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渡- 第70部分

　　　　“你慢慢说，从头开始，看见了什么告诉我。”阿零给我倒了杯水，让我冷静一下再慢慢说。

　　　　“后来，一个没有脸的东西缠在了我身上，从背后绕到了前面，它贴着我的脸，我不能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只能看着。它让我杀一个人，可是我不知道杀谁，那个东西说，要是不杀的话，它就把我吃了，然后再杀他。”

　　　　我冷静下来，感觉这应该是张婷婷死前所看到的一切，我在门外完全听不到声音，那是因为张婷婷死前根本没有挣扎过，哪里来的声音呢？

　　　　对了，我在过道上，那阵寒意，莫名其妙的风，还有瞟到的黑影，会不会是那个东西？

　　　　我和阿零都陷入了沉默，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维当中，我看着张婷婷留下来的书，地上的血迹，还有自己通过十字架看到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那两对翅膀，它们究竟代表着什么。

　　　　“你听过，天使与恶魔的传说吗？或者应该说，那是恶魔的诅咒。”阿零出声，向我讲述了一个古老的传说。

　　　　传说在上古西方的神界，曾经生活着一对非常幸福的天使，他们每天都无忧无语的生活着，重复着一样的事情，时间久了，其中一个天使不甘于天堂的冷静和枯燥，偷下了人间。他以为把翅膀藏起来就可以瞒天过海，在人间玩的不亦乐乎。

　　　　后来，神界的统率者发现了这件事，把他抓回了天堂受审，天使并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面对心爱的恋人，他选择了自由自在的生活，自己折断了翅膀。他却不知道，天使折断了翅膀，就会坠入地狱，他化身成了恶魔。

　　　　另一个天使知道了这个消息，在天堂抑郁寡欢，只想见见他，把他重新带回天堂。长老们召见了她，给了她一把天使匕首，说堕落的天使是神界的耻辱，他们不能让这样的耻辱活在世上，需要她，亲手结果了恋人的生命。

　　　　如果她完成了任务，在她的恋人死后，神界会网开一面，考虑重新让他做回天使。天真的她相信了长老们的话，带着匕首从天堂去了地狱，寻找自己昔日的恋人。

　　　　天使在地狱找到了昔日的恋人，他却已经和地狱的另一个恶魔在一起。变成恶魔的天使早就发现了天使身上带着杀他的匕首，天使为了证明自己对他的爱情，折掉了自己的天使翅膀，也成了恶魔，她举起手里的匕首，亲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希望能够换来恶魔的醒悟。

　　　　恶魔终归还是爱着天使的，看着心爱的人为自己付出的一切，他才明白过来，可心爱的人已经死了，恶魔心灰意冷之下，用那把匕首，杀了自己，为心爱的人殉情。

　　　　传说终究是传说，真相如何，谁也不知道。阿零告诉我这个，是在提示我什么吗？

　　　　“你是说，她是因为感情而死的，情劫？”

　　　　“知道吗？那个传说，后来有人说是恶魔的诅咒，又叫地狱的召唤。”

　　　　“地狱的召唤？”我呢喃着，地狱的召唤，恋人在地狱召唤自己的爱人吗？为何要一起下地狱，而不是在天堂……

第一百零五章、再见少年（）　
那个传说，到最后没有人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是恶魔的无情杀了天使，还是天使为了自己的情而自杀。

　　　　张婷婷的房间里并没有找到更有用的证据，我们两个离开了现场。地上的血迹还在，提醒着看到的每一个人，她真的死了。

　　　　下来的时候张局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神情恍惚。偌大的屋子，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顷刻间，我便觉得，他老了太多。岁月催人老，更伤人的却是情，不管是亲情或者爱情，都可以是利刃。把人伤得体无完肤。

　　　　张局看我们两个下来，起身，下一秒就跪在了我们两个人面前，不是悲痛，是执着，对女儿的执着。

　　　　“零老弟，我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过分，可是……我只想再见婷婷最后一面。她……这孩子的人生才刚刚开始。都是我的错，是我让她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却没有让她享受到普通孩子该有的生活，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是。可为什么要让报应出现在孩子身上呢，她是无辜的，有什么，冲着我来，活到这个年纪，我也够了，可她……”

　　　　记得古人说过这么一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处’，此刻我看着威风凛凛的张局长跪在我面前老泪纵横，那是丧女的痛，不是懦弱，是真的痛到了深处。

　　　　“这个我不能现在答应你。如果可以，我让你们父女见最后一面。只是，我和小冉一直没有看到过她的魂魄，这件事不像看上去这么简单。七天后，回魂夜的晚上，招魂让你们见见。”这个前提是能找到张婷婷的魂魄，这个我自己一点把握都没有。

