻身按到了床上。

    梁氏一面挣扎着要推开他,一面道:“昨晚也不知去哪里折腾了一夜,还没闹够吗?”

    李典让回手一把放下锦帐,伏在她耳边低声道:“那些残花败柳,怎可与我金屋娇娘相比?”

第九十章 钩心() 
书房失窃的事情似乎告了一个段落,次日正好又赶上沐休的日子,李典和没有出门应酬,留在家里,不是自己一个人在书房里读书,就是考问李海平的功课。因此除了三房自己和李典让、梁氏两个人以外,全家人都疑惑起来,为什么书房失窃的事情竟不再追查下去,从来没听说办案子还有中途休息的,那贼人还不早就跑了。

    早上在静怡园请安的时候,秀筠就觉得十分不对劲。

    王氏因为病着,没有过去请安。秀棠虽然今天放假,但赶着要完成苏婕妤的绣活,一大早点了个卯就匆匆进宫里去了。

    梁老太太问秀筠道:“你母亲的身体好些了没有?叫她想开些吧,再值钱的东西也不过是身外之物,要是因为那些东西伤了自己个儿的身子,就是因小失大了。”

    秀筠道:“可不是,我和哥哥也是这样劝母亲的。其实母亲也不是为了东西,只是书房是父亲的常居之所,丢了的东西又都是父亲生前的心爱之物,母亲实在是因为这件事想起了去世的父亲,所以伤心。再加上这些东西里又有一些是父亲与外祖父翁婿之间互赠的收藏,如今两位老人都不在了,连个念想也没能留下,怎能叫母亲不心痛呢?”

    梁老太太听着这些话,眼圈儿就红了,神情中颇有悲戚之色。她拿起手绢按了按眼角,黯然道:“你们只看到老二媳妇伤心,殊不知我这个做母亲的还要伤心许多倍呢。昨儿夜里我就梦见你的父亲,我还悄悄儿的哭了一场。这些年你们看我和没事人儿似的,其实不过是强撑着罢了。”说着便滚下泪来。秀筠听了祖母的话,也认真伤心起来,在一旁陪着落泪。

    梁氏因为昨晚李典让胡闹,今儿起来的迟了些,在秀筠面前正觉得失了颜面,又怕老祖宗怪罪。这时候她忙走上前去,一只手扶着梁老太太的肩膀,另一只手从袖子里拿出自己的手绢为梁老太太擦拭了眼泪。

    她含笑道:“老祖宗思念二儿子,谁能不知道呢,只是大家都不肯提起来,怕惹您伤心罢了。别说是您,就是我们做兄弟媳妇的,偶然说起二伯来,心里也是难过。”一边说,一边又把手帕从梁老太太的脸上拿起来,捏住没有浸湿的干净的一角,在自己的眼角按了按。

    周氏道:“老太太才好了,你这个样子,又招惹大家伤心。快不要提这些了罢。”

    梁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又自己笑道:“唉,好端端的,一大早上闹得不痛快,都是那个毛贼害的。常听人说梦见过世的人是个好兆头,我想,也许是老三查这件案子快要有眉目了。这等胆大包天的毛贼,若是缉拿归案,决不可轻饶!”

    周氏想,听老太太的意思,是真的思念二爷,急着破案呢。二房监守自盗的事情,倘若自己现在就告诉了老太太,一则证据不足,凭借一个荷包,二房一定抵死不认,恐怕说出来难以让别人信服;二则老太太最看重一家人的团结和体面,出了这样的家丑,岂不比真正的失窃更让她伤心?

    因此她打定主意,暂且隐瞒下来,又怕梁老太太着急,只好道:“母亲说的极是,只是据三爷说,这案子难办得很,恐怕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查出来的。”

    梁老太太点头道:“当然是急不得的,我不过是那样一说,你也劝三爷不要过于急躁了。”

    梁氏听了,心想,哼,老太太好糊弄,你打量我也不知道呢?就是再给你们十年八年也是查不出来的。她有心借这个机会试探周氏,故意笑道:“是不用急的,三爷那样有本事,又有我们家四爷帮衬着,还能抓不到那么一个小毛贼不成?除非是家贼,否则,还能跑出天去?”

    “家贼”一词一出,周氏和秀筠心里俱是一惊。梁老太太昨天说了一句家贼难防,今天梁氏又说了一遍,难道她们知道了什么?这两个家贼,指的究竟是同一个人,还是分别指她们两个人呢?

    周氏想,梁氏总不会怀疑是我,就算她知道了,就凭她,也绝不敢在老太太面前如此试探我。可是昨夜的窃贼是洛公子的事情,要不是秀棠发现了破绽,连我和三爷都瞒了过去,难道梁氏也已经知道了?我不如借着她的话,敲一敲秀筠这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也试试梁氏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她向梁氏从容一笑,道:“昨儿老太太才说了一句家贼,你就学会了,咱们这样的人家,不是我吹牛,连下人都是极守规矩的,我敢保证,不可能是什么家贼。”

    又回头向秀筠笑道:“真要说家贼,除非是筠儿她们姐妹几个。”

    秀筠不知何意,微微一笑道:“老祖宗,您看三婶子说的什么,怎么我们姐妹都是贼,连棠儿妹妹也带上了吗?”

    梁老太太笑道:“老三媳妇又是胡说。”

    周氏道:“老太太和筠儿先别急,且听我说。眼看着筠儿明年及笄之后就要出嫁了,棠儿只比你小一岁,也该张罗亲事了。箬儿、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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