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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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你等着-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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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文西始终没从这种状态中反应过来,默默捧着碗坐下,眼睛盯着水面,安泉翻开桌上的大碗,下面扣着的蒸过的小笼包带着点温度和水汽。
  “没想到你那么晚,你要是吃过就只喝汤吧。可惜鸡也不是什么好鸡,况且我只能买得起人家割肉剩下的鸡架。”
  “你不会又等着捉弄我吧?”
  “靠!好心当作驴肝肺!”安泉起身要把碗收走,田文西伸手挡了下来,端了碗一口气喝了个干净。鸡汤的味道不怎么浓,放盐放的有点多,不过下胃很暖很暖,暖的上颚似乎起了一个泡。
  
  接着什么都没再发生,没有勺柄,没有记号笔,没有牙膏泡沫,或者万能胶湿毛巾。他喝完了汤,安泉就拿走碗在厨房洗洗刷刷,锅盖盖好,又把小笼包收到冰箱里,忙的田文西也不太好意思,在自己家四处找事做。
  既然某人死活不肯睡地铺,那就把多余的铺盖收回到顶橱上好了。刚爬到两把叠加的椅子顶端,安泉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
  “要我帮忙?”
  “你好好的把知道的说出来就是帮我忙了。”
  “那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好啊,快问。”田文西把被单塞进橱柜,安泉叠起厚垫递给他。
  “曾经住那间屋的人,你喜欢他么?”
  
  田文西神经猛的绷紧,脚下一晃栽倒下来,顺便带着顶橱上枕头靠垫被被褥褥一起往外涌。安泉是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考虑都没考虑,扔掉垫子伸手就接,幸好房子空,两个人滚了一圈没磕没碰,只是被掉下来的东西砸了个头晕。田文西靠着打地铺用的厚垫安全着陆,身上的人紧搂着他,几乎压的他喘不过气。
  安泉撑开一点,下面那张脸红的不太正常,本以为会嫌他沉,没想开口只是急忙忙的辩解:“当,当然喜欢了,我们是同学,毕了业是搭档,要不是,要不是发生意外,我还会娶她妹妹呢。你下午不是见过了?”
  “他很喜欢你呢。”安泉说,“他收藏了整整一盒你们在一起的照片,衣柜的衣服也跟你穿的一样风格,奖杯的排放也都是和你合作的放在前面。”
  “这有什么奇怪,我们要好……”
  安泉居高临下,慢慢的靠近,贴着田文西的耳朵,哑声说:“他一定也想着有一天这么抱着你,这样在你耳边说话,告诉你……”
  这句欲言又止的话让两人贴着的地方起了变化,先是田文西的,安泉感觉到以后自己也跟着激动起来,就象是冤家见面似的相互攀比较劲,不消片刻就变成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这下安泉的脸也红了,口气倒无辜:“大叔,很尴尬诶。”
  田文西重重的喘着气,眼睛里星星点点看向一旁,似乎在努力的压制内心含混扭曲的欲望、悲伤和愤怒。
  安泉有点无措,安慰似的抚着对方的胸,然后滑向相互抵着的地方。他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着魔,贴着两人的形状轻轻摩挲了两下就开始解对方的腰带。
  田文西忽然打开他的手,从下面抽身出去退的远远的,“你玩够了没有?接下来要问什么?是不是问他死的那天都发生了什么?好啊,我告诉你!”
  安泉瞠目结舌,他是有些好奇,看别人越是为他的恶作剧一副犹如百蚁噬身的样子,事情就越是有意思,但发展成这样似乎超出了控制。
  
  “我们在一起很优秀,刚毕业就破了很多案子,我很骄傲,认识他以后我总是很骄傲。后来我们追踪老马蜂,就是你目睹杀人的那个家伙,他纠结团伙拐卖人口,制造假币,但一直苦于没有证据。有一天我们两个人得到线报,跟踪他找到他存放赃物的地点,我要冲进去,而杨逸波劝我要等后援。我说我只是去看看不会轻举妄动,要他留在车里,通过电台向上面说明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无良肉沫爆锅




