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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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花容-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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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都是傻子。二房那丫头精明着呢,虽然是针对你,但也不会凭空捏造。老太太是好糊弄的?”

    秀棠明知道骗不过母亲,红了脸滚到周氏怀里。周氏轻轻摩挲着女儿的额发,柔声道:“你和洛公子的亲事马上就要定下来了,便是有这等事,老太太也不能说什么。不过你以后行事要小心些,在老太太和外人面前,处处都要比那个李秀筠强才行,现在尤其不能让人说出什么闲话来。”

    秀棠抬起头,“母亲说的,女儿记着就是了。不过女儿今天来,是要向母亲说另一件事的。”

    “哦?”

    “母亲可还记得四婶母说,四叔在街上听到的流言,是点名道姓地说门下侍郎洛大人家的三公子洛清鸿,和前任国子监祭酒李大人家的二小姐李秀筠?”

    周氏猛地一怔。秀棠又接着说:“市井俗夫怎么会对朝廷命官的公子小姐这样了如指掌?见了一面就能认出来?洛公子常年在太学里读书,二姐姐更是深居简出,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认识?”

    “莫非是周围正好有人同时认识他们俩?”

    “除了孔小姐,哪有这样的人?可是当时孔小姐在车里,而且她一个女孩子,也不可能对街上的人随便说话。”

    “你是说?”

    秀筠眸色深沉,一字一顿,缓缓地说:“当时看到了这一幕,又与两个人都熟悉的人,就只有三哥哥了。”

    周氏倒吸一口冷气,当时她和梁氏听到这样的消息都气昏了头,甚至四老爷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没想到李晏平为了二房高攀上洛家,竟然不惜牺牲整个家族的名誉,跟秀筠合唱了这么一出大戏。现在街头巷尾舆论四起,洛大人一向看中名节,秀棠的婚事又还没有正式定下来,万一。。。。。。只盼着后天下定的时候不要出什么麻烦才好。

    周氏低头看看怀里的女儿,眼中寒光闪烁:“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咱们不客气了。”

第二十九章 午饭() 
清华苑里风平浪静,秀筠正伏在书案上工工整整地抄写女四书。

    第一篇是东汉班昭的女诫:

    “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弄之瓦砖,明其习劳,主执勤也。。。。。。谦让恭敬,先人后己,有善莫名,有恶莫辞,忍辱含垢,常若畏惧,是谓卑弱下人也。”

    这说的都是些什么?秀筠越抄心里越觉得郁闷。虽然原主自幼已经把这些书背得滚瓜烂熟,可是对于穿越过来没多久的现在的秀筠来说,这些句子还是陌生得很。

    并不是看不懂。不管是才女李秀筠还是中文系研究生苏苏,都不难理解词句的意思,只是现在的秀筠带着二十一世纪新女性的思维,对这些“四旧”十分反感和不服气。

    照这么说,女人生下来就应当自甘卑贱,逆来顺受,任劳任怨地服侍男人了?美的他们!真是搞不懂过去的这些女人,明明自己一生忍受着剥削压迫,却还要写出这样的东西来教育子孙后代的女人。

    真应该好好感谢当年的五四运动,否则像穿越之前的苏苏那样,二十五岁“高龄”,早已经在婆家相夫教子,洗衣服做饭了。

    可惜革命胜利的果实还没来得及多吃几口,自己就被一棍子打回了解放前。竟然要在这里一笔一划地抄写女诫这种东西。

    秀筠暗自叹了一口气,一抬头不经意瞥见了旁边放着的一本汉书。

    班昭不就是那个东汉著名的史学家班彪之女,班固之妹吗?家学渊源,文才卓越,十四岁嫁给曹世叔,夫妻恩爱和睦。班固死后班昭奉旨入东观藏书阁,续写汉书。在宫中教授皇后诵读经史,被尊为“曹大家”。邓太后临朝称制,班昭参政,其子曹成被封为关内侯。

    秀筠不明白,班昭名垂青史,才德功绩不让须眉,为什么甘心写出“卑弱第一”这样的句子?

    转念一想,自己昨天在静怡园步步退让,眼看着红菱被梁氏带走,不也是做出一副“卑弱”的样子吗?母亲王氏才学不凡,不也是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大家庭里低眉顺眼,忍气吞声吗?

    身处这样的时代,女人别无选择。要么一生平庸隐忍,要么隐藏在“卑弱”的外表之下,暗中积蓄力量,像班昭、上官婉儿、李清照那样,在男人的天下里,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

    想到这里,秀筠有些心酸,更多的却是踌躇满志,不由得唇角微扬,笔下的小楷也由端庄清雅变得绵里裹铁,气韵酣畅。

    “二小姐,二小姐,”钱二家的在院子里喊起来,红梅连忙跑出去,含笑说道:“妈妈小声些,姑娘写字呢。”

    钱二家的不耐烦地瞪了红梅一眼:“二小姐的午饭送来了,写字也不能耽误了吃饭。”说着便继续向屋子里面走。秀筠早出来了,立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钱二家的问:“又送饭来了?钱妈妈费心了。”

    钱二家的见秀筠脸上高兴,又对自己客气,心中十分欢喜,忙说:“姑娘说哪里话,奴才们还不是应该做的?“

    又转身看着红梅说:”还不快把食盒拿上来伺候二小姐用饭?”

