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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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花容-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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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见秀棠也满脸笑着,眼睛却紧盯着自己,冰冷而充满戒备。

    梁老太太又拉过秀棠的手对秀筠说:“你那天落水,真是吓死人了。幸亏秀棠当时在旁边,跑过来喊人,跑得脚都崴了,肿的老高。不过秀棠你也是,筠儿比你小,又素来最是个淘气的,她想出荷塘采莲的主意,你当姐姐的怎么也不知道拦着?好歹也带两个有水性的老妈子呀。”

    秀棠忙含泪自责起来:“祖母教训的是,我当时也是贪玩儿,要是早知道这样,怎么也不会和妹妹单独去船上的。”

    嫡母周氏也跟着批评她。梁老太太摆摆手,“都是孩子呢,下次注意就是了,要怪也是秀筠淘气。”

    老祖母虽是批评,却并无责备之意,眼睛里对两个孙女都满是怜惜。

    秀筠嘴唇动了动,没有说什么。

    秀棠的脚是怎么崴的,她不得而知。但那日自己落水,却绝不是意外。

    那天秀棠来找秀筠玩儿,抱怨天气太热。秀筠提议带上丫鬟和秀箬去园子里划船采莲子。秀棠说,带着丫鬟人太多,多嘴的老妈妈们知道了一定拦着,或者她们也强行跟着,或者告诉到夫人那里,反而不能自由。而且秀箬年纪小,恐怕会在船上乱跑,不如就咱们两个人悄悄地去。再说红菱她们也大了,小姐妹之间也难得离开主子说说心里话,让她们也自己去玩好了。

    秀筠平时被父母和祖母娇宠惯了,在女孩子里最是个胆子大的,看秀棠真的没有带着丫鬟,便觉得秀棠的话也颇有道理,背着丫鬟和奶妈一个人跟着秀棠去荷塘里撑了一只小船。

    其实园子里的荷塘并不大,水也不深,两个人站在舟上,本来是不会出事的。

    但是那天秀棠不知道为什么,比秀筠还要胆大起来,偏偏站在船头伸着手吃力地够前面的几枝莲蓬。秀筠几次劝她往里站,她都笑说没关系。突然船身一晃,秀筠看见秀棠身子也跟着向前倾去,眼看着就要栽进水里,忙上前去拉。谁知秀棠却闪身一躲,又稳稳地站起身来,反而是自己落进了水里。

第三章 心事() 
此刻秀筠躺上床上,全家人在场,她却没有办法解释这件事。谁都会相信这么危险的事情,只有李秀筠这样的女孩子敢去做,秀棠又暗施苦肉计取得了老祖母的信任。再说,确实也不是秀棠推她的,说她是自己落水算不上说谎。

    秀筠只能暂时忍下去,本来自己就是府里最得宠的,再纠缠下去只能更加惹人讨厌。

    但她实在想不明白秀棠为什么要害自己。就算她是一个没了亲娘的庶出的女儿,在府里不如秀筠得宠,但老祖母也算很喜欢她,也没人敢欺负她。

    而且,秀筠没有得到的,她也得到了,她明明已经得到了那么多。

    玉芝和红梅端着一碗药汤走进来,梁老太太见了,便起身对众人说:“咱们说了这么半天话,该走了。筠儿病刚好,也累了。二媳妇这几天也累坏了,都不是年轻人了,也得保重身体。筠儿醒了,你好好歇一歇。”

    王氏忙搀住梁老太太说:“老太太说哪里话?我做亲娘的,累点儿也是应该的。倒是老太太担心了许多日子,又病了一回,可得小心调养着。”

    梁老太太又嘱咐了秀筠的丫鬟奶妈等几句话,便带着媳妇、孙女、孙媳妇等回去了。

    王氏送走众人,便回到秀筠的床边坐下,唤玉芝递过药汤来,王氏接过来,便一勺一勺地轻轻吹着,亲自喂给女儿喝。

    秀筠喝了药,把头埋在母亲怀里,情不自禁地啜泣起来。

    王氏只当是女儿想起落水的事情吓坏了,便搂紧了女儿,轻轻地摩挲着秀筠的额头,柔声说:“好筠儿,别怕了,以后,娘再也不会让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了。我只盼着我的筠儿能嫁得一个品貌兼优的好儿郎,能永远守着你,保护你。是不是啊?”

