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尸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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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尸四少-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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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这刀是哪里来的?小孩子可不能玩刀。”陈婆一脸关切地质问。

    “是苏家姐姐送给我的,她说可以用这把刀刻泥人,木头人,还可以刻石头人。”小哲拿着刻刀,得意的比划着,脸兴奋的通红。

    陈婆听是苏家小姐送的,也不好再责备,转身出去准备饭菜去了。

    “小哲,刀爹先替收起来,吃完饭爹帮你做个牛皮刀鞘。不用的时候,就把刻刀放进去,可不能一直拿在手里瞎比划。连睡觉都手里捏把刀,很容易伤到自己。”陈大伸手过去,小哲虽有点不舍,还是乖乖地将刀交给了爹。

    就在陈家人围坐吃饭一刻,小巷里突然传来哭嚎之声,紧接着便是吵杂一片。

    陈大急忙丢下饭碗,趴在自家门缝朝外面张望。小巷内火把通明,捕快土兵围了一大堆,显然是出了大事。

    “老头,看什么看,赶紧吃饭,吃完饭上床睡觉。”陈婆过去一把将陈大揪回来,按在了饭桌上。

    陈大赶紧低头扒饭,吃过饭一家人关紧门户,早早地安息了。

    外面街巷的吵杂声渐渐远去,夜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而院里的那一株野花却在一片寂静中无声的绽放,已经是花开如海。

    深夜,风渐起!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雷声滚滚,仿佛就在临安府的城头。

    雷电交加,狂风呼啸,窗外春雨如注。

    这一夜,风急雨骤,扑打着破旧的窗棂。破旧的院门吱呀不断,伴着凄厉风雨声声刺耳……

    日出,风停,雨住!

    一夜乱风,零落花无数,陈家小院已是花落满地,被雨水凌乱成泥。

    地上的积水竟然被血红的花瓣染成了血红色,仿佛是鲜血流淌满地。小哲站在血红色花瓣泥水之间,对着那一株被风雨摧残殆尽的花枝,眼里滴下了两滴泪,晶莹的泪珠被一滴花瓣映射成了血红色,仿佛是一滴血泪。

    他苦心培育的那一株野花,刚刚花满枝,便被风雨摧残,零落成一地血红花泥。

    “花谢了还会再开,只要花枝没死,花根还在。小哲,爹去开工了,最近外面不太平,你留在家里好好侍弄你的花。过几天,它一定还会开。”陈大拍了拍儿子的小脑袋,背着工具袋匆匆出门而去。

    街面上的气氛更加紧张,小巷里突然多了很多巡逻士兵,偶尔一个行人,也只是匆匆而过。

    陈大低头急行,经过一处小院之门,临街院门突然开启,吓了陈大一跳。

    定神看时,却是一对夫妻结伴出门,女人哭哭啼啼,男子苦着脸抱了一个红色的木盒,透着森森寒气。

    陈大知道那是一具小棺材,一种专门盛殓童尸体的木盒。

    难得昨晚他家的孩子遭了狗咬?

    大街小巷戒备森严,根本不可能有狗出没,怎么可能遭狗祸?

    陈大再掐算一下时间,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昨晚小巷的那一阵骚乱,不正是自己刚刚回家一刻么?

    上一次狗祸,是苏家的狗一路跟着自己,这一次会不会自己又被别的野狗盯上?

    幸亏自己跑到快,要是自己跑得慢一步,被狗咬的会不会就是自己背后的儿子?

    ……

    陈大越想越后怕,赶紧加快了脚步,匆匆地出了小巷,直奔苏府而去。他今天一定要早去早回,在日落前赶回家,最近本城的诡异气氛越来越浓,晚上还是少走夜路的好。

    决心早去早回的陈大,果然回来的很早,早得让陈婆有点意外。

    日头刚过午,他就跨进了家门,一脸晦气地回到房间,倒了一壶酒,坐在破旧的木桌旁闷头喝起来。

    而儿子也一反常态,一直痴痴地对着那株被风雨凋零的花枝,连老爹回来都没有招呼一声。这个小院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安静祥和,弥散着浓浓的压抑气氛。

    “老头,今天怎么这么早?不会是出什么事了?”陈婆忍不住询问一句。

    “苏家出事了,家里乱成一团,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早早回来了。”陈大语气很沉重,一脸晦气。

    苏家是他的衣食父母,苏家倒了霉,他就得另谋出路。一把年龄了,再去找新主顾,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啊?苏家又出事了?”陈婆也愣住了,自从苏大将军战死沙场,苏家人已经退隐,平稳安定了很多年。

    “哎,一下子病倒了十几个,郎中大夫围了一大堆,苏府上下都乱了阵脚。估摸着病情很严重,很可能是传说中的瘟病。”陈大一边替主人家担心叹息,一边也在替自己的职业担忧。

    接下来的几天,陈大回来的一天比一天早。

    第七天的时候,他到了苏家,直接就被守门人挡了回来,连苏家院子都不让进去。忧心忡忡地陈大躲在街边张望了一番,见里面居然有衙门的人进出。苏家门前大街上围了一堆人,正在议论纷纷。

