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奇情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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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奇情录-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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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洪亮的声音操着并不标准的汉语大喊道:“请龙姑娘出来!”

    正扒着门缝往外查看的水丫头闻声后退一步,惊骇道:“外面来了几个怪人……”

    龙海萍有些诧异,感觉好像是冲自己来的,她忙走到门前,敞开大门望了出去。只见栅栏门已经像被炸开了一样,院子里到处都是木条木屑,两个拱司卫的侍卫跌在泥地里爬不起来,而门口赫然站着四个身材魁梧的年轻男子。四人身后,停了一副油毡小轿。

    此时雨势已歇,龙海萍一眼看清了那四个人,不禁大为意外,原来那四个人竟是国师的四个弟子。这时拱司卫的人已经全部冲到院子里,弓箭手已经箭在弦上,而那四名弟子也提起铜锣,严密护在身前。

    龙海萍忙高声道:“请住手!”她踏步走了出去,史红石在她身后急忙提醒道:“他们是蒙古鞑子的人!”

    龙海萍冲她摆了摆手,大步走到院子中央,朗声道:“请问是国师找我么?”

    她话音一落,轿帘掀起,国师探身走了出来,四个弟子忙躬身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国师上下看了眼龙海萍,微微一笑道:“龙姑娘别来无恙?”

    龙海萍虽然被他打伤,却对他的宗教信仰和武功均是真心敬佩,自然把他当成一位长者,当下也无敌友之分,脸一皱,直率而又有点顽皮地道:“你把我的内功都废了,我能好到哪去?不过,好在我还活着。”

    国师见她率性豁达、毫不做作,已自欢喜,加上他一生受严格的宗教和武功训练,身份又特殊,众人对他只有敬畏有加的份,从未有人对他如此自然亲切,他的心也不禁柔软下来,慈爱地笑道:“你现在不觉有碍,但到你受伤十二时辰,气血行了一个小周天,大轮回功法便会发作,到时你可没这么轻松了。所幸我在正午前追上了你……”

    龙海萍听他的口气,倒好像是来救自己的,不禁挠了下头,红脸道:“国师,你是要帮我么?”郑怀远和史红石齐声急道:“狗鞑子的话,切不可信!”他俩人迅速对了下眼色,均觉得眼下应该想办法拿下国师几个人,然后逼国师为龙海萍疗伤。

    龙海萍对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太唐突,又回头对国师道:“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国师。但我担心你给我治伤,会不会得罪了龙破天?”

    国师闻言一怔,心头大动。他追来为龙海萍疗伤,不能说毫无私心。一则他喜爱龙海萍的性情和天赋;二则他也是担心龙破天受到龙海萍的影响一蹶不振;三则希望借此机会以疗伤为条件将龙海萍收入蒙古阵营。但他万万没料到,龙海萍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伤,而是他如何对龙破天交代的问题,这份真挚的关怀令他猝不及防,这份磊落的胸怀也令他大有自惭形秽的羞愧,一时竟忘了自己的初衷。

    郑怀远趁他心神一乱的时候,手一挥,命令道:“放箭!”

    话音未落,四只利箭破空而出,直射向国师胸膛。龙海萍大吃一惊,就见国师大袖一挥,四只利箭已经尽数卷入袖中,随即轻轻一送,四只利箭又激射回来,四名弓箭手中有两名躲闪不及,被箭射中,仰面倒地。与此同时,四名长枪手挺枪刺来。国师的四名弟子立时以铜锣为盾牌,冲上前来格挡住。四名刀手也迅速掩杀上来。史红石大喊一声:“杀死狗鞑子!”提了棍加入了战团。

    龙海萍先是想阻止郑怀远的人,眼见弓箭手倒地,她又想阻止国师等人,最后却发现自己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此时她才忽的醒悟到这是一个蒙汉势不两立的时代。她置身其中,但在心理上,她却一直是个局外人。看着他们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地战在一起,她的心中是说不出的无奈和悲凉,此时又因两边均有自己心里认可为朋友的人,更夹杂了一种说不出的痛苦和恐惧。

    她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觉得鼻子里一股热流涌了出来,下意识地抬手抹了一把,竟是一把鲜血,紧接着耳朵也有东西顺着流下流到了脖子上,抹一把也是粘稠的血……龙海萍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眼前已经开始发花。国师却知道她是内伤开始发作,再见郑怀远已经上了火铳,心知不可恋战,脚下一点,一下跃到了摇摇欲坠的龙海萍身边,拦腰托住了她。郑怀远大惊,手持火铳逼了上来,大吼道:“放开她!”国师大袖一扇,一股劲风扑向郑怀远,郑怀远的火铳不自觉偏离了方向,国师的袖子顺势一卷,郑怀远已经被踉跄甩了出去。国师冷笑道:“你回去告诉朱元璋,凭你们造这些火器,也抵不过我大蒙古的万千铁骑!”说完,正要回身走人,背后一股阴风袭来。国师已经料到是暗器,头也不回,大袖一挥,将暗器卷入袖中。回袖看时,袖子上的毒针已经将袖袍灼烧了几个洞,他不禁又惊又怒:“好歹毒的暗器!”就听一尖利声音喝道:“留下人来!”一股冷风劈空朝后脑勺削来。国师觉出对方与郑怀远等人不是一路身手,显是江湖中人,不敢大意,略一回身,一记峰回路转,一掌拍开对方的鞭子,忽的一脚蹬向对方心窝。挝靓花渣身在空中,吃了一惊,忙一缩身,一脚蹬在国师的足心,被震得一个后翻,正跌落郑怀远不远处。

