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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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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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仑古山,阳光出奇明媚,透过花格的佛寺厢房玻璃,淡淡地那张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草席床上撒下一片斑驳。

    对于寒冬腊月都喜欢打着赤膊穿越山林的弓角而言,太多过于华丽装饰反而是一种束缚,做任何事情都展不开手脚,所以那套那件足足用了二十多只罕见白貂皮毛的短襟上装虽然二十岁生日时花了徽猷整整三十日时间才终完工,但却成了一件硕大比的装饰品,一直安安静静地躺床边的手工木凳上。就算李云道再怎么红眼,单看他跟徽猷一般不分上下的身段,是怎么也法穿上那件足够从头披到脚的短襟上衣的。

    兄弟三人这昆仑山上生活了二十多年,也没有出过什么远门,连个像样的背包都没有,唯有那张裹了一堆书的床单勉强能塞进去一些行李。所幸地是弓角并没有太多的东西,衣服也少得可怜,就算是塞进去了那件拿到市场上足以开出天价的貂皮上衣,后打了结系胸口背负到弓角背上的“背包”虽然看似不小,但对于单手可以制服野生牦牛的弓角来说,根本连负担都算不上。

    临出门的那一刻,弓角反反复复摩挲着那张猎过野牛捕过山猪的牛筋大弓,正是这张弓,养活了一庙五口人近二十年,李云道知道,二十岁之前,弓角连睡觉都会抱着这张大弓。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弓,只是一张做工相当简单、简单可以用粗糙来形容的大弓,普通的木,普通的牛筋,只是那木制弓身上刻着玄奥图案和令人费解的梵佛经。

    赫然是古梵的《大悲咒》,这一点李氏三兄弟似乎都不太清楚,只有灵气通天的小喇嘛十力嘉措对这其不为人知的一面心知肚明。

    “可以的话,就带上,当年大师父为了做这张弓也费了不少心思,单是上面的经和图案,就起码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你不用,也没人能拉得动这张变态的弓,扔了也怪可惜的!”

    站门口回过头的李云道一脸唏嘘,身边一张桃花般灿烂的脸庞也笑得明媚:“三儿说得不错,虽然进了城不一定很用得上,但就这么拥了,实是怪可惜的!”

    赤着上身的精壮青年憨憨一笑,从墙上取下大弓和箭袋,乐呵呵地套身上。

    赶到流水村外的驻地时,两辆没有任何标志的越野车早己经准备妥当,也只有真正懂改装车的行家才清楚,这几辆原本就价值不菲的越野车到底出自哪个牛哄哄的改装高人之手。

    看到三兄弟出现,后一辆车上的青年跳下车,协助弓角装行李放到车后,却双手接过那个包袱地时候险地闪了腰身,要不是弓角单手轻轻托了一下,很可能整个包袱直接落地。看到弓角单手将那包袱托至车后的后备厢时,这个被年大叔称为“小刘”的军精英这才对身边这个比他足足高出一大截的傻大个儿生出一些好感。军人的世界里,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是一条真理,只有强者军人世界赢得真正地好感。

    “你们俩要不要搭个便车?”年大叔从前面一辆车上走了下来,一脸的憨笑居然与弓角如出一辙。

    “你怎么知道我们也要出去?”李云道很好奇。

    “看你的眼睛我就清楚了!年轻人,我也曾经年轻过,我知道你这个年纪想要的是什么!”

    李云道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道:“还是不用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随后,这个一直一脸肃穆的山间刁民走到足足比他高出一个脑袋的弓角面前,从怀取出一个用报纸包着,还带着些许体温的纸包,塞到弓角手里,“别饿着自己!”

    赤着上身的壮汉一脸倔强地将纸包塞回李云道手:“三儿,过几天你也要出去,还要带着十力,你拿着!”

    “我还有!”说完,不容分说,将那纸包塞到弓角手里,“都午了,山路不好走,早点儿出!”

    弓角坐第一辆车上,坐年大叔的副驾位置,引擎启动的时候,迈着小短腿十力嘉措一路飞奔而来,只是,两辆改装过的悍马越野已经没有身影,只听到远处看不到的山路上传来阵阵霸道的引擎轰鸣声。

    “弓角哥……弓角哥……,我拿了你爱吃的牦牛肉干……”蹲地上号啕大哭的十力嘉措泪眼婆娑,刚刚绊倒时撒落了一地的牦牛肉干。

    “十力,过段时间云道哥带你去南方看弓角,行不?”红着眼睛的山间刁民声音有些嘶哑。

    哽咽着的十力嘉措抬起一张如同受了委屈的脸:“那我们给弓角哥带牛肉干!”

