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想着从书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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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天想着从书里出来-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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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轩闻言,心里涌起丝丝缕缕、不易察觉的细碎愉悦,待要细想,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又为自己这莫名的刺探感到不适,他的声线沉了半分:“雁东离湘南何止千里,你为什么要跟我去冒险?其实在湘南生活也不错,虽比不上京城繁华,但比起雁东也要富裕不少吧?”

    这些话埋在他心底很久了,两人无亲无故,他甚至还保证不了秦小一的安全,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居然会让秦小一千里跟随?

    别说是那一纸空文的赎身之恩,既然当时他肯放秦小一离府,那她肯定就是还清了的。

    “嗯。。。。。。你知道一个肉包子多少钱吗?”秦小一一顿,看了百里轩半天,才放下笔笑眯眯的问道。

    见百里轩怔松不已,少女又道:“那一家普通客栈的下房多少钱一晚呢?现今去雁东,该备棉衣还是襦袄?去雁东的路线你知道吗?”

    这一条条问题下来,百里轩的脸色只能用一言难尽来形容。

    秦小一这才满意一笑,别说是如今失忆的百里轩答不上来,就是从前锦衣玉食,出府骑马,奴仆成群的王爷百里轩自个儿也答不上来。

    少女狡黠一笑,道:“所以说,我怎么能不和你去雁东,你一个人能过去?”

    百里轩怔忡后,终于被秦小一刁钻古怪的问题击败,忍不住扶额而笑,笑意间隐隐带着放纵的意味。“你说的对,我不和你去,还能和谁去?”

    “就是啊,你这样多不让人放心啊。”秦小一手上沾满墨水,不时提起笔来又再放下,说得漫不经心。

    百里轩莞尔一笑。看秦小一写写画画,便移步到案牍前,小丫头绞尽脑汁的在纸上写字的模样有趣极了,近了一看,雪白的宣纸上一堆鬼画符般的潦草字迹,顿时哑然失笑。

    明明这么机灵的一个孩子,怎么字写那么丑?真的有读过书?

    秦小一这可真是有苦难言,古代的字和现代的字差太多了,她鬼知道怎么写。平时要换成百里轩看得懂的古代文字,她都要想好半天,这才写得一团糟,还不敢写比划难一点的。

    现在打算用现代的字写出来,新难题又出现了,她毛笔写得丑啊,还握不得长时间。所以怎么写得不难看!

    见百里轩走了过来,眸子一亮,连忙拉着百里轩的手让他坐下执笔。咧起一口白牙讨好的笑道:“我都差点忘了,王爷的字写得比我好多了,等一下我念一句王爷,记一句可以吗?”

    “你也有不会的时候了?刚刚不是很嚣张吗?”百里轩剑眉一挑,和秦小一相处久了,不禁也染上几分劣性,爱回呛她。

    “是我错,是我错,我不该直接呛你的,我答应了一家酒肆给他们说书赚路费,明天就该说第一回了,我想先打好草稿,免得上场忘词了!拜托啦,帮我写写,后面我们吃饭还是吃粥,就看这书能不能说成了!”秦小一双手合十,杏目弯弯如钩月,更像那狡黠灵动的雪狐,就等着人们被牠迷惑心软。

    百里轩被那小动物般的眼神击倒,更何况秦小一是因为他才需要去说书赚钱,便妥协的执起笔,顺着那半张写得潦草的宣纸重写了一遍。小一虽说字丑、又学艺不精,但那使唤人的功夫倒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百里轩也没另换一张纸,就着被秦小一写花的那一段开始重写。

    秦小一喝了一口茶水,才娓娓续道:“命运,能奈我何?”

    这一声沉稳有力,就像是少女从心底发出来一般。秦小一边思忖边道:“樊梨花如此对师傅骊山老母说道。她对师傅口中的命定姻缘不甚相信,说罢,就告别了师傅,下山前往寒江关协助夫兄镇守。彼时的寒江关早已不复当年兵马之盛,由于薛家军的大军讨伐,已是强弩之末。可薛家军也讨不上好,一直上久攻不下,让薛家兵士气低迷,樊梨花就是在这水深火热之际回到寒江关!”

    见秦小一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寥寥数语便把寒江关惊险万分的场景描绘出来,又把樊梨花是如何费心训练士兵,对阵前巧设计谋杀敌的故事着重描述,期间还略略埋伏了几处关于那命定之人——敌军薛丁山的伏笔,尤为引人入胜,连执笔的他在秦小一描述期间。也忍不住想停下笔来细听。

    秦小一念了快一个时辰才停下,百里轩想小丫头该是说累了,主动切好一杯热茶递上,秦小一也不客气,喝了两口,半响才定下心来,迟疑问道:“你说那樊梨花要真爱上敌将薛丁山,又顺应大势投诚归顺大唐,背弃家国毁掉早定下的杨家亲事,这会不会有点奇怪?”

