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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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目-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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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四点多,快到站时,她被车上收拾行李的动静吵醒,觉得脑袋发沉得厉害。
对面的女人看岑晓醒了,说:“妹妹,快下车了,快精神精神。对了,你有人接吗?”
她笑了下摇头,“没有,我自己一个人。”
“你一个女孩子胆子可真大!外面天还没亮,我们两个人都不敢自己走。你是不是把路线都摸清楚了?”女人吃惊又佩服地看着她,“我们想去古城,不知道怎么去汽车站,你顺路吗?要不带我们一起走可以吗?”
“好,我们一起走吧。也好互相做个伴。”岑晓边回应边下意识地敲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头沉得快脖子压塌的感觉。
说是这么说,真下车时就走散了。国人都有个特点,不论上车还是下车,都好像赶着投胎似的。夫妻俩快要湮没在人群时,回头冲岑晓喊,“妹妹,快点啊,我们在车站门口等你。”
岑晓行礼里有简单的衣物,还有两台单反,几个镜头,三脚架,外置闪光灯等,很沉。她根本走不快,只能朝那两人应了声,托着自己笨拙沉重的行礼,踽行在人流末端。
大理火车站没有扶梯,最后一段通向出站口的楼梯又高又抖。她最后的印象就是从楼梯上下来后,明明感觉胸口窒闷得要命,脑袋却反常的涌上一阵凉意。
等到再醒来时,人已经在一个陌生的简陋房间里。她从看着不太干净的沙发上坐起来,想要张嘴,才意识到自己嘴巴快要肿严了,低头一瞧,自己浅色的t恤上居然有一片血渍,而穿着的破洞七分牛仔短裤下面的皮肤火辣辣的疼。
“你可算醒了!”屋里里的陌生女人急忙走过来。岑晓看见她穿着浅蓝色的制服,好像是和列车员的有点像,又不尽相同。
每次做梦,视线都是朦朦胧胧的,现在的状况十分类似。她怀疑这还是个梦。怔了少顷,费力张开嘴巴,问,“我,我怎么在这儿啊?”
“你刚才晕倒了。我是大理站的检票员。”女人的普通话不太标准,仅在足够让人听明白的程度,然朴实不华丽的声线里,释放的关心十分真切。她调侃说:“真是差点了。你要是早点,在台阶上晕倒的,现在不是躺在车站办公室,估计直接躺医院去了!”
知道她是车站的工作人员,岑晓紧绷的戒心卸去。她双腿从沙发上挪到地上,笨拙焦急地半趴半跪到自己行李箱,打开箱盖,检查是否有物品遗失。
女人过来帮她,“应该没问题的,你那会儿晕倒,围了一圈人,就算有小偷,也不好下手。”
岑晓无力对她挤出个笑,“大姐,真是谢谢您了。”合上箱盖。
“嗳!客气什么。你是不是低血糖才晕倒的?你包里有吃的吗?”
包里就有个单独包装的凤梨酥了,她要是饿,火车上就吃了。不过这会儿为了让自己有力气走下去,只能勉强拿出来吃。
从北京带到云南的,地势发生了变化。凤梨酥的包装鼓得好像被吹到最大限度的气球,随时都要炸开似的。
女人看岑晓手捏着发胖的包装,哆哆嗦嗦的样子,就拿过来帮她撕开,又特地倒了开水给她喝。
岑晓接过凤梨酥刚要咬,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现在是早上五点多,居然是顾惟野,按理说他不会这个时间打来。
“你在哪儿?”他很少用这种气势汹汹的口气和她说话。
去巴丹吉林沙漠时,宋谦和顾惟野交换了联系方式。今早宋谦问他接到岑晓了吗?顾惟野这才知道她已经来了云南。
一个女孩子独自坐夜车,叫他怎么能不担心?
她是为了给他生日惊喜才特意赶过来,被他这么态度不好的一问,委屈得说不出话来。
一张脸憋得泛白,小臂一晃悠,手机顺着她手腕往下溜。
火车站大姐眼疾手快地接过去,看不过去了,对着电话里吼:“喂?你知道不知道刚才这姑娘在火车站晕倒了?摔得满身是伤……!你就别说她了,手里还提着这么重的东西呢!谁打工容易啊……”在看到岑晓满箱子的器械后,这位大姐还以为打电话来的是岑晓的老板。
赶紧把电话要回来,岑晓想要解释一下,谁知道手机这时,不争气的电量耗尽了!