    “好!”吃力地抱起十力嘉措,李云道开始有些理解小喇嘛对弓角的感情。小孩子就是这样,谁跟他接触得多,就对谁依赖,对谁有感情。这七八年,只要是出门,基本上都是弓角抱着十力嘉措,跟着弓角山林里捕兽猎禽,这等待遇似乎连李云道和徽猷都没有享受过。

    “回去收拾收拾,过两天我们也出去,等一切安顿好了,云道哥带你去南方看弓角,再带你去东北老家看徽猷,说句老实话,那冰天雪地的东北老家,我也只是做梦的时候见过,到底啥模样,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等走出老远,破天荒地一直自言自语地李云道这才现徽猷仍旧立村口,眺视远方群山。

    这个时候,谁也没也看到,这个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男人居然诡异一笑,嘴角扬起的弧虽然诡秘至及,却足以倾国倾城。

    良久,这个伫立山边沉默语久的青年才缓缓道:“风云乍起呢,这混沌世间欠我们李家的,是不是该一一地讨回来呢?”喃喃片语后,哑然失笑。

    “有三儿,就是欠得再多,也不怕讨不回来!魑魅魍魉们,欠我李家的,等着我家三儿上门收帐!”

第八章 大聪明者,小事朦胧() 
弓角走了,昆仑山那个连流水村村民都不知道名字的喇嘛寺,生活仍旧继续。

    少了弓角憨憨的笑声,李云道感觉似乎样样事情都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比如说三兄弟里以往起得早的弓角通常会清晨时拿着大扫把将院的落叶清得干干净净,只是今天少了那悦耳的“沙沙”声,李云道居然睡不着了。

    天刚朦朦亮的时候,李云道己经穿好衣服,如同精神质一般,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寺院墙角,只是那张堪比女子般倾国倾城的脸蛋似乎早就己经出现寺院,那足足五十公斤重的铁柄扫把似乎对他来说似乎并不算是什么难题。

    “怎么,没了睡不着?”一脸微笑的徽猷看了一眼李云道,缓缓挥动着那杆足有斤的铁扫把。

    “嗯!我来!”说着,李云道便伸手去接扫把,徽猷也不推辞,笑意盎然的递过手的扫把。

    接过扫把的时候,李云道又是一肚子埋怨:“咋差距这么大呢?”平时看弓角拿着扫把就跟锅铲般轻松,可是今天等李云道自己将扫把拿手的时候,微微颤抖的双手是论如何也抡不出那“沙沙”作响的声音。

    深秋季节,山清晨风劲气凉,只是那张桃花般妖艳的脸庞却汗珠密布:“真不知道弓角的力气从哪儿来的?来十斤的玩意儿,他整得跟饭勺般轻松。”

    李云道一脸苦笑:“他的时候感觉不到他的重要,现他不了,这种感觉倒越来越强烈了!”

    “嗯!”徽猷微微点了点头道,“今天我上趟山,不然要坐吃山空了!”

    李云道费了吃奶的劲儿,才把铁扫把移到墙角,转过头道:“你家待着,我带十力去!”

    “算了,还是我去!你的刀再怎么样,也不过我的那杆土铳。没准儿今儿运气好,猎到个熊瞎子什么的,临走前我们还能吃顿冰糖熊掌,这一走,下一次吃我做的饭,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说话的功夫,徽猷已经缓缓踱入厨房。厨房对于他而己一日三餐,就如同这片山林对于弓角的意义,什么君子远厨庖,什么国家级保护动物,对这兄弟二人来说并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他们的要求不高,只是三儿能吃饱穿暖而己。

    捧着一册《道藏》站正佛堂大殿前的李云道并没有什么佛道非一家的觉悟,反倒是老喇嘛绵绵不决的诵经声和刺耳的经桶声,悠哉闲哉地默念着玉清上内景真经。

    或许这应该是全天下不像佛寺的佛寺了,因为很难看到一个佛寺不供奉着佛尊圣明,天下间,佛殿仅一草编垫外其一他物的寺庙的确难得一见。坐草编垫上轻诵经的老喇嘛许久后才睁开眼睛,诡异的经桶转动声随之嘎然而止。

    “孩子,过来!”

    等李云道从道藏经的神秘缓过神来的时候,蓦然现,老喇嘛正颤抖着那只如同老末般瘦骨的手,空缓缓招手。

    这一刻李云道有股莫名的感动,似乎他到目前为止,还不清楚这亦父亦师的老喇嘛到底如何称呼,他甚至连老喇嘛的法号都不清楚。

    只是下一秒,感动消失耽。

    坐冰凉板石面上的李云道一面肃穆,老喇嘛面前,他需给自己带上那个沉重不堪的面具。

    “知道为什么我不让你习武吗?”老喇嘛的声音沉缓而绵长,余音绕梁,宛若鸣诵真经。

    李云道摇头,面表情,缓缓道:“不习武也没有什么不好,人就是这样,身体动得太多,就不太喜欢动脑子,毕竟这个世上像徽猷那种武双全的高智商变态是极其罕见的。我挺喜欢这种感觉的,万事动脑子,力气活儿,让别人去干,我谢大师父还来不及呢!”

