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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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花容-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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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先去解开墙角里的另一个人。

    两个人并不认识,互相通报了姓名,李晏平才知道自己所救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才子楚浩辰,两人说明了原委,互相告诉对方自己的来意。

    原来,李晏平沿着东十字大街一路向东寻找孔兰儿的马车,走到旧曹门街,在东榆林巷的北巷口,正好看见巷子深处窜出来几个形迹可疑的人,神色惊慌地向南巷口跑去。孔兰儿的青绸马车就停在这条巷子之中。

    李晏平倒吸一口冷气,以为兰儿被歹人害了,慌忙朝这里跑来,看到梅香,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直到听见楚浩辰说兰儿平安离开了,才稍稍松一口气,心里仍然放不下,准备和楚浩辰再出去找找兰儿。

    目前摆在楚浩辰和李晏平面前的是一件让两人不知所措的事情,两人正背过身子,窘迫地想着怎么给梅香松绑,就看见孔知非和孔兰儿、程松走了进来。

    孔知非是在回到象棚的时候远远看见孔兰儿没命地往前跑,带着孔兰儿骑马赶来,路上又遇见了正往回走的程松。

    在路上听兰儿说起楚浩辰,孔知非先是担心楚浩辰认为兰儿不守礼法,后来慢慢知道了后面的事情,才松了一口气。如今见到楚浩辰本人,孔知非一边替妹妹赔罪,替梅香表示感谢,一边上下打量起来。

    看到未来的妹夫果然是一表人才,又有勇有谋,能文能武,胆识气魄过人,果然不是个一般的文弱书生,孔知非心里十分满意。

    孔兰儿为梅香解开绳子,几个人又从里间翻出了孔兰儿在车子里换下的外衣,先给梅香穿了。没有找到兰儿的珠花首饰,大概是被歹徒藏在身上带走了,好在今天本就打算女扮男装,也没带出来什么贵重的首饰。

    大家看梅香满面泪痕,知道是受了不小的惊吓,也都不再追问来龙去脉。人还平安就好。

    梅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楚浩辰磕头,楚浩辰忙伸手扶了起来。

    兰儿在旁边看着梅香的神情目光,不觉心思一动。

    孔知非看见兰儿,既心疼又气愤,扬手就要打在妹妹脸上。楚浩辰连忙一把挡住,“孔兄教训妹妹,也是理所应当。只是今日之事不能全怪罪兰儿,她也是吓坏了。再说,一个红手印落在脸上,叫伯母看见了,又该怎样呢?”

    孔知非闻言,思之有理,狠狠瞪了兰儿一眼,方才放手作罢。

    几个人一道回去,梅香和兰儿坐在马车里。梅香惊魂未定,身子仍然有些颤抖,兰儿一路上紧紧抱着她,什么也没有问。

    孔知非和兰儿回到家里,府上人多眼杂,兰儿和梅香衣着奇怪,瞒不过任何人。孔知非只好打发程松先去派人到兰儿屋子里拿两件外衣和一双鞋子来,在车里换上,只说是路上溅脏了。

    孔太太问他们怎么会一起回来,孔知非说是自己在路上看见李晏平,听说兰儿在李府,亲自去接了妹妹回来。回来的路上兰儿非要下来逛逛,一个卖鸡蛋的小摊前面两个人打架,把鸡蛋乱扔,兰儿和梅香这才弄脏了衣服。

    好不容易应付完母亲的盘问,出了孔太太的院子,孔知非便对兰儿赌咒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带她出门。

    李晏平一天之内连续收到秀筠和兰儿的双重惊吓,心里反复感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至理名言。若不是想到自己作为二房唯一的嫡子,肩负着延续子嗣的重任,李晏平甚至不想娶媳妇了。这辈子最好不要再让他碰到女人。

    延续子嗣。。。。。。李晏平想到这里,眼前又闪过东榆林巷里梅香赤裸着上身的画面,想着想着,这画面上梅香的脸又变成了孔馨儿。

    孔馨儿要是一起来就好了。等等,说好的女人难养呢?自己现在又在想什么?

    李晏平端起一壶凉茶,咕咚咕咚连喝了三五盏,才觉得心中的燥热散去了一些。

    三叔父从早上就去了秘书省馆阁,不知道回来的路上会不会去别的地方。四叔父这时候应该是在西鸡儿巷前面的莲花棚里喝花酒、看戏呢,那里离南门大街比较远,一天之内,未必就人口相传了。

    但愿今天的七夕能平平安安地过去,先别传到两个叔父耳朵里才好。

    本来三房和四房早就看二房眼热,二老爷去世以后,他们觊觎二房的财产,一直想把他们孤儿寡母赶出去。这件事如果发酵起来,族里难保不把王氏以教女无方的罪名赶出家门,到时候连老太太都保不了他们。

    李晏平恨自己到现在还只是个太学生,受到外祖父家的牵连,在仕途上难有出头之日。虽然自己在三舍法考试中成绩优异,但私试行艺的考核分数却总是被刻意压低,排在末等,因此至今还没有考至上舍生,入仕无望。

