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茶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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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茶皇后- 第4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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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洛蔫吧下去,转眼又高兴起来。

今天陛下看到她抱着何蓑衣的胳膊,表情和眼神都很奇怪,她可记着呢。

她都回来这么久了,他若要赏她,一定早就赏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因此这东西一定是看在何蓑衣的面子上才赏的,陛下以为她和他是那种关系。

白洛洛装腔作势:“那多不好意思啊,我什么功劳都没有,陛下是误会了吧?要不要解释一下?”

何蓑衣塞一碗饭到她手中,打断她的话:“吃饭!”

“可是我……”

“不吃就回房!”

“不说就不说嘛,这么小气做什么?”白洛洛挑了一口饭喂进嘴里,悄悄偷看何蓑衣,悄悄傻笑。

何蓑衣坚如磐石,稳坐不动,一点表情都没有。

“嗳,我听说,你早年风流倜傥全国闻名,哪怕下山去一次集市,也会引得婆婆大娘小媳妇姑娘们争着和你说话、送东西,现在怎么这样鬼见愁啊?”

“鬼见愁?”何蓑衣撩起眼皮子,反问:“你是在说你自己么?的确,果然是鬼见愁,你见过谁的眼睛长成你这样?”

好吧,她自寻其辱。

白洛洛往嘴里扒了一大口白饭,愤愤不平,她的眼睛怎么了?

“眼神不好吧?”

“……”

一顿饭很快吃完,白洛洛开始收拾碗筷,假装自己很贤惠勤快。

何蓑衣突然道:“收拾东西,我明天就送你回京城。”

“啪嗒”碗掉到地上摔碎了,白洛洛咬咬嘴唇,气呼呼地说:“我不!你又不是我爹!想让我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就要在这里!皇后娘娘说过,我是自由的!我能自己做主!”

何蓑衣道:“那就算了。”

白洛洛气红了眼睛,跑过去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抱起来:“这些都是我的,一个子儿也不分你花。”

何蓑衣扬声叫半夏进来:“再给她一百两银子做生活费。”

白洛洛很有骨气:“我不要!陛下不会饿着我的!”

半夏磨磨蹭蹭地抱着一只藤箱过来,使劲给白洛洛使眼色。

白洛洛不懂得他什么意思,探头:“啊?”

半夏急得抹脖子瞪眼的。

白洛洛再将脖子伸长一截:“啊?”

半夏翻了个白眼。

她再将脖子伸长一截:“啊?”

半夏叹口气,不再说话了。

何蓑衣假装没看见,自顾自地走了。

白洛洛这才问半夏:“什么意思啊?”

“陛下让何爷带人护送端仁长公主的灵柩回京。你不跟着我们去京城,留在这里做什么?”

嗷嗷嗷,所以陛下的意思是说,何蓑衣不用做什么无国无家无姓之人,随时都可以在郦国境内自由来往吗?

白洛洛完全忘了刚才的不愉快,追出去:“我要和你一起回京城!嗷嗷嗷,我好想师父。”

何蓑衣板着脸说:“早睡早起!”

白洛洛蹦蹦跳跳地跑远,就像一只欢快的鸟儿。

何蓑衣注视着她的背影,眼里浮起一层淡淡的笑意。

多么生机勃勃的姑娘,只是跟着他这样阴暗的人,恐怕不会得到快乐和幸福。

他已经老了,再不想戴着假面具,假装自己风流倜傥,很招人喜欢,只想随性。

送端仁回去并不是非他不可,重华是希望他留下来,而他只想把这个活泼可爱的姑娘送回安全的地方。

☆、946。第946章 遇见胭脂

次日,端仁的遗体回京。

护送的人有何蓑衣,以及胡紫芝的长兄胡谦。

遗体回京的排场很大,即便郦国在打仗,开销很大,重华也坚持不能委屈了端仁,他宁愿自己节衣缩食。

她活着的时候已经很委屈,有家不能回,不能爱,不能成亲,不能承认并教养自己的孩子,一切都贡献给国家,贡献给他。

他要让她风光回京,让天下的人都知道端仁长公主忠勇爱国,义薄云天。

参加联战的诸国主帅都亲自来吊唁并送行,重华抚棺痛哭,不能自已。

白洛洛看到此情此景,忍不住又掉了眼泪。

何蓑衣看到她红红的眼睛,轻叹口气:“狐狸眼变成兔子眼了。这么爱哭,将来可怎么办?”

莫名其妙,他就想到,他比她年长这么多岁,将来他若是先她一步离开,那她是要怎么办。

白洛洛使劲擦眼泪,抽噎着道:“我心里难受忍不住……看到这个,我就会想,若是我的亲人,那可怎么好?我一定会哭死的。”

帕子很快湿透,她就又用袖口去擦,何蓑衣看不过眼,掏出自己的帕子递过去。

白洛洛抓着他的帕子,莫名舍不得用,好想立刻藏到兜里,再也不还,怎么办?

