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茶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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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茶皇后-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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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唯唯杵在原地不动弹:“这样不大好吧,皇长子还在里面呢。”

重华冷冷冷地道:“钟唯唯,你知道么?”

“嗯?”

“朕最恨的,就是你此刻的样子。”重华转过身,大步往外走。

钱姑姑鬼魅一样地出现,不赞同地扫一眼钟唯唯,拿了重华的袍服追上去。

钟唯唯看着垃圾桶里的葡萄,低声说道:“真是有钱任性啊,这么些葡萄,在外面够穷苦人家吃几天的饭了。我剥了好久呢,不吃给我啊。”

慢吞吞走进暖阁里,又又已经睡着了,小棠让她休息:“姑娘躺一会儿吧,奴婢去收拾行李。”

“好。”钟唯唯在自己的床上躺下来,看着窗外碧蓝的天空,觉得自己真是一点儿也不快活。

她大概是十世的恶人,欠了很多人的债,因此,此生一直在还债。

她又做了梦,梦见从前在苍山时,她跟着重华去苍山之巅,采摘那棵千年老茶树的茶叶给义父做寿。

不小心一脚踏空,重华来不及拉她,索性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护住她的头脸和要害,抱着她一起滚下陡峭的山坡。

她完好无损,他却被山坡上的荆棘和刺戳得满身都是,漂亮的脸也被擦伤了一大块。

她流着泪替他挑刺清洗伤口,他撒娇说,他为她毁了容,要她负责一辈子。

若得机会,宁去半生寿元,让她回到从前。

钟唯唯流了满脸的泪水,一只温软的小手抚上她的脸,替她擦泪。

她惊醒过来,看到又又的小脸在她面前放大,酷似重华的眼睛担忧地看着她:“是爹爹又欺负唯姨了吗?”

钟唯唯十分狼狈,赶紧擦掉眼泪,把只穿着里衣的又又拉到被窝里:“不是啊,我是想我的爹娘,还有我的弟弟啦。”

又又睁着大大的眼睛:“我和爹爹求情,让唯姨去看望你的爹娘和弟弟吧?

要不,把他们接进宫来?你天天看到他们,就不会难过了。”

钟唯唯搂紧他小而温软的身体:“不用啦,他们喜欢自在一点。”

之前重华为了让她安心照顾又又,曾给她了一封钟袤的信,还许诺说,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把钟袤接进京城。

但她并不认为,进京对钟袤有好处,只根据钟袤的信、办差的人的描述,知道他过得很好,大师兄把他照顾得很好,她也就安心了。

又又附和地点头:“是啊,我也觉得这里没有外面好玩。”他有点忧伤:“乳娘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这孩子真长情,哪怕那个乳娘对他那么差,他也始终记着。

钟唯唯没回答又又,也没说乳娘的坏话,只是再搂紧了他一点。

又又也就不再追问,安静的窝在她怀里:“唯姨,你会像她们一样离开我吗?”

钟唯唯眨眨眼:“不会。”

又又就要和她拉钩:“骗人的是小狗。”

钟唯唯硬着头皮和他拉钩,她不是小狗,是大狗。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是葛湘君在喊:“钟唯唯,你出来!”

夹杂着宫人们低声相劝的声音,乱成一团。

钟唯唯愕然,虽然重华拒绝了她的请求,但她还没来得及和葛湘君说呢,显然又是发生了其他的事。

小棠怒气冲冲地进来,脸都气红了:“姑娘不用管她,待奴婢去收拾她!

蹬鼻子上脸,她以为她是谁呢!她自己犯了错,被陛下贬去司计司做典计,怪得谁啊?”

从正五品御前女官,一下子贬成了七品典计。

从此后,若非传召,就连进入清心殿的权利都没有,也难怪葛湘君会如此激动。

“是该了结的时候了。”

钟唯唯把又又交给小棠照顾,随便披了件衣服走出去。

葛湘君被宫人拦着,以往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此刻已经乱了。

身上的正五品女官袍服也被扯得有些变形,她恶狠狠地瞪着钟唯唯,眼里满是怨毒:

“你和陛下说我什么坏话了?你不高兴就别答应我好了,背后捅人刀子,算什么?”

钟唯唯不想当着大家的面撕扯得这样难看,便示意葛湘君跟她到一旁去。

葛湘君却不领情,愤怒地道:“装什么好人!骗子!得了便宜还要卖乖,恶心。”

钟唯唯沉默片刻,微微笑了:“是啊,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虽死而不憾!这话是你说的吧?现在还没到死的时候呢,就受不住啦?