    国师见四名弟子缠住众人,当下不做停留,托着龙海萍飞身跃出栅栏,几个起落,风一般离开。

    挝靓花渣大急,不顾伤势,爬起来正要追赶,就听一人冲自己大吼道:“你给我站住!”一支火铳指向了自己太阳穴。她一回头,就见郑怀远两眼血红冒火,正死死瞪着她,胸膛剧烈起伏,似是压抑了天大的仇恨和怒火。

    作者有话要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让各位久等了。sorry。

第105章 疑生暗鬼(4)() 
龙海萍被国师一手托着,只觉犹如腾云驾雾一般;晕乎乎地到了一户柴舍。朦胧中见主人家出来询问阻拦;国师大袖一挥;那人便飞了出去。龙海萍此时头晕脑胀;只觉所见所闻都如做梦一般恍惚,也判断不清那主人的下场如何。想要发问;又苦于没有力气开口。国师托着她进了屋子;抓起炕上的席子一把扯下;铺到地上;将她稳稳安坐好,伸手点了她胸口檀中穴,自己绕到她身后盘膝坐下;伸掌抵在她后心,闭目运气。

    龙海萍只觉体内那隐形的轮盘骤然又启动开来,气血一阵翻涌,忍不住哇地吐出一口浓黑的淤血。国师念了一句口诀,掌心一按,一股内力灌入体内,龙海萍才缓过一口气来,神智稍稍清明。在国师内力的推动下,那股轮盘缓缓开始反方向顺时针运转,初始转得很慢,一圈几乎要耗上一炷香的功夫。每转完一圈,龙海萍都会吐出一口淤积的淤血,每吐出一口淤血,身体都会轻松几分,呼吸也跟着通畅几分。不知不觉间,体内的真气也开始由无生有,渐渐滋生。大约转了十二圈,龙海萍周身出了一身大汗,不仅神清气爽,还觉真气充沛,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感觉,直想跳起来蹦几下。国师又念了一句口诀,这才收掌。

    龙海萍此时已经耳目清明,听清是一句蒙古语,但却听不懂,好像一句奇怪的咒语。她心中感激,忙爬起来回头致谢,一回身却吃了一惊,只见国师满脸大汗,浑身湿透,头顶冒着袅袅蒸汽,双目微合,神情委顿,显是耗损了不少体力。

    龙海萍感激之情更浓,就势跪在席上合什弯腰,恭恭敬敬地答谢道:“多谢国师救命之恩!”

    国师微微睁眼,凝望了她几秒,不动声色道:“你可想过怎样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龙海萍愣了一下,她自己做事从不讲求回报,只讲求个你情我愿,但古人的讲究可没这么简单。尽管如此,龙海萍还是郑重其事地承诺道:“国师请讲。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努力去做。”

    国师又微微合上眼,吐纳气息:“我要你归顺我大蒙古,协助龙大帅恢复中原,你可愿意?”

    龙海萍已经隐隐预料到这个要求,闻言不禁苦笑了一下,摇头道:“我不能这么做。不说将来,只说现在,蒙古的文化跟中原的文化差异太大,现在的蒙古并不适合统治中原。对大多数人来说,蒙古的统治就是一场灾难。中原有句话,叫做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蒙古早晚要退出中原的。”

    国师默然不语。

    龙海萍羞愧道:“国师要的回报我确实做不到,要不,要不……”

    国师抬眼见她为难的样子,一时忍俊不禁,好笑道:“要不怎样?你是想再受回伤?”

    龙海萍垂头丧气,如果这是国师的唯一条件的话,她自己也想不出其他无愧于心的方法来。

    国师微微摇头,调转话题问道:“你所知晓的历史,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情况?”

    龙海萍见他没有为难强迫的意思,松了口气,忙将元朝统治的弊端、明朝取而代之的优势以及六百年后的蒙汉关系,细细讲给了国师听。

    国师听后又是一阵默然,俄尔长叹了一声:“此乃天数,我辈奈何!”作为一派宗教大师,他也早已看出蒙古在中原的国运难以持久,只是作为蒙古的国师,心理上难以摆脱自咎的心态。如今,听到龙海萍带来的历史判词,他也生出了放下的念头。

    龙海萍理解他心里的失落,默默陪着他怅惘。

    国师看着她,心念一动,既然国运不能挽回,岂可再辜负了这份纵跨六百年的奇缘。略一沉吟,复又开口问道:“你已经领教过我萨满教的大轮回神功,可有心得体会?”

