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独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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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公独宠"他"-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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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芮云常放下茶碗,道:“你要问什么?”

    莫晓小心翼翼地道:“这伤了下官的毛贼是谁很重要么?”东厂提督,司礼监大太监;这么关心这等小案件,让人感觉好奇怪。难道这名毛贼与他在查的案子有关?

    芮云常反问道:“莫太医难道不在意不关心是谁伤了自己吗?”

    莫晓咬牙切齿地握拳道:“当然在意了!若是给我找到那混蛋,必要他受到应得惩罚!”话锋一转,苦着脸道;“但是顺天府至今没有罪犯下落,下官也很无奈啊!”

    芮云常呵呵一笑。

    莫晓被他这一笑笑得后背发凉;心说您老人家到底几个意思啊;又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发话;便问:“下官能回去了么?”

    “回吧。”

    莫晓松了口气;告退出来,一看天色,月坠西天,已经后半夜了。

    她回到值房,轻手轻脚入内,就见房中两名太医斜靠椅背打着瞌睡,另一名也昏昏欲睡,点头如捣蒜。

    邵望舒无聊地托腮,正单手翻着莫晓带去的书,忽然以袖掩嘴打了个大呵欠。莫晓本来心中烦乱,见状不由轻笑出声。

    他听见了,抬头见是她,便合起书伸个大懒腰:“怎么去了那么久?”

    莫晓低叹口气:“是个麻烦的病。”

    “什么病?是怎样的疑难杂症?”他顿时来了兴致,双眼放光。

    邵望舒的父亲是京卫指挥使司邵镇抚。邵平自己武将升迁上来,两个女儿一个独子,希望儿子学武继承自己官爵,邵望舒却不喜欢习武,从小喜欢医学钻研医术,是个医痴。这会儿一听有麻烦的病症,立即来了精神。

    莫晓只道:“是麻烦,不是疑难。患者年纪大了,五脏不调,肝肾亏虚,尿频,还有风湿,这几日外感风寒,没养好转成肺炎这才多花了不少时间。”

    “哦。”邵望舒这才作罢,不再追问她。

    后半夜再没什么人来传召,莫晓却总是想着东厂揪着她的案子不放是为何缘故,心神不定的情况下下棋也没心思,频频下出臭招。

    邵望舒见她神思不属,关心地问道:“你想什么呢?”

    莫晓掩饰地捂嘴打了个呵欠:“我困了才总是犯糊涂。算了不下了,这局也是我输。”

    “已经这时候了,不会再有什么事,你困就打会儿瞌睡吧。今晚你也够累的了。”

    “那你呢?”

    他咧开嘴得意一笑:“你被叫出去的时候我打过瞌睡了。真要再有传召,我替你去就是了。”

    莫晓点点头:“那好,我养养神。若再有事就麻烦你了。”

    她搬张靠椅,找了个墙角放好,这就合衣靠坐着,闭眼假寐起来。迷迷糊糊地想了会儿事情却理不出头绪,再一睁眼,天际已经微明。

    她伸了个懒腰,起身活动腰腿,只见口口声声说会替她出诊的邵望舒正趴在桌上,睡得酣然香甜。她不由失笑摇头。

    东方既明,来替白日值班的太医陆续来到值房交接。年长的太医先回,莫晓与邵望舒资历最浅,留到最后一名日班太医过来交接才能走。

    两人出了值房,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爽。

    邵望舒道:“莫太医,去用早饭吧?福鑫楼的早点可是京师一绝,卖得还不贵,就是要早点去占位子。不过我们这个点过去正好,不用担心没座。”

    莫晓摇头道:“抱歉,内人替我准备了早点,还等着我回去呢,今日就算了,下回若与邵太医一同值班再去吧。”

    邵望舒微笑道:“莫太医可真是顾家啊!”

    莫晓扬眉:“你嘴上如此说,心中定在说我惧内。”

    邵望舒收敛笑容,郑重道:“对天发誓我没这么想!顾家是好事,我若是能得一知心人,也会与莫太医一样顾家的。我爹就是这样,你别看他在指挥使司里横眉竖眼,对手下凶着呢!可他回家还不是要乖乖听我娘的话。他就我一个儿子,却也没纳妾,就因为我娘不许。”

    莫晓噗嗤笑了出来:“原来你爹才是那个惧内的。”

    邵望舒大笑起来。

    莫晓回到家,柳蓉娘已经擀好面条,她也是陕西人,对面食很有一套,见莫晓归来便吩咐香兰去下面。

    等着面煮好的时候,莫晓对柳蓉娘提及自己被找去东厂的事

    柳蓉娘紧张问道:“东厂又找相公去了?可说是为何?”

    “他们只问我是否想起过去之事。”莫晓道,“蓉娘,过去的事情我全都忘光,也只有靠你帮我回忆了。你仔细想想,过去可有什么特异之事,或是我过去结交了什么人,会让东厂对我紧盯不放。”堂堂东厂提督,总不见得真是为了抓个伤人盗贼吧?