11

11、遗愿 。。。 
 
 
  天是碧蓝碧蓝的,挂着几丝淡淡的云,让人心情舒爽,总有有好事即将发生的错觉。过分好的天总是会让人忘乎所以,就像那天的天气一样。
  田文西猫着腰潜进仓库,他很自信的确定,老马蜂的窝巢就在这里。这里堆放了不少纸箱和木箱,摆的十分杂乱,象个迷宫,一下子掌握里面的地形不太容易。抽出枪,小心的向深处探索着。
  他找到了一些印刷的机器,一阵汽车发动的声音从仓库后门发出,然后越来越远。最近警方跟的很紧,田文西意识到已经打草惊蛇,老马蜂准备带着证据逃跑,再追就难了,想到这心里就很急躁。没想这时大意,被人反跟,发现的时候老马蜂已经在他身后,颌骨上狠狠的挨了一下,两眼发昏,牙齿和鼻子都酸痛,手里的枪飞出一个抛物线,落在一堆木箱的夹缝中,不好寻了。
  田文西挣扎着站起来,一时间反应不了那么快,只觉得头发被人拉起,一柄刀架在了脖子上。
  “把枪放下,否则我杀了他。”
  老马蜂的声音在脑后传过来,田文西的视线逐渐恢复,知道自己被掳作人质,杨逸波举着枪正对着他们。
  “我们已经包围了这里,你跑不掉的。”田文西呲着牙说,寻找机会脱身。
  “闭嘴!”老马蜂毫不客气的加了力道,刀在脖子上留下个血窟窿,血顺着脖子流进领口,距离颈动脉只有那么几毫米。“照我说的做!”有一丝机会歹徒也会跟警察讨价还价。
  田文西浑不在意,冲杨逸波挤挤眼,无声的对着他说:“我相信你,开枪!”
  
  然而杨逸波的表现却十分怪异,他似乎慎重的考虑了很久,然后缓缓的垂下胳膊,把枪放在的地上。
  “逸波!”
  田文西着急的叫起来,老马蜂加力扣住他的气管,刀向上挪动了一下顺着动脉外侧划了一道血沟。
  “踢过来!”老马蜂继续命令,杨逸波照做,看向田文西仿佛在看一个易碎品,这让田文西憋了一肚子火。
  老马蜂挟持着田文西挪到枪的跟前,盘算着找准时机,推开人质去捡枪。田文西不依不饶,得到自由的同时也去夺枪,老马蜂虽得了先手,将那支枪搞到手,但也被田文西狠狠撞倒在地,翻滚了一身土。同时田文西这边也没捞到什么好处,被刺过来的刀划伤了手,开出半尺长的口子,血顺着衣袖往外用,看起来伤的很糟糕。
  杨逸波在后面惊慌的叫了声文西,田文西哪里肯在这个时候罢休,顾不得伤就向老马蜂扑过去,接着一声枪响,他从来不觉得这声音这样的震耳欲聋,子弹在外套上留了个透明的弹孔,脑后第二声文西伴随着耳鸣的声音异常清晰,带着几份脆弱和惊诧。田文西心道不好,回身入目的景象让他惊呆了,连老马蜂踉跄的消失在那堆废箱子后面都没有在意。
  胸口绽出一朵嫣红的花,染透了杨逸波的衬衫。田文西冲过去揽住倒下的搭档,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脱下T恤压在伤口上,血象千百只躁动的蚂蚁一样又将他的衣服也吞噬掉,红色不停扩大,也爬满他整个手臂。一面慌乱的止血,一面安慰着伤患,“会没事的,你挺住。”
  杨逸波扯着极速变得苍白的嘴唇给了他一个笑,“文西,别费力了,我能感觉到,可是我有点不甘心……”
  田文西收紧胳膊,把头拨到自己怀里,叫他别再说话少消耗体力,可他不听。
  “你不会怪我自私吧?不会的,我相信,我真不情愿帮逸馨,我嫉妒她,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文西我喜欢你……”他犹自说着话,把心里的感受强硬的塞给田文西,田文西脑子被恐惧、害怕、悔恨和不知名的情绪占据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不知道除了最要好的朋友即将死去这个现实,心里突然亏空的那一块究竟是什么。他坐在血泊中,搂着这个说爱他的人欲哭无泪,仿佛这一刻生命穿过了一个过滤网,所有的喜乐温暖都被滤走了,只剩绝望。
  “很久以前就……咳咳……你会不会觉得我恶心……但我还是想,最后的要求,能给我……一个吻吗?”
  ……
  
  安泉听着这种低声的叙述,声音哑哑的,甚至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感觉却象是守着一枚随时会启动又随时会停下的炸弹。
  “不管你怎么想,我吻了他。”田文西低低的说,“我碰到他的嘴时他已经没有呼吸了。我很内疚,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开枪,他明明有机会的,我相信他能够做到不伤害人质打到老马蜂,他是这么被训练的。他因我而死,我却连他最后一个愿望我也没能在他活着的时候完成,我没脸面对逸馨也无法再付出感情,你满意了?”
  最后一个问句他说的轻柔,仿佛在为幼儿园教课,结束时还要和蔼的问一声“你们听明白了么”。
  
  讲完田文西显得十分疲累,没留机会让安泉提问,草草的洗漱,默默的躺上床睡去了。
  安泉跟着爬过去,他想不出安慰的话,看着窗外淡淡的天光勾勒出田文西侧躺的轮廓,很有冲动挪过去揽住他,但始终没鼓起勇气。




