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重生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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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知道重生做什么-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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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未稳的新宗主拉下宝座。既然弹劾过月宗主; 再多弹劾一个病恹恹的提宗主,想来也易如反掌。

    然而结局令众人大失所望。沈提来是来了,却不是为了救人; 而是传旨勇健阿修罗王下旨; 调派炼香居弟子沈月檀等人; 前往协助罗睺罗阿修罗王重掌王权。

    沈四夫人在府中得知了消息,意得志满转眼就被当头凉水泼成了灰烬,只觉一腔怒火闷闷压在心头却无从宣泄,终于化作气血上涌。她紧咬牙关,颤巍巍坐了下来,喝了口茶压下满口血腥。她在小小宗门里机关算尽,上位者却只需轻描淡写一句旨意,就能将她全盘计划砸得粉碎,没有半分挽救的余地。

    以葛长老为首的诸位长老同样郁结在心,正踌躇满志要打一场硬仗,岂料却被釜底抽薪,更对上了无法企及的庞大权势,不免令人心头惶恐。问道宗的风向,只怕当真要变了。

    沈月檀在断罪堂门口便领了旨,扯虎皮做大旗,将侯赟也一道领走。随后又得了沈提允准,前往照昆殿中,终于将放置至今的大阿修罗五蕴五含经取了出来。

    却只有下半部。

    他看过了父母留下的手书,只得苦笑叹气。青宗主何等惊才绝艳的人物,却也算不准未来的吉凶祸福。他低估了人性险恶,再加上沈月檀这一番重生,就令他的计策大半落了空。

    沈青鹏对沈雁州给予厚望,将上半部大五经传与他暗中修炼,并言明若是情势所致,由沈雁州统领问道宗亦未尝不可。又将下半部大五经藏在照昆殿中,留予沈月檀做筹码。

    至于宗门内外留下的实力、棋子,只怕泰半已落入沈雁州的手中。当真是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他能同谁说理去。

    沈月檀意兴阑珊,将下半部大五经收起来,这才打开大门,在众多心思各异、疑虑重重的目光窥探之下,堂而皇之迈出照昆殿,去向宗主辞行。

    沈月檀抵达时,沈提正在栖阳宫侧殿中看书信。他歇了这些时日,精神倒好了些,一目十行地扫过书信,将请示一一批复了下去。

    见沈月檀进来,不等他行礼就招他近前,将放在左手边一本厚厚的卷宗递了过去,说道“月檀,你来得正好,来看看此中记载。”

    那卷宗玄黑封面上以金色绘着合计六枚四四方方、内外层层缠绕的印记,沈月檀接在手里,不免有些迟疑“这是宗门机密,论理不该交予我这样的外人查看。”

    沈提道“我给你看,你看就是了。前头的记录尚在次要,先自我夹了书签处看起。”

    沈月檀不再推脱,卷宗边缘有一条木质书签突出,他便从这一页翻看起来。

    既然是宗门机密,他原以为涉及的是如何惊人的内幕,是以翻开时不免愣了愣。这竟是一本育婴堂的记录,其中所载也无非是某年某间育婴堂收留了多少幼龄孤儿、又送走了多少养育至足龄、已可自立的少年之类。

    修罗界魔兽猖獗,战火连绵不绝,若有魔兽潮现世,更能摧毁城邑,是以父母双亡、流离失所的孤幼屡见不鲜。亏得有各地育婴堂收留,才令这些孤幼能有一席栖身之所,得以挣扎求生,委实是造福百姓的善举。

    只是这功德无量的慈善事业,为何被列为宗门机密

    沈月檀又往后翻了几页细细看过,突然瞪大了双眼,讶然道“这”

    沈提安然品着茶,语调未见半分变化,“可是瞧出端倪来了”

    沈月檀默然无语了片刻,才抬起头来,说道“育婴堂每年收留的孤幼数以万计,然而自大佛历3079年开始,人数骤降,到两年后彻底断绝,育婴堂尽被解散正是爹是青宗主在位第四年。”

    沈提道“正是。此后直至月宗主即位,才又重建了育婴堂,到鸿宗主即位后,育婴堂数量又增长两成。”

    沈月檀却对此一无所知,想必是几位长老动的手脚。

    他皱着眉思忖,说道“这事委实蹊跷,青宗主仁善,却将照料孤幼的育婴堂尽数关闭;那几个长老素来眼里只有世家大族,眼前利益,何曾将黎民百姓放在眼里过却反倒舍了巨额钱财做这事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沈月檀说得缓慢,心中却已转过了无数念头,突然问道“育婴堂中的孤儿成年之后,都有什么出路”

    沈提放下茶盏,因二人谈得机密,屏退了众人,只得自己取茶壶添水,一面笑道“你也想到了我大略查过,年满十四岁后,但凡生了道种,无论男女,都可投效勇健旗下的修罗军。若是未生道种,则从事些农事手艺,安置在各地泰半去填城了。”