    两个妹妹将来的前途和二房的振兴都系在自己身上,李晏平常常独自叹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如今秀筠又出了这样是事情,二房和三房、四房之间势必又有一场较量。洛清鸿的态度他还拿不准,如果洛家娶了秀筠,那么二房和三房之间的仇就算彻底结下了,母亲在这个家更是会步履维艰。如果洛家坚持娶秀棠,秀筠的名声已经毁了,她将来要怎么办?恐怕连秀箬都会跟着嫁不出去。

    李晏平叹了一口气,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让秀筠嫁进洛家,让二房指靠秀筠,这样,自己也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那么,接下来自己该做的,就不是阻挠舆论,而是扩大舆论。

第二十三章 平静() 
七月的天空碧蓝如洗,骄阳似火,丝丝缕缕的云絮软绵绵地随风摇曳飘荡。

    秀筠斜倚在美人榻上,一把湘色缂丝凤栖梧桐团扇在纤纤玉指间缓缓旋转。

    这样的天气,每一房的屋子里按例都会有管家婆子们送来几盆冰块,摆在屋子里降温消暑。偏秀筠的屋子里送来的冰块一年不如一年,到今年开始还送来一小盆碎冰,从七月份开始竟再没有送来。

    红菱亲自去找三太太的陪房,如今是内院管事的赵大娘要了几次,赵大娘推说今年天热,冰价贵了不少,这一年来公中出项多,进项少,能买来这些冰已经是奢侈了,只能紧着老太太和几位太太。

    红菱气不过,质问三房的屋子里怎么都有,赵大娘冷笑一声,道:“如今公中用的都是三房的银子,三老爷刚刚升迁,来往应酬到处得花钱,那点儿俸禄还不够使的,又要养着二房一大家子人。三太太已经是精打细算,省吃俭用了,连三小姐都处处委屈着。

    难道三太太忙里忙外,倒要让亲生的少爷小姐大暑天里连一盆冰也用不上不成?谁知二小姐竟不知道感恩,挑三拣四,既然抱怨委屈,让二房把这两年里的亏空补上,公中有了银子,二小姐要什么东西,立刻就去买。”

    红菱气得浑身发抖,哭着回来告诉秀筠,秀筠听了,并没有动怒,只是平静地安慰了她两句。她不想因为这些小事平生事端,反倒让母亲在老太太面前更加不得欢心。

    自从二老爷去世后,三房一直惦记着二老爷的遗产和王氏的嫁妆。李典承一生为官清廉,勉强维持一大家人的生计,其实并没有留下什么财产。值钱的东西不过是书房里的几方古砚,几本珍本古籍,几卷前朝名家的书画真迹而已。

    倒是二太太王氏从前家世显赫,据说当年的嫁妆足有二十几车,还包括皇城附近的十几间药坊和绸缎铺面,京郊的一处田产。秀筠手里的缂丝团扇,还是王氏从娘家带来的。

    王氏当家的时候,不知拿出自己的嫁妆填补了公中的多少亏空,如今三房得势,倒说她们是吃闲饭的,动不动就找个由头问王氏要钱。

    要不是知道王氏不同意,按照秀筠的意思,早就想搬出去经营买卖了,总比在这里受气好得多。

    红菱只好和红梅每天轮流坐在秀筠身边扇扇子去暑,秀筠不忍,也懒得为这点儿小事纠缠,干脆把美人榻搬到外面长廊上来,也省去了红菱两个扇扇子的麻烦。

    西面窗子外的长廊里阴凉通风,习习微风带着玉兰花的清香轻拂过秀筠的脸庞鬓发,秀筠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喜悦而安心。

    红菱静静地坐在旁边的栏杆上,手里拿着一件白绫肚兜,一针一针地绣着上面的牡丹花瓣儿。

    秀筠歪着头看她绣花,红菱低垂着眼睛,神情专注,几缕碎发被微风吹起,拂过白皙的脸庞,鼻梁小巧而高挺,为侧脸勾勒出玲珑的轮廓。身后不远处的一丛粉团蔷薇正开的热闹。

    岁月静好,秀筠不禁想起这样一个词,不愿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尽管她知道暴风雨已经不远了。

    昨天的七夕节平平安安地过去了,三老爷从朝中回来又和几位同僚去了潘楼酒店,坐的自然是楼上包间,没听到外面市井中的闲言碎语。

    四老爷李典让是直到子时才醉醺醺地被几个小厮抬回来,满身酒气和脂粉香味儿,衣襟里还掖了一方陌生女人的手绢儿,梁氏气得一夜没合眼。

    唯一不寻常的事是昨天晚上秀筠选择的喜蛛,今晨打开盒子一看,那喜蛛织成的蛛网不是圆形的,连轮廓都没有,简直什么形状都不是。

    秀筠忿忿地盯着蛛网,当时特意选了一只大蜘蛛,还以为会结出圆圆的网呢。看来自己这辈子是注定缺少一双巧手了。

    看了一会儿,秀筠突然瞪大了眼睛,那蛛网上分明是一个“相”字。

    秀筠吓了一跳,这蜘蛛神了!竟然会写汉字,这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相,丞相,莫非我会成为丞相夫人?还是会嫁进相府?洛大人不就是副宰相吗?这么说,洛府我是进定了。

    秀筠认为这是一个吉兆,分明是在暗示她和洛清鸿的事情,因此心情大好,根本不害怕这个家即将因为自己而掀起的轩然大波。

    院子外面一个人影急匆匆地朝这里走来,红梅眼尖,对秀筠说:“这不是赵大娘的亲家钱二家的吗?她怎么想起光顾咱们这地方?”

