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茶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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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茶皇后-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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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皱起眉头,奸诈的何蓑衣!

若真是搞个什么有人特意追杀钟袤,他还可以引导钟唯唯好好想一想这事儿的真伪,究竟是不是苦肉计。

偏偏何蓑衣弄了一个不是意外的意外,跟着镖局搭伙入京,有人劫镖,误会,误伤,这就让人无可挑剔了。

钟唯唯恍然大悟:“难怪,之前在街上,也有人找阿兄的麻烦,那还是为了那什么镖局结的仇吧?”

重华淡淡地道:“不用担心,朕让人去查,究竟是怎么回事,一查就清楚了。”

酒过三巡,赵宏图终于来复命:“陛下,何公子身体不适,向您请罪,问能不能改天再来拜见您?”

重华遗憾地道:“既然大师兄身体不适,那就让他安心歇着吧,朕改天去看他。”

眼角斜瞟着钟唯唯,偷看她的反应,和气地对钟袤说道:“你别担心,朕这就让最好的大夫去给大师兄治伤。”

钟袤不疑有他,高高兴兴答应了。

重华就又逗着他,哄他把何蓑衣是怎么悄悄带他出苍山的,经过哪些路线,都和什么人来往等等。

不愿意就不愿意好了,她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德行,这样装模作样哄钟袤,打听这些事,又是想做什么?

钟唯唯打断钟袤的话:“食不言寝不语,天色不早,你不能留宿宫中,早些吃好早些回去。”

钟袤从小就很听钟唯唯的话,立刻听话地低头吃饭。

重华阴沉着脸,冷冷地看向钟唯唯——之前不把钟袤交给他照顾,现在还不许他和钟袤表示亲近说话了!

钟唯唯平静地回视着他,她清清白白,随便他了!

又又左看看,右看看,挤到两个人中间坐下,悄悄拉了两个人的手,使劲合在一起。

钟唯唯的手冷冰,重华的手滚烫,一挨上就互相嫌弃地使劲甩开。

钟唯唯力气小,动作幅度不大,抽走就算了,重华却用力过猛,打在了又又的胸上。

这一下非常用力,而且发出一声闷响,又又呆了呆,瘪着嘴委屈地哭了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被阿爹打呢,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钟唯唯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重华性子不好,爱别扭发脾气,对着她怎么都好说,只要不超过底线,她也不会太和他计较。但是拿孩子发火儿算什么?

☆、276。第276章 皇宫是个大染缸(1)

不用粉饰太平了!

钟唯唯立刻拉着又又站起来,准备离开:“弄疼哪里了?给我瞧瞧。”

钟欣然突然起身,伸手去接又又:“哎哟,又又怎么哭了?来,然姨给你吹一吹,带你出去走走,让你阿爹和唯姨说话。”

钟唯唯下意识地抱着又又让了让,但是又又居然向钟欣然伸了手。

钟欣然接过又又,冲着她温柔一笑,体贴地道:“阿唯不要冲动,陛下也不是故意的。有事好好说嘛,别让人看笑话。”

钟唯唯原本心里就憋着一团火,被钟欣然这自来熟地说了一句,心里就更不爽了。

便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又又说道:“远来是客,你怎能麻烦客人呢?”

她自从离开苍山进京,就再不把师娘和大师姐当成亲人。笑话,算计了她,再来装什么一家人。

又又立刻从钟欣然怀里挣下来,紧紧拉着钟唯唯的手,小声说道:“唯姨,我只是想让你和阿爹说话,不想扰了你们,所以才答应跟着这位师姑出去,我最喜欢的还是唯姨,而且只喜欢你一个。”

钟唯唯心里舒服了些,勾起唇角:“哼,算你有良心。”

又又讨好地拉着她的手晃了晃。

钟欣然已经尴尬得笑不出来,低垂了脸轻声说道:“阿唯心里终究还是怪着我吧。从前是我不对,今天也是……唉……”

钟夫人忍不下去,冷冷地道:“你义父对你姐弟俩有救命养育之恩,若不是因为把药让给你们姐弟俩,他何至于得了急诊无药可用,早早离世?”

钟欣然匆忙拦阻钟夫人:“阿娘少说两句,是我没想周到……是我多事……”

钟夫人不依不饶:“给谁脸嘴看呢?入宫是你自己选的,就算当时不情不愿,如今你也得了好,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钟袤来了京城,你师姐昨天就来提醒过你,你置之不理,钟袤跑来求我们,我们这才带他入宫,为的不过是让你姐弟二人早些团聚。

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这样对待你师姐……你还有良心吗?你眼里有孝义吗?”

钟欣然急了,伸手去捂钟夫人的嘴,一迭声地对着钟唯唯说道:“阿唯,对不起啊,阿娘老了,脾气越来越怪,她不是有意的。”

钟唯唯站在一旁,冷淡地注视着钟欣然和钟夫人,神情轻蔑,就像是在看一堆垃圾。

到底是真的为了她好,还是为了故意在她和重华之间制造误会,彼此心里都明白。

钟欣然不敢和钟唯唯对视,声音渐渐低了,钟夫人还在骂骂咧咧,重华突然抓起酒壶用力砸到地上。

一声脆响,所有的嘈杂声都没有了。

钟夫人既惊且怒,非常忿忿,但是不敢招惹重华,只好低了头不敢说话。

钟袤已经呆了。

重华阴沉着脸站起来,冷冷地道:“送客!”