女子柔柔的声音响起:“何先生。”

白洛洛回头,看到一个美丽的青衣宫人站在一旁,神色紧张却又欣喜地看着何蓑衣,眼神里充满了爱慕。

何蓑衣点头:“你在这里。”

青衣宫人浅笑道:“是。离开京城后就来了这里,早就听说先生在此,奈何芳茗馆中事务繁杂,一直抽不出空来拜访您。幸亏今日遇着了。”

何蓑衣的态度很是和气:“你过得还好?”

青衣宫人眼眶微红:“我过得很好,原本就是来赎罪的,陛下与娘娘宽厚仁慈,我心有愧。”

何蓑衣叹一口气,安抚道:“在九君也好,山清水秀,没那么多繁杂的事务。”

看二人一问一答十分融洽,何蓑衣更是罕见地对一个年青女子如此客气和气。白洛洛残存的泪意立刻荡然无存,警惕地揪住何蓑衣的袖子,探着头看那宫人。

真的很美丽,身姿婀娜,气质秀雅,虽是素衣淡妆,却难掩秀色。

宫人见她看来,和气地冲着她一笑,行云流水般地行了个礼:“见过白姑娘。”

“姐姐认识我吗?”白洛洛睁大眼睛,心里七上八下。

“当然认识。”宫人笑笑:“何先生的小尾巴嘛,大家都知道。”

白洛洛有点不好意思,抓抓头:“还没请教姐姐尊姓大名呢。”

宫人微笑:“胭脂。姑娘若是回到宫中,请替我向皇后娘娘和两位小殿下问好,若能见着小棠和钱姑姑,告诉她们我过得很好。”

看上去是个有故事的人啊,白洛洛还想再问几句,胭脂已经告辞:“我还有事,先生也要赶路,就此别过吧。”

何蓑衣沉默地还了个礼。

胭脂走了几步,停下来,似是想回头,终究还是轻轻摇头,飞快地走远了。

“你们认识啊?”白洛洛踮着脚目送胭脂走远,好奇得不得了,这个姐姐明显爱慕身后的老男人嘛,老男人还挺吃香的。

何蓑衣没回答她的问题,转身走开了。

白洛洛揪着半夏问:“怎么回事?”

半夏摇头:“胭脂姑娘从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犯了错误贬到这里来的,人很好,只是运气不好。”

白洛洛附和:“看上去的确很不错。”

这个胭脂眼神清亮,神态坦荡,恐怕犯错也是无心之过。

可是,还是觉得她和老男人有点什么问题呢。

远处传来哭声,是阿彩和圣女宫人在哭端仁,哭得十分凄惨。

白洛洛转眼又忘了胭脂,为端仁伤心起来:“真是好人不长命啊,半夏,你是没见着,我亲眼看到的,长公主好勇敢……”

半夏:“……”

这么爱哭的姑娘,不知将来先生怎么办?

端仁的消息传到京城已经是十天后的事,钟唯唯半晌没有说话,坐着默默流泪。

大家都知道她难受,全都屏声静气,说话都不敢大声,唯有圆子天真不知哀愁,一边吃手指,一边咿咿呀呀地自娱自乐。

钱姑姑劝道:“娘娘伤心过后,还得想着怎么把这事儿告诉睿王殿下。”

正说着,宫人已经来报:“睿王殿下往这边来了。”

钟唯唯赶紧擦了眼泪,走到门边去接又又。

又又才和秋袤骑马射箭回来,小脸红扑扑的,满头是汗,看到钟唯唯站在门口,就笑着朝她跑来:“唯姨唯姨,我今天射了十箭,中了五箭,师傅夸我很好。”

“的确很不错。”钟唯唯牵着他的手,带他入内,亲手给他洗脸换衣服,又叫人拿水和糕点给他吃。

又又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什么都不吃,紧张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钟唯唯邀请他去花园:“听说园子里养的仙鹤有一只不行了,我们去看看。”

又又刚到皇宫时胆怯怕生,为了强身健体,尽快熟悉环境,钟唯唯每天都带他到花园里散步喂仙鹤,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和里头的仙鹤也有了感情。

又又未曾多想,立刻让人准备小鱼:“是该去看看。”又求钟唯唯:“我们带着弟弟一起去吧。”

钟唯唯摇头:“生离死别,他还小,不懂,就我们俩去吧。”

生离死别……皇家说话很讲忌讳,唯姨却说了这样的话……又又越发不安。

走到花园,一只仙鹤果然已经不行了,它的伴侣围着它打转,凄厉地叫着,不许人靠近。

又又心生不忍,拿了小鱼去喂,两只仙鹤都不肯吃,病弱的那只是吃不下去,另一只则是伤心了吃不下去。

又又不肯放弃,执着地劝它们吃:“吃呀,吃呀,吃了就好了。”

钟唯唯道:“又又,这就是生离死别,人生在世,避免不了,你得学会接受。”

又又呆了呆,回头看着她:“唯姨,是出什么事了吗?您直接和我说,我有数。”

钟唯唯握住他的手,低声说:“端仁长公主,殉国了。”

☆、947。第947章 后悔么?

眼泪猛然冲出眼眶,流了满脸。

又又使劲揉眼睛,想要止住泪水,却怎么都止不住。

他不信,她怎么就死了!