    一语未了,钱二家的已是匆匆走了进来,也不理会拦着要通报的小丫头们,径直走到秀筠面前站下。

    “二小姐,老太太请姑娘去去静怡园一趟。”这话听着就像是请犯了事的官员去刑部大堂走一趟。

    秀筠看她阴沉着一张脸,语气冰冷,态度傲慢,心里已经猜出了八九分。不禁冷笑一声,暴风雨果然来了。

    红菱扶秀筠坐起来,秀筠转着手里的团扇,似笑非笑地看着钱二家的,悠悠地问:“祖母身边有的是小丫头,怎么劳动妈妈亲自走一趟来请我?”

    钱二家的不耐烦地答道:“老太太发火儿呢。二太太、三太太、四太太和三小姐都在那里,姑娘还是快些去吧,别让老太太等急了。”

    红菱和红梅面面相觑,不知出了什么事情,紧张地看着秀筠和钱二家的。

    秀筠却不在乎,“哦?不知是什么大事,闹得这样兴师动众的?”

    “二小姐去了就知道。还烦二小姐快一些,别为难奴才。对了,老太太还吩咐叫红菱姑娘也跟着一起去。”

    红菱吓得脸色发白,心想,难道是昨天小姐私自见洛公子的事情被发现了?这下事情可闹大了,三太太绝不会善罢甘休。自己作为贴身丫鬟,少不得也得扒一层皮。

    钱二家的恨不得伸手拽起秀筠就走,老太太派她来的时候,厉声吩咐她催二小姐快来。这位小姐倒好,仿佛是对自己做的事情浑然不知似的,到现在还慢慢悠悠,没有一点惶恐的神色,反倒要连累自己挨骂。

    秀筠缓缓地从榻上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鬓发,便和红菱跟着钱二家的向静怡园走去。

第二十四章 流言() 
梁老太太正襟危坐在五围屏镂空如意云纹酸枝罗汉床上,沉着脸捻动着手里的一串星月菩提子的佛珠。

    “老四媳妇,你可听老四说清楚了?街上的人真是点名道姓说的是咱们家二姑娘?那老四说话一向是不太着调的。”

    梁氏一听,急得拊掌顿足地说道:“哎呦我的老祖宗,这么大的事情,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编出这样的瞎话呀。偏生还是在春明坊那样人山人海的地方,如今大街小巷,人人都在谈咱们家二小姐的事情,四爷现在臊的根本就不敢出门。”

    梁老太太转过头看了一眼王氏,王氏侍立在旁边,紧张地绞着两只手,屏住呼吸,垂着头不敢则声。

    周氏睨了一眼王氏,冷笑道:“二嫂子真是教出来一个好女儿,不愧是书香门第,诗礼之家。那秀筠不过十四岁,怎么就那么急着往男人怀里钻?嫂子放心,秀筠的婚事老太太和我都不会袖手旁观,必定给她寻一个好人家,不会嫁不出去的,何必费尽心机地去勾引别人的男人?”

    王氏脸红到了脖子,狠狠咬着嘴唇,两行清泪簌簌地滚落下来。她不相信自己的女儿能做出这种事情,虽然梁氏说的有鼻子有眼,但那一定是误会。她宁可相信那是造谣,只等忍到李晏平回来了,把误会说清楚,还她们一个清白。

    梁氏看着王氏窘迫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痛快,浅浅一笑,“哼,这下可好了,祖宗的脸都让她李秀筠丢光了。你们二房是不在乎了,反正你的儿子混不着前途,她们姐两个也说不上什么名门贵胄之家,可是别人还要脸呢,你怎么能拉上全家做垫背的?以后谁还敢娶咱们家的女儿,连我们秀筱都跟着受牵连,你说她招谁惹谁了?三老爷以后怎么在朝廷上待的下去?”

    王氏听她们说的实在难听,忍不住开口辩解,颤声说:“秀筠那天出去,是李晏平陪着她去的,还有孔小姐在场,我想她是万万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也许是有什么误会,等秀筠来了说清楚便知。”

    话音未落,梁氏便凤眼一横,扬声说道:“她?她敢承认吗?李晏平是你儿子,当然也不会认了。难道还让我们去问孔小姐去不成?整个汴京城已经人人都知道了,还需要解释什么?还有什么误会?”

    梁氏还想再继续说,只听啪的一声,梁老太太把手里的汝窑天青釉茶盏往几案上重重一撂,众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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