    秀筠听了这话,哭得更伤心了,王氏轻轻地拍着女儿,叹了口气。

    “这京城里好男儿多着呢,嫁不成洛清鸿,你父亲还会在国子监再给你选一个更好的,快别伤心了,都是娘一句话惹的。”

    秀筠心里想:“女儿的心已经给了洛公子,怎么会还有更好的呢?”这话当然不敢说出来,而且怕惹母亲伤心,也不敢再哭,只是在心里悄悄地琢磨。

    明明是自己已经与洛公子见了面,为什么洛家托媒人递过来的草贴却偏偏是向秀棠提亲呢?难道是洛公子不中意自己?还是提前就见过了秀棠呢?秀筠怎么也想不明白。

    洛清鸿是吏部尚书洛思年的三公子,东京国子监的太学生。秀筠的父亲李典承是太学博士,早就看好了洛清鸿,时常当着秀筠的面谈论他,每次提起来都赞不绝口。

    据父亲评价,这位学生不但读书刻苦,而且文武双全,最难得的是丝毫没有官宦人家纨绔子弟的习气,唯一的爱好是收藏古代名人的字画真迹。

    秀筠的哥哥李晏平是洛清鸿的同学,也与洛清鸿私交甚好,时常在秀筠面前夸赞洛清鸿仪表堂堂,气质不凡,故意逗妹妹脸红。秀筠表面嗔怒,内心却十分欢喜。

    秀筠姐妹们都住在里院儿,平时是不能轻易到父亲和哥哥这里来的。但是秀筠却不是一般的女孩儿,自幼聪颖好学。

    秀筠五岁那年,有一次李典承在书房考问儿子李晏平的功课,李晏平没有答上来。李典承刚要发火,却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角落里传出来,把李晏平没答上的问题流利地背了出来。李典承这才发现,原来是女儿秀筠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溜进了书房。

    从此李典承便十分钟爱这个女儿,一般对女儿的规矩在秀筠这里全部放行,秀筠从小和哥哥们一块儿念书,还被准许自由出入父亲的书房。

    那天秀筠正在往父亲的院子里走,抬头看见远远走来一个人,以为是哥哥,便站在那里笑着等。那人走近一些了,秀筠才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少年,忙转身往回跑。一边跑却一边想:“他会不会就是父亲常说的洛公子呢?”

    正巧前面垂花门旁边伸出一枝青梅,花色雪白,秀筠便站住了脚步,捏住一朵梅花,低头轻嗅。其实哪里是在嗅梅花?秀筠连花瓣的颜色都没看见呢。眼睛早偷偷瞟向前面的那个少年。

    那少年正要往李老爷的院子里走,远远看见前面立着一个女孩儿。待走近了,却又跑开了,便好奇地向那女孩儿的背影张望,看见女孩儿突然在一枝青梅前面停了下来,便也驻足看向秀筠。

    秀筠的脸颊倏然一红,扔下梅花向自己住的清华苑跑去了。

    红梅正在窗子下面喂一只画眉鸟儿,忽然看见秀筠气喘吁吁地跑进院子,便笑盈盈地迎上去问:“小姐去哪里了?怎么跑的这么急?快进去坐着,奴婢给您倒一盏茶。”

    秀筠也不说话,低着头只顾向屋子里走,也不等红梅掀帘子,自己一把掀得珠帘哗啦啦作响。一进屋就径直走到自己的床前,掩面趴在床上。

    红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吓得不敢则声,倒了一盏茶端在手里,又不敢再惊动秀筠,踌躇了半天,只好悄悄放在旁边的几案上。

    一回头,正看见红菱疑惑地看着自己,又指了指床上的秀筠。红梅朝她摆摆手,便拉着她向外面走去。

    红菱问:“可是有谁惹小姐生气了?从没见过小姐这样。”

    红梅紧张地细声说:“我只看见小姐刚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脸色绯红,问她什么也不说,就一个人趴到床上去了。”

    红菱又问:“小姐不是说去老爷的书房里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遇到什么人了吧?”

    红梅不知说什么,红菱自己说完,又自己愣了一会儿,眸子转了几转,便说:“你在这里看着小姐,我出去一趟。”说着转身便走了。

    红梅不知何意,又来不及问,只好自己闷闷地回到屋里。

    红菱离开了清华苑,便向外面李老爷的院子走去。刚走到花厅,只见老爷身边的小厮墨书迎着自己走过来。

    墨书见了红菱便停住脚步笑着打招呼道:“红菱姐姐上哪里去?”

    红菱说:“我们小姐今天要去老爷的书房,让我先来看看有客人没有。”

    墨书摆手说:“快告诉三小姐先别出来了,今天还真有客人。”

    红菱想问问是谁,见墨书不往下说,自己又不好细问,因看墨书也向里面走,便问:“既然有客人,你不在老爷那里伺候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墨书说:“是三少爷的同窗洛公子来了,老爷打发我去叫三少爷来。我得赶紧走了,洛公子还等着呢。红菱姐姐,我先告辞了。”说着便向里面跑去了。

    红菱低头笑了笑,心下了然,便转身回去了。

第四章 青梅() 
秀筠红着脸跑回房间,才细细回想起那少年的模样来。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身姿挺拔,风流俊逸。虽然刚才不能细看,但看那儒雅轩昂的气质,秀筠便猜测这一定就是洛公子了。

    要是能说上几句话,问问他的名字就好了。

    要不,晚些时候去问问父亲?

    可该怎么张口呢?

    总不能就这么直眉楞眼的说已经看到他了吧?