他还没有叫过她一声娘亲呢,虽然在梦里和夜里叫了无数次,可是她一次都没有听见。

上次她让人给他捎来了亲手做的衣服和小弓,他也没有和她道谢,没有告诉她,他真的很喜欢。

她生了他,却没有教养过他,都没怎么认真地抱过他,给他做过饭吃。

也没陪他睡过觉,也没有像钟唯唯叫圆子那样,叫他一声“乖宝宝。”

她怎么就死了!

一定是骗人的,一定是的!

又又哽咽着想骂人,但是张开嘴就忍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钟唯唯使劲将他抱在怀里,紧紧拥抱他:“难过就哭吧,想怎么哭都可以。”

她说着,自己也忍不住流泪。

又又就像一头受了伤的小兽,呜咽着,使劲用拳头捶她。

他太小,受过太多伤害和委屈,打小就知道该为别人考虑,不能成为累赘和被嫌弃。

压抑太久,到了此刻,终于忍不住,只想把失去母亲的愤怒和痛苦发泄出来。

钱姑姑被吓坏了,忙着要上前拉开又又,钟唯唯轻轻摇头,示意钱姑姑走开,不用管这事儿。

心里有悲痛就该散发出来,不然郁结于心,只会带来更多的伤害和隐患。

无关照顾遗孤什么的,她只是单纯地爱这个孩子,她亲手养大的孩子,她舍不得让他受到一点点伤害。

倘若可以,她愿意把这些事情全部承担下来,可是她不能替又又长大,不能替又又过这一辈子。

许久之后,又又终于累了,他瘫倒在她怀里,轻轻啜泣,眼睛肿成了一对红彤彤的桃子。

钟唯唯想要抱他起来,却发现从前那个孱弱瘦小的孩童,如今长大到她抱不起了,于是她蹲下去,想要把又又背回去。

青姑姑上前:“娘娘,奴婢来吧。”

钟唯唯摇头:“我来。”

又又趴在她的背上,紧紧搂着她的脖子不松手,眼泪很快又打湿了她的肩膀。

钟唯唯的身体比起从前健康有力很多,但背着这样大的孩子还是有些吃力,她走了一会儿就累了,但是又又不肯松手,全心全意地依赖着她。

她便咬着牙,背着他一直走,直到肩舆来接,她才松手。

上了肩舆,又又也是靠在她怀里一动不动,紧紧揪着她的袖子不肯放松。

钟唯唯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背脊,直到他不再哭泣,将手捧着他的脸,对上他的眼睛,轻声道:“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吗?”

又又红着眼睛点头:“我们是一家人。”

钟唯唯摸摸他的头:“要一直都记得这个。在我心里,你和圆子是一样的。”

又又渐渐安静下来,回到寝殿饭也没吃就睡下了。

钟唯唯守到他睡着,这才起身去永安宫。

韦太后躺在床上发呆,听见声音缓慢回神,看到钟唯唯,眼里便流露出几丝恨意,脸颊上松弛的肉不受控制地抖了几下。

钟唯唯知道她恨自己,却无意与她计较,注视着她的眼睛沉声道:“我今天来,是要告诉太后,阿姐殉国了。”

韦太后怔了片刻,嘴唇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嚯嚯”的声音,似是想挣扎着跳起来抓她,却又苦于全身无力,眼里的恨意和疯狂遗漏无余。

钟唯唯不为所动,把整个过程叙述了一遍,问道:“太后,亲生女儿惨死在自己勾结的人手里,你是什么感受?”

韦太后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动着,死鱼一样地挣扎着大口喘气。

“李尚已被陛下活剐祭奠阿姐,吴王也很快会死,东岭迟早会败,陛下的皇位会坐得很稳。我来,就是告诉你这件事。”

钟唯唯不再搭理韦太后,转身走了出去。

她再不要她的孩子,经历端仁和重华一样的事,父母可以给不了孩子富裕的生活,却不能伤他们的心。

殿门被沉重地关上,看守的女官阴沉沉地上来查看过后,就又退到了一旁。

韦太后盯着帐顶,良久,眼角流下两行热泪。

她的三个孩子,只剩下了一个,而且还是最恨她的那一个。

她说不清楚此刻的感受,也不知道是否后悔,只知道,自己很难受。

女官甲看清楚了,冷笑一声:“真是稀罕。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女官乙摇摇头:“真是造孽。”

灵堂在次日搭建起来,因为不能超过护国大长公主的规制,所以还是尽力从简。

护国大长公主无儿无女,举办葬礼之时,钟唯唯从宗室中挑了几个人行子女之职、捧灵牌摔盆、守灵。

此次她依葫芦画瓢,除却其他宗室子弟之外,特意把又又挑出来做这件事,算是了却这母子俩的一场缘分。

丧事准备着,灵柩却还在路上,刘岑领命带人去迎,又又却病了。

小孩子心里装不得事,他想着自己要快快长大,上战场,杀死东岭人替端仁报仇,便不听劝告,天天骑马射箭到很晚,书也不读了。

底下人都来让钟唯唯拦着他些,钟唯唯没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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