    魔兽潮涌,往往能屠尽城邑、令街巷十室九空,形同荒城。然而若就此废弃一城,附近的驻守军队给养便难以为继,最终只会令疆域版图日渐紧缩。是以修罗四域皆会许以免税、发放钱粮、住屋等扶持措施,广招流民、难民、罪犯诸般人等,重新前往荒城扎根居住、垦田行商,此举便谓之填城。

    沈月檀又留意看了那卷宗内记载,却模糊概略,只有历年全宗各地出入的总人数,再往前一翻,能追溯到数百年前,可见这措施由来已久。

    他想了想又问道“这一本恐怕只是总册,每年多少人投效修罗军、多少人填城,约莫是记录在分册之中。只是想来堂兄这里并无分册”

    沈提叹道“是为兄无能。”

    沈月檀以指尖轻敲案册封面,他任宗主时虽然理事不多,毕竟自幼跟随沈青鹏身边,耳濡目染,对这些印记极为熟悉。

    六枚问道印,乃是最顶级的机密,主事者权力极大,除宗主之外无人可号令。沈青鹏去世之后二十余年间,宗内各堂各殿皆被鲸吞蚕食,成了几位长老的囊中之物,沈提即位不过月余,能将阿兰若堂与断罪堂收服已是过人之能。若要全宗臣服却还早了些。

    沈月檀亦道“堂兄何必妄自菲薄,倒叫我无地自容了我倒有个主意。”

    他本以为沈提会问一句,谁知沈提却如早料到了一般,略略扬起眉笑道“内部攻不破,就从外部下手。我已安排人手去了几处育婴堂,假以时日,多少能有消息回传。”

    沈月檀笑道“不愧是堂兄,早已算到了。我往罗睺罗域的路上,也有数间育婴堂,路过时设法调查,若有消息,定会上报给堂兄。”

    沈提道“随手为之无妨,切记不可误了行程。虽说是去见沈雁州,这旨到底是勇健王下的,你若拖拖拉拉、消极抗旨得罪了勇健王,沈雁州也鞭长莫及。”

    沈月檀噎了噎,他这点心思也被沈提看透,不觉耳根发热,摸了摸鼻翼,嗫嚅不知如何回应。

    沈提见他不说话,只得又叹道“大伯父做了违背常理之事,你毫不犹豫,就信任他是另有隐情,为何沈雁州就不行”

    沈月檀自然也不懂,只怔然应道“堂兄所言甚是为何沈雁州就不行”

    二人相对无言。

    过了片刻,沈提才换了话题,问道“炼香居都安排好了”

    沈月檀道“是,师父闭关已久,平日里都是刘喜师兄理事,是以维持原样即可。白桑若是在世,我带上白桑也就够了。如今有那小猴子随行,他虽然别的本事不行,打架却是一把好手,尽够我防身了。”

    沈提秀丽双眉皱得极深,白桑之死疑点重重,隐约指向了离难宗,然而草灰蛇线,尚不足为人道。只得斟词酌句,说道“白桑所受的致命伤,是苏绿腰惯用的手法,然而那日之后,再寻不到苏绿腰的蛛丝马迹,整个人消失得彻底。”

    沈月檀却毫不迟疑说道“不是苏绿腰。”

    这便轮到沈提愣了愣,笑叹道“何以见得”

    沈月檀垂了眼睑,忆起那少女往昔行径,说道“她只恨沈家人,白桑不姓沈。”

    沈提不知如何应付,正筹措词句时,沈月檀又苦笑道“我疑心是沈梦河干的这才找人给他下了毒。”

    沈提扬起一边眉毛,诧异道“当真是你”

    沈月檀道“是,且有意留了些微蛛丝马迹,沈四夫人就上钩了我原本给她留了退路,若是一心要为沈梦河解毒,威胁我也罢、哀求我也罢,到底有几分血脉的情分,我便给他解了。”

    沈提叹道“她却一心要置你于死地。”

    沈月檀慢慢冷笑起来“她以为沈梦河中的不过是腐蚀肉身的三品浮提金檀香,连修医道的葛长老也能解决。却不知我这方子是改过的,世间除我之外,无人能解。若以寻常手段处置,治得了皮肉伤,却防不住毒入腠理,能销脉轮融道种,叫他此生只能落个肉体凡胎、将道统彻底断绝。也省得他同他娘整日里念着要夺这人那人的道种。这香我还剩了些,同其余各色香药都交给梅梅了,以备不时之需。”

    若说他手段毒辣,到底留了沈梦河性命;然而若说仁善,却又将这世家子弟彻底毁成了废物,生不如死。

    沈提索性不再纠缠这话题,只道过谢,便转而唤了人进来,传令去寻刘崇刘昶兄弟前来候着,这才道“这二人往后就由你调遣。”

    沈月檀忙推辞,沈提浮现出一丝苦笑“实不相瞒,他二人在十绝阵中经历了大劫如今常被人为难,倒不如跟你离开宗门清净。”

    沈月檀这才想起来,那兄弟二人在十绝关中,因孕育界灵,而行了大逆不道之事,仔细算来还是被他连累的。便点头道“如此就多谢堂兄。”

