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走过去,驴子会死掉,自己最大的可能就是死后变成老虎口中的伥鬼!
冷七万分感激这熊瞎子!熊瞎子血肉的腥味遮住了老虎的嗅觉!倘若自己再早赶来一会儿,后果不堪设想。
酒也不敢喝了!冷七贴着石头一下子也不敢动弹!
直到浑身的热量快被冰冷的石头抽干净的时候,那头斑斓猛虎终于填饱了肚子,舔着舌头晃晃悠悠的走开了!
一炷香后,冷七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浑身冰冷,可额头水洗一样。
老天爷,总算捡了一条命出来!
远远的谢过了熊瞎子的救命之恩,冷七啧啧的叹气,可惜了这一身熊皮!这玩意儿可比羊皮暖和!
原地蹦哒了两下,冷七拍了拍腰间的酒壶,不能喝了!
往驴子嘴里塞了把豆料,冷七牵着驴逃命一样看也不看那熊瞎子一眼!
边走边不忘埋怨洛篱:“哼!你逞什么能?这是玩的地方吗?不让你跟着来偏不听!这下好了!天寒地冻的,你说你要真想玩,以后等我回了北京,带你玩个痛快!京城哪儿不比这好玩……嘿,你瞧你瞧,说你两句就一脸委屈样……”
拒绝了洛篱让自己唱歌的要求,远处饿狼的嚎叫声听不见是怎么?还有其他叫不上名字的吼声,冷七觉得这时候跟那些东西拼嗓子就是自找死路。
又走了近一个时辰,冷七远远的看见了四四方方的一间雪屋子。
“呆子,怎么不走了?别逞强啦,累坏了吧,你来暖和会。我来赶车!”
洛篱揉着通红的手,笑盈盈的冲冷七说。
“不走了!今晚咱俩就睡这!”
“睡这?”
“怎么?怕了?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冷七乐呵呵的看着洛篱说道。
洛篱却忽的站起身子,一点一点的凑过来。
冷七惊疑不定:“你……你干什么?”
洛篱噗嗤笑了,眼里尽是戏弄之色。
知道自己被戏弄了,冷七梗着脖子,脸拉的比驴脸还长!
洛篱轻轻的跳下车,看了眼黑着脸的冷七:“睡雪地里你可得抱紧我点儿!多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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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七懒得理会这个没羞没臊的丫头,不大的石头屋子里,干柴堆在墙角。几乎和冷七记忆中没太大的变化。
冷七从柴堆里掏出一个布袋,解开了,里面是当地人最爱吃的五常米,煮出来油汪汪的。
往吊锅里捧满了干净的雪,冷七就抱着干草铺到了一处凹进去的石头缝,又把帐篷支开了一半,搭在石头上,算是一个简易的驴棚了。
生火,水开了风干的羊肉扔进去,撒上盐沫子,辣椒……
不管冷七干什么,洛篱都喜滋滋的托着腮,看的饶有趣味。
冷七掀开锅盖,舒服的吸口气,道了声:“傻姑娘哎,吃饭了!”
吃过饭,烘干了衣袜,就把大米倒进一个陶罐子里,浇上烧开的水,封严实了埋在火堆里,到了明日早上就会变成一锅喷香的米粥……
太累了,所以,冷七睡得很快。
也或许是因为太累了,一晚上他都在做梦,梦见这小房子人脸大的窗户外,一个黑脸大汉瞪着眼从窗户外面看自己。
那大汉是奇怪的一身黑衣黑帽,见冷七看见他,冲冷七说:“混账小子!你怎么才来……混账……你怎么才来……”
那声音骂着自己,却并无愤怒。只是,带着一丝惋惜……
被梦魇折磨了一夜,醒来的时候头发都已经湿透了,然后是彻骨的寒冷。
洛篱睡得正香,不去管她,冷七下意识的就抬头去看那小窗户,太阳斜着照进来,哪里有什么黑脸大汉!
冷七好笑的骂自己疑神疑鬼,给洛篱掖好被角,冷七就起身准备去喂驴子。
刚打开门,冷七就愣住了,背后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哆嗦。
那扇带着小窗户的墙根下,一双硕大无比的脚印,阳光下刺的冷七有些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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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章 老邹爷的病!()
因为冷七的到来,邹叔和大猛他们不得不提前返回屯子。
到屯子口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而这期间,冷七的心无时不刻像压了一块石头般沉重。
大雪覆盖的屯子口,路面的积雪被踏成了黑黑的泥印子。
当冷七看见依在屯子口晒太阳,怀里抱着一根砍去了边角的树枝当拐杖的老邹爷的时候,冷七心中一酸。
才几年啊,当年那个一个人赶着驴车穿梭在大山里把他哥仨接回来的老汉,竟已经老成了这副模样。
每个人心里都会那么几个地方,是你的归属所在。
或许在这个地方,并不是所有人都把他们三个当回事,可老邹爷一家对他们的情分,冷七从没有怀疑过!
