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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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成双-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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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缄默,终究还是需要被打破的。
  军师公输拾起一块炭,仍进炭火里,明亮的火光驱不散他眼底的阴霾,他看着在场的每一位将领:“大家在这北疆待了多少年?”
  众位皆是面面相觑,猜不透那位书生军师的玲珑剔透心,此刻应邀前来,难不成是为了谈论在北疆岁月史的?
  坐在上位的少将军,极少发言,仅以沉默来默许军师的举措。
  “半年!”一位年轻的将领,高声说道。火光在他的脸上投射出意气风发的影子。
  经历了岁月的洗礼,练就了一双精明的眼的将领察觉到军师在听见这个时间时,眉头微不可查的舒展几个度。
  “一年!”
  “三年!”
  “两年!”
  “十年!”
  众人都不再顾忌什么,纷纷说出了在这北疆所待的年数。
  “四十七年!”直到一位隐在众位将领之后的老副将,喘着粗气,咳着,那嗓音却依旧带着强硬。
  他话一说完,众人皆是震惊的转头,自觉地将那老副将让出了视线。
  说四十七年的人,却蓄着花白的胡须,虽面相苍老,但那两眼却炯炯有神,依旧保持着老当益壮的决绝。
  军师忽的笑了起来,他站起身,从炭火上跨了过去,走到老副将的跟前,半低着身,道:“四十七年,可有大半辈子的时间。老先生精忠报国,令人钦佩。”他语气拔高,言辞之间,钦佩之意尽数昭显,引得周围的人都四目相对,心中顿时涌动着一种叫做民族义气的热血。
  老副将呵呵直笑,摇头道:“呵呵……我哪有那么勇武,只是从小在郾城长大,年青那会儿,北方蛮子时不时的就发兵骚扰下,我看不过去,才开始参军的。只是没想到,这仗就一直打个没停,军师刚刚一问,呵呵……我才算了下,原来我都已经在军营待了四十七年呐。”
  老将士说话的时候是笑呵呵的,然而众人却笑不起来,在军中待一年便觉得艰苦,那么四十七年呢?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着如此坚定而忍耐的心,战场上生死乃兵家常事,今日你活,或许明日便是我死。
  今日同袍兄弟一同从这关口出去,或许回来的就只有你一个人,有时候你可有忍受伤痛的折磨,却忍受不了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减少着。那种孤独的折磨才是最痛苦的。
  军师轻轻的点着头,却是问道:“那你可见过大雪封山之景?万籁俱寂,天地之间只余下茫茫的一片白,积雪足足半人之厚,脚踩下去,就不见了半个身子的。”
  老人想了半晌,两眼发光,他半张着嘴,激动的道:“有的有的,三十年前那会儿,北疆下了一场大雪,整整下了七天七夜呢。”
  军师静静的等着老人说完,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着,众人疑惑间,他缓缓的用甚是低沉的嗓音道:“先帝在位时,圣辉宝年冬月二十七,北蛮夜袭郾城,那夜拥有三万百姓的城池在一夜间被屠尽,血水凝固在半人高的积雪里,历经数日才化尽。”他抬头,看着面色惨白的老副将,问,“不知这件事,您知不知道?”
  老副将浑身发抖,容颜瞬间苍老,叠着嗓子喃喃着:“我……我们不知道,蛮子绕过了我们,就连将军都不知道……”
  军师打断了他的回忆,道:“今日将大家聚集到这里,为的就是这个事情。”
  众人经过刚刚那个事情,耳朵都恨不得竖起来,一字不落的听着。
  “今年雪下得太早,已经连着三日不歇,若是再下下去,很易造成雪灾。我们兴许不会在意,但北蛮就不一样了。雪灾会直接导致他们的牛羊吃不到草,吃不到草就会饿死,没了牛羊那么蛮子就会饿,就像是我们没有了粮草一样。”
  他说的通俗,众位将士都听得明白清楚,心里知道,要是没有了粮草,那么下场就只有一个死字。
  “蛮子凶狠野蛮,一旦没了吃的,就会拼了命的过来抢!郾城只剩下些妇孺老人,又该如何让抵抗这凶如豺狼的蛮子?”
  众位将领说不出话,老副将不再颤抖,他从人群中站了起来,单薄的脊背挺得笔直,一脸坚毅的用他那沙哑而苍老的声音承诺着:“我不会让他跨入郾城一步,除非从我的尸首上跨过!”
  以性命为抵押的承诺足以让人肃然起敬,或许那一晚老副将们没有守卫好边疆,没有守卫好郾城的百姓,悔恨过,痛苦过。
  上天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这一次紧紧攥着手里,不放弃,而这就是军师需要的。
  他需要着众位将领们擦亮眼睛盯着,需要每一位将士抱着背水一战的决心,想要跨入郾城一步,除非从我们的尸首上踩过去!