    老喇嘛摇了摇头:“你这孩子,我养你们三兄弟这么多年,你那点小脾气啊……”

    李云道的性格就和他外人面具的面具一般,却是乎的事情,他就会越装得满不乎。李云道说得越多,老喇嘛就越清楚,这孩子怨他,虽不至于恨,但是怨也怨得很,要知道,这深山老林里,没有一身本事是论如何都混下去的,弓角和徽猷,一刚一柔,但都是身怀老喇嘛真传,唯有李云道,日日干着与生存丝毫扯不上半点儿干系的事情。

    “罢了,这其的玄奥怕是你一时半会儿怎么也悟不清楚的,只得等到某年某月某月,醌醐顿开的时候,你还能如现今般坦然畅笑。”老喇嘛微微笑了笑,说出一连串李云道怎么都听不明白其玄奥的话语,随即就把这个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刁民抛至脑后,只是诡异玄奥的转经桶声,默念着众人几辈子都悟不清楚的《杂阿含经》。

    沉默了许久,李云道才缓缓道:“大师父,我明天早上走!”

    一卷《杂阿含经》念至后,满脸沟壑的老喇嘛才缓缓睁开眼睛,除下手上那串岁月痕迹斑驳的佛珠,送到李云道手上:“这串佛珠伴我多年,只待它能稍稍化解你心的戾气。孩子,大师父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带上这串佛珠和十力那孩子就够了!记住,凡事化干弋为玉帛并没有坏处,得饶人处且饶人,杀人并不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怕就怕杀人成瘾,所以你记住,所谓四大皆空,一不能辅佐你踏上高的台阶,只要心存善念,此生和尚我憾己!”

    李云道不置可否地接过老喇嘛手的一串污洉和油渍遍布的佛珠,毫不犹豫地将其挂手腕处,缓缓道:“人又不是畜生,我不是弓角。杀人的活计,我没有那么麻利!”

    老喇嘛缓缓点了点头,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随后又沉寂入了的佛家玄妙。

    轻轻拨弄着手的佛珠,李云道从正殿走回厢房,端坐那张满是线装古籍的书桌前,凝视着那串从小就觊觎许久的佛珠,沉思不语。

    只是隔壁的屋里,一个满脸桃花般妖绕的男人淡淡笑道:“人和畜生有何区别?杀便杀了,一念之间的事而己,何苦执着于此?”

    轰隆隆的卡车引擎声吸引了流水村里大大小小的孩子,从拖着鼻涕穿着开档裤的小家伙一直到过了年基本上就可以定亲的娃,一例外地比过年还要开心。对于这群山沟沟里的天真孩子,收玉车似乎就是某种节日图腾,因为卖出玉石拿到成沓现金的村民们一例外地会暂时不用再为了生计而烦恼奔波,平时看到那群打着赤膊、浑身上下沾满草枝泥巴的玩闹小家伙们就生气,现也会懒得瞄一眼。这就是心情好,看啥啥都顺眼。

    卡车主人和手下的一个伙计正忙得不可开交,一边数着现金一边不时伸头瞅着车后几乎堆集成山的未琢玉石。虽然花出去大把大把的现金,但是这趟玉石运出去,至少可以以十倍的价格成交,流水村的村民们躲躲掖掖偷藏身衣物里的那几沓钞票相对就显得格外小气和寒酸了。

    临近午,村口的山道上响起一阵有节奏的蹄声,闻到这蹄音,村民们不约而同地一哄而散。卡车主人先是眼一阵疑惑,随后也听到了有节奏蹄声,环视一周,现村民们都离村口远远的,好似生怕沾染了什么瘟疫一般,约莫四十多岁玉石贩子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三个月来收一次玉的他,已经这里收了近二十年的玉,从驴到马,再到拖拉机,后是现的卡车,单从流水村的玉石上赚的钱,就够这个人称“高胖”玉石贩子东部沿海买几幢不错的别墅了。来人是谁,他自然是清楚的,听着那由远及近的驴蹄声,高胖突然想起了相对跟他熟识的阿巴扎的那句话:“这昆仑山上,得罪谁,也千万不要得罪那刁小子!”

    不过,虽然跟东部沿海那些做生意成精的商人相比,高胖还算是比较稚嫩的,但是跟流水村里这群从没有出过远门的大老爷们儿一比,档次和差距一下子就拉开了,至少他不会像流水村的村民那般,远远地躲开,况且,那刁小子看玉眼光之独到,他早就有所尝过其的甜头,虽然每次都要被这刁钻小子讹到高的价格,但每次刁小子送来卖的玉石,比村里那帮采了一辈子玉的老玉匠都要成色上高上不止一两份。

    “哎呀,云道兄弟,怎么这会儿才来?我一早就盼着你出现了,你看看,我这都要望眼欲穿,不不不,望穿秋水了!”山道拐角处刚刚出现那个弱身影的时候,高胖老远就扯开嗓子喊了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和山道上牵着毛驴的青年已经是相交多年的老友。

    笑脸相迎的李云道也应道:“高哥,今天的成色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特地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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