以后这种话还是不要再说了,好死总不如赖活着,对吧?除非,你是真的活腻了。”

葛湘君咬牙瞪视她片刻,甩袖而去。

☆、117。第117章 你得罪朕了(3)

又又在临摹钟唯唯为他写的字帖。

字帖上都是些简单的笔画,笔有些长,不大合他的手。

他很有些吃力,却很认真。

钟唯唯在一旁摆弄她的茶叶茶具,让小棠:“去和赵总管说说,弄两支小孩子用的毛笔来。”

钱姑姑从外面进来,递了个锦盒过去:

“陛下昨夜就吩咐我去找了,这是陛下小时候用的,都是先帝亲手所制,给皇长子使用最合适不过。”

钟唯唯教又又对着那盒子行大礼:“你没见过你皇祖父,给他老人家磕个头行个礼吧。要是他知道有你,一定会很高兴。”

又又听话地行了大礼,恭恭敬敬接了锦盒,取出里面的两只笔。

笔是紫竹做的,轻巧好用,笔尖的毛用秃了可以更换,很是适合他这样大小的孩子用。

他用了很顺手,高高兴兴去临摹帖子,并不打扰钟唯唯和钱姑姑。

钟唯唯给钱姑姑倒了杯茶:“姑姑尝尝我新制的红茶。”

钱姑姑抿了一口茶,开门见山:“陛下惩戒了葛湘君,你有什么看法?”

钟唯唯冷静地道:“没什么看法,虽然遭了贬斥,但对她来说,远离清心殿,也许还能保住命。”

钱姑姑很满意:“你明白就好,陛下是念旧情的,这是看在她当年尽心伺奉先帝的份上,才给她留了余地。

典计虽低了两个级别,好歹也管着宫中的衣服、饮食、柴炭度支之事,手里有实权,不至于过得艰难。

痴念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再留下来,葛湘君说不定会做出可怕的事,到时谁也救不得她。”

“是。”钟唯唯问钱姑姑:“我是不是很蠢很虚伪?分明放不下,却要这样做。”

钱姑姑笑笑:“既然你问起来,那我斗胆问一句,你们当年的误会是怎样的呢?”

钟唯唯有点难以启齿,笑一笑:“没什么啊,突然觉得不好了,然后就分开了。”

钱姑姑悄悄一指又又,低声道:“是和他的亲娘有关么?”

钟唯唯淡笑:“不知道是不是,也还有其他原因。”

不知道又又的亲娘,是不是她见过的那个女人。

唉,往事真是不能想啊,一想起来就戳人心肝。

钱姑姑懂了她的意思,叹气道:“陛下从小就是个重情义的孩子,他不是那种人,这中间必有误会。我看他对你不是假意,你何不直接向他询问清楚?”

钟唯唯不以为然:“再说吧。”

指指又又,示意钱姑姑不要再说了,“看着很专心,其实在听咱们说话。”

钱姑姑也就不再说这个事,关心地问起行李都收拾妥当了没有。

当天夜里重华没有回来,小棠向钟唯唯汇报:“这几天都不回来,要留宿昭仁宫处理政务,以便过几天的秋狩玩得更尽兴一些。”

钟唯唯鼓掌:“真好。”

再也不用担心半夜被偷袭了。

小棠道:“是啊,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不用拿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也不用害怕听到看到、不该听和不该看的事。”

钟唯唯拍她一巴掌:“晚上不许你吃饭!”

小棠道:“是不是罚我吃冷馒头啊?这是陛下的招数,您要是学了,那您就输了。”

钟唯唯到处找东西揍她:“你要反天了!”

小棠知道钟唯唯因为葛湘君的事,心情其实很不好,有意逗她开心,贱贱地道:“来呀,来呀,打我啊……”

主仆俩嘻嘻哈哈闹个不停,又又在一旁含着笑看热闹。

钟唯唯扑上去,把他抱起来扔到床上,又又从来没有这样玩耍过,兴奋得尖叫起来。

昭仁宫中,李安仁在和重华汇报清心殿里的情况:

“钟彤史带着皇长子玩疯了,头发都弄乱了,皇长子又叫又跳,跑得满头满身的汗,晚饭吃了两碗,还要添。

钟彤史不让他添,带着一起在院子里散了步,回去后吃了点果子,喝了一碗羊乳。钟彤史还给他讲了故事,上床一会儿就睡着了。”

重华淡淡地道:“还有呢?”

李安仁自认为该说的事情都已经说清楚了:“没有了。”

重华冷了脸:“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好,我看你需要去其他地方锻炼锻炼,浣衣局如何?”

李安仁吓得腿一软:“陛下千万不要赶奴婢走啊,奴婢只想跟着您……”

重华阴测测地道:“最后给你一个机会,下去好好想想,该怎么回话!”

李安仁委屈地退出去,瞧见赵宏图站在门边袖着手打瞌睡,就去求救:“干爹,快救救儿子。”

赵宏图瞥他一眼,招手让他过去,贴着他的耳朵道:“你仔细想想,陛下除了皇长子之外,最想知道谁的事。”

李安仁恍然大悟,又很气愤。

钟唯唯那个女人没心没肺的,晚饭整整吃了两大碗,还啃了一条鸡腿,半条鱼,陛下听了真的不会更堵心吗?

