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邻居是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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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邻居是前夫-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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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都清楚,秦苒很宝贝那一头长发,以前还会定期做保养。送她簪子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一定会喜欢。而如今,她把头发剪短,簪子也还给他了。
  “最近掉得厉害,发质也不太好,剪短了重新长,以后说不定会更好。”
  在她看不见的死角,他苦涩一笑。
  半分钟后,秦苒终于推开他:“你没拿换洗的内衣来吧,等着,我回一趟公寓。”
  他回到原来的位置,嘴唇苍白,闭上眼睛,声音陡然变得虚弱:“好。”
  ——
  回到公寓,秦苒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去医院之前,她从包里拿出粉底,坐到镜子前仔仔细细地把不精神的地方遮住。
  等弄好,她朝着那张大床走去,在床边坐了会儿,最后俯身将脸轻轻贴在上面。
  临走之前,她给阳台的花浇了一遍水,又把之前买好的仓鼠笼子从储物柜里拿出来,把两只共同生活了几个月的小东西分开来。秦苒先前从卢果果那里偶然得知,仓鼠不能同笼,轻则打架,重则伤亡严重;她吓了一跳,赶紧又去买了一个笼子,只是这段时间因为种种事情,分笼的事被遗忘到一边去。
  这两只小家伙,倒是和平共处了几个月。如今分开时,灰太狼趴在铁笼子上四处张望,绿豆般大小的双眼不停地眨。
  十一点半,秦苒准时回到病房。谢简听到声响,见是她,指了指一旁的保温盅:“过来吃午饭。”
  等她走近,他静静地看着她,半响后蹙眉问:“你化妆了?”
  秦苒把装着衣物的包放到一边,“嗯。”
  一时无言。
  吃饭时,她无意间提起:“我看见你把柜子里的衬衣都换掉了,真是奢侈。”
  “我让人按照你之前送我那款的样式去买的。”
  她放下勺子,胃中开始不适:“现在说这话,不嫌太晚了么?你素来爱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完美深情的好丈夫,其实你干过的事,没人比你更清楚。况且以后你也不用面对一个无趣的妻子,还做这些无用功,你真够虚伪的。”
  “我一直都是个虚伪的人,你现在才知道么?”他撩了眼皮,半真半假地回她。
  秦苒忍住把饭菜倒在他脸上的冲动,起身离开,摔门而去。
  卫生间里,她将水龙头关上,抬头看向镜子里的女人。消瘦、麻木,毫无精神可言。她拿出纸巾,擦擦嘴,捂住腹部。
  这个月的月事还没来,秦苒有点担心。两人争执的那晚,他根本没做措施,还弄在她里面。事后她伤心欲绝,浑浑噩噩,全然忘了吃药这回事。
  回到病房,秦苒坦诚地把身体的反应告诉他,并说:“我等会儿会去做个检查,如果真的有了,我不会留。”
  谢简终于有了表情。他掩饰得很好的痛楚终于在眼里蔓延开来,胃部也开始抽痛:“如果是,我可不可以收回刚才的话……不要离婚。”
  她为他的话气到笑起来:“我前段时间一直在吃安眠药,就算这个孩子留下来,也不会有好结果。”
  他手指骨节泛白,总算示弱:“别这样,苒苒……”
  “之前是你一直不要孩子,或许是他跟我们无缘。”她抚着额头,声音显得很无力,“谢简,我不想和你闹。我们安安静静地分开,对彼此都好。至少让我离开得有尊严些。我可以当做这五年来你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但前提是,你不要再假惺惺地挽留。”
  伤口疼起来,他的眼前模糊一片。“好。”说完这个字,他闭上眼,胸膛起伏了几下,最终归于平静。
  有的时候,放手很简单。可之后的伤口,得用之前积攒的所有懊悔,才能一点点舔舐好。
  此刻谢简觉得,他这一辈子做过最混球的事,就是娶了秦苒。
  在那样的特殊情况下,他自私地将她拉进自己的世界。
  秦苒说得对,他就是个虚伪又恶心的人。
  ——
  下午三点之前,秦苒拿到了检查结果,没怀孕,只是普通的月事推迟。妇科医生张女士和秦苒的婆婆有较深的交情,之前的例行检查也都是她在负责。检查过后,张女士告诉她,在精神紧张的期间,最后别考虑要孩子。
  她拿着单子,心情复杂。
  谢简得知她并没有怀孕,只是淡淡地“嗯”了声。他的反应她不意外,毕竟这才是他之前的常态。这段时间来他的种种行为还让她错认为他对她真的有几分感情,对此秦苒只能把这种反常归结为他在发神经。
  她和他生活了五年,五年,不是五个月。这五年来,她尝遍了被孤冷的滋味。若是现在他说他离不开她是因为他爱上了她,她恐怕得笑掉大牙。
  但若是这人潇洒点,她便会心安些。至少她要让他心存愧疚,而不是困兽般将对方堵进死胡同,最后两败俱伤,又进入无限的死循环。
  她现在不是走在独木桥上战战兢兢地过日子了,而是一条绝不能回头的路。
  这是秦苒考虑了很久的决定。那段时间她的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失眠又开始加重。医生曾经说,处于不愉快情绪中的人更容易患癌。她还不想这么早就死,唯一让自己快乐的方法就是离开谢简。
  事实上,她做到了。
  从此以后,她和他,再无相干。

☆、第二十八章

  谢简出院那天,只有秘书陪着他。天气冷,他只着了一件单薄的黑色风衣,面部表情冷峻又严肃。
  秘书问他是要回公司还要回家。
  家?他自嘲地笑了笑,问:“回公司吧。”
  半道上,他突然侧过脸问秘书:“你说,这世上有后悔药卖么?”
