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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娘，”大夫人咧嘴笑了起来，见大夫退下后，这才坐到床边，将早就备好的参汤给他喂进去了两口。
“我怎么在这个地方？”刚苏醒过来的楚南航，依旧迷迷糊糊地不知今夕是何日。
“这是在为娘的院子，事情先不着急，你刚才可是在梦里看到了什么东西？”
楚南航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如实答道：“仙境，人间仙境……”
“是什么样子的？”大夫人着急验证自己所看到的东西，急切之下却见楚南航慢慢摇了摇头，“孩儿只记得震撼无比，却……却有些想不起来了……”
他说着，下意识地蹙眉闷哼了两声，痛苦的模样让大夫人立刻放下了追问的念头。
楚南航哪里是不记得了，他所见的不外乎是美人投怀送抱，美酒佳肴当真此生最向往的地方。
如今自己的娘亲问起，他怎么可能说实话。有不能随意敷衍过去，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说忘了好了。
反正从小到大，只要他有点头疼脑热的，他娘就会将所有他做过的事都一笔勾销。
“娘，你还没告诉我，我怎么会在这里……”楚南航望着床幔上的挂穗，微微觉得大脑发木，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忘了个干净。
“我的好孩儿，为娘也有要事要问你，你可记得是谁将你打伤了？”
“打伤？”楚南航当时醉地迷迷糊糊，本就没有看清东西，如今经人问起，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我的好儿子啊，你之前深夜回了楚家，不知是哪个挨千刀子的给你打伤。若不是即使被人看到，你被扔在了雪地里，娘……娘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你生龙活虎的模样。”
大夫人想到这几日的担惊受怕，忍不住红了眼眶。
打伤？扔在雪地？
陌生的用词，让楚南航一时反应不过来。好不容易消化了大夫人口中的信息之后，脸色倏地变得难看起来。
“贱人！定是那个贱人想要杀了我！”
楚南航怒目圆睁，因怒气上头，又引来大脑的一阵晕厥。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大夫人呼吸一滞，焦急地问道，“可记得伤你的人是谁？！”
楚南航想要起身控诉，可是刚动了两下，感觉身体异常酸痛，便不敢再贸然扭动。
“是赵姨娘！那日她差底下的丫鬟来找我，说有极其紧要的事情，让我有空去她那里一趟，”楚南航边回忆边说：“那日得到消息时，我已经跟一起的同伴喝了不少酒。可是想到事情紧急，便着急去了她的院子。”
第1545章 以绝后患（）
“娘，那可怎么办，”楚南航见大夫人的脸色越发难看，人也跟着紧张起来，毕竟他跟赵姨娘在一起已经有不少时日了，如果非要算起来，当年赵姨娘才入府没多久，他就找到机会让对方臣服。
如果、如果赵姨娘在老太爷那边乱说的话……
“娘，如果我咬死不承认，应该也不会出事吧？”思来想去，楚南航讲这句话吐了出来。
大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你做的那些事若真的人鬼不知，哪里会有流言蜚语出来！”
楚南航被厉声质疑一喝，当即乖乖闭上了嘴，只等着大夫人开口拿主意。
“航儿，你对这个赵姨娘究竟是怎么个态度？”
听大夫人说出这样一句话，楚南航怔了怔之后，立刻摇头苦笑：“娘，你还不了解个我。再怎么说我也分得清主次关系，说到底她也是姨娘……”
“好，”大夫人眼中闪烁厉光，带了几分迫人的压迫，“既然如此，就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
斩钉截铁的声音下，楚南航吓得畏缩了下身子，目光游移不定的看向大夫人。
“娘，你的意思不会是、不会是给她来个痛快吧？！”
“只有她死了，才能保全你的名声，”大夫人握紧他的手掌，“难道你不舍得了？”
“没有，这怎么可能，”楚南航摇头，“可是杀人这种事情……”
“除了她这条命，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解燃眉之急？要不是你爹不在家，此事闹起来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大夫人长长叹了口气，知道要楚南航面对这样的事情有些残忍，再开口带了些许安慰的语气，“趁这件事情还没闹大不可收拾的地步，一切还好说。航儿，你如今也大了，等此次事情尘埃落定，娘亲会给你选一门好的亲事。说起来也是娘的不是，这些年因为府里事情太多，将你耽搁下了。”