　　　　回去的时候，十字架留了下来，警局需要取证。那是凶器，不能让我们带走。我想那个东西应该没什么用处了，也没有管，如果要看的话，直接去警局就行了。

　　　　“张局，您女儿平时都和什么朋友比较熟悉，喜欢去什么地方？”我上车的时候，突然想起那个传说，随口问了一句。

　　　　“哎！婷婷身子不行，平时都呆在家里，也没什么朋友，我也不会干涉她交友。她平时最喜欢去的就是康华福利院，精神好的时候会去那里做义工，好像有一个比较要好的朋友，也在那儿，我听她提过一两次，姓杨的一个小伙子。”我应了一声，上了车，关上车门，车子呼啸着离开了身后的别墅区。

　　　　我坐在副驾驶位上闭目养神，心里计划着，或许明天我可以去那个康华福利院玩玩，说不定能够知道点什么。

　　　　好好的生日宴会，没想到成了丧礼，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回到三生斋，我换下了身上的这身行头，穿着平日里的休闲装，整个人舒服了很多。华贵的衣服虽然漂亮，却很辛苦，我还是喜欢现在的自己，起码自在些。

　　　　折腾了一晚上，收拾好自己，我倒头便睡了，心里捉摸着，明天怎么拽着他当我的免费司机，这个想法还是挺不错的。

　　　　当我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门上贴着一张便利条，留了四个字“我出去了”，任何完美的计划都赶不上突如其来的变化，我自顾哀嚎了两声，无奈的去餐厅吃自己的早餐兼午餐。

　　　　总觉得一个人吃饭很孤单，连大好的食欲也弃我而去，随便意思了一下，我只能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出门了，目的地自然石康华福利院。

　　　　其实，从小到大我都没去过什么福利院，鬼故事里的福利院渲染的都是恐怖冷清的一面，偌大的建筑物里，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像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孩子，呆在只有他一个人的世界。

　　　　当我来到福利院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场景，令我意外的是，我会在这里，遇到他，仔细想来，又觉得合情合理。

　　　　我把自行车放在旁边，里面的工作人员很热心的接待了我，我只说自己是张婷婷的朋友，听她提起过这里，所以来看看。

　　　　来这里还有一个原因，人死后，魂魄会无意识的飘荡到自己生前最喜欢的地方，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一种执念。

　　　　这里更像一所学校，从门口进去，两边都是房子，四层楼高，不是很大，中间是花圃，种着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花草，铺的是鹅卵石的小路。这里的人告诉我，两边的教室后面是草地，平常是给孩子们玩耍的，右手边对面的房子就是孩子们住的屋子了。

　　　　“这里都没什么人吗？我看着空荡荡的。”我随意看了一下，除了带着我的这个陈老师，就没有再看到其他人了。系乐低血。

　　　　“其他老师出去采办去了，入冬了天气冷，要给孩子们添置棉被，以前孩子们都吃不饱穿不暖的，多亏了婷婷，她真的是个好孩子。”

　　　　“哦。”我应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无情直接的告诉她，她们口中的好人已经不在了，就死在了昨天晚上吗？我真不忍心，就这么打破了这些人眼里的希望。

　　　　“孩子们呢？我进来到现在都没看见。”

　　　　“孩子们现在在上美术课，也是从这里出去的，现在在读美术学院，自己一边打工一边念书，有空的时候就会来这里给孩子们教课，他和婷婷关系特别要好。”

　　　　“哦？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也许我们还认识。”这话我只是随口一说，我也没想到，我真的认识张婷婷这个要好的朋友。

　　　　顺着破旧的楼道上去，我跟在她后面来到了三楼，远远的就听到了一群小孩儿的笑声和吵闹声，气氛很是融洽。我站在窗边，看着屋里面带笑容的人，有那么一刻，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竟然是他。

　　　　今天他穿了一件蓝白格子的衬衫，卡其色的休闲裤，握着小朋友的手教他们画画，我也很意外，在街边上遇到的人，竟然会是张婷婷的好朋友，难道说，那些话也是写给他的吗？看他得样子，应该还不知道张婷婷已经死了吧！

　　　　他抬头正好看到了我，没有多久，教室里的孩子就出来玩了，我走了进去，窄小的空间里，还残留着小孩的欢声笑语。

　　　　“我知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没想到这么快。”他说话总给人高深莫测的感觉，明明是个长相青涩的少年，给人从灵魂深处的干净，字里行间却总透露着沧桑。