  “谢总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来了?”
  秘书的疑问让他自己也觉得好笑,摇了摇头:“没什么,随口问问。”
  谢简想起那次的香港之行。他拍好镯子后,回到酒店的房间里呆了整整一天。明知道那天与她有约,却不敢面对。之后他将手机关掉,与外界隔绝一切联系,本想清净一会儿,脑海里却不停闪过这几年来的婚姻生活,全是她的影子。
  她越表现得无所谓,他就越想疏远她,欺负她,看她为自己伤神。结婚的第一年,她像只永不知疲倦的小鸟围着他转,布置新房,学习做饭,总是扎着马尾,双眼晶亮,充满活力。第二年时,她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每个月都会试图挑起和他的争吵;第三年时,她开始学会和他和平相处,生活套路一成不变;第四年时,她像一颗逐渐失去水分的饱满果子……诸如此类的细节,还历历在目。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她对他的感情,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谢简想,其实他和他的父亲是同一路人,谁也不比谁高贵。
  他们都愧对了发妻,却总认为生活才是罪魁祸首。
  事已至此,不怪别人。世上怎么会有后悔药呢?重来一次,他还是不会珍惜,跟条疯狗一样折磨自己与他人,捏着别人的爱胡作非为。
  ——
  谢简最后还是让司机掉头,回到了公寓。
  室内冷清无比,没开暖气,所有的物品都没动,却明明少了些什么。他捧着热水杯,偶然间发现那对仓鼠被分进了两个笼子里。
  谢简回到卧室,拿起搁在床头的相框,仔细摩挲米 需。米。小。說。言侖。壇。躲在树背后的小女孩儿偷偷注视着操场上踢足球的男孩儿。他看着看着,眼前又是一片模糊。
  人有相当多的时候都在犯贱,拥有的时候疯狂挥霍,等失去了,又疯狂地试图挽回。说到底,还是自私。
  他在卧室的窗前坐了一下午,在傍晚之前,拨出了那个早就烂熟于心的号码。
  接通之后,他平淡地开口:“苒苒,离婚之前,我们去趟青海湖吧。”
  ——
  萧瑶拍完戏,已经是半夜一点多。打开手机,里面有五个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这时,导演走过来,拍着她的肩膀说:“小萧,好好演啊,我很看好你这个角色。”
  她端起笑容:“谢谢导演,我一定努力。”
  “你是个很有天赋的演员。”导演笑了笑,指着外面的车,“就这样,我回去陪儿子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回到车上,萧瑶点开短信。
  助理在一旁高兴地说:“杨导真的很看重你啊。现在你的话题性又好,这部戏播出去,到时候资源就源源不断,片酬也会跟着上涨……”
  “丫丫……”萧瑶红着眼睛看向她。十分钟前,她刚结束一场哭戏,双眼还肿着。
  “怎么了?”
