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茶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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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茶皇后-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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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倾国,温柔善良,大度坚强,为了所爱之人不顾自身安危,敢以一己之身扛一国之兴亡。

这是重华对又又生母的评价。

钟唯唯既酸又痛,还恨自己不争气,面上却装得喜气洋洋的,周到的把又又送到外朝,轻车熟路把他带到了朝堂之外。

郑刚中正好当值,看到她十分同情。

钟唯唯落落大方地和他打招呼,礼数周到地和诸大臣点头示意。把又又推到她面前,低声嘱咐:

“不要怕,把头抬起来,当他们都是御厨做的破酥包。”

又又原本一直低着头,微微发抖。

听到钟唯唯的话,有点想笑又笑不出来,再感受到她指尖的温暖透过衣料一直传进他的肩头里,就没那么害怕了。

他安静乖巧的依偎在钟唯唯怀里,放空了眼神,看向深远的大殿。

重华面无表情的高踞在龙座之上,透过重重的光影看向站在门口听宣的钟唯唯。

她背脊挺得笔直,唇角含着淡薄的笑意,眼波清冷缥缈,好像很容易亲近,实际上离了人群老远。

就如同当年,师父将她和钟袤领回苍山,她也是瘦瘦弱弱的站在那里,讨好羞怯的笑,风骨却在。

当时他就觉得,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今天,这种感觉更深刻了。

他缓缓看向肃立两旁的大臣们,试图从他们身上找到一星半点钟唯唯姐弟俩的影子。

但是他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到韦太师忿恨不平的眼神,吕太师老奸巨猾的冷眼旁观。

还有无数大臣同情的眼神——看,新帝都被韦氏、吕氏逼迫成什么样子了,就连儿子都要偷偷生养在外面。

总有一天,他要一飞冲天,让这些人看到他的文治武功,成为真正的中兴之帝。

重华冷漠地道:“宣皇长子入殿听封。”

钟唯唯牵着又又,一步步走进了幽深的大殿,大气稳重,毫不怯场。

起居郎苏琼倾慕的看着她,在起居注上奋笔疾书。

用最美好的词语,描述他对这位茶道、书法双绝的前任起居郎的敬佩和赞颂。

重华同样在注视着钟唯唯,此刻她展现出来的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她那么美,那么霸气,天下无双。

若她是他的皇后,和他并肩而立,那该多么美好。

☆、119。第119章 册封风波(2)

“……册封皇长子居仁为睿王……”

又又按照钟唯唯之前教的,一丝不苟地行完了礼。

重华赞许地看向钟唯唯,钟唯唯却连眼角余光都吝啬于给他,只专注地看着又又。

重华收回目光,照着规矩,严肃地对着又又训话。

教他要如何做人处事,话未说完,就听一条苍老的声音突兀地在殿外响了起来:

“且慢!皇家血脉不容混淆,敢问皇长子生母为谁,何时何地受孕?何时何地生产?谁接生?证人为谁?”

老态龙钟的护国大长公主被侍女扶了进来,怒气冲冲地用手里的拐杖指向重华:

“你小子要飞天了是不是?你爹尸骨未寒,你就敢大逆不道?”

重华一脸无奈,走下去扶护国大长公主:“姑祖母,您别急,这事儿您听孙儿和您细说。”

护国大长公主并不给他面子,瞪着眼冲到又又面前,大声道:“小子!抬起头来看着我!”

又又吓得连连后退,钟唯唯稳稳扶住他的肩头,低声道:“不要害怕,叫曾姑祖母。”

她看到,韦太师和吕太师对视一眼,两张老脸上都露出了隐晦而得意的笑。

便知道这位已经老得不行的护国大长公主是被这两个老东西撺掇出来,和重华作对的。

为了阻止又又封王、继承皇位,他们也真是绞尽脑汁了。

护国大长公主来历不凡。

当年昆仑殿以摄魂术纵横天下,操纵郦国和东岭朝政,把两国搅得一团糟。

两国的君主不堪其扰,费尽人力物力,终于找到了破解摄魂术的办法。

但是民众已经深受昆仑殿迷惑,以朝廷的力量根本没法子让他们扭转过来。

于是郦国和东岭共同建立了圣女宫,凝聚民心,破解摄魂术,对抗昆仑殿。

圣女宫的圣女有两位,分别由郦国、东岭各选一位出身高贵、容貌美丽、博学聪慧的处女担任。

终身不许结婚生子,只以安抚民众、破解摄魂术、打击昆仑殿为己任。

重华的长姐,端仁长公主,正是现任两位圣女之一。

圣女要到年老体衰不能胜任之时,才能退下来享受安乐。

相应的,她们的身份和影响力也很巨大,就连两国君主也不能不敬。

护国大长公主当年青春年少,美貌无双,博学多才,美名远扬,圣女宫的第一任圣女之一便是由她担任。

当时昆仑殿正是如日中天之时,而圣女宫初建,民众压根就不买账。

是她出生入死,带着手下的人救灾赈灾,哪儿需要就往哪儿去。

这才慢慢在民间建立起了圣女宫的名声,让朝廷渐渐转败为胜,重新把天下握在了手里。

可以说,郦国和东岭两国能有现在的安宁,她功不可没。

这样一个举足轻重的人,气势当然不同凡响。

又又低垂着眼,死活不肯喊护国大长公主,只紧紧抓住钟唯唯的手,往她怀里藏。

钟唯唯没有办法,只好给护国大长公主行礼:“殿下安好,皇长子的生母,下官其实见过,他的确为陛下的亲生骨肉,血脉绝对没有混淆。”

护国大长公主冷笑:“钟唯唯是吧?你就是钟南江的嫡女,那个前起居郎?”