没有任何铺垫,直接就说送客,和赶人走没什么区别。

钟夫人和钟欣然的脸顿时惨白,钟夫人气得紧紧揪住衣襟,身子晃了晃,双眼一翻就往下躺倒。

“阿娘!你怎么了!”钟欣然大叫一声,向着钟夫人狂冲过去。

如果让钟夫人坐实被气病了的事实,就等于坐实重华不尊师重道,师父才死没几年,就把师娘给气病了。

再证明钟唯唯这个冒名顶替的家伙,为了和真正的钟家嫡女抢夺身份地位,不惜气病养育她长大的义母。

两个冷血无情,忘恩负义的家伙,是不配得到天下人的拥戴和敬爱的。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钟唯唯抢先一步扶住钟夫人,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狠狠掐了钟夫人腰间的嫩肉一把。

“啊……”钟夫人大叫一声,暴跳而起,反应过来就恼羞成怒,伸手去打钟唯唯:“打死你这个不孝女,竟敢掐我,反了,反了……”

“我只是怕师娘摔倒而已,不是故意弄疼师娘的。”

钟唯唯灵巧一让,钟夫人骤然失去支撑,差点摔倒,张着两只手臂慌慌张张一抓,刚好抓到钟欣然的裙子。

“撕拉”一声响,钟欣然的裙子被撕掉一大幅,露出了里面的亵衣。

钟欣然惊呼一声,抱着膝盖蹲了下去,窘迫得都要哭了。

钟夫人愣了愣,一张老脸红得滴血,怨毒地看向钟唯唯。

她是真没想到钟唯唯居然会抽冷子给她来那一下,让她猝不及防露了马脚。

多好的机会啊!

重华为了不让这种闲话传出去,一定会妥善安抚她们,留她们住在宫里也是可能的。人离得近了,机会也就多了。

现在可好,都被钟唯唯那一下给弄没了,反倒显得自己很可笑,还让钟欣然丢了个大丑。

钟夫人享了一辈子的清福,交往的都是些斯文人,钟唯唯从前也蛮斯文的,现在居然也变得阴险狠辣了。

皇宫果然是个大染缸,真是让人不能忍!

钟夫人捂着脸,羞耻万分,因为没有其他办法可选,只好选择哭泣:“死鬼,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丢下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

她不敢骂重华,就骂钟唯唯等其他弟子:“养了三只白眼儿狼,个个胳膊肘都往拐……”

钟欣然蹲在地上,红着脸没好气地骂她:“还嫌不够丢人吗?快别哭了!我爹收的弟子都是白眼儿狼,那我爹岂不是人品有问题?”

边说边含着泪看向重华,重华端坐在案后,傲慢地抬着下巴,半垂了眼睛,从睫毛下冷冰冰地瞅着她们,完全没有想要主持公道或是劝的意思。

这样的情形早被钟欣然料中了,但是不要紧,他不爱她没关系,反正她也不爱他,她只是想把属于她的后位拿回来而已!那是先帝和重华欠钟家的!

钟欣然再次义正辞严地批评钟夫人:“阿娘真是老糊涂了!以后再这样胡搅蛮缠,别怪我到阿爹灵前去告你!”

钟夫人羞愧地捂着脸,哭声渐渐低了。

钟唯唯脱下身上披着的纱袍,轻轻盖在钟欣然身上,用钟欣然惯有的温和语气,体贴地道:“师姐别生气,我让人拿我的衣服给师姐换上。”

☆、277。第277章 皇宫是个大染缸(2)

要道貌岸然假装好人,她也能做到的。

钟唯唯招呼宫人:“扶钟姑娘去隔壁更衣,把我最好的衣裙首饰拿来。”

钟欣然恨死了,却不能不听钟唯唯的安排,重华刚才已经砸了酒壶发了火,说明他再不能忍耐了。

装病晕倒也被钟唯唯给破解了,再不识相就连翻身的机会都没了。

她就势拉着宫人站起来,诚恳地给钟唯唯道歉:“阿唯,难得你不计较,阿娘她真的是老糊涂了,阿爹去世后她悲伤过度,一天不如一天,经常前言不搭后语,大夫说她有癔症……”

钟夫人傻住,自己什么时候有癔症了?