　　　　“我也很意外会在这里见到你，听说你和张婷婷关系很好？”我随口说了一句，开门见山，不想拐弯抹角的说话，多累啊！他见我问得这么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说话还真直接，也不怕我怕被你给吓跑了？”

　　　　“你知道张婷婷出事了？”

　　　　“看来你的记性不怎么好，我能看到人的死相，当然，张局长的女儿死了，这么大的事情，当然知道了，第三就是凭我的第六感了。”他随意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很简单的铅笔和手绘本，都是些画画需要的基本工具。

　　　　“呵！第一次听一个男的说自己凭借第六感，感觉还真有点怪。如果没事的话，不介意和我聊聊吧，八卦一下你和婷婷的事情。”我以为没什么，看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如果真能看到每个人的死相，在知道张婷婷死了以后如此淡定，应该是不在意吧！可我还是看到他得手顿了一下，有继续刚才的动作，脸上却没有那份轻松的笑容。

　　　　这个少年像是随意出现在了我的生活里，恰巧出事了关键人物还是他，见过两次，带给我越来越神秘的感觉。内心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想去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窥探他的真容，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少年，过去，又有着怎样的经历。

　　　　还是说，他和我一样，拥有一个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的人生，不敢被人知道，只担心被普通人当做怪物。

　　　　人生就像天气一样，刚来的时候还艳阳高照的，出来的时候就下起了雨。两个人躲在一把大黑伞下面，倒是我忘记带伞了。福利院并不是中心地带，很难打车，要去坐公交车的话，还要走上十多分钟的路程。

　　　　“很久没有尝试一个人在雨中行走了，每尝试一次，就会有不同的感觉。不介意和我走一段吧！”我笑了笑，等他开口讲述那个过去的故事。

　　　　不知为何，明明是来找线索的，我却感觉自己处在一个美丽的世界当中，没有阴暗，没有血腥，没有恐惧。这么一个干净的少年，怎么会和婷婷的死有关呢？

　　　　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他们相识在七年前，当时的杨木尘只有十五岁，那并不是一场美丽的邂逅，他们是在监狱中相见的，那个时候，被当成是怪物的杨木尘，被警局定罪成误杀了福利院的老师，和他一起长大的人都无比憎恨着他，而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了真相。

　　　　杨木尘从小就带有阴阳眼，能够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身为孤儿的他一个人在福利院中，小时候他不懂事，把自己看到的告诉老师、院长和身边的小伙伴，大家都看不到，认定他是个会说谎捉弄别人的坏孩子，没有人和他玩，本来天真的杨木尘，开始变得沉默，一个人呆在自己的世界。

第一百零六章、求助的魂魄（）　
就这样，他坚强的活了下来，一个人呆在令人恐惧的世界，从开始的害怕，到后来习惯。麻木，看到一切，可想而知，这个过程有多苦。他却一句话带过了。十五岁那年，他亲眼看到邪灵杀死了福利院最受欢迎的老师，他想要帮自己的老师，最后却被所有人当成了杀人凶手，因为年龄关系，证据并不是很充足，最后判定他误杀，杨木尘被送入了监狱中。

　　　　十五年里。他都生活在黑暗中，也不曾想过有那么一天，自己的世界能照进一丝阳光，直到她的出现，张婷婷。

　　　　张婷婷用自己的善良，生活里的阳光一点点将他感化，才有了今天的杨木尘。我不经意间看到了他手臂上的恶魔翅膀，有些好奇。

　　　　“这是我们一起绣上去的，她说。纪念我们的相识。她很天真，被家里保护得太好了，总觉得这世界什么都是美好的，的确，她的人生，除了身体上的磨难，并没有什么，她的父亲把她教得很好。”

　　　　他和我讲了很多，很多属于他们之间的美好，我成了听客，倾听着那个青涩美好的世界，不知不觉走出去了很远，接触久了，越让我想象不出来，十五岁前的杨木尘。是什么样子。

　　　　到了公交车站，我们才分道扬镳，我突然转身，叫住了他。

　　　　“七年前的案子，你不觉得自己冤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当时的杨木尘还未成年，考虑种种原因，最后他才从监狱里走了出来，变成了现在的杨木尘。

　　　　“如果非要入狱。我才会遇见她，那么，我甘之如饴。”他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容，上了停在前面的公交车，我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去，后知后觉发现，找到的线索断了。

　　　　现场的一切都表明，张婷婷是因为情而死的，可从杨木尘这里得到的信息，张婷婷根本没有死的理由。和他呆了这么久，我也没有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的确只是个能看到魂魄的人，二就是他隐藏得太好了，甚至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