    龙海萍眨了眨眼,只觉这国师的思维跳跃得太厉害,想了一下才答道:“大轮回功法与中原内功的任督二脉行气路线不同,就像一个圆形的锯子,可以把任督二脉截断,同时,它的运力方向又是与通常的顺时针相反,”她怕国师听不懂顺时针的意思,用手在空中比划着,“似乎有逆天而行的意思。一天一夜是一个循环,大轮回功法的作用时间也符合了这个自然循环的法则……不过,这种功夫似乎有一个规律,就是这个轮回的中心,是它最弱的地方,也是它生灭的核心。刚才国师为我疗伤的时候,先点了我的檀中穴,这便是大轮回功法在我身体里循环的中心吧?”

    国师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和狂喜,他竭力压抑着,才能维持住脸上平静的表情,尽量用平常的口气道:“我看你悟性不错,可愿拜在我的门下,修行大轮回功法?”

    “啊?”龙海萍瞪大了眼,已经被他跳得思维错乱了。

    国师故作不悦道:“你方才说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的,怎得讲话不算数了?”

    龙海萍张了张嘴,茫然道:“我当然愿意。只是……”她“只是”了半天,终于想到了自己在担忧什么,犹豫道:“不知道师父是不是还有什么附加条件?”想了想,她又慌忙摇头道:“不行不行,万一有一天咱俩要对立起来怎么办?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总不能跟师父你为敌吧?”

    国师听她一口一声师父,明明心里愿意拜师,却又瞻前顾后,不禁好笑又好气道:“这大蒙古的国师我是早就不想做了。待传授了你大轮回功法,我便云游四海,遍寻高人去了,又岂会在政治上与你为敌?”

    龙海萍听了又惊又喜,忙学着电影里的情节磕了个头:“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国师皱眉道:“你从哪里学的这些?”

    龙海萍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不禁闹了个大红脸。国师叹口气道:“我萨满教入教仪式繁复森严,料你也不肯入教。咱俩既约定了不守师徒的规矩,也算不上真正的师徒,这些俗礼一概免了吧。”

    龙海萍认真地说:“在我心里,我还是会把您当师父看待的。”

    国师心里一暖,笑道:“你这个丫头看着傻头傻脑,讲话倒是让人窝心,真不晓得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龙海萍也笑道:“真真假假,还不是在于自己的一念之间。”

    国师点头笑道:“有趣有趣。你这么聪明,倒是说说大轮回功法怎么练呢?”

    龙海萍一阵头大,这位国师位尊功高,怎么倒像返老还童似的?她不禁抱怨道:“有这样师父教徒儿的吗?”

    国师哈哈大笑,只觉心情从未有过的轻松畅快。待笑够了,他才一板一眼认真地传授起大轮回功法的练习方法。原来大轮回功法与中原内功的静坐吐纳有些不同,而是通过体外手臂的回旋引导真气的走动。龙海萍很快掌握了几个基本动作,难点却是在气息的运行控制上。

    国师对她一点即通、举一反三的领悟能力极为满意,恨不能倾囊相授,但可惜内功的修行很难一步登天,少不得耐心慢慢来。

    两人一个教,一个学,正切磋得入迷,房门砰地一声被一脚踢开了。

    龙海萍吃了一惊,回头一望,却是一个五短身材的健壮柴夫,不是别人,正是这家茶舍的主人。他刚才被国师一下甩出去昏了过去,现在醒来,抓了把柴刀就冲了进来拼命。

    龙海萍忙赔笑道:“这位大哥对不起,刚才我师父是为了救我,你看……”

    “何必与他废话!”国师踏步上前,龙海萍忙拉住了他,急道,“师父,您老人家都打算摆脱红尘俗事了,又何必再跟凡人结怨?”

    那柴夫也忌惮国师身手,举着柴刀不敢上前。龙海萍摸了摸怀里,摸出了龙破天送给梅吟雪的那只金步摇,忙双手奉给那柴夫,诚恳道:“这位大哥,您看这件首饰还能值几个钱,就当我们给您赔罪了,您看可以吗?”

    那柴夫见她虽然身上脸上血迹斑斑,但是口气和态度极是诚恳,而那只金步摇一看便价值不菲,他不敢相信地接过来,嘴上还硬着道:“好,就看在你的份上,爷今天不跟你们计较了。赶紧走……”

    龙海萍怕国师一怒之下杀了他,忙搀着国师出了门。国师皱眉道:“你知道那首饰值多少钱嘛?”龙海萍无所谓道:“嗐,钱财乃身外之物,不要也罢。”国师瞪她一眼:“败家的丫头!”说完又跺脚道:“咳,老衲我何曾如此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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