    叫哥哥知道了,一定会笑话她的。

    秀筠左思右想,心里乱极了,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

    红梅正在床边垂手侍立,看秀筠坐了起来,便端起茶盏递到秀筠手里,不敢抬起眼睛。

    秀筠喝了茶,便轻声问:“红菱呢?”

    红梅听她语气温柔平和,像是已经消气了,方才笑着抬眼答道:“红菱姐姐刚才自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了。”

    秀筠假装生气地说:“哪有做丫鬟的没事自己出去野的?”又笑着看红梅说:“等她回来了,咱们两个不饶她!”红梅也附和着笑了。

    “小姐干嘛又生气了?要怎么不饶奴婢?奴婢还等着呢。”

    两人吓了一跳,走到外间一看,正是红菱回来了。

    秀筠气得笑说:“好个丫头啊,以为我治不了你呢,我非得找个差事好好罚罚你。”

    红菱扬着头说:“小姐不用费心想了,您要交给奴婢的差事,奴婢已经办完了。”

    秀筠不解,红梅也觉得奇怪,两人对视了一眼。秀筠指着红菱对红梅说:“你看看红菱,我还没想出是什么事呢,她就是已经办完了,真是说胡话,当咱们好糊弄呢。”

    红菱笑着悄声说:“小姐再仔细想想,可有什么事情是要交给奴婢办的?”

    秀筠还是不明白,疑惑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红菱明亮的眸子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红菱凑到秀筠耳旁悄声说:“小姐猜的没错,就是那个人。”

    秀筠一怔,脸上猛然烧了起来。

    果然是他!

    红菱是怎么知道的?

    秀筠知道,从小到大,红菱对自己的任何心事都了如指掌,可是这次,还是叫她意外了。

    秀筠欢喜得几乎要叫出来,可还是咬住了嘴唇,垂着眼转身回里间去了。

    红梅一脸迷茫,着急地拉着红菱的衣袖说:“姐姐快告诉我嘛,急死人家了。我虽然小,可是小姐的事情,我可是都知道的。”

    红菱拉着红梅走出门外,才小声对她说:“小姐看见那个人了。”

    红梅先是一脸困惑,紧接着便惊喜地说道:“是洛公子?”

    红菱忙示意她小声点儿,又说:“小姐想了这么久,总算是见到了。我想那洛公子一定也看见咱们小姐了,说不定过两天就会请人来说亲了。”

    两人在这里悄悄地说着话儿,心里都暗暗地为秀筠高兴。

    秀筠一个人默默地坐在窗前看着远处的一丛梅花,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眼中盈盈含笑。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跑到梳妆台前,拿起一面牡丹缠枝纹的铜镜来细细地照了照。

    镜子里果真是个倾世的美人:眉如远山寒烟翠,目若秋水碧波横,鼻若琼瑶,肤如凝脂。

    秀筠仔细打量着自己,今天只梳了一个简单的双垂鬟髻,戴着一支珊瑚素簪,穿的是水蓝色银丝暗花蜀锦褙子,粉黛未施。

    唉,今天穿的太简单了,早知道能遇见他,我就好好打扮打扮了,不知道今天的模样洛公子喜不喜欢。。。。。。

    想什么呢!秀筠对自己不知害臊的想法吃了一惊,忙摇摇头努力忘掉这些念头。

    这一晃脑袋,秀筠才发现不对劲了,左耳朵好像少点儿什么。再伸手一摸,怎么左耳垂上的那只金累丝镶玉的耳坠儿不见了?刚才照镜子时一心想着洛公子,竟然没有发现。

    秀筠心里惊慌起来,那对耳坠可是去年生日的时候祖母送给自己的,要是丢了,祖母不知道会有多伤心呢。

    红菱和红梅正在门口说话,忽然听见里面秀筠叫两个人的名字,忙跑进去看,发现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全部打开着,秀筠正在仔细地翻检。

    “小姐,怎么了?”红菱不明所以,连忙问道。

    红梅看了看秀筠,突然推着红菱说:“姐姐,小姐的耳坠少了一只。”

    红菱这才看见秀筠左耳上带的耳坠不见了,刚才自己一心想着洛公子的事情,竟然没有注意到。

    两人也都慌了,又不敢惊动小丫头和老妈妈们,生怕被夫人和老太太知道了,只好自己满屋子翻找。

    床上的枕头被褥都翻了个遍,屋里屋外都找过了,还是不见那只耳坠的踪影。

    红梅累得满头大汗,心里越来越着急,忍不住哭了起来。

    红菱又问秀筠:“小姐,您再好好想想,是什么时候丢的?今天都去哪儿了?”

    秀筠说:“今天早上红梅给我戴的时候还好好的,就是刚才丢的。”

    红菱想了一想,说:“小姐刚才忙忙地跑回来,会不会是丢在路上了?”

    秀筠听了,便带着红菱和红梅沿着原路往回找,又要躲避着不能让人看出是在找东西。顶着日头来回走了几遍,都没有看见那只耳坠子。

    “不会是让哪个小厮或者是好赌的老妈子拿去当了吧?”红梅担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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