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蛊蚀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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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蛊蚀魂- 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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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呢,只是要逃过死亡的脚步。

    “是啊,今年的雪好似来得特别早。”我说道,“可能是因为我想看一看雪,老天才落下雪,给我最后一次看雪的机会。”

    如果真是这样,那老天真够意思了。可这不过是自然现象而已。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天若有情天亦老,茶花何时方盛开啊。

    雪夜更冷也更深了,寒风吹动,一切都变得无比地寂静寒冷。我身上已无半点热气,长途奔波,寒风如同无数尖刀一样,割伤我身体每一处肌肤。

    这样的深夜,本需要大量热量补充,整个白天只吃过几个猕猴桃,早已耗光了我的热量。可我不能就这样倒下去,我还要活着达到茶花峒。

    又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时间就过去了。

    “萧寒,你还可以吧,如果觉得太冷的话,咱们就停下来好好地休息一会。我看天气太冷,你可能支撑不住的。”白雅奔跑的时候,尽量保持身体平稳。

    “无妨,我曾经领教过九幽寒气,可比这初冬的寒风要厉害得多……你放心吧……只要我骨头还没有烂掉……那我现在是可以支撑下去的。”我笑着说,“我本是打不死的萧寒……是烈火是云朵……不会支撑不下去的……”

    雪越来越大,好似第一场雪就要下一场最大的雪。已然变成鹅毛大雪,可天上呢,竟然还有一轮明月。

    明月照大雪,风雪夜归人。血未冷,人还活着,好在不顾一切地往前方跑去。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雪天。如果能活下去,肯定会是一生中值得回忆的夜晚。可一切已经不可能了。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这是故人的诗句,落到现在则要改一改啊。这样的雪夜已和以前不一样,也会和以后不一样。那我让我等待的爱人,现在在哪里呢?

    不知道走了多久,还要走多久。

    茶花峒还有多远啊,我伏在白雅的肩膀上,意识开始出现了迷乱。就在前面吗,还是在很远的地方。忽然,这夜色之中起了雾气。

    雪夜本不应该有雾气,就像人生不该有梦一样。可这雾偏偏在这个时候冒出来。而这雾气之中,竟然还有熟悉的花香。我微微睁开眼睛,看着远处,发现那雾气里还有淡淡的火光。

    这花香很独特,在冬天的清冽中,是迎着初雪盛开的茶花。也只有茶花的香气才会如此令人难忘的。香味好似从梦中传来一样,显得那么地不真实。

    “这是哪里……是生死界……为何我会闻到茶花的香味,为何还有如梦一般的烟雾……那火红的大花是什么……我怎么看不清楚啊……”我说道,“那是什么什么啊……这是哪里哪里啊”

    白雅忽然站住,立在一块大石头上:“前面是茶花峒,刚才咱们经过的一片茶树林,所以你闻到了茶花的香味……”

    我心中一喜:“为何要停在这里呢……咱们直接进去就是了。麻老姑一定在里面等着我……”

    白雅道:“茶花峒燃起了大火……浓烟滚滚冒出……四周一片火光,寨子里鸡鸣狗吠声不绝于耳……”

348、瘟神() 
我尝试着看着远处,果然在那朦胧的烟雾之中,火光缭绕,人影跑动,还有叫嚷的声音。耳边还听到鸡鸣的声音,至于狗吠,好似黑狗发出来的叫声。我万万没有想到,会在天亮之前到达茶花峒。

    我着急地说:“怎么会发大火呢……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白雅道:“萧寒,你不用着急,咱们进去看看就是了。可能是哪一家走水了。这才引起混乱,不过大雪天气,不会烧得很大的,你放心吧。”

    冬日大雪,这个季节,本是潮湿阴冷的季节,一般很难发生大火。只有一个可能,是有人刻意放火的。豹子洞林冲在流放沧州草料场,陆虞侯赶来放了一把大火,方才有了风雪山神庙前的一场激烈的搏杀。

    我心中一惊,茶花峒出大事了,有人赶来这里放火,目的就是茶花峒,可能是为了金蚕蛊,可能是针对麻老姑的。

    我心中紧张,离开茶花峒已经接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想到会以将死之身回到这里,可等我回到这里的时候,茶花峒竟然发生打的灾祸。

    我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引发身子动弹,感觉到身上没有半点温度,倒是全身筋骨都隐隐作痛。茅曦道洒在我伤口的腐骨虫粉已经慢慢地侵蚀我的骨骼了。

    白雅看了一眼茶花峒方向,随即从大石头上跳跃下来,随即落在一块平地上:“萧寒,你忍着点,最后一程我会加快速度,会很颠簸的!”虽然可以远远眺望到茶花峒,也闻到了茶花的香味,可以要跑过去,还要一段时间。