    她是想问,这是不是有点三观不正。但百里轩不知道三观是什么意思,她只好换了一个形容词。

    百里轩闻言一楞,秦小一说的故事内容流畅自然,十分吸引人。还真没看出她居然有迟疑不定过。

    “这样一说,当初在王府时我曾经和你说起过这个故事,你当时的评价很是不屑一顾呢。”秦小一接着如是说道。

    当时她是想着要让百里轩主动出击,追求莫白雪,却不想如今百里轩一失忆,连性情也变了。。

    秦小一不自觉的扯动嘴角,最后还是把话咽下去。百里轩没发现秦小一意味不明的眼神。安抚道:“可惜我都忘了,你重新和我说一遍。我想听一遍原来的故事。”

    “那不是要说很长时间?”秦小一不经咂舌。

    “不急,慢慢来。”百里轩提笔为草稿润色,续增减删改,竟然把秦小一说过的话本改了一遍。把那细枝末节料理一番后,更加引人入胜了,看得出百里轩听得很认真。

    目之所及,满纸述言,心底柔软一片,这人失忆了,也不全是坏事嘛。

    比以前好相处多了。

谎言() 
一排排瓦煲中熬煮着沸腾的浓稠药汁;壶嘴里不时喷出白烟;苦涩的药味顺着烟雾弥漫于四周;浓重时甚至盖过厨房中呛鼻的柴火烟味。

    孙巧就站在一个单放着黑色药煲的火灶前;手中的草药正有条不絮叨依次放入;唯独是一旁竹篓子里;最后单独放着的一味草药——白及;迟迟不见放下。

    白烟袅袅,烟雾的遮掩下孙巧的脸色更显得憔悴不堪,甚至隐隐发白。粗糙的手指不停的抚弄着竹蒌里的药材;额为心神不宁。

    “巧儿姐!”秦小一推门进屋喊道,扫眼过去就看见孙巧匆忙的扔下竹蒌,慌张的用手去揭药煲的盖子。快得秦小一想提醒孙巧一句小心热也还不及。

    “嘶——”果然;滚烫的药煲她还没有提起就被烫得扔了下来。孙巧失神的不知所措;她被秦小一那突然一喊吓楞住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直接伸手去摸烧得滚烫的药煲盖子;如今被猛烫一下;五官都疼得皱在一起。

    秦小一一见;急忙走过来;拉着孙巧的手放在凉水下冲洗;担心道:“巧儿姐,你想什么呢?怎么敢直接伸手去拿盖子啊?”

    孙巧不好意思的笑笑,解释道:“可能最近太忙了;有点走神。”凉水的冲洗下;待发红烫伤的指尖渐渐复原不疼,她才抽回了手。

    “也对。你天天要选药熬药,事一多难免有时候走神了。”顿了顿,秦小一谅解道:“要不你先坐下休息一会儿,我帮你熬药,你刚刚掀药盖,是要把竹蒌里的药放下去煮是吗?”

    秦小一留意到,孙家拿药的时候,都习惯把药一份份的装起来,好一块儿煮。现在应该是要把最后一味药放下去煮了吧,秦小一思忖。谁知道她刚拿起竹蒌,孙巧就大声制止了秦小一。

    “不不对。这药是另一份方子的药引,是我不小心拿错了。”孙巧眼神微暗,笑容里隐隐有一丝勉强。

    秦小一被孙巧的大喝声吓了一跳,拿上手的药一抖,悉数掉到地上。

    懊恼的捶下头,秦小一不好意思对着孙巧吐舌认错,连忙弯腰去捡地上的药材。正正错过了孙巧溢满愧疚歉意的眼神。

    “你看,我还真是笨手笨脚的。一点小事都没做好,差点又给你添麻烦了,这瓦煲里是不用再添药了吧?”秦小一收拾好散落一地的药材,才羞涩的赔礼致歉道。

    孙巧脸上已经回复了平静,此刻柔声安抚她说:“不用添了。这药再熬上片刻就该好了,等会你直接拿去白公子喝吧。”

    秦小一一听是给百里轩的,连忙点头应好。孙巧见秦小一对她的话深信不疑,默默的收起竹蒌,半响后才柔声问起:“小易,等白公子伤好了,你有什么打算?”

    为了保持炉子中的火力平稳,不至于火力太猛烧干水份。秦小一尤为认真仔细的给炉子添柴煽风。不假思索般直说:“我等公子伤好了,就和他一道离开湘南城。孙老爷子说再养上几天,伤口就该愈合了吧?那应该就是五六天后我们就走了。”

    “这么快?不多留几天吗?”孙巧惊讶不已。秦小一思忖她到湘南城后,又是找人又是去叶园说书,少说也逗留快一个月了,时间越长就越容易被人发现百里轩的身份,要不是这伤迟迟没有愈合,她早和百里轩赶赴雁东了。

    她本来就是和孙家萍水相逢,想不到孙巧还挺关心她的,不舍的让她多留几天。原先她还怕因为她和关水生的糟心事会让孙巧膈应,看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其实也不算快,都打扰你们那么长时间了。”秦小一不好意思的笑道,要不是孙家收留,还救了重伤昏迷的百里轩,她真不知道会在湘南城混成什么样子。孙家说秦小一对他们有救命之恩,他们何尝没有尽力回帮秦小一呢?

