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地喝着酒，对她到底喜不喜欢我越来越不确定了。
我们吃到八点多，她喝多了之后显得很安静，坐在出租车上，她靠着我的肩，搂着我的手臂，柔声说道：“不好意思，我好像真的醉了。”我闻到她身上女生的气息，感觉她慢慢黏过来，贴紧我。
想到她和我是一个部门的，如果真发生了什么，感觉好像不太好。我犹豫了一下，可我又不想就这样回去了……如果是平时，我该是回顾洛那里的。
不管什么时候，顾洛都是那么冷淡。如果我不去他家，他会在意吗？
我摸出了手机，给某人打电话。
顾洛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林霄？怎么了？”
“顾洛，是我啦，我跟你说，今天，等一下啊……”我话还没有说完，却听见那边有女人的声音，是甄希，好像是顾洛一个问题，我一惊，想继续将自己的话说下去，可那边的顾洛好像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一直在“啊啊啊？”突然就挂断了电话。
顾洛，今天我不会去你家了，我今天要搭计程车回家……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啦……
陈MM戳戳发呆的我，“怎么了吗？”
我露出标准笑容来：“没什么。”
心里却是一阵冷哼。
我在自作多情什么呢。那家伙才不会担心我呢。
美人在怀，重色轻友！
可是……
那家伙会用什么表情去抱她呢？那个曾经在我身下的男人。
我都快要忘了，他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了。
其实从我离开家乡之后，顾洛接下来的生活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了。
再次见面是在同学会上。当时顾洛已经继承了房子，而我的父母因为离婚闹得不可开交。我坐在同学中等着他来，我笑眯眯地对他打招呼：“咦——这不是顾洛吗？”可我的内心汹涌地厉害。我忍住抱住他的举动，我忍住哭的念头，我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的时候，我的胸口像是被抓紧了一般。
他平静地对着我微笑。
而我们对视的那一秒，我几年来的感情似乎都找到了归宿。
重逢之后，我们还是朋友。
我对当时的事情只口不提，顾洛也是。我们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得，继续相处着。直到他毕业、出社会，我们俩都越来越忙，和过去的朋友都开始断了联系，而偏偏我们俩的往来却越来越频繁。曾几何时，这段时间已经远超过我们之前当朋友的那段时间了。
那个午后的事情——
除了我和顾洛，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就这样，一切都过去了。
总有一天，当记忆越来越模糊，是不是连这件事都会消失不见，就好像一觉醒来，忘记了昨夜的梦。
我有时候也无法确定，我和顾洛真的有做过吗？
只记得啤酒顺着喉咙冰冷的感觉。
顾洛的脸也慢慢变得不清晰了。
那个时候，顾洛是什么样子的呢？他好像说了一些什么。
是什么？
他用什么眼神看着我呢？
顾洛篇
第17章 试探
【顾洛·08】
进门的时候，房间没有开灯。昏暗中，林霄躺在沙发里睡着了。
他睡得很沉，带着重重的呼吸声，规律的，仿佛是温暖的气息拂过我的心口。
我站在他的身边，看见他头发微卷，染了栗色，像个黄毛小子，还是长不大。
安静的面容。
他就在我的眼前。
我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他的头发，距离越来越靠近，我的动作很慢，犹豫间只觉得心脏一紧。在快要碰触的那一秒，我收了回来。
林霄睁开了眼睛。
他依旧带着睡意，揉揉眼睛，“回来了”
我背对着他，应了一句嗯。
他叹了口气：“还真晚。”
“你好久没来了，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他却只是淡淡地笑，“恩，我这阵子工作也很忙。”
我知道他这句不过是敷衍的话罢了。以前的工作他也不曾空过，却照旧回来。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介绍甄希给他认识的时候吗？
他就开始很少来了。
果然，他又提到她了。
“甄希小姐今天不在啊？”
轻描淡写的，像是毫不在意一般问起。就像我的老朋友一样。
我心里一沉，“她也很忙啊。”
“她要住在这里？”
我回头看向他，他原本微笑的表情现在只是冷酷的侧脸。淡淡的，冰冷的，看着我。
“那还要看她决定了。”