    柳蓉娘拧眉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摇头,为难地说:“妾身一介妇人,平日甚少出门相公在外有些什么事,妾身怎会知道。”

    莫晓一想也对,莫亦清娶了一妻二妾还不够,还在书房藏了一个叫茵茵的姑娘写给她的情诗呢!她女扮男装,想必秘密非常多,蓉娘也未必全知道她的事。

    夜班第二天可以休息,莫晓用完早点后睡了两个时辰补眠,醒来后躺床上琢磨。

    这几天的事情经历,让她深有感触。她没了原身的记忆,就像暗夜里摸黑走路一般,就如汤公公所言,对面来一人,她甚至都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所以她不能安于如今的太医一职,得提前给自己找好退路,若是太医做不下去了也能有个谋生之计。

    但她反复琢磨了半天,发现她这会儿想到能做的不是缺乏技术条件或是基本原料去实现,就是缺乏资金去实施,要么就是已经有人去做了,古代人民的智慧也是不可忽视的啊!

    既然短时间内想不出什么特别好的赚钱门路,她也就先搁下此事。

    莫晓为人谦和医术好,邵望舒谈吐诙谐又好说话,加之这两人长得也好,可谓当之无愧的青年才俊,宫女们都爱找他们俩看病。若是知道今日有莫太医或邵太医当值,哪怕只是有点鼻塞头晕的小不适,也会抽空去值房找他们问东问西。

    因此莫晓每次在宫里侍值,几乎都忙着去各处看病,没几日便与西六宫慈宁宫各处的宫女混得脸熟。

    这日又轮到莫晓进宫侍值,才坐下没多久,便有个宫女来找她。莫晓抬头一看,就见她脸上蒙着丝帕,只露出两只眼睛,不由楞了一下,随即明白,多半是她脸上出了问题。

    宫女不肯解下丝帕,只小声说病由。

    她为使肌肤白净光润,用过不少面药或偏方,但效果甚微,这回得到个新方子,找相熟的采办内侍去买来原料,自己调和后敷脸,当时洗完后,肌肤果然白净许多,却不想第二日皮肤开始发红瘙痒,今日起床后症状更显严重,她才蒙着脸来看病。

    莫晓听她描述,估计是乱用方子导致的过敏,但还得看一看严重程度才能定下治疗方案,但看宫女扭扭捏捏始终不肯摘下丝帕让她瞧,便微笑道:“看病看病,看了才能治,你不让我看,就是医神下凡,华佗再世也没法治啊!”

    宫女忍不住轻笑,本来焦虑的心情也因此稍有缓解。

    莫晓又柔声劝道:“医者眼中没有贫富老少,也没有美丑之分,只有治得了治不了的疾病伤患。你找我来看病,总得让我瞧清楚了才能对症治疗啊!”

    经她反复劝说,宫女终于肯低头摘下蒙面丝帕。

    柳蓉娘点点头。莫晓这才明白她的紧张是从何而来,提到东厂有不怕的么?

    东缉事厂,职责是缉查监视百官,且他们只对皇上报告,可以完全越过刑部、大理寺等衙门,直接抓捕并刑讯百官!满朝文武,上至三公三师、公侯将相,下至小小书簿文吏,不管豪富巨商,又或是平民百姓,他们想抓谁就抓谁,只要有罪名就行了,哪怕是捏造的罪名也行。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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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内外哭声喊声连成一片!

    宣宁帝浓眉紧皱;喝道:“赶她们回去!”

    芮云常疾步出去,到了外头,见殿外一片乱纷纷的,十几个小公公手拉手组成人墙不让宫女靠近,琼华殿的宫女们则挤成一团,推搡拉扯着连哭带喊。

    他不由蹙眉;长眸一扫;找到站在那群小公公后面指手画脚的姜元嘉;过去照准后臀就是一脚:“搞什么!让你看着门;你就任她们这样闹?!”

    姜元嘉一个趔趄差点摔趴,捂着屁股;回头委屈吧唧:“她们抱着二皇子,谁敢动粗啊!万一不巧伤到了二皇子;哪个能说的清是谁干的?这些人”他指指那群小公公,再指自己;手在脖子上一比划,“还有咱,全都要掉脑袋!”

    芮云常怒道:“你是蠢还是傻啊!抱着二皇子的那个宫女用人隔开先别动她,其他的宫女一个个拖出去全都关起来;最后剩下一个还不好办?”