    感觉事态真的不妙,垂头丧气的陈大赶紧回了家。

    “老头,今天怎么样了?”见陈大晃一圈就回来了,陈婆紧张地凑了上来。

    “连门都不让进,估计病情更严重了,昨天死了五个,今天估计死的更多,苏府上下至少一半人感染了那种怪病。连官府的人都去了,听说是在查食物和水,怀疑有人在苏家投毒。”陈大的语气很沉重,看来苏府这次要灭门,自己几十年的饭碗要彻底砸了。

    “爹,苏家姐姐呢?她没事吧?”这段时间一直沉默的小哲,终于开口说话了。

    他一脸紧张的盯着爹,显然他很担心那位漂亮的苏家姐姐。

    “应该没事,昨日我看她躲着哭泣,人憔悴了很多。三年前,苏大将军战死沙场,闭门守孝三年,丧气刚满,整个家族又遭遇灭顶之灾。一个女孩子家,经历这么多灾难,真是可怜。

    爹从小看着她长大,真是个善良的孩子,也不知道这一次她能不能逃过劫难。哎,苍天无眼,专门为难良善之人。”小哲的一句关切,勾起了陈大一大堆感慨。

    听爹说苏家姐姐没事,小哲松了一口气。

    陈大接下来的一堆感慨也触动了小哲,他低着头缓缓地回到了那株依然光秃秃的花枝前。两只小手紧握,整个身体似乎在颤抖,似乎在努力压抑心中的某种情绪。

    在浓重的压抑气氛笼罩下,一家人闷头吃了晚饭,早早便都上床歇息。陈大借酒消愁喝得多了点,一躺下便鼾声一片。陈婆在陈大如雷般的鼾声中,渐渐被雷昏了神智,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21章 血生花() 
小哲却并无睡意,瞪大眼睛望着破旧的屋顶,似乎在想着心事。眼睛里纠结着深深的痛苦,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

    夜,一片死寂。

    曾经的深夜狗吠声,还有婴儿夜啼声,都已经彻底消失。因为这个城市已经没有敢深夜叫的狗,也没有了敢深夜嚎哭的孩子。

    无论深夜吠叫的狗,还是深夜啼哭的娃,都会给自己招来灭绝之灾。

    邦——,邦——,邦——

    远远传来了深夜的更声,夜已三更,躺在床上的小哲依旧痴痴地望着屋顶。

    悠长的更声,敲醒了他的痴迷。他缓缓爬了起来,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取下挂在墙壁上的那把小小刻刀。

    陈大已替小刻刀配了一个小小的刀套,纯牛皮缝制的刀套。

    捏着带了刀套的小小刻刀,小哲轻轻地拉开房门,闪身溜了出去。

    小院内,一弯月光照下来,蒙了一层幽幽的暗淡光影。光影浮动中,那一株花叶凋零的花枝孤零零的立在墙角。

    小哲缓缓地走近凋零的花枝,慢慢地蹲了下去,目光痴痴地看着依然透着生命活力的花枝。

    花虽在一夜风雨中凋零,再没有开放。但花枝依然活着,挺拔而立,透着顽强的生命耐力。

    这段时日,小哲一直窝在家里不敢出门,全部精力都投入这株野花。无论他如何细心呵护打理,这株野花却再没有开花,甚至连一丝开花的迹象都没有。

    他痴痴伫立花前,一直痴痴地望着那株花,月光在夜色里安静的流动,渐渐向西边的夜空偏移下去……

    邦——,邦——,邦——,邦——

    悠长的更声再度响起,敲碎了宁静的夜,也敲碎了他宁静的心。

    小哲的眼里纠结了一丝深深的痛苦,一种他这个年纪小孩子不该有的深刻痛苦。他缓缓地从牛皮套里拔出了刀,银光一闪,那把刻刀已裸露在月色里,透着森森的寒意。他犹豫一下,将那把刀缓缓伸出,在那颗花枝的主干上缓缓划了一刀。刀光划过,主枝干缓缓张开了两寸多长的一条伤口,两侧翻出两条鲜嫩的茎肉,仿佛一张竖立张开的嘴巴。

    小哲缓缓地抬起小小的左手掌,掌心处居然生出一个血红的血印,血印渐渐凝结凸起,鼓出一个透明的血珠。

    刀光一闪,他右手的刀自血印一划而过。就在血印破开瞬间,他的左手掌闪电般印在了那一根花枝上的长条伤口,将掌心血口紧贴在了花枝切口。

    随着血液注入,青绿色的花枝,缓缓呈现出一丝丝游动的血红经脉,从切口处朝四周缓缓蔓延开来……

    小哲的血脉也开始鼓动跳跃,随着心率搏动,体内热血一股接一股朝着左掌涌动。

    他在给花输血,给失去了开花活力的花枝输血!

    血脉沿着花枝缓缓上行,凝聚成一股粗壮的血流,爬上了一个花枝末梢,在末梢聚集凝结……

    一个晶莹剔透的血珠越胀越大,顶部缓缓胀开八条细细的裂纹,血珠从裂纹处缓缓裂开,裂成九个花瓣,九个鲜艳透明的花瓣……

    花开了,凋零的花又开了!