“是么。”林霄轻轻笑了，“那我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想到就自己跑来了。”
我不懂他话里酸酸的味道意味着什么。
他总是轻易说出一些暧昧的话，然后却用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对着我。
我闭上了眼睛，“放心吧……你的地方我会帮你留着的。”
这是实话。
而林霄玩味地盯着我的后背，我心里有些发颤，假装没事似得将西装外套挂起来。他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还是那样轻易地开口道：“顾洛……”
“我还以为……你喜欢我。”
我顿在原地。
林霄的视线冰冷的，仿佛能将我看透一般，穿过我的皮肤，穿过我的骨头，然后看清我的心脏。那颗紧张地快速跳动的心脏。
他慢慢说着，“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他在试探我。
我不知道他想说些什么，他提起这些，到底是想做什么。
我冷冷地回过头，我看着他的眼睛，而他也正注视着我。
我仿佛在房间里听见彼此的心跳。
我和他的。
我们俩都跳的那么快。
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被说破了。
我冷冷笑了：“林霄……”
“你说的到底是‘哪时候’？”
先慌乱的人，是他。
林霄坐起身来，像是没料到我会接这句一样。
我仿佛是一个失忆的，忘记了我和他的过往。他有些尴尬和急迫，想要解释一些什么，之前的气定神闲不过是吃准了我。
“你说啊，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
“呃……哪时候……就是……”他回答不出来，只哈哈笑了，“只是好朋友先定下来，我觉得没什么意思，可能我比较寂寞吧，表达一下心情。顾洛你别在意。”
他慌忙站起来，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衣服就往外走，“没事——当我没说！”
他匆忙地离开，扔我叫他都没有反应。
我冷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林霄，还提那些过去的事情做什么？
我还以为这是属于我们俩个人的默契。在重逢的那一刻，彼此心照不宣的不再提醒。
那个时候，你不是先比我找到女朋友了吗？
那么现在，你在嫉妒什么？
我很喜欢甄希。
说到同居或者结婚我也会想起她。
我很满足。我觉得家庭生活离我越来越近了。
林霄还说什么我喜欢他。
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心情。
后来——林霄就没有再到我家来了。
第18章 唉
【顾洛篇·09】
我想去找林霄。打个电话也好。
可工作却突然忙碌起来。有几天还连续睡在了公司。
回到家的时候，甄希已经走了。
我深深叹了口气，坐进沙发。
我突然想到，那一天，林霄也是睡在这个沙发上的。回想起来，这是他最常坐的座位，大部分的时间里他就抱着枕头坐在这里，对着我笑。
就这样当老朋友不是很好吗？
他又为何想要提起过去的事情？
我知道林霄想要说那个午后的事情。我们俩仿佛都欠对方一个解释。
他家里吵得很厉害，可林霄也几乎没和我提起过。
可那天我开门的时候，他低着的头下藏着受伤的眼睛。
他表面上没怎么样，其实伤很深。
我实在很想拉他一把，我想把他唤醒。
林霄问我，我是不是喜欢他。
可是他呢？他喜欢我吗？
那个下午我只觉得他非常渴望别人的体温，当我摸上他的脸时，我感觉到他眼底的受伤就少了一点。我想要安慰他，我想要回应他。只是这样而已。
可是……如果没有这一切就好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了。
我对林霄所有的感觉，就可以这样当做是那个时期特有的情绪，过去了，就算了。
回想起来，就可以告诉自己，因为他是一个需要人安慰和抚摸的孩子，我只是父性爆发罢了。而后来的我，也不必因为对他的肉体有非分之想，而感到痛苦了。
我也有疯狂的时期。
流连在男人们之间，陌生的人，熟悉的人，他们身上不同的气息和味道，可他们的神情、面孔，总有那么一个地方是像林霄的。
无论谁都好。
他们在我眼里就是林霄。
每天清晨，我盯着他们的脸看，我抚摸那陌生的轮廓。其实没有人会是林霄。
我不懂我到底在纠结一些什么，我不明白自己到底要什么。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因为这些而疯狂。
可却有什么东西不断在我身体里面疯狂地乱窜，他们叫嚣着，渴望一个出口。我烦躁不已，我焦躁地和所有人发脾气。我不在乎谁爱我，谁又要和我在一起。
我只是觉得痛苦。
直到和林霄重逢了，我的内心终于又平静下来。