钟唯唯微笑:“大长公主殿下居然认得下官。”

护国大长公主冷哼:“没出息的东西,从起居郎做到彤史,再帮情敌看孩子,养孩子,还要护着这小兔崽子,你居然没憋屈得吐血而亡,真是不容易。”

钟唯唯没脸没皮地笑:“是挺不容易的。不过下官想到,这是在为国尽忠,下官就精神抖擞了。”

重华的脸阴沉得快要滴下水来:“姑祖母,当着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护国大长公主一把攥住又又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对着她。

又又愤怒起来,抓住她的手狠狠一口咬下去。

钟唯唯生怕又又吃亏,赶紧把手塞到又又口里,不让他往下咬。

将他拉到一旁,生疏有礼地道:“请殿下见谅,这孩子小时候受过太多罪,不喜欢别人冒犯他。”

护国大长公主呵呵冷笑:“这样的护着,若不是时间不对,我都要以为是你生的了。”

紧盯又又两眼:“小脾气挺大的,长得也挺像,耳根那儿也有东方家人的痣。钟唯唯,既然你说是,那就是吧,你的面子我总要给。”打个呵欠就要离开。

这样就算了?

钟唯唯的面子竟然有这么大?

群臣看向钟唯唯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苏琼热血沸腾,奋笔疾书,在起居注上写下了这一幕。

在一旁看热闹的韦太师和吕太师都急了,恨不得赶紧拦住护国大长公主,让她再闹一闹。

重华要送护国大长公主出去:“孙儿送姑祖母出去。”

护国大长公主拿拐杖架住他的手:“让钟唯唯送我。”

钟唯唯要走,又又紧紧攥住她的手不放,她蹲下去,轻声道:“你跟着陛下,我去去就来。”

又又抬起头来看着她,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委屈又无助,惊恐又害怕。

小时候,父母刚去世,她要去找吃的,钟袤也是这样紧紧攥着她的手,一迭声的喊:

“阿姐,阿姐,不要离开我,不要丢掉我,我害怕。”

钟唯唯心一软,咬牙把他抱了起来。

又又把头埋在她肩上,一动不动,眼泪瞬间打湿了她的肩膀。

钟唯唯难过得心里一抽一抽的,为自己难过,也在为又又难过。

敏感聪明的孩子,什么都知道。

重华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她,仿佛想和她说什么,最终还是把头转开去,恶狠狠地瞪着韦太师和吕太师。

他的目光太过凶狠,以至于韦太师和吕太师竟然不敢和他对视。

钟唯唯抱着又又送护国大长公主出去,走到肩舆前。

护国大长公主停下来,温和地道:“就到这里吧,你很好,将来不管你是留下还是离开,但愿你一直不要改变现在的模样。”

再摸摸又又的额发,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孽债。”

钟唯唯听护国大长公主的口气,像是知道点什么,有心要问,当着又又的面又不好问。

想一想又自嘲一笑,问那么多做什么?

时光永不能倒流,她和重华也永不能回到从前。

护国大长公主颤颤巍巍上了肩舆,示意宫人前行。

走了没多远回过头来,看一眼巍峨的宫城,再看着钟唯唯慈祥一笑:“告诉陛下,不要辜负他的父皇,不要辜负天下。”

☆、120。第120章 册封风波(3)

钟唯唯没有再带又又回去,而是把他抱回了清心殿。

又又一路沉默寡言,回到暖阁就坐在角落里小声的哭。

不管钟唯唯和小棠、明月、钱姑姑怎么逗弄,他都不理,一直不停小声啜泣。

钟唯唯累了,就不再哄他,拿本故事书坐到他旁边,一直不停地念故事。

又又慢慢停止了哭泣,一点点的把头靠在她身上,时不时抽泣一下。

钟唯唯觉得他其实什么都懂。

包括他的母亲来历不明,见不得光,还死了,很多人不喜欢他,甚至于讨厌他,想要他死,他全都明白。

她摸摸又又的脸,知道自己真是讨厌不起这个孩子来。

又又精疲力竭,靠着钟唯唯睡了过去,钟唯唯小心翼翼把他放了睡好。

刚放下去,又又就惊醒过来,半阖着眼睛,张着手惊恐地到处乱抓。

钟唯唯把手递过去,他抓住她的一根手指又昏睡过去。

钱姑姑起身道:“我去让人熬点粥备用。”

明月也收了又又换下的衣服去洗,小棠揉了帕子给钟唯唯擦脸,小声道:

“我觉着皇长子不像是才三岁多的样子,倒像是个四五岁的孩子,还是那种特别聪明懂事的。奴婢三岁多的时候懂得什么呀?就只记得吃和玩。”

“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

钟唯唯其实也觉得,又又不像是三岁多的孩子。

就算是早慧,遇到的事多,也不至于这样懂事敏感。

若是又又不止三岁,而是四五岁,那岂不是重华实打实地背叛了钟唯唯?