    它不是一朵寻常之花,是一朵用生命之血催生的血花。虽然仅仅开了一朵,却开出了一个新生,开出一个希望。

    当啷!

    一声清脆轻响,刻刀跌落在地,一个小小身躯瘫倒花下,双目紧闭,一张小脸苍白如纸……

    恍惚中,一阵干渴袭来,陈大睁开迷糊的老眼。昨晚喝酒太多,脑袋依然昏昏沉沉,昏暗中看到早起的陈婆在屋里行走,随口吩咐道:“老婆子,倒一碗水过来。”

    “吵什么吵,想喝水自己去倒。”陈婆屁股狠狠地拱了一下陈大,不耐烦地训斥一句,翻身又睡了。

    “谁?”陈大蓦然清醒,一声呼喝翻身坐了起来。

    目光闪过,屋里空荡荡并无一人,只有一抹西斜的月光自窗户缝钻进来,在破旧的地面上洒了一条细细的光晕。

    “老头,一惊一咋的,做恶梦了?”陈婆被呼喝声惊醒,也坐直了起来。

    “不是梦,明明看到屋里有人走动,一眨眼就没了影,真是古怪。”陈大摸着自己的脑袋,从刚才的惊惧中缓了过来,一脸疑惑地喃喃自语。

    “有人走动?小哲呢?”陈婆听他如此说,立刻想到了宝贝儿子。

    陈婆起身抢到小床前,见小哲安静地睡在小床上,一颗提起的心方才回归原位。见儿子睡得正香甜,被子散落一边,陈婆将散落的被子轻轻盖在了熟睡的儿子身上。

    不经意间她粗糙的手碰到了哲冰冷僵硬的躯体,陈婆大惊失色:“老头,快过来,儿子这是怎么了?”

    陈大急忙翻身下床,取火折将墙壁的油灯点燃。灯光摇曳而起,整个房间顿时亮堂起来。

    昏暗的灯光辉映下,儿子的面色苍白如纸,已无一点血色。陈大赶紧伸手去探鼻息。小哲的身体虽已冰冷僵硬,尚有一丝微弱的鼻息。

    “小哲,醒来!小哲,快醒来!”陈大一把按住儿子人中,不停的呼叫。

    “嗯——,爹,冷,好冷!”小哲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张,断断续续地呢喃了一句,又昏睡过去。

    “老头,儿子是不是也遭了狗祸?”惊慌失措的陈婆,颤抖着冒了一句。

    陈婆的一句话点醒了陈大,他立刻去看小哲的脖子,完好无损,然后一把将儿子从床上抱了起来,检查其余部位……

    “老头,是手,儿子的手在滴血。”旁观的陈婆发现了小哲的创伤,一条手臂软软的耷拉下来,手掌已是血肉模糊。

    “快去烧水。”陈大吩咐一句,伸手将伤口按住,堵住了血。

    等热水过来,陈大麻利地替儿子清洗了伤口,将半瓶私藏的止血粉末一下子全部洒在了伤口。止血之后,扯了一块白布将小手包扎严实,方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陈氏夫妇一通忙乱,天色已经大亮,一轮红日已爬上了城头。

    止血包扎之后,小哲的面色渐渐有了一丝生气,心跳渐渐平稳,鼻息也变得均匀。陈婆熬了一碗粥,盛了一小勺送入干裂的嘴唇。

    陈大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转悠,皱着眉头苦苦的思索,却想不通儿子手因何而伤。

    明明好端端的睡着床上,他的手怎么会割破?

    “爹,花开了没有?”小哲睁开朦胧的双眼,喃喃地问道。

    昏迷的他一直惦记着他的野花,那一株被风雨摧残,迟迟不能开花的野花。

    “开了,开了,满树都是鲜红的花。孩子,你好好休息,你的花爹替打理着呢。”陈大嘴里信口胡诌,安慰虚弱的儿子。

    他觉得如此说谎有点对不住儿子,安慰之后便拎了工具袋,出门准备替儿子打理一下那株花。凭自己多年的花草经验,或许还有希望将它救活。

    屋门一开,一阵晨风扑入,几朵花瓣随风飘零而入,小屋顿时弥漫了一丝幽幽的淡淡的奇特花香。

    躺在床上的小哲,用力吸了吸鼻翼,嘴角挂了一丝微笑,脸颊也泛出一丝隐约的红晕。脑袋一歪,沉沉的睡了,睡得格外舒心,格外香甜……

    而推门的陈大一下子愣在了门缝里,他不过是随便忽悠了一句,居然说中了。

    院里的那株无名野花居然真的开了花,不但开了花,而且开的很灿烂,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晨风一阵阵吹过,带起了几瓣被晨风吹落的花瓣,缓缓随风飘零散落在庭院内……

    陈大努力合拢惊讶的嘴巴,匆匆几步来到花前,仔细端详起来。

    这花真的活了,盘节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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