其实我早就知道，只有那个人才是我的药。
可我们不会说什么爱，不会说什么在一起。
第19章 小说
【顾洛篇·10】
外出的时候，是和同事去一家在高中附近的公司谈生意。
结束后就去买咖啡。
正好是放学。
我透过玻璃看见外面经过的学生，青涩的少年们。我盯着看了很久，鬼使神差的，咖啡好了之后，我拿起咖啡就往外跑。
“有事，我先走了。”
我穿过人群，从大门进去，穿过花园是教学楼，我爬上一节节的台阶，像是过去的我走上天台，每一步都数着步数，其他人看我的眼神像看着一个孩子的父亲。我只自顾自往上爬，听着自己清晰的脚步声，越高的楼人越少。天台的铁门微开着，我站在楼梯上没有去推门。
细小的门缝外是蔚蓝的天空，我看见有一个少年坐在地上。
像是无数个诉说着青春的电影镜头的画面一样，年轻的少年在这蓝天下，他的侧脸忧郁地仿佛是过去的我，他拿着一本本子写着什么。
在他的身边，坐着另一个少年。
沉默地吸着烟，对着旁边的人的脸缓缓吐出。
我内心一震。
像是坐上时光机回到过去一般，这样的情景在过去发生了无数次。我呆呆地看着吸烟的少年注视着另一个少年，久久注视着。
林霄问我，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喜欢我？
好端端的，谁会想到喜欢这个词呢？除非问问题的人已经感觉到什么了。
我心绪杂乱地往回走。我几乎是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我开始翻自己的东西，从老家带来的东西，我翻自己所有的书，然后在最角落找到过去写的小说。
厚厚的一大叠。
在密密麻麻的字里，我找到自己的名字，这是男主的名字，然后是林霄的名字。一个一个，出现在每一页的纸上，无数个林霄被我写在纸上。
我所有故事的主人公都叫做林霄和顾洛。两个男人的爱情故事。
那些不可能发生的爱情故事。
我愣愣得看着这一切，转手将纸稿又扔进了垃圾桶。
第20章 够了
【顾洛·11】
最后一天是陪顾客吃饭。
将近深夜的时候才放人回去。
我和同事走在街上，人潮里是林霄的身影。我摸到自己口袋里的手机，想给打个电话来个惊喜。
人潮晃动，再找到他是，他身边多了一个女人的背影。
很熟悉。
他们俩人谈笑着，很开心的样子，其中一个还是我的女朋友。
对，是甄希。
甄希快林霄一步走在他的前面，又笑着回头和他说着话。
而下一秒，是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我喉咙一阵发干，捏捏手心，冰冷而僵硬。
同事曾问我说：“喜欢小孩子吗？”
我笑着说：“喜欢。可能过两年就有了吧？”
“诶？是打算定下来了吗？”
“恩。也要看对方的意思了。”
我喜欢甄希，她是一个好女人。我可以想到自己和她的未来，我想要有个人陪在我的身边。
我想要稳定而平静的生活。
我不想再提起过去了。我不想再和林霄纠缠不休了。
都够了。
所以林霄，不要到现在，再把一切都搞乱。
不要因为你的一时兴起让我的努力付之东流。
林霄篇
第21章 女人
【林霄篇·10】
“林霄。”
陈mm在叫我，“你在忙吗？”
我摇了摇头。
“有一家很好的店，气氛蛮好的。”
“哦——这样啊。”
“如果有空的话，要不要一起去？”
我看着陈MM的长发，她笑起来露出来的牙齿白皙明亮，对了，甄希的牙齿齐不齐呢？那种美女应该……
“林霄？”
我吓了一跳，突然从游神中回过神来，我连忙回应她，“啊，我今天有点事！”
陈MM笑了笑，“这样啊，那，我下次可以再约你吗？”
“恩，一定哦。”
送走了陈MM，我心里却很乱。
平时最爱和女生混在一起的我，今天看着别的女生竟然在想顾洛的女朋友。
就连现在在反省的我也是，还在想着她。
艹！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顾洛怎么样。
只是我所有的自信都被这个叫做甄希的女人击溃了。我以为不管我和谁交往，不管顾洛有没有女人，我以为顾洛心里的那个位置，永远都是属于我的。
我不想和他和好，又想见他。
别扭了快一个星期才磨蹭着去找他。
从小径走进去，却恰好看见甄希从花园出来。
“林霄！”甄希也是一惊。
我看着她，我想了一一周的女人出现了！
甄希还是原本那爽朗大方的样子，对我说：“顾洛说今天会晚回来。可惜我难得今晚不用轮班。”
那你们今晚是要一起过的意思是吗？
“是哦。那我走了。”
“你不进去等？”
“不了，我要走了。”
甄希含笑看着我，提议道，“那……不如我们一起走到车站吧。”她的笑容还是那样干净而有感染力，我点了点头。
在路上的时间里，我们俩不免对聊起顾洛。
“顾洛他很受我恩师的欣赏。有一天，教授说他脸色很差，硬要把他送到我这个单身的爱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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