  如此坚定不移着,抱着必死的心等待着。
  “说的好!”军师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椅背被他激烈的动作震的晃动,书生的眼是少有的凶恶,他目光如炬的看着众人,朗声道,“北疆战事吃紧,这雪便是开幕!我要你们所有人提着一百二十倍的心,哪怕关外有任何动静,都要提高警惕,随时出击!郾城在我们的手上必需固若金汤!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众人皆是热血沸腾,胸中气节大开,蹭的一下,都站了起来,举着手里的兵器,瞪着眼高呼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小小的营帐里响起了一阵高过一阵的呼声,声音穿过风雪,直冲云霄!
  夜风凌冽,飞雪在临近夜色时便小了许多。
  一个黑色的人影轻巧的躲开了哨兵,在营帐中穿梭着,慢慢的走到了烽火台前。
  夜色之下,烽火台的并不曾被积雪浇熄,还顽强的发着微弱而明亮的火光。
  黑色的人影,面色蒙着一层黑色的纱,身形修长,却是着着一身单薄的夜行衣,依稀看着像是个男人的样子。
  露出在外的眼角细长而幽深,他看着台阶皱眉,似是在考虑着该不该上去。
  台阶被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步履踩上去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考虑好了的黑影步履轻快的在台阶上跳跃着,像是一只燕子一样,灵活。
  台上站着一个青年,他背对着黑影,看不清面容,青年穿着奇特,是北蛮特有的胡装,衣襟上是黑色的狐狸毛,在火光的照耀下发着幽幽的光。
  青年带着一顶漆黑的毡帽,帽子竟有几分像是北蛮王室的贵族之帽。
  似是知道黑影来了,青年似是笑了声,语气低沉,掩在风雪声中听不清楚,他道:“你来了。”
  青年根本就没有看黑影,黑影还是毕恭毕敬的朝着那青年扶了身,却还是半低着头,语气恭敬的道:“主子。”
  青年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明明比任何人都要残忍决绝,却佯装的比任何人都率真单纯。”
  黑影不语,低垂着的眼睛波涛汹涌着,但是姿势却一直都不曾变动着。
  “父亲说我隐忍阴险,我瞧着你倒是比我更甚至,明明对中原人恨之入骨,却可以仰人鼻息的待在大晞这么多年。”青年慢悠悠的转过身,毡帽上的那颗红宝石发着红色的光,面容陷在黑影里看不清晰,却听见他笑得自在悠闲,“呵呵……阿青,我对你倒真的是刮目相待都不行啊!”
  黑影面不改色,然而贴在一起的手指却死死的攥在一起,捏的骨头都发出咔哧咔哧的细微响声。
  他咬着牙,应得恭敬有礼:“多谢主子!”
  青年哈哈大笑,笑得弯着身子,放浪形骸,抬着手指着黑影恣意:“哈哈……我最喜欢看你这副样子,心里明明恨不得杀了我,面上却还要顾及着我的身份,你这样子真好笑!”
  黑影终究还是不忍了,他站直了身,看着眼前笑得打颤的人,心里却暗自打算着,究竟是该直接冲上去结果了青年的性命,还是与之周旋一番在下以杀手。
  可是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只站在原地,语气不耐的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青年不笑了,只冲着黑影啧啧几声:“多年不见,叙叙旧罢了,你不知你在时,我有多么的无聊。”
  黑影忍了许久,才忍下将青年砍死的冲动,他耐着性子,敛去了眼底的恨意,道:“直接说就是!”
  青年又啧啧了几声,他看着黑影笑得肆意张狂:“听说你们的将军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怎么大晞越来越无能了,这次倒是遣一个幼儿来着军营……”
  “用不着你管!”黑影打断了他的话,“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走!”
  青年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怎么,在单家军待久了就忘了自己的仇了吗?”注意到黑影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他继续道,“当年可是单梓琰领着大兵闯入王朝杀了你族中所有人,这笔血海深仇,你忘了吗?”
  黑影眸色变得狠厉,他痛苦的低吼着:“别说了!别说了!”
  青年满意的看着黑影眼中熊熊燃烧的怒意,看着黑影痛苦万分的抱着头,半晌才道:“这穆楠是何许人也?”
  黑影像是累极了,大冷天里出了一脸的汗,他无力的攀在壁上,喘着气语调平淡的道:“我不知,听说是单公子妻子的哥哥,单梓琰很看重他。”他皱着眉,想了一会儿,不太确定的道,“不过,他似乎对新来的监军大人箫昇不一样,箫昇对他很重要!”
  青年眉眼一挑,小声的呢喃了一句:“箫昇?”
  黑影嗯了声,补充道:“嗯,京都刑部尚书的儿子刑部侍郎箫昇!”
  青年幽幽一笑,箫昇吗?他倒是提到了几次,就连部下也说过一个,看了这箫昇倒是一个不错的突破点啊!
  黑影看着青年,有些不确定他在想些什么,心中生出了几分忐忑,他问道:“你在想什么?”