    我们看到的东西虽然在眼前,但要真正触摸它接近它,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好,我忍得住!”我无力地回应着白雅,一切听起来看起来,都是那么不真实,都是那么地虚幻。我多么希望,一起安稳,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白雅落地一瞬间,便发出沙沙声。下了将近一夜的大雪,地面已经很厚。落脚肯定会发出沙沙的声音,树梢积雪越多,林子里时不时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

    白雅如同夜晚一阵风,以最快速度向茶花峒靠近。最后一段路虽然不长,却很难走。山路岩石很滑,好在白雅是世上罕见的玉尸,不受气温的影响。

    终于,半个小时后,白雅到达了茶花峒前,隔着一条小溪,就看到了茶花峒。

    寨子里正冒着浓烟,有人正在叫喊着。还有哭泣的声音。老人在哭,小孩子也在哭,不断地传来。我的心口如同一根锥子刺痛,几乎难以忍受。

    白雅道:“萧寒,过了这条小河,咱们就到茶花峒了。你清醒一些吧。一定要坚持住……我看里面的大火还很大……”

    有十多人正提着水桶快速地跑动,从溪水之中提水回去。冬日枯水期,小溪的水流很少。这些人也是着急,几个壮汉更是双眼通红。

    我道:“白雅,过了小溪之后,你就把我放下来。”如果真有仇家回来寻仇,我不希望他们看到我手上。最后一段路我一定要和常人一般走回去。

    白雅心思灵敏,背着我跃过溪水的时候,便把我放了下来。我全身冻人木人,双脚几乎都没有了感觉。落地之后,很难站立。我一咬牙,从随身袋子里,取出了一根铜锥子,用力扎在大腿上。

    痛楚能让人清醒过来,我咬牙迈出脚步,两条腿好似不是自己的一样。打水救火的人见我回来,连忙把木桶丢在地上,大声叫道:“瘟神来了,瘟神来了……”

    白雅怒道:“你说什么!”身子一闪,上前抓住了其中一人,怒瞪那汉子。那汉子额头上都是冰渣子,身上也都是冰渣子,脸上还有数出瘀伤:“我说他是瘟神,麻老姑捡回来的瘟神……就是他……怎么样,你要杀我就杀我吧……”

    那汉子虽有恐惧,却没有屈服白雅的威力,甚至伸手指着我,眼中满是仇恨,满是怨气。

    看到那一双眼睛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茶花峒今晚发生的事情,可能和我有关。又或者说,根本就是我造成。他们的家被大火燃烧,妻儿老母坐在大雪地哭泣,都因我而起。

    所以他们才这般恨我。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我已经被他的眼神杀了一百零八回,而且每一回的死法都不一样。

    我长叹一口气:“白雅,让他走吧。”

    白雅骂道:“滚吧。”

    那人跑了出去,脚下一滑,摔在地上,双手撑着地上,扭头看着我:“麻烈云,我求求你了。不要再回来了,这次我们只是房屋被烧掉,下一次,命都没了……你走吧,我求你了,你走吧。”

    方才还满是怨恨的眼神,一下子又变得可怜起来。我心中忽地觉得可悲起来。世上的人有多少都是这样可悲地活着的呢。我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至少让我见一见麻老姑,把事情弄清楚,我再离开吧。”

    我心中却说,我本来就没有多少时间,可能过不了几天,就会死了。

    我心中又想,如果他知道我只有几天的时间,态度会不会温和一些,不会这么刻薄地对待一个将死之人了。

    白雅怒道:“还不滚!”

    那人站起来,踉跄地往寨子里面跑去:“瘟神来了。麻若兰家的小瘟神来了。他来索命了……”那声音响彻整个茶花峒,和那漫天的烟雾以及纷飞落下的雪花一起,纠结在一起。

    我的心被锥子一刀一刀地割。

    我几乎没有力气再往前面走去。

    白雅问:“萧寒,要不要我来扶着你……我看你,好像在拼命地支撑。何必这么勉强自己呢。我带你进去吧……”白雅她没有强力地背着我往里面走去,她只是在征求我的同意。

    我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又大哭起来。

    我这一生,何尝不是苦苦支撑着自己走下来的呢。我这一生,何曾为了自己的欢乐去伤害过谁。

    可是在最后的日子里,却背着莫名的骂名。

    我不服,也不甘心。我就是一步一步走回去,回到大屋里,找麻老姑问清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夜大火燃烧,好似要把人生所有激情都要烧光一样。