反复尝试开机,却怎么都无法完全打开。她着急忙慌地去翻包里的充电器,所有角落里都找不到。脑子里有个画面一闪而过。岑晓想起来昨天下午,自己看手机电不多,就在客户那里给手机充电。电没满她就急着走,接过记得带走手机,充电器却好像落在客户那里了。
她问大姐有没有匹配的充电器,对方说没有。岑晓十分心急,匆忙再次感谢后,起身告别离开。
站在车站口,不出所料,和她约定一起走的那两个人,早就没了踪影。岑晓望着刚刚露出鱼肚白的大理天空,既沮丧又失落。
一心想给他惊喜,这下子喜没了,只剩下惊了……
犹豫了下,她最后选择还是按原定计划去汽车站,而非去宾馆休息。
反正除了嘴巴上的伤严重些外,其他地方就是皮外伤。去到车站吃点东西,再想办法借充电器,及时联系他,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不然去宾馆休息,又要耽误时间。
这么想着,她已经拉着行李箱,略显蹒跚地朝公共汽车走过去。
人生地不熟,摔了一跤后,岑晓本来也不佳的方向感再次大打折扣。糊里糊涂坐反了方向,等好不容易再折回去,又耗费了不少时间。
所谓心急如焚也就是这样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同情她太倒霉,出乎意料地,在车站的门口,岑晓看见了等在那里的ben。
“岑小姐!”ben留给岑晓的印象大多是冷静的,在看到她的狼狈时,对方没有保持往常的姿态,他先是吃惊地问岑晓怎么会搞成这样,然后居然无奈地苦笑摇头感慨,“老板果然没有猜错。”
一个人的嘴肿成香肠以后,话说太快就有点呜呜的,比如岑晓现在就是这样。可她很着急,几乎顾不上自己的发音,“你快把,手机给我,我给顾惟野打个,电话。”
交往以来,他也就跟她冷过一次脸,也就横店那一次。不是她怕他,就是实在不想看到他生气,更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
ben笑着摇摇头,下巴随即点了点旁边停着的车。
在经历这么一场“浩劫”后,岑晓反应多少有点迟钝,足用了十几秒,她明白过来ben的意思。
谁也不能想象她现在的心情有多复杂。
一个多月没见,有思念,彻夜兼程的赶路,有期待,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有做错事情不敢面对的畏缩,自己的完美计划就这么泡汤了,更有深深遗憾……
而且见鬼了,他怎么就知道她会义无返顾地来车站呢?!
顾惟野坐在车里,心里同样不好过。要不是他身上穿着古装,带着假发,几乎就冲下车把磨磨蹭蹭得她拖上车了。
所以等到她一靠近后车门,车门像有什么自动感应装置似的,立刻就开了。她被他的手轻轻拽了上去。
早晨起来化妆,ben告诉顾惟野粉丝从凌晨就开始在微博和贴吧等送生日祝福。他这才知道今天是自己生日,本没有太多情绪起伏,但在接到宋谦电话后迅速发生了变化。
顾惟野打电话过去知道她受伤,再无法兼顾其他,随便和导演那边说了声,直接让ben开车带自己到市里来找她。
“你怎么知道我在汽车站?”她鼻子一抽一抽地问。本来她也不怎么疼,可一看到他,竟开始嘴也疼,腿也疼,连肩膀也疼……我的身体,你的反应,要不要这么夸张。
他正捉着她下巴,查看她嘴上的伤,好一阵后,也没有回答。
如果她严重到被送去医院了,刚才代接听电话的人不会还有心情骂他。
来到市里,顾惟野最先去的是火车站。岑晓在出站口前晕倒的事,好多工作人员看见了。其中一个目击者请来照顾岑晓的大姐。从她口里得知岑晓很可能是来汽车站,他们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来这里找她。
这个时间,汽车站客流稀少。售票人员担保对少数几个来买票的人都有些印象。可当ben把岑晓的身高、长相等形容出来,对方的回答是说没见到。
顾父早年在云南丧生,对于云南,顾惟野没有什么好感。
和岑晓失去联络后,他来到车站还是没有找到人,心里那种罕有的恐惧感再次加深。即使现在见到她平安,仍难免心有余悸。又气又着急的心情使然,对她的态度就始终好不起来。
拨开她牛仔裤本来就有的洞,他想要查看她膝盖上的伤,很谨慎很小心的动作,可是依然好像碰到哪里了。岑晓倒抽了口冷气,他就舍不得再往下看,仅把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腿上,“等回北京,去买把锋利的剪刀。”
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她眼含幢幢泪光,呜呜噜噜地问:“做什么啊?”