“真的吗？”楚南航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
经过赵姨娘这件事，不论后面变成怎么样，他往后的日子肯定会被严加看管。如果娶了亲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在外面买了宅子，可就没有那么多束缚了。
“这么快就想媳妇了？以前还死活不同意，说自己没长大，不想离开娘……”
“娘，我这不也是体谅你吗，”楚南航瞬间就将赵姨娘的事情抛之脑后，“爹年岁越大，反而越荒唐起来。孩儿如今长大成人，自然不该再给娘添麻烦。如果娶了亲成了家，孩儿一定稳重，到时候多多帮帮娘。”
“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大夫人欣慰地点头，“你自上次从狱中出来，身体就不大好，如今又挨冷受冻，这些日子就好生在娘这里安心养病。至于赵姨娘的事情，你就再也不许多管了。”
“孩儿明白，”楚南航乖乖点头后，大夫人便立刻离开着手去安排。
楚南航见她走后，立刻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见答复人之前，他看到的美景实在太过震撼，如今只想闭上眼睛重新回味。
第1546章 意外结局（）
身体亏损的赵姨娘虽保住了性命，但是柔弱的可人儿在经历当庭广众之下被问责之后，精神变得衰弱起来。
躺在老太爷安排的屋子里，腹部不时传来抽痛的感觉。
虽然大夫说孩子没有大碍，但是所有的一切都被毁了。
她本就是个没有主意的人，根本不知道该拿腹中的孩子怎么办。谁曾想，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楚南航居然又出事了。
赵姨娘窝在被窝里，有眼泪不断的往下滚落。
压抑的哭泣声，听的外面的老太爷眉宇死死拧在了一起。
“她还是不肯说半句？”
“不肯，”被问话的仆人，老老实实地摇头，“之前大夫来过了，说是受惊过度，神智有些不清晰。”
“真是作孽啊，作孽，”老太爷望着紧闭的窗门，只能暂且吩咐下面的人，好好照顾赵姨娘。
赵姨娘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将消息压下来。赵姨娘这样柔弱的性子根本没有胆子偷月星，唯一的可能只会是楚南航做的好事！
他之所以把事情闹大，要的就是让楚南航自保。他担心如果事情压下来，楚南航如果真的对赵姨娘动了真心，那就不简简单单是丑闻的问题了。
对于楚南航，他也是看中这个孩子的嫡子身份。更何况大夫人当年嫁入楚家，已经算是下家，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住楚南航。
老太爷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赵姨娘所在的房间后，面色阴沉得走了出去。
院中伺候的人都不知道老太爷究竟做了何种决定，将人照顾起来又问不出东西，偏偏还不用私刑。
私底下的流言就因为这样开始悄无声息地流窜起来，变成了赵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绝对是楚南航的。因为楚南航尚未娶妻，所以这个孩子才一直留了下来，赵姨娘也因此逃了责难。
这些细碎的流言并没有逃过楚倾姿的耳朵，虽然人在偏院，但是她的丫鬟每日勤快的往外跑，恨不得将所有的事情都听入耳朵。
因这个丫鬟照顾的得力，楚倾姿第一次在冬日喝上了温热的茶水。
抿唇将茶杯放下，楚倾姿眉宇间却扫过淡淡的愁绪。
她找落红瑛帮忙，让老太爷和适宜的回来，原本是打算借对方之手，给楚南航点颜色瞧瞧，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那个爹两只手不能端平，可是她不会想到，与赵姨娘全无关系的老太爷，居然在楚南航做了如此败坏门风的事情之后，也没有行雷霆之势。
想到老太爷之前跟自己说话和蔼的模样，楚倾姿不由暗暗冷笑，她原本以为对方是个拎得清，黑白分明的人，如今看来也是一样的模样。
楚家啊楚家，原来从上到下早都烂透了。
楚倾姿闭上眼睛，已经知道了赵姨娘的结局。老太爷如今的处理办法，已经算是彻底断了她的想法了。
当天晌午，赵姨娘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就被送膳的敲门声惊醒。
第1547章 以死结束（）
看着进来的人送进白粥参汤，赵姨娘攥紧身上的被子，一双眼睛里带了恐慌。
来人并没有看她，只是如往常一般退了下去。
赵姨娘足足静默了许久，发现再没有人进来之后，才小心地从床上走了下来。
带了热量的暖粥入体，将体内不舒服的感觉瞬间散去。她舒服地呼了口气，几口喝完之后，又立刻缩进了被窝里。