    这一报还一报,特别是孙家两老不惜和关家生分也要维护秦小一,更让秦小一愧疚之余又觉无以为报,只好让百里轩回京后再好好答谢孙家,也算给孙家长脸回护孙巧几分,权当答谢了。

    孙巧僵硬的扯动嘴角,手上的蒲扇有一搭没一搭的煽火,欲言又止。

    秦小一面前的药已经熬好,缥缈的白烟渐渐散去。秦小一清晰的看出孙巧硬打精神,强颜欢笑。秦小一不明所以,但还是体贴道:“我盛好药就自己拿回房吧,你看你脸色都发白了,可别勉强自己,累坏身子孙大娘可担心了。”

    “是是吗?可能是看火看太久有点累了,我洗把脸去去就回。”孙巧似乎不敢直视秦小一的双眼,低着头放下蒲扇便直接离去。

    秦小一无语的看着下面那一排排的药煲,思忖孙巧还没熄火呢。无奈人家已经走远,秦小一只好认命的拿起蒲扇为其煽火,等孙巧回来。

    想是这样想,偏偏孙巧这一去就没再回来,秦小一的药都快倘凉了也看见孙巧的影子。

    “咯吱——”

    就在秦小一快耗尽耐性时,厨房的门又打开了,孙大娘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问道:“巧儿呢?我这等着她熬好药拿去前堂啊!”

    秦小一见孙大娘手脚麻利的收拾起药煲,才放心的解释道:“巧儿姐刚刚精神不太好,回屋休息去吧?大娘要不要我帮忙,反正我手上的药也凉了,我想再热一下。”

    秦小一跟着孙大娘打下手,两人迅速的把一排排的药煲熄火装碗。一阵忙碌过后,秦小一的药也温好了,正打算装碗拿走时,孙大娘诧异问道:“这白及怎么掉地上了?”

    秦小一跨步出门,听见孙大娘问话,便回头解释了一句:“那是我煮药的时候不小心洒掉了一把,可能有一些没看见漏捡了,刚刚捡起来的我已经放回竹蒌里去了。”

    本来秦小一是不甚在意的,但孙大娘较真的性子却把秦小一喊了回来,皱着眉头道:“你是说你煮药的时候弄掉了就不放下去煮了?谁教你的?”见秦小一呆楞得不明所以,不知轻重的模样,孙大娘呵斥道:“小易,你好心帮忙是好,不过药可不能少放。这白及可是白公子疗伤药里最重要的一味药材,你看你把竹蒌里的白及都拿了出来,还不放下去煮,那这药熬了也是白熬,喝了也治不上伤啊,要是久伤不治变成重伤了可如何是好?”

    孙大娘义正言辞的批评道,就算对方的出发点是为了帮忙,但要知道药可不能乱放。一个不注意用少或用错了那都是对病人有极大伤害的,孙大娘长篇大论道的批评道,谁知道秦小一一脸诧异的看着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惊讶表情。

    “大娘,这放少了药材会对白公子的身体有危害吗?是什么危害?那该怎么样?”声音里强压抑着极大的愤怒与不可置信,秦小一死盯着孙大娘手上的药材,往日乖巧的脸孔隐在阴影里更显得秦小一整个人带点阴晴不定。孙大娘把药扔回药煲里重新熬煮,见秦小一还是一直盯着她手上的药材不知道在想什么,大娘才发现自己骂过了,小心安抚道:“大娘也是嘴急了。你不用自责,这白及放少了也就是拖延了伤口复原,对人体危害倒不大。”

    孙大娘有细细把药理说了一遍,还指明了这药方子里的配药有那些。秦小一学得尤为认真。还不忘多留下个心眼,问清楚熬煮的方法和清理了药渣后才端药回去。

    手中的药碗滚烫,秦小一阴晴不定的看着那一碗小小的药。耳中还回响着孙大娘的话。“这药渣也是,不能随便扔。我们家都是一块打包后放前堂,再拿去扔的。”

    要是孙大娘说得都是真话,那孙巧为什么要骗她,百里轩的药里不用放白及,她之前在花坛里踩到的药渣是不是孙巧倒的?到底拖延百里轩的伤情对孙巧有什么好处?

    一个又一个疑问纷至沓来,直到回到房中,秦小一才松开紧皱的眉头,压下满腹狐疑招呼百里轩过来用药。

    看百里轩一口把药喝完,秦小一犹豫一会还是叮嘱道:“伤口还会疼吗?要是有哪里不适一定要告诉我哦。”

    百里轩放下药碗,疑惑的侧目而视。秦小一脸上不显,只是低声答道:“我只是担心有时候我会有点不小心注意不到或者偶尔做得不够好。”

    一时间,微风抚入,带走一室清清淡淡的苦涩药味。秦小一惴惴不安的站在一旁低声解释着,水润的杏目偶有几分紧张掠过,秀气的眉头不时皱起。

    看着秦小一莫名后怕如小动物般的表情,百里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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