  青年不语,只笑,笑意莫测。
  黑影无端的多出些忧虑,他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阿青,你知道你杀不了我是为什么吗?”青年没有回他的问题,反而是问他。
  黑影皱眉,青年道:“因为你永远都摇摆不定,身为胡族,却对中原人心生怜悯!”
  黑影一震,怒意死起,他瞪着青年,从袖中取出匕首便冲了上去。
  只是慢了一步,被青年逃走了。
  黑色的毡帽在空中打着转,从烽火台一跃而下,像只凤翔的雄鹰乘风而去!
  站在边上的黑影气的咬牙切齿,他死死的盯着消失在夜色中的人影,久久不曾散去。
  身为胡族,却对中原人心生怜悯……
  黑影怒意蓬勃,一拳砸向了石壁,结了一层又一层冰渣的石壁被拳头打开了一个缺口,石渣混着冰渣子没入了黑影的手里。
  他怒意丛生,眼神阴鸷:“我绝不会对中原人……生出半点怜悯!”
  如此肯定的语气,像是发出的誓言一样。
  然而尾音,却微微的发颤,日久生情,他已然陷入了中原人的温情之中,单将军的善待和青睐;将士们的爱戴和敬重;郾城民众菜色的脸上绽放出的真挚而淳朴的笑意……
  一切的一切,足以沉沦一个少年的心……
  

☆、夜袭

  北疆的每个战士都在严阵以待。
  只是他们没有料到战事会来的那样的早。
  第二日夜□□临时,换了几轮的哨兵眯着眼,看着茫茫大雪。
  他睡眼惺忪,抱着手臂取暖。
  夜里的雪是晶莹的,在火光里飞舞着,飞着飞着便飞到了士兵们的头顶上,蒙蒙的白了一层霜似得。
  关外雪地里,一贯以直接粗蛮闻名于世的北蛮蛮子在面对着生存的考验之下竟生出了奇思妙想,他们披着一层层白绒绒的羊毛趴在雪地里匍匐着前进。
  位于高位的哨兵,他视线的死角就是紧紧贴着城墙的方寸之地。
  在他眺望远方之际,城下褪去了伪装的北蛮扔出了飞钩,从底下准确的抛上城墙,固定住前沿处,拉着绳索往上攀着。
  夜色里的钩爪泛着森然的冷光,被其中一个机灵的北疆哨兵发现了,他倏地攀着外延的墙壁朝下探看着,底下的北蛮子像是蜘蛛一样拉着绳索极速攀爬着。
  哨兵急得满头大汗,脊背生出了层层的冷汗,他举着手中的刀戟,砍断了眼前绷得笔直的绳子,双眼通红的看着绳子的终端北蛮轰然倒地,血色汪然。
  “敌军来犯!”
  吼声响彻云霄。
  只是终究还是晚了。
  北蛮有备而来,凭借着过多的人数,以近乎是百位士兵的生命消耗了城墙上近数十位的北疆战士性命,换得了城墙的守卫,他们举着手里的刀戟,顶着铺天盖地的大雪,以默然和血色来宣泄着成功的喜悦。
  关门大开,蛰伏在不远处的北蛮将领骑着悍马,一路驰骋而来,马蹄踏碎了白雪,更踏碎了雪地上人的肢体,血浆混着雪水,一路向南,直逼军营!
  敌军进犯的消息传到军营时,将士们都慌乱了。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响在军营的不同营帐里,此刻是子时三刻,正是睡得深沉的时候。
  箫昇是被一阵又一阵叫嚷声吵醒的。
  惊慌到了极点的惊恐,夹杂着绝望和无助。
  这样的声音,他鲜少听见。
  此刻,在夜里听得这样的声音,无端的觉得脊背发冷。
  人们往往在熟睡时惊醒后,精神通常是脆弱不堪的。
  箫昇镇定些,侧耳听着帐外的声响。
  士兵们慌乱急促的脚步声,不甚清晰的郾城本土方言在叫吼着:“敌军来犯,敌军来犯!”
  听明白之后,他浑身一震,匆忙的套上衣物和鞋子,连头发都来不及整理便出了营帐。
  守卫在外头的兵卫不见人影,眼前的尽是些慌张奔跑的小士兵,他们叫嚷着,哭喊着,奔走着……
  箫昇随手拉了一个小士兵,厉声问:“发生何事?”
  小士兵惊得浑身发抖,双眼微红,哑着嗓子用不甚熟稔的京都话磕磕绊绊的回道:“一刻之前……哨兵说敌军来犯,还说……”
  说道这儿,他又不说了,浑身发着抖,像是吓坏了的样子。
  箫昇揪着小兵卫的领子,怒道:“还说什么?说啊!”
  小兵卫似是不曾见过箫昇发怒的样子,他煞白着脸,看也不敢看箫昇,结结巴巴的说:“说……说城关三十六个哨兵除他以外尽数阵亡……”
  阵亡?
  尽数阵亡?
  箫昇怔怔的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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