她也没有预料到现在的情况，更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但是只有一件事她不能说，肚子里的孩子是楚南航的。她总在心里带了些许期望，想到楚南航对她总是有几分真心。
赵姨娘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楚南航的脸庞在眼前分外的清晰起来。
“小姐，小姐！”
熏焚的晚霞将天空笼成了昏暗的橙黄，楚倾姿正在屋中发呆，就听到丫鬟咋咋呼呼地叫声。
门被人大力推开，丫鬟焦急地喘了粗气，“小姐，赵姨娘、赵姨娘她……”
“没了是吗？”
丫鬟没想到被她说中，哽了一下之后，匆忙点头，“小姐，赵姨娘怎么可能会、会突然……”
“外面怎么说？”
“外面说是赵姨娘羞愧，自行了断了，可是咱们都清楚，这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楚倾姿淡淡笑了笑，“赵姨娘现在在老太爷那边，就算突然没了，也绝对不可能让人揣测是老太爷做的，毕竟他老人家威严还在那里摆着。除了这个，还有吗？”
“有，”丫鬟费力的点了点头，“奴婢回来前听说有人去老太爷那边认罪了，不过具体的我还没听，知道赵姨娘出事之后，就立刻过来回禀小姐了。”
“一贯的做法了，没有新意，”楚倾姿撑住下颚，摇头道：“这件事暂时已经尘埃落定，你不必再将之前的事放在心上。”
“奴婢早就忘了，”丫鬟低头应了一声，这才退了下去。
果然到了第二日，整个楚家都知道了消息。
赵姨娘死后，有仆人顶不住压力出来认罪，承认是他跟赵姨娘行苟且，因为当天晚上大公子喝醉酒，走错了院子，这才慌张动了手。
没想到最后居然害的赵姨娘不堪受辱自杀，他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这才出手认罪。
这件事在大雪的冬日，以赵姨娘的死落下了帷幕。
长夜漫漫，在无人看到的小路上，楚倾姿借着月光，在仆人的引路下来到了老太爷的房间。
暖烘烘的屋子里，还有上好的檀香在屋中浮动。
楚倾姿进屋看到坐在正中的老太爷，匆忙跪下行礼。
“倾姿多谢老太爷出手，若非是老太爷回来，倾姿这次恐怕难逃灾祸，”她恭敬地趴着身子，直到老太爷出声，才敢站了起来。
“不怪你，若不是你偶然发现赵姨娘怀了身孕，这件事还不知道会生出多少枝节，”老太爷长长叹了口气，面上满是无奈，“她也是想不清，居然做出这等丑事。若是你爹在，定是让她死无全尸。”
第1548章 一夜无眠（）
“倾姿也是害怕，不知道赵姨娘究竟怀了谁的孩子，无计可施之下才给老太爷写了那封信，”楚倾姿弱弱地开口，目光胆怯的望着老太爷。
“没事的孩子，如今事情也已经了结了，你别放在心上，”老太爷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示意楚倾姿靠过去之后，将她的手紧紧抓了起来，“这些日子吓坏你了吧？”
楚倾姿微微点头，眼睛里写满惊慌，“这件事真的跟大哥没有关系，是吗？”
“当然没有，”老太爷笑眯起的眼睛里，带了难掩的精光。
这样的目光，直到楚倾姿回到自己的庭院，还没办法忘记。
赵姨娘怀孕的事情，自然跟楚南航脱不了关系。当初她选择试一试，就是想看老太爷究竟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
没想到过程跟她想的一样，可是结局却……
如果换做大夫人处理赵姨娘的事，自然是悄无声息的了结了对方。如今虽然没有差别，可是老太爷也依旧将事情压了下来。
唯一不同的是，大夫人会向老爷隐瞒，而老太爷却不会……
楚倾姿坐到床边，思来想去脸上的表情终究平稳了下来。
她要做的本就是让楚南航在楚家的地位受到波及，可惜了，原本想让赵姨娘这一条线将他拉下来的。
这一夜楚倾姿睡得香甜，而另一边的楚南航也依旧没有半分愧疚地睡着。
倒是大夫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遍，却总也没有办法进入梦乡。
赵姨娘的事情成功了结，原本绷紧的神经终于找到机会松懈了下来。然而无事可做的下场，便是她再一次一遍又一遍地想起了那日看到的仙境。
就像行走在沙漠中的人看到绿洲，就再也不肯离去。她也想每天晚上，都沉醉在那样的美梦当中。
如同上瘾的旅人，这样的焦躁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强烈起来。
大夫人看了一眼已经全黑的天色，最终还是负气地躺在了床上。
明天，等到明天她去见一见大夫好了，那样的梦她想一辈子沉沦下去。
同样的夜晚，赵姨娘的尸体被人随意扔进了乱葬岗。
说到底她终究是一个被舍弃的棋子，被按上那样的名声，再如何也得不到善终。
乌黑的天空下，一盏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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