    二人又商议了些琐事,刘氏兄弟就来见面,沈月檀客客气气地收了,这便告辞,轻车简路,离了问道宗。

    问道宗的外山门以巨石垒造而成,青灰斑驳,如一座小小山峰巍然高耸。

    沈月檀仰头细细打量门楣上问道宗三个金漆大字,传闻是创立宗门的祖师爷亲笔所题。历经万年风雨,依然熠熠闪烁、历久弥新。

    他不由涌起一丝心酸。

    沈提言道“你何时回来,我才能让位于你。”

    沈月檀口中虽说“多则年,少则数月半载,我不在时,一切全托付给堂兄。”

    他心里却清楚,今日这一去,便不知何时才是归期。

    他与生于斯长于斯的宗门,终于作了诀别。

    沈月檀身边跟着侯赟、刘氏兄弟,要先离开问道宗外门范围,去双河城中雇佣驿站飞舟。

第七十章 拖延() 
拦路之人颀长如修竹,一身深青长衫; 银发束在身后; 戴着雪白的砗磲佛珠; 玉为骨水为肌,神仙似的人物。

    沈月檀才见此人,便当机立断; 伸手环住了侯赟的脖子。

    他拦得及时; 侯赟堪堪爆起发难,厉声喝道:“叶凤持!”随即便被沈月檀牢牢锁住,醒悟过来后; 仍是一面拉扯沈月檀的手臂挣扎; 一面磨着后槽牙恶狠狠瞪着来人。

    沈月檀皱眉道:“我同你苦口婆心说了那许多,你若是还执迷不悟; 趁着离宗门不远; 这就送你回断罪堂。”

    侯赟这才松手老实下来,闷声道:“月大哥说的,我都听明白了。冤有头债有主; 小爷自然不是那等随意迁怒的糊涂弱虫。只是……只是我与他拼命时; 他竟让着我——与人比武; 我何曾要人让过?这、这是我此生的奇耻大辱!我……我心里难过……”说到后来,又成了呜咽。

    沈月檀松了手; 他委实见不得这小子动不动泪流满面、愁肠百结的模样; 却又不能置之不理; 只得拍拍他脑袋; 柔声道:“报仇的对象先死了,你心中怨气无从发泄,我也明白。往后遇到敌人时尽管暴打便是,我绝不拦你。切不可不分是非,对自己人动手。”

    侯赟小声哼唧:“哼!什么自己人,谁同他是自己人……”

    沈月檀只若未闻,叶凤持已走近了,递过一方手巾,侯赟原不想理,却迫于被沈月檀目光一扫,压力重重,不得不劈手扯了过来,狠命擦脸。

    叶凤持这才见礼,对沈月檀说道:“听闻你要去师罗城,我如今无宗门辖制,也想去各处游历见识一番,不如同行。”

    侯赟擦完脸,插着腰仰头傲然道:“你爱去哪里便去哪里,与我等何干。一把年纪了,还怕独行不成!月大哥不要带他!”

    沈月檀抬手按住那猴子头顶,笑道:“叶兄若肯同行,自然是再好不过。只是我等尚要耽搁些行程,叶兄若不嫌弃,不如一道耽搁几日?”

    叶凤持道:“无妨,不知要先去何处?”

    沈月檀揉揉手底下细软毛发的脑袋,说道:“龙须山。”

    他掌心底下的小毛头猛然一抖,他安抚般揉了又揉,说道:“……总要让他给娘亲上柱香。”

    双河城位于两条河交汇之处,一曰西台河,自西北方往东南而下,一曰金灯河,自东北方往西南而下,在双河城南侧十五里交汇。

    自双河城顺着西台河逆流北上九百余里,就到了龙须山。山河交界处,上游的村子唤作龙须前村,下游的村子唤作龙须后村。

    侯赟便是龙须前村人。

    侯赟的母亲侯四姑未曾出嫁而有子,乃是一桩奇耻大辱,若是依照惯例,纵不处死,也是要逐出村寨去的。然而侯四姑却留在故乡,还将孩子养育到了十四岁,此中艰辛非常人能想象。

    沈月檀曾好奇问过,侯赟便将他所知尽数道来。

    原来侯四姑珠胎暗结时,良人尚在,只因天人在修罗界得不到神力补充,停驻时日有限,不得不应召而回。临走前在龙须山脚种下一株桃树,又在树下修了几间木屋、围出一个小院供侯四姑居住。

    侯四姑虽然性情要强,毕竟单身女子孤掌难鸣,全靠那桃树的神力庇护,这才安安稳稳过了许多时日。

    侯四姑在小院中时自然安然无恙,若是外出,只需摘一片桃叶、折一截桃枝随身带着,就无人能伤到她半分。若非如此,侯赟也不敢放着娘亲一人在家乡度日,自己跑到双河城来比武。

    沈月檀曾问他:“那桃树可曾结果?”

    侯赟道:“年年挂果,结的桃子又大又圆,又甜又脆。”

    沈月檀又问道:“桃子如何处置?”

    侯赟咧嘴一笑,满脸天真烂漫:“全让我吃了!”

    沈月檀无言以对。

    一行五人离了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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