屯子里没人知道自己会回来。
老邹爷似乎睡着了,把下巴埋进了自家缝制的毛领子里。
冷七搓了搓手,走过去,蹲下身子,见老邹爷眯缝着眼极为享受,冷七乐呵呵的站起来,给老邹爷留下一片阴影。
莫名被人挡住了太阳,老邹爷嗯了一声,抬起褶皱的眼皮,随意看了一眼,便拿起拐棍捅了捅冷七的脚,不瘟不火的道:“嗯~去去去,混球,一边去!”
冷七张着嘴更乐了。
“老爷子!别睡了。你看谁来了!”
大猛牵着驴,喊了一嗓子。
老邹爷猛的睁开眼:“小马那孩子回来了?”
冷七苦笑一声,搀着老邹爷的胳膊把老邹爷扶起来:“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老爷子,您可还不到阎王叫您的年纪,这才几年,你这身子骨……”
老邹爷大概是认出了冷七,面上有些激动:“回来好!回来好!人老了,谁还不落个病!”
冷七的面色却越来越难看。
阿沐拉着冷七的衣角:“七哥哥,爷爷这几年眼睛耳朵越来越差了……所以没认出你……”
冷七的脸色是被所有人看在眼里的,都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洛篱走过来,诧异的看着老邹爷冲冷七说:“呆子,有东西一直在磨着老人家的精气神……”
冷七有些愤怒,山里环境好,山里人身体更是没得说,当年自己哥仨离开的时候,老邹爷气色还是很好的,短短几年即便是在城里,也不可能衰老成这副模样。
洛篱说的对,老邹爷的身上有东西,不厉,却一点一点的在磨着这个老人的精气神。
冷七轻哼一声,让大猛等人腾开了地方。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腌臜东西。
太阳很好。
冷七让老邹爷现在阳光最敞亮处,便拿出一捆红绳,按着北斗七星方位打了七个绳结摆在老邹爷脚下。
原本只是精神萎靡的老邹爷,猛的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阿沐心急要去扶,冷七急忙拦住:“妹子,别动,哥哥今天好好教训教训折磨老邹爷的那鬼东西!”
“大猛,村子里可有镜子?最好是能照出全身的那种!”
冷七冲大猛说。
“有!兄弟你等着,俺家里就有!”
大猛意识到什么,哆嗦两下,撒腿跑的比兔子还快。
将沾过狼血的柴刀递到邹叔手里,吩咐道:“邹叔,你来,你来站这儿!待会儿不管看到什么东西,就砍它!”
邹叔一脸的迷茫:“混小子,你可别蒙我,能有啥东西?”
冷七说了声:“害老邹爷的东西!一会就知道了,现在我也说不清,叔你听我的就好!”
说完,冷七将那红绳细细的绕了个圈,刚好把老邹爷围住。
老邹爷咳嗽的愈发厉害了,冷七叹口气:“老爷子,你再忍一会儿!”
终于看到大猛抱着一面一人高的镜子来,冷七松了口气。
冷七让大猛抱着镜子,正对着日头,刺眼的光束经过反射明晃晃的打在老邹爷身上。
“孩子,爷爷怎么这么热!”老邹爷眯着眼,有些很不适应。
冷七没说话,只是掐了个道指,
“阳明大魁,元极文昌。**太极,太上璇玑。北极天罡,上承下相。七星斗君,回通玄神!金乌火光,万鬼伏藏。镜开,邪现!急令,敕!”
才刚刚念罢,镜子里原本刺眼的白色日光,竟泛起了金色的光晕。
那光晕,不偏不倚正笼罩住红绳中的老邹爷。
下一秒,看见此景象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大猛更是吓傻了!
老邹爷的身上,一只近两米长的黑色大虎四肢紧紧的捆着老邹爷,巨大的尾巴在金色光晕中窜着黑气将老邹爷的胸膛勒的紧紧的。
黑色的虎头张着大嘴已经吞到了老邹爷的耳根处,难怪这几年老邹爷眼睛耳朵退化的厉害。
可同时,冷七心里满满的自责,这老虎该是被标子打死的那只棍,当初自己三人一走了之,这因果却落到了放走他们的老邹爷身上!
冷七咬牙切齿,吃人的老虎,本就该死!如今又来祸祸邹老爷子!
“邹叔!砍!”
“得嘞!砍死它个瘪犊子玩意儿!”
邹叔往掌心唾了两口唾沫,挥起柴刀,狠狠的砍了过去!
一声若隐若无的虎啸夹着愤怒。
“再砍!”
“再砍!”