    早上送饭的小丫头又提着个黑漆描金葵花食盒站在院子里,红梅接过食盒,打开盖子一看,不禁皱眉。

    盒子里的饭菜少得可怜,只有一碗莲子粥、一碟蜜汁黄瓜,以及一碟椒油白菜卷。

    红梅的火气蹭蹭蹭上窜,这如果是在二老爷在世的时候,红梅早就当场把食盒摔在地上,带着一群小丫头砸厨房了。

    无奈现在二房落魄,自家小姐又被禁足,红梅只好强压住怒火,问送饭的小丫头道:“怎么竟是和早上一样的?这么一小碗粥和两小碟素菜,二小姐怎么能吃饱?”又伸手向粥碗边上试了试,粥是温的。那小丫头还未及张口,红梅怒目圆睁,指着粥碗问:“怎么粥也是凉的?”

    那小丫头却毫无惧色,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红梅,笑嘻嘻地回道:“三太太说了,珍馐美味最能移人性情,容易滋生惰性和贪念,粗茶淡饭反而有助于修身养性。这都是特意给二小姐做的,早上剩了这些,怕二小姐不够吃,陈大娘又特地给加了一道白菜卷儿。天热,陈大娘说粥不用再热了,早上放在锅里还没凉呢。”

    “呸!”红梅朝那丫头狠狠啐了一口,“放屁!陈大娘算个什么东西?冷了剩了的饭菜也敢拿到这里?”

    要不是手里拿着食盒,红梅早就一巴掌甩过去了。

    小丫头偏脸躲过,后退了两步,仍然站得笔直,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钱二家的站在那里笑呵呵地看热闹,忽然发现秀筠正站在边上斜眼瞥着自己,脸上似笑非笑。钱二家的不禁打了一个冷战,脸烧得通红,忙走过去劝道:“红梅姑娘别恼,小心这些话传出去,得罪了三太太。三太太也是一番好意,常言道:若要身体安,三分饥和寒。吃饭八分饱,到老身体好。连老太太还常年吃素呢,可见确实是延年益寿。”

    红梅对钱二家的叹到:“钱妈妈,老太太年纪大了,消化不动,我们姑娘这么年轻,哪里受得了?三太太一向慈爱,我看那个陈大娘分明是打着三太太的旗号故意欺负我们姑娘,却让三太太担了个虐待侄女的名声,您说说,这是何居心?”

    钱二家的一时语塞,只好支吾着说:“兴许三太太只是吩咐饮食做的清淡些,底下那些人就听差了,等我回了三太太,再嘱咐她们下次注意就是了。还是先服侍姑娘用饭吧。”

    红梅这才吩咐小丫头们把饭菜端进屋里摆好,秀筠倒吃得津津有味儿。这倒不完全是装给钱二家的看,穿越之前苏苏单身在外地工作,常年吃的是又油又咸的外卖或是麻辣烫,穿越以后才知道古代的大户人家饭菜是多么好吃。

    虽然眼前摆放的在红梅眼里是粗茶淡饭,但对她自己来说就是以前的家常便饭而已。

    而且刚才那个小丫头说的也不无道理,饮食清淡了,心境也不那么浮躁不安了。

    红梅看着自家小姐吃得这么香,只当是秀筠忍气吞声勉强下咽,心疼极了,不知不觉哭了起来。

    秀筠看着她笑:“你哭什么?好吃着呢,我是说真的。”红梅闻言反而哭得更伤心了。

    钱二家的在走廊上观察着屋子里的动静,看秀筠吃得毫无怨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刚要转身回去,忽然听见里面秀筠说:“乞巧节那天我拿回来的东西,你放在哪里了?我想要看看。”

    红梅的声音却压得很低:“小姐过几天再看吧,别叫钱妈妈看见了。”

    钱二家的听了不禁侧身靠近了窗户,凝神细听。

第三十章 信物() 
钱二家的弯腰贴在窗根儿,留神听里面的说话声。

    只听秀筠说道:“怕什么?钱妈妈又不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你拿出来就是。”

    屋子里一时静了下来,紧接着是红梅的脚步响,声音轻而忙乱。脚步所至之处,同时响起的好像还有翻箱倒柜的声音。过了半晌,才又传出秀筠着急和不耐烦的说话声:“你到底收好了没有?怎么这么半天还没有找到?”

    红梅的声音急切而惶恐,带着颤抖的哭腔:“我明明记得是放在中间抽屉里了的,怎么就找不见了?”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骤然在窗子里面响起,钱二家的不由得身子一抖,紧接着听到的便是秀筠的厉声叱骂:“没用的东西!难道见了鬼了?我费了多少心思,才见到了洛公子一面?那玉佩是洛公子那天特地从腰间解下来送给我当做信物的,我当做宝贝一样交给你保管,你的命也赔不起,竟敢弄丢了!我告诉你,今天要是找不到那块玉佩,你从此以后就离开这清华苑!”