在婚约续存期间和别人勾搭生娃,和在和钟唯唯恩断义绝之后再生娃,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后者可以谅解,前者完全不可原谅。

小棠恍然明白过来,沮丧地拍了自己的嘴一下:“看我嘴贱什么呀!”

忽然看到门口一角玄色绣金的帝王袍服,知道重华一定把自己刚才的话听去了,吓得跪倒下去,也不敢求饶,抖抖索索地匍匐在地上。

重华走进来,目光始终笼罩在钟唯唯的身上,并没有要兴师问罪的意思:“你出去,守着门,别让人进来。”

“是。”小棠立刻丢下钟唯唯跑了。

钟唯唯并不起身给重华行礼,半垂了眼,微微颔首,平静的道:

“皇长子握着微臣的手,否则就要惊醒,请陛下饶恕微臣不能给陛下行礼。”

重华在床边坐下来,轻轻擦去又又眼角的一点泪痕,低声道:

“册封的事不是有意瞒你,而是这宫中耳目太多,阻力太大,所以我就没说。”

钟唯唯一笑:“陛下言重了,您是君上,凡事自然有考虑,臣是臣子,听您安排,再顺从,就是本分。”

重华抿紧嘴唇,沉默的看着地上,许久,低声问她:“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行么?”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重新开始?”这一句话彻底的激怒了钟唯唯。

她微笑着说:“替您照顾您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再替您安排其他女人伺寝?或许,陛下可以告诉我,您和皇长子的生母是怎么回事?”

重华艰难的道:“我欠了他母亲的债,一辈子也还不清。”

“真是难得。”钟唯唯笑看着重华的脸,一字一顿地道:“那您就用一辈子去偿还吧,我没兴趣帮人还债!”

她用被子角替换了自己的手指,让又又攥住被子角,很是坚决地转身走了出去。

小棠在背后喊她,她不想理,一口气走到充作茶室的库房里,把门紧紧关上,靠在门上无声流泪。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凭什么他会以为她能不计前嫌,和他重新开始?

她再也不喜欢陛下了!

小棠生气地瞪了重华一眼,跑到库房外去坐着,絮絮叨叨地说给钟唯唯听:

“这算什么呀,我和您说啊,当初我们村里有个女的,给鳏夫做老婆,鳏夫带着个娃,又老又讨厌,还总是沾花惹草,她硬把那个孩子养得只认她,不认亲爹,帮着她狠揍那个鳏夫!”

听不到钟唯唯的声音,小棠又继续说:“您还不知道吧,后宫里的贵人们都得了封赏。

陈栖云封了恭嫔,胡紫芝封了惠嫔,其他贵人也都按照出身分别封了才人、美人。

吕贤妃带着这些新册封的贵人们,一起去芝兰殿探望韦美人,韦美人气得差点没上吊,哭得死去活来,把屋子里的东西都差点砸光了。

太后娘娘听说,又派人申斥吕贤妃,说她无事生非,罚她在太阳底下顶着书跪。

太贵妃又去闹,跪在万安宫外说韦氏容不得人,又哭诉韦美人无德,太后娘娘据说气得心疾都发作了呢。”

钟唯唯没反应。

小棠绞尽脑汁地想要再找点事来说,却怎么也找不到,抓耳挠腮急得不行。

李安仁突然摸过来道:“陛下有旨,太后娘娘身体有疾,适合静养,不用去秋狩了。

吕太贵妃气坏了太后娘娘,理应闭门思过,也不用去秋狩了。

贤妃等人不友爱,害得长辈失和,应该留下来反思自省,查找错误,也都不用跟去了。”

小棠“嗤”的一声笑了:“哟,这些天里,娘娘们不是都在闹嚷嚷地准备骑服装扮、弓箭啥的,都想在陛下面前露一手吗?这回可怎么好?”

李安仁跟她一唱一和:“怎么好?哭呗!叫她们使坏!”

小棠有点担心:“太后娘娘病了,陛下还要出远门,这合适吗?”

李安仁理所当然地道:“怎么不合适?秋狩并不是为了玩乐,而是为了彰显武力,和王公大臣们拉近关系,同时锻炼御林军的骑射协调作战能力,这是大事、国事。谁敢说陛下的不是?”

重华做事越来越滴水不漏。

他应该早就料到会发生这些事,并且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带后宫这些女人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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