    今夜大雪纷飞,好似要洗掉我一生所有的快乐和幸福,只把痛苦和悲伤留给我。

    今夜无人入睡,带着各自生活的悲伤,对着大火和雪花流泪。

    如果一个人眼中还有泪水,或许还是有希望的吧。

    “你这瘟神还回来干什么,害我这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要在这寒冬腊月中,坐在雪地里流泪呢……你为什么还活在这个世上呢,为什么不去死呢?”一个老人坐在屋前,看着大火燃烧。

    “你这瘟神,滚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了。我还要好好睡觉……我爸妈都受伤了,家也被大火烧了,这样冬夜,我们怎么过啊。我希望你早些死去,不要连累我们。”稚气的孩童大声叫骂,好似第一次学会了仇恨。

    白雅大声叫道:“你们若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把你们的舌头都割下来……我要让你们什么都不剩下,连说话嘴巴都没有。你们至少都还可以接着活下去,他已经没有几天日子了……”

    白雅很生气,她生气后,身上会产生可怖的尸气,身上的力气也很大。她身边正好有一棵大树,随即一掌打在树上。那大树摇晃一下,竟然断了。

    我喊道:“白雅,好了,不要再吓他们了。我想,他们一定是受到很严重的惊吓。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

    我总相信,人都是善良的,一定是受到某些特殊的因素,才会说出他们自己都讨厌的话。我想,今晚发生的事情,改变了他们。

    白雅道:“萧寒,都这个时候,你还有替他们说话。你刚回来,却遭受这么恶毒诅骂。若是我,早就杀了他们。一个不剩……”

    我拉着白雅的手:“我本来就要死了,他们诅骂我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反而可以宣泄心中的恐慌,不满。又何必因为这事情而为难他们呢……”

    我耗尽了力气,走得很慢,好似走了一生那么长。可一生又怎么会这么短呢。是啊,一生很快,比这要长很多。

    就在我快要耗光最后的一丝力气的时候,我听到一声叫唤。我心中不由地一喜,正是黑狗的声音,心中不由地一喜,随之又有悲伤涌上心头。

    黑狗的声音很微弱,应该是受了很严重的伤,甚至都不能自由跑动了。它如果可以自由跑动,早已欢快地跑出来迎上我。

    很快,我就看到大屋的院门口,躺着一条黑狗。

    它的身后是一道长长的血痕,看样子是挣扎地爬出来,要来迎我回家的。

    汪汪!黑狗叫了两声,却没有挣扎起来。

    我看得清楚,大屋里漆黑一片,没有半点亮光。

    黑狗的脑袋上的骨头露了出来,腹部有个很大的窟窿,鲜血正是从窟窿里流出来的。

349、熬过一夜() 
这一幕,再次如同一把锥子刺在我的心口,一股郁结之气从我腹部涌出,只觉得舌尖一咸,又吐出了一口鲜血。鲜血落在积雪中,瞬间便冷了。

    我加快步伐,跑了上前,黑狗挣扎了两下,想站起来,最后却失败了。我到了黑狗边上,喊道:“黑狗,你到底怎么了?他们都去哪里啊。”我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我身上已如寒雪一样冰冷,泪水早已没有了温度。

    黑狗的眼珠子溜溜转动了几下,嘴里面还哈着热气,可身子已经越来越冷。我仔细看了一会,确定黑狗性命垂危,回天乏术,它能支撑到现在,已是奇迹。

    它的脑袋和腹部伤应该受重力打击,留下的致命伤口。可以说,动手的人力量很强大。黑狗生命力顽强,一直都没有死去。我看着它的泪珠,只见泪水慢慢地滚落。

    黑狗落泪,它在生命最后的时刻,落泪了。这一幕,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永远都不会相信。这初雪来得太快,泪水也流得太快。泪水流得太快,往往容易流干。

    “老姑、陈思、萧缈……”我用尽力气大喊,“我回来了,我是萧寒啊,你们都在屋里面,怎么没有点灯啊。把灯打开吧……快把灯打开……我回来了。”

    漆黑的房间静默如水,没有任何反应。黑漆漆的一片,好似地府一般,没有任何人气。白雅进了院子,扫视了一遍:“萧寒,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她们好像都走了,可能没有出事吧。”

    白雅说这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只是为了安慰我。我抱着黑狗:“老朋友,咱们相识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没想到这么快就分开了……”

    汪汪!黑狗的身子越来越冷,最后伸出舌头想舔舔我的手背。可最终却没有力气,眼珠子微微转动了几下,终于没有神采,最后闭上了眼睛。

    黑狗死了,虽然眼角还有泪水,虽然还在我的怀里。可是,它已经死了。就这样静悄悄地死了,它伤得很重,见到我的时候,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总的来说,老天还是开眼,能让我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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