“把你这种破破烂烂漏洞的牛仔裤都剪碎。”如果不是裤子有洞,就算她晕倒了,腿也不会被地上的脏东西扎伤。“以后也不许再买了。”
岑晓知道他这次生气生大了,半天不出声,等过了一会儿,ben把车开起来,小心翼翼地问他:“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我房间里上药。”看见她小可怜似的,意识到自己刚才态度过了,叹了口气,声音终于温和下来。





、第46章

他这次的房间比横店大了很多,有一大扇的落地窗,窗外是个很小的阳台。对面没有高点,即使不拉窗帘,也不怕会有人偷拍。
空调是开着的,她腰上系着她的外套,跟一条厚裙子似的,可一进屋仍被凉气激得打了个喷嚏。
“晕倒了还不算,还感冒了是吗?”他抽空回头不悦望了一眼她,回过头,继续从透明的医药箱里取给她包扎要用的东西。
虽然是第二次现场看他古装扮相,但上回和刚才都是在车里。到底比不上这时在房间里看起来清晰。
白色滚银线的交领长襦,明明很宽松,背部的线条却未被完全掩埋。头上的发髻上簪着一只祥云纹的簪子,从后面看,有头发自颈部垂在后肩上,是绝代风华的文士装扮。
也不知道是化妆师的功力,还是拍戏太辛苦,岑晓感觉他的脸似乎比上次分开的时候更瘦了些。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点情绪,人就显得少许清冷,恍如不苟合于世的谪仙。
“是不是应该带你去拍个脑部ct?”他在她旁边坐下来,握住她正往垃圾桶里扔东西的手,笑了下。
顺着他的目光往下,她发现由于自己刚才看他看得太入神,居然把把擦完汗的纸巾放到了床上,而要把还很满的纸巾盒要扔到垃圾桶里……
“把裤子脱下来。”他很镇定地往她,口气平静,很理所当然。
“那我穿什么?”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腿。
他紧张着她的伤口,忘记了男女忌讳,被她问到愣了一会儿,说:“去换条裙子吧。”
岑晓把自己行李盖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条白底雏菊图案的雪纺半身裙,走去卫生间换的途中,被他从后面叫住,问:“你去哪?”
“换裙子。”
“在这儿换。”卫生间里到底没有坐在床上方便。
顾惟野站起来,往外走,快走到门口,回头问她,“我五分钟后回来,够不够时间?”
岑晓点了点头,脸有点红红的。
事实上,他离开的时间要比五分钟要长很多。等到推门进来,手里已经多了一杯热豆浆。递给她拿着,说,“楼下只有这个,先喝一点。我让ben去给你买早餐了。”
豆浆是温热的,是平时她最喜欢的温度,咽下去不费力,她很快喝完,不清楚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到全身舒坦了些。
“嘴没办法上药,我给你消毒。”捏着她的下巴再次细致审视完毕,看到她的嘴唇上有凝结的血块,怕是感染了,“等下还是要去医院。”
“其实你可以去忙了,让ben直接送我去医院就好。”惊喜没给成,反倒成了添乱,岑晓着实愧疚。
“怎么?不想和我待着?”顾惟野眉心稍紧,细小的褶皱让人忍不住伸手抚平。并不想承认,他刚才看见她穿着破破烂烂的裤子,整个人摔得青青紫紫的,像个无助且茫然的小乞丐一样出现在车站门口时,自己就失去了平静自持的能力。
也是从那时起,出于某种连自己都解释不清楚的责任感,就想要把她带回房间弄干净,伤口处理妥当后,直接按到床上躺好。
岑晓回答不出来,索性不说话,仅把抬起的下巴保持在他刚刚调整到的角度里……
动作不慌不急,他一下下用沾了碘酒的触碰她的嘴唇,像是细小草尖上承载的的露水滴在石头上,感觉不到什么,但是的确在上面留下了润湿痕迹。
“把裙子推上去。”他又换了一根棉签捏在手里,看她好久没动,似笑非笑地表示:“你放心,你弄成这样,我不会有兴致。”
岑晓感到脸像嘭一下被小火簇点着,心想她也不是这个意思啊,她就是……单纯的、不好意而已啊。
等她磨蹭着,好不容易把裙子堆高到膝盖上后,顾惟野想都没想,就把她的两只腿搭在了自己腿上,“这样顺手一点。”他解释了句,目不转睛开始耐心处理,中途没再看过她,不过从她绷得很紧的腿,依然能够意识到了什么。
“岑晓——”
“嗯?”她正偷看他的脸,被他这一叫,俨然一只正低头用心啄食小麻雀受了惊吓。
“你好像一点也没准备好。”他开始撒药粉上去,淤出患处的部分,就用药棉轻轻擦拭掉,“上次跟你父母提的明年结婚的事,不是开玩笑的。”
她知道他不是开玩笑,就是始终有点难以置信。
“所以以后在我面前,你打算永远都这么害羞?”他把她的腿放下来,手搭在她的后脑勺,顺了下她的头发,最后落在她的肩膀上,“你到底有没有概念,关于我们会成为夫妻这件事?”
“我很期待。”她无辜地说,“但你总得给我点时间适应。”
他轻嗯了声,转换话题,“你这次能在大理呆多久?”
“最多五天。”她参与的并不是一次完全独立的拍摄,丽江那边的景点是重头戏,她还要去和旅行社的团队碰头。她自己提早来,多争取了两天,不然至少只能在大理待三天。
“我们来练习一下。”就用这五天的时间,提前感受婚后的生活,“不过我空闲时间很少,所以你机会有限,要好好表现。”
“那表现不好——是不是要被开除未婚妻资格?”她倾身提问。
他起手弹了她口脑勺一下,笑了,“你想得美。”
——
吃完饭去了趟医院回来,过了中午时间,ben问她要不要吃饭,岑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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