12

12、线索 。。。 
 
 
  梦如期而至,田文西无力再去阻止那颗飞来的子弹,他抱着濒死的爱人,重复着他们的台词。
  田文西闭上眼,胸腔里涌动的悲伤已经随着一遍遍的重演不见了,只残留了一点沉重。
  他在梦里吻了杨逸波,杨逸波也回应他。
  他说:“我也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以前……我不知道该怎么自处,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我甚至让自己以为只是一时糊涂,过了那段时间就会忘记。”
  杨逸波笑了,笑的非常灿烂:“我知道了,谢谢你。”
  场景象倒进水里的牛奶一样翻滚,回到了同租的房子。
  
  “又不好好吃饭。”
  “我一个人做什么饭啊。”另外一个自己懒懒的在一旁翘着脚。
  “我出差又学了新菜。”
  “诶!什么嘛,土豆丝和芹菜这么奇怪的组合,谁会这么做啊!”
  “你要尝尝才知道啊。”
  
  “喂!邋遢鬼,饭前要洗手!”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你又输了哦,自动认罚吧。”
  
  “文西,你说我们会不会到了七老八十还一起打游戏呢?”
  
  “我妹妹杨逸馨,我哥们儿田文西。”
  
  “我妈叫你有空过去吃饭,恭喜你啊,可以抱美人归了。”
  
  “混蛋啊,有异性没人性,陪我打一场,让我蹂躏蹂躏你算是补偿。”
  
  “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文西我们还是等支援,喂,文西!”
  
  田文西醒过来,一脸水。
  外面下着雨,朦朦的,街道上有人撑着伞,有人没撑。
  窗子没关,雨打的床单湿了一条边,脸上的不知道是泪还是雨水。
  
  安泉已经不在了,毯子叠的整整齐齐摞在枕头上。田文西揉揉头,最近警觉性差的离谱,任由这孩子来来去去竟然一点都觉不到。
  居家穿的洞洞鞋里闪着微弱的光,这次的恶作剧水平不高,图钉塞这么满不被发现才奇怪。
  田文西把图钉从鞋里磕出来,有个纸片跟着飘到地上,安泉的字写的很奔放:“我去了埋藏记忆的地方。”
  嘁,酸!
  这神出鬼没的能力警方都跟不上,想来一时半会不会有危险。田文西把纸片随便一叠塞进口袋,决定先回警亭看看,再去找他。
  
  脚刚迈进警亭就感觉到一阵强风袭来,前领导张牙舞爪的冲到面前。
  “混蛋小子,不想混了是怎的,敢挂我电话?”
  田文西瞪着眼睛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来手机被小鬼拿走了,身上的这部是杨逸波曾经用的。
  “呃,手机被盗……”
  “骗谁呢,哪个贼偷了还帮你开着机?”
  “那个小鬼……安泉,没留意让他拿了。”
  “他人呢?”
  “呃,跑了,不过我知道哪里能找到他。”
  前领导气焰消了一半,“你也当警察这么些年了,怎么连个小屁孩都搞不定?”
  田文西低下头挨训,前领导恨铁不成钢:“行了行了,再限你四个小时,把人给我带到面前来。”
  
  前领导走后,一瓶柠檬红茶作为安慰递到跟前,田文西扭头,话梅冲他笑:“总让老马蜂抢先手,领导都快要气死了,你也不能怪他着急。”
  “这几天进展不顺利?”
  “可不?”
  话梅抱着一堆文件,另一手掏出手机,屏幕一闪一闪的,她冲田文西笑笑,似乎是私人电话,办公桌上满当当的,文件也没个地方放。田文西自觉的帮她抱过文件,话梅举着手机推门出去了。
  
  那堆文件是话梅的报告,她这几天盯过一个叫骡子的家伙,他是老马蜂的左右手。这家伙在进步巷有套门头房,做杂货买卖。店铺门口有个IC公用电话亭,大概为了避开警察的追踪,话梅的报告里提到他和确定是他手下的人多次用过这个电话。
  报告后面附着公用电话通讯记录的传真件,大概围捕行动前后五个小时的,附录的厚度来看,从这里找到线索形同大海捞针。田文西有点不太明白,手机横行的年代,IC公用电话竟然还这么火爆。
  他无意识的翻着继续看,有几个很熟悉的号码引起了他的注意。特查组的成员多半用电台和手机联络,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它,这是警亭的座机号码。田文西随便扯了旁边还算眼熟的人搭话:“诶?围捕老马蜂那天,你们都去了吗?”
  “是啊,除了信息小组的在监视车里候命,其余人都去了。”那人喝了口茶,“怎么了?”
  “哦,没什么,早知道你们都不在,我就回来偷懒睡觉了,那天找了块草堆迷瞪了一下,让风吹了到现在脖子还疼。”田文西佯装揉了揉脖子。
  “嘁,还有空偷懒睡觉,要不是那时候你和胖子没被编进组,头儿能用死你们。”
  “胖子留守?”
  “是啊!”
  
  有什么串成了一条线,田文西跳起来,将报告丢一旁冲出警亭。 

作者有话要说:反正这坑已经挖完了,冷就冷吧,一日两更完结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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