    红梅呜呜咽咽地哭泣,手忙脚乱地在抽屉和箱柜中继续翻找。

    钱二家的心里吃惊不已。昨天听说二小姐在街上失态的事情,钱二家的本来还并不完全相信。没想到这二小姐看着老实,还真能干出勾引男人这样的事情,真是人不可貌相。

    还有那个洛公子,明明已经和三小姐换了草贴,竟然还把自己腰间所戴的玉佩送给二小姐做信物,可见也是个三心二意的男人,可怜三小姐还蒙在鼓里呢。

    钱二家的转身就要去告诉周氏,突然脚步一顿。

    如今信物还没有找到,口说无凭。不如再等一等,看清楚了那玉佩长什么样,再叫三太太来搜不迟。

    钱二家的如此一想,便又转回身继续听动静。

    忙乱的翻找约莫只过了一刻钟,就听见里面红梅惊喜的声音:“小姐,找到了,在这儿呢。您瞧我这脑子,我给记错了。”

    钱二家的急忙抬头向新糊着银红笼烟纱的梅花纹窗棂里面看去,还没等看清楚红梅手里拿着的东西,就一眼看见秀筠正往窗外张望,连忙像受了炮烙似的又缩回脑袋。

    只听里面秀筠说道:“没错,就是这块玉佩。找到就行了,先收起来吧,我看窗外好像有人。”

    钱二家的忙悄悄向后退,从窗外的长廊上绕到大门口,走下台阶,站在院子中间甬路上。定了定神,一边向秀筠的屋子里面走,一边高声说道:“二小姐可吃好了没有?奴才叫人收拾下去。来送饭的那丫头在下房里等着把碗碟和食盒送回去呢。”

    屋子里的箱柜抽屉早已收拾好了,钱二家的偷偷觑着红梅的脸,只见红梅脸上隐约可见一片红印,腮上尚有泪痕。红梅看见钱二家的来了,也不说话,转过头进绣屏里边去了。

    钱二家的只当没看见,回头见桌子上饭菜吃的干干净净,便走过来含笑向秀筠问道:“姑娘可吃好了?”

    秀筠也笑着答道:“吃的很好,虽然是素菜,夏天吃着却正好,清爽可口,也不油腻。”

    钱二家的便叫小丫头们来收拾碗筷,还装回食盒里,叫那丫头带回去了。又犹豫着赔笑对秀筠说:“我去厨房看看,嘱咐嘱咐她们,下次给二小姐准备饭菜用心些。”

    秀筠回头看了看窗外,说:“外头天热,这是晌午,等日头落了妈妈再去不迟。”

    钱二家的一心想要早些赶到周氏那里报信领赏,哪里在乎这些?只赔笑说:“二小姐心疼奴才,奴才却不能怕辛苦。现在大家午休,厨房已经忙完了。趁着现在去,也好告诉她们好生准备二小姐的晚饭。”

    秀筠微笑颔首:“那就有劳钱妈妈了。”

    钱二家的匆匆忙忙地走出了清华苑,红梅才从屏风后面出来,与秀筠相视一笑。

    秀筠拉过她的手,轻轻抚摸着红梅脸上的红印,柔声说道:“打疼了吧?”

    红梅笑着摇头:“不过是给那个蠢材看的,其实小姐打的并不重,一点儿也不疼。”

    秀筠心里一酸,自己反而涌上泪来,红梅忙说:“真的一点都不疼,红梅服侍小姐这么多年,小姐对红梅如同姐妹,从没打过一下,骂过一句。今天的事情不过是演戏,小姐尚且忍得了委屈,红梅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说着,红梅的眼神突然又暗了下来,喃喃说道:“不知道红菱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秀筠拍拍她的肩膀,叹了一口气:“别着急,会有办法的。”

    午后的空气干燥而灼热,一丝风也没有,树上的鸣蝉叫的人心烦。西花园里寂寥无人,钱二家的皱着眉头,用手掌挡在额前,顶着日头急匆匆地往周氏的院子里走去。

    钱二家的不敢喧哗,悄悄向屋子里一探头,小丫鬟忙迎出来,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向西暖阁里扬扬脸。又拉着钱二家的在一张小杌子上先坐了,倒上一盏茶来。

    钱二家的只觉得屋内凉爽宜人,环视四周,原来是地上一溜摆着钧窑青白釉斗彩莲花冰盆,里面盛放着拳头大小的晶莹冰块儿,都堆的如小山一般。

    周氏歪在西暖阁里的贵妃榻上,地面同样放着几盆冰块儿,两个丫鬟坐在边上一下一下地轻摇着手中的团扇,另一个小丫鬟则坐在周氏脚下轻轻地给周氏捶腿。

    钱二家的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听见周氏翻了个身叫人倒茶。那小丫鬟端茶进去,禀报说钱二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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