    姜元嘉一击掌:“对呀!督主英明。这就叫各个击破对吧!咱家就没”

    芮云常又是一脚过去;姜元嘉急忙闪开:“别踢了;再踢就内伤了。”一边揉着屁股一边跑向那群小公公,指挥起来。

    很快宫女越来越少,只剩下抱着二皇子的那个宫女,被四、五名小公公围起来,半推半架地“送”回琼华殿去了。

    暖阁里,宣宁帝心烦意乱,起身来回踱了几步,狠狠地瞪一眼哭泣不止的的陈贵妃,掀帘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莫晓与陈贵妃。

    莫晓听着外间的婴儿啼哭与宫女哭喊,心中忽然生出几分难过。陈贵妃或是罪有应得,这孩子却是无辜,若是陈贵妃被治罪,这孩子便没了亲生母亲疼爱,他身边少不了人照顾,但母爱却无人能替代。

    但与此同时,惠妃是更大的受害者,眼看即将出生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而妇人若经历小产,极为伤身不说,对于以后的孕产都有影响。

    她看向陈贵妃,国公嫡孙女,天生丽质,贵为帝妃,最近又诞下皇子。然而人的贪念真是无穷无尽,尽管她此时的身份地位,所享有的富贵,已是大多数人难以企及的了,却仍是不能满足,还要踩着旁人往上爬

    陈贵妃正小声抽泣,察觉莫晓在看她,回眸对上她的视线,用极低的声音道:“芮云常答应你只要作证就饶过你么?”

    莫晓一愣。

    陈贵妃冷笑了一下:“你还是别太相信他为好。”

    莫晓心道她才不会相信那只老奸巨猾双重标准毫无诚信可言的臭狐狸呢!

    陈贵妃又道:“你别以为作证害我入罪,还能高枕无忧全身而退,靖安公府历经百年数代,不会因此垮台,要整治得一个小小太医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实在是轻而易举之事!”

    莫晓心不由一沉,陈贵妃一旦被定罪,靖安公府的报复一定紧随而至。芮云常利用完了她,难道还会一直管着她的安全不成?豪门宗室、帝王权宦,他们争权夺利,各有得失,最后倒霉的还不是她这样的小老百姓?

    外头的哭喊声弱了下去,很快门帘掀起,宣宁帝进来,芮云常紧随其后。

    陈贵妃立即接着哭,转换自然毫无人工痕迹。

    宣宁帝明显气愤难平,怒喝道:“陈婥!你不要以为让人抱来正儿,朕就会心软!越是这样越能说明你心虚!”

    陈贵妃哭道:“妾身真是冤枉的啊!”

    芮云常朝莫晓看了眼,暗示他开口再多说几句,此时他出言佐证,就是板上钉钉的最后一击!

    莫晓想起陈贵妃的话,却犹豫起来。

    芮云常眸光一沉,他离开动东暖阁的这段时候,陈贵妃对莫晓说了些什么?

    “还说冤枉?你若是清白无辜,为何要安排宫女来闹这一出?”宣宁帝烦躁道,“陈婥,惠妃小产之事,你总是难脱干系!从今日起,正儿送去交泰殿抚养。”交泰殿是皇后寝宫,他这么说,便是要将二皇子交予皇后抚养。

    陈贵妃脸色惨白,抬头泪汪汪地望着宣宁帝恳求道:“陛下,至少让妾身再看一眼正儿!”

    宣宁帝对她的请求充耳不闻,回头冷冷道:“送她回去,从今日起不得离开琼华殿半步。”

    芮云常出去安排,陈贵妃被送走。

    陈贵妃离开后,宣宁帝便一直在屋中来回走动,显然胸中气血翻涌,怒意难平。

    莫晓低头不语,以免引火烧身,被殃及成了祭火的池鱼。

    少时,芮云常进来复命。

    宣宁帝皱眉看着他道:“芮云常!限你一个月内查出此事明确证据,若是不能,你这东厂提督就别干了!!”

    “微臣谨遵圣命。”芮云常沉声应道。

    宣宁帝用余光扫了眼地上跪着的莫晓,斥道:“都给朕滚出去!!”

    莫晓在地上跪了半天,虽是木地板,下面又有地龙取暖,她双腿仍是麻了,要起身时却怎么都站不起来。

    芮云常伸手往她腋下一抄,简单粗暴地将她拖起来,架着她一侧胳膊往外走。

    莫晓只觉双腿上下刺痛难当,有如针刺蚁噬般!却也只能咬牙忍受。被他架着勉强走了几步,随着她迈步前行,血脉渐渐通畅,才觉得好受些。

    自己的双脚能用上力后,她便轻轻挣了一下。芮云常立即放开她,头也不回地向大殿外走。

    姜元嘉迎了上来:“督主,接着如何?”

    芮云常道:“一个月内要找到莫亦清。”

    “要是找不到怎么办?”

    芮云常冷声道:“你就可以滚了!”

    姜元嘉委屈脸:“关咱家何事啊?”

    莫晓烦恼于卷入权势斗争中,沉着脸一言不发。芮云常亦冷着脸。姜元嘉吐吐舌头,也不作声了。

    一路无话,三人沿着宫城旁的青砖道默默走。快到东华门附近时,莫晓忽觉额上一凉,讶然抬头,只见铅灰色的夜空中有星星点点的浅白色飘落而下。

    下雪了啊,今冬的第一场初雪。

    “哎呀!”

    姜元嘉忽地惊叫一声:“鱼!要是池水结冻就糟啦!督主,咱得赶紧回去,把鱼移进屋里!”

    芮云常点了一下头,他便提袍一溜小跑,很快去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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