“……”
每一刀下去,那柴刀边有一层锈迹斑斑的痕迹。
黑色大虎的身影完全消散,那柴刀已经锈的不能用了!
老邹爷咕的吐出一口黑血,一屁股蹲在地上:“哎呀呀……浑身都松快……”
一众人急忙把老邹爷扶进了家里。
邹叔翘着大拇指:“小子,神了啊!嘿,托你的福,你叔我能吹一辈子!”
冷七面上有些无奈,看着邹叔真诚的说:“叔,刚才的事情,你都看见了!有些事,哥仨瞒着你们不是不相信你们,实在是怕你们万一有个好歹……”
邹叔哈哈一笑,拍了拍冷七的肩膀:“是我多心了……走,咱回家!”
不出意外,老邹爷的听力和视力这几天应该明显的能好起来!日后让李梦凯开些养生的方子,老邹爷身体应该能恢复过来!
可冷七突然在想,老邹爷的事,马子不应该看不出来的!以它的性子不该问也不问才对啊?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马子连这些事都顾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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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6章 张正灵()
这一声师伯,包含了太多东西。
也隐隐道出了很多东西。
对于那几个老祀巫来说,短短两个字,无异于一声晴天霹雳在耳畔炸开。
为首的老祀巫面上很精彩,扭曲的表情,却掩盖不住眼底处深深的恐惧。
老祀巫哆嗦着嘴皮子,指着那瞎眼老道,话都说不利索了:“老东西,你……你是何人……”
瞎眼老道转过身,笑吟吟的看着老祀巫摇摇头说:“苗疆的人着实不如以前了,老东西?唔,也确实够老了,一个早该死的人,活到今日,能不老吗!”
一句话而已,老祀巫却登登后退两步,亡魂大冒:“你……你是……”
瞎眼老道突然叹了口气,说不出的凄凉之色:“老道张正灵!”
一旁的元真子,瞳孔急剧骤缩,看着老道,又看着地上的冷七,除了惊骇,竟然说不出一个字。
也就是瞎眼老道说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老祀巫为首的那群人骚动的厉害。
“这不可能!一个千年前的人如何能出现在今日!荒诞!荒诞!”
有人隔着斗篷,声音中满是惊惧。
“走!”
老祀巫面色阴晴不定,忌惮的看着瞎眼老道,低声喝道。
“这……棺门那个医字脉的小子就这么交给他了?”
“住嘴!走!”
老祀巫猛的转过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说话的那人,很坚决。
梵志舔着猩红的嘴唇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李梦凯。
“本是山间问佛僧,奈何入障不得醒。可惜……”
瞎眼老道似乎有所察觉,惋惜的看了一眼梵志。
梵志却对老道脸上的惋惜之色极为反感,勃然大怒,腥风四起,瞪着瞎眼老道:“老牛鼻子,说我入障,你想死?”
“嘿,想!想的很!梵志僧啊,老道还有下半句诗,你可愿闻?”
“不知好歹,留给阎王爷去讲吧!”
梵志眉目狰狞,抬掌化出一只血色佛手,抓向瞎眼老道。
可那血色佛手,在距离老道不足一尺处,徒然消散。
梵志脸色大变。
瞎眼老道惨然一笑,指着夜空中的昏黄月色:“你想要我命?梵志僧,不成啊,这条命是上天欠我的,所以,除了老天爷,没人收的走!梵志僧,后半句你当真不听?”
梵志犹豫良久,咧嘴吐了吐猩红的舌头,讥讽的看了一眼瞎眼老道:“嘿,我只是看透了世人假惺惺的愚昧虚伪!从不曾入障,为何要听?老牛鼻子,你且等着,今日本尊不与你计较!”
说罢,梵志伴着腥风,随着那老祀巫一行人消失在夜色中。
只剩下老宋那些已经被惊的说不话来的人了。
从头到尾,老宋心底的惊涛骇浪就不曾停息,那群鬼修罗,老宋一度以为今晚局面要失控,可这瞎眼老道士只是一口酒,弹指间这漫天怨气消散。
老宋很费力的在想,脑海里的每一个名字都被他搜刮了一遍,可是依旧找不出有关张正灵和七夜这两个人的一点信息。
而最让老宋心中吃了黄连一样苦的是,这瞎眼老道,和这七夜,似乎都和棺门有着非比一般的关系。
棺门不是只有刘元青陈元厚和弟子冷七李梦凯四人了吗?
这两人从何而来?
他们到底从何而来?
再次回想起三年前冷七死后让他惊恐的那一夜,老宋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
或许,自己真的办了一件大错特错的事情了吧……
老宋带着不断回头张望的云杨一干人离开了,今晚的老宋,注定要度过一个不眠的夜。
夜色催寒近,枯草无处道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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