钟唯唯微笑着,吩咐宫人:“伺候好钟姑娘。”

宫人闻音知雅意,硬把钟欣然拉走了,钟夫人不放心,同时独自留在这里也太尴尬,紧跟着钟欣然离开。

钟欣然刚换好衣服,就见赵宏图笑眯眯地进去道:“咱家奉命来送夫人和姑娘出宫。”

钟夫人一看天都黑了,今天吃了大亏,委实不想这样灰溜溜的出去,还怕从此去了就再不能进来。

便要塞钱给赵宏图:“公公通融,老身想去给陛下辞行呢。”

赵宏图似笑非笑地推开她的手,摇头:“夫人折杀咱家啦,咱家说到底,也就是个奴婢,要听陛下的话才能有活路。”

钟夫人只当他嫌少,又要再加些。

钟欣然觉得丢脸,红着脸拦住钟夫人,问赵宏图:“我只是想和陛下解释一下,不想他因为某些事和阿唯生分,公公能不能……”

赵宏图道:“不能!走吧,天黑了,宫中不能留客,咱家安排人送二位出去。”

钟欣然又羞又气,含着眼泪拉着钟夫人往外走。

走到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又听赵宏图在身后慢悠悠地补一句:“二位留步,陛下还有口谕。”

重华今非昔比,让人转句话都得跪着听。

钟欣然母女只好又停下来,跪在鹅卵石上听口谕。

赵宏图却不忙着说,来回踱了几步,才假装问他徒弟:“老了,陛下刚才是怎么吩咐的?咱家竟然忘了最关键的几个字。”

他的徒弟道:“师父,徒儿那时候忙着当差,也没听清楚呢。”

赵宏图就在那儿想啊想:“到底陛下说了什么呢?”

鹅卵石路面跪下去可硌人了,钟欣然母女只一会儿就痛得受不住。

钟欣然年轻,又会装,只是微微蹙了眉头,钟夫人却痛得额头上浸出一层冷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赵宏图冷眼旁观,感叹道:“嗳,咱家突然想起来,当初小钟刚入宫时,因为一件小事,被一位贵人罚跪。

当时是三九天,下大雪,她就是被罚在这上面跪的,跪了整整一个时辰呢。”

钟欣然暗自咬牙,所以这老阉奴是钟唯唯的人,特意来为钟唯唯出气的?

面上却半点不显,掩着脸流泪:“是我对不起阿唯。”

赵宏图装模作样:“过去的事不提也罢。哦,是了,陛下的口谕我想起来了。”

他含着笑,一字一顿地道:“陛下有旨,请钟蒋氏、钟欣然听旨。”

钟蒋氏即是钟夫人,她颤抖着跪伏下去,和钟欣然一起三呼万岁。

赵宏图道:“陛下说了,夫人既然身体有恙,就好好养病吧,最近二位都不要入宫了。”

也就是说,今天不但要灰溜溜的离开,以后还很长时间里都不能入宫?

这和被赶走再被主人拒之门外有什么区别?

钟夫人气得差点又晕过去,钟欣然不敢让她晕,以免证实她身体果然非常不好,需要静养的事实,那就更不能入宫了。

连忙一手托住钟夫人,诚恳地道:“谢主隆恩。”

赵宏图装模作样去扶钟夫人,语重心长:“陛下呀,最讨厌挑事儿的人了,不管有意无意,让他和钟彤史不高兴了,那就是故意!”

所以这是重华的警告?

钟欣然咬住了嘴唇,即使是钟唯唯和大师兄那啥那啥,他也要护短是吧?还不许人说真话了!

赵宏图按照重华的吩咐办完了差,就再懒得理这母女俩,随意找个宫人:“你送钟夫人和钟姑娘出去。”

就连软轿都没给一乘,丝毫没给钟夫人“陛下师母”的尊荣。

钟夫人只好瘸着腿,艰难地和钟欣然互相扶持着往外走。

母女俩都是越走越恨,丝毫没有悔意,明知是重华在发作她们,却不敢恨重华,只恨钟唯唯心狠手辣。

此刻,梅坞里只剩下了重华和钟唯唯、钟袤三人,又又则被钱姑姑接走去安置睡觉了。

“阿姐,都是我的错。”钟袤愧疚得要死。自己就是一个累赘,而且非常没用!

若是当初他不突然发病,阿姐就不会为了给他换药,答应代替大师姐进宫。

若是今天他听大师兄的话,不要偷跑出去找大师姐,今晚的尴尬场面就不会发生。

钟唯唯平静地道:“没事,经过这一回,你看清楚了。”

钟袤从小到大身体很不好,很多事情她都一力承担了,只希望他能平安长大就好。

之后她又来了京城,顾不上他,该教的更是没有教,苍山环境单纯,怪不得他。

“朕还有些政务要处理,你和你阿姐好好聊聊,稍后让人送你回去。”重华转身走了出去,脸色很难看。

钟袤担忧得很,不安地道:“阿姐,我……”

钟唯唯摇摇头,拉他坐下,轻声说道:“你听好了,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京中不比苍山,人的心眼能有几十个那么多,你要多听多看多想。

隔墙有耳,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和你细说,你先回去,照顾好大师兄,不要出门,记住,不是无事不要出门,而是不要出门!若是有人宴请求见,一概不要搭理,我明天会来看你。”

再把一串钥匙递过去:“这是我原来居住的地方,你和大师兄搬进去住吧,不要再住客栈了。记住,听大师兄的话,不要再自作主张。”

“我记住了。”钟袤忍住眼泪,恋恋不舍地离开。

赵宏图进来告诉钟唯唯:“陛下已经安排人把钟家母女送走了。还说最近都不要她们进宫,让钟夫人好好养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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