他磨磨蹭蹭地摸进去:“陛下,微臣忘了和您禀告钟彤史的情况了。”

重华低着头批奏折,就和没听见似的,但李安仁知道他其实一直在听,添油加醋的把钟唯唯吃得欢,玩得欢的事情说了,甚至于还报告:“……要了热水沐浴,说陛下不回去,好方便呢。”

重华凉凉地扫了他一眼,吓得他一缩脖子,无限委屈。

不说也是错,说了也是错,说假话不可饶恕,说真话更不可饶恕,钟唯唯就是个事儿精。

李安仁一心想要把刚才的错误弥补起来,眼瞅着重华接下来都有点心不在焉,就讨好地道:

“昨天夜里下雨,昭仁宫的寝殿有点漏水,还没处理好呢,屋子里有点潮湿,要不,陛下还回清心殿去吧。”

重华冷硬地道:“不去!”

李安仁就想,得罪您的又不是我,您和我赌什么气啊。

钟唯唯一直提心吊胆,就怕重华又突然改变主意跑回来,实在是困得受不住了,就悄悄拿两个小杌子放在门口。

心想,若是重华再半夜摸进来,至少也要摔他个大跟头,再不然,也能发出响动提醒她一下。

怀抱着这个美好的梦想,她睡得很香甜。

☆、118。第118章 册封风波(1)

天亮,钟唯唯睁开了眼睛。

小棠和又又还睡得很熟,寝殿里一片寂静。

她看一眼门口的小杌子,还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并没有人进来过。

重华昨夜真的是没有回来。

钟唯唯莫名有些惆怅,伸个懒腰,赶走那些不愉快。

欢快地叫小棠和又又:“起床啦,起床啦,吃好吃的啦!”

又又睁开眼,翻个身坐起来:“吃什么?”

小棠不肯起:“难得可以睡个安稳觉,不用拿被子捂住耳朵蒙着眼睛,且让我再躺会儿,享受这难得的清静。”

钟唯唯毫不容情地把她拖起来:“大清早的找揍是吧?”

小棠大笑:“您心虚什么呀。”

钟唯唯不理她,背过身给又又穿衣。

小棠这才不开她玩笑了,笑眯眯地去张罗早饭。

接下来的几天,重华果然都没回来,只在吃午膳的时候露一面。

也不和她们一起吃,而是吃过了才来,和又又说几句话就走,从头至尾都不肯搭理钟唯唯。

好稀罕呢,钟唯唯也懒得理他。

该行礼行礼,该问安问安,该吃就吃,该笑就笑,终于气得重华面都不露了。

转眼到了出发前一天,钟唯唯还没睡醒,小棠就把她给摇醒了:“大喜事啊,皇长子封王啦!”

钟唯唯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心里酸溜溜的。

重华真是爱屋及乌,很喜欢又又啊,这么小就封了王。

不过又又的确很招人疼,身为皇长子,而且还是唯一的皇嗣,封王是很有必要的。

她发誓她真不是嫉妒,她只是有点不甘心而已。

小棠同情地看着她,小声道:“唉,奴婢理解您为什么那样别扭了,就算是将来你和陛下生了孩子,也赶不上皇长子这样风光啦。”

钟唯唯一跳八丈高:“谁要和他生孩子了?谁别扭了?我太高兴了!太为皇长子高兴了!应该的啊!”

她跳下床,里里外外给又又翻找新衣新鞋。

再给又又梳了两个漂亮的抓髻,把又又打扮得整齐漂亮,喂饱了,再教他:

“等会儿有人会来带殿下去听封,你要向陛下谢恩。会有外臣在,不能失礼,跟着我学,咱一出场就把他们给镇住!”

又又懵懵懂懂的,但还是很乖巧地跟着她学礼仪。

钟唯唯一丝不苟地反复教了他三遍,确认很能带得出去了,这才满意地坐在一旁静候。

赵宏图亲自来叫他们:“钟彤史领着皇长子去前朝吧,陛下在那儿等你们。”

钟唯唯不高兴:“要册封皇长子,难道不该早点说明,方便我们做准备吗?这样突如其来的,出了丑又要找茬。”

赵宏图早就被她和重华磨得没有脾气了,好声好气地解释:“等会儿还要册封前些日子进宫的贵人们呢,这不是有些人想找事儿,所以只好这样安排吗。”

又溜须拍马:“其实我也曾提醒过陛下,但是陛下说,您做事周全,什么紧急情况都应对得来,交给您,他放心。”

钟唯唯不爽,表示不接受拍马屁。

赵宏图只好道:“陛下艰难,这几日天天处理政务到半夜三更,只睡一两个时辰,今天早上又舌战群臣,真是劳心费力,我看着都心疼。

您是陛下的同门师妹,先帝又嘱托过您,您若不帮他,谁还肯帮他?”

钟唯唯牵上又又往外走。

郦国从来没有册封年幼皇子为王的先例。

又又还生母不详,之前一直养在宫外,突然间跳出来就要封王,不说韦氏和吕氏不答应,外朝那些大臣也不答应。

这里里外外的压力够重华喝一壶的,难怪他一直压着不册封妃嫔,拖到现在才一起公布出来,都是为了制衡,都是为了又又着想,周到细致得让人心酸。

倾城倾国,温柔善良,大度坚强,为了所爱之人不顾自身安危,敢以一己之身扛一国之兴亡。

这是重华对又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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