  “丫丫……”
  “萧瑶姐,你到底怎么了?”助理见她的表情不太对劲,急忙问道。
  萧瑶又哭又笑,大口大口地喘气,最后扯过纸巾胡乱在脸上擦,睫毛膏糊了一片。过了会儿她摆着手,语调轻快:“没呢,我入戏太深了,还没缓过神来……”
  “萧瑶姐,你这是太敬业了。”小助理故意笑她,“以后闯出中国,奔向好莱坞的任务就交给你啦。”
  一点多的时候,沈南拿着外套从酒吧里出来。他高兴,和几个酒肉朋友多喝了两杯。今天下午,他给许若棠打电话,第三次向她表白。令他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说,我们可以试试看。
  试试看……这三个字在他的心里炸起了千层浪。许久之后,他平静下来,整个人却像被掏空了一般。在离开酒吧之前,他下意识便想到了萧瑶,觉得应该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她。
  他倚在车旁,给她打电话,她不接,他便发短信,说小爷我也是脱单的人了。
  发完之后,沈南便莫名地后悔了,可短信已经送达。他看着手机屏幕,发自内心地笑开。他喜欢了这么久的女人,今天答应和他在一起了,多高兴的事啊。
  真高兴啊。他高兴得都不知所措了。
  ——
  “苒苒,离婚之前,我们去趟青海湖吧。”
  秦苒握着手机,站在地铁口旁的路灯下,迷茫到无法辨认方向。她沉默了很久,说:“你知道的,晚了。”
  是啊,晚了。她都这么伤心,绝望很长一段时间了,他却在这个节骨眼跟她说,我们去趟青海湖吧。
  去青海湖干什么呢?重走一遍他曾经没有过她的青春岁月么?这场婚姻教给了她一个很重要的道理:不要试图去感动不爱你的人。否则永远都是飞蛾扑火,自取其辱。
  其实她和他,从未相爱过,该怎么装作相安无事地一起旅行呢?
  她挂断电话,擦了擦眼角的泪,大步往地铁口走去,隐入人群中。
  秦苒本来以为今晚又会平凡地度过,可她刚从电梯出来,便在门口亲眼见证了火辣的一幕。沈凝溪被一个混血帅哥压在门板上,高跟鞋连带着她的手提包掉在一旁。两人忘情地接吻、抚摸,旁若无人。
  “等等,我朋友回来了……”沈凝溪推开男人,尴尬地往秦苒的方向看去,与此同时混血帅哥也不满地往后看。在沈凝溪开口之前,秦苒干笑一声,指了指电梯,急忙往后退:“你们好好培养感情……今晚我回我爸妈那里。慢慢来啊,别着急。”
  回到电梯里,秦苒松了口气,捂着发烫的脸颊使劲呼吸。
  七点多的时候,下起了小雨。秦苒从地铁口出来,往父母家的方向走去。这里临江,却很冷清,不敌对岸繁华;即便是到了下班高峰期,行人仍旧寥寥无几。一旁有个卖馄饨的小摊,从她上大学时就有了,卖了六七年的馄饨,风雨无阻。
  她不急着回家,便坐在小摊的塑料凳子旁,要了一碗馄饨。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旁,车身沾满雨水,像流泪的雕塑。
  秦苒吃着馄饨,心口处又烫又暖,想着这日子还要继续过。她能吃能睡,还有工作,身体也不残疾,没有理由为了一段痛苦的婚姻而陷在过去无法自拔。
  这样自我安慰着,心情便好了点。反正这世界,没了他又不是不能转。
  车里,谢简从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地铁口出来后,便将目光一直胶在她身上。他特意换了辆车,免得她发现。一旦暴露,她便会唯恐避之不及,到时候又免不了冷眼相看,以争执收场。
  隔得不远,他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小动作。秦苒吃东西时总是很安静,嘴巴抿着,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却吃得很快,两颊鼓着,像囤食物的仓鼠。
  他想起两人的床笫之事。那时,他总觉得她是全天下最可爱的人,可以无限包容他的存在。她越是可怜,越是求饶,他便越想狠狠地欺负她。也只有在这方面,他和她配合默契,身体互相渴望,不至于针锋相对。
  不知不觉,对面的秦苒已经吃完东西,往树荫遮蔽下的小区深处走去。他透过挡风玻璃看去,她的身影逐渐变小、模糊,最后消失。
  过一段时间,他和她便将成为在法律上夫妻关系脱离的离婚男女。到时候,他再也没有立场去干涉她的生活。
  很早之前的一个闲暇周末,她和他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演的是九十年代香港喜剧演员周星驰很经典的那部《大话西游》。至尊宝对紫霞说出那句经典台词时,坐在一旁的她偷偷拿了纸巾往脸上抹。他当时很不解,只觉得那段话又酸又俗。
  可他现在竟然能一字不漏地记起。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他还记得,至尊宝前面一句话是——“虽然本人平生说了无数的谎话,可是这句最有效。”
  又酸又俗,还是谎话,她怎么就感动到哭了呢?
  谢简点燃一支烟,兀自笑了下,烟雾下的五官模糊而纠结。
  人总是不能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像他,折腾了二十多年,还是走了他父亲的老路,让这个家支离破碎。
  ——
  那天在大街上,秦苒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号码是本地的,她怕是诈骗,没敢接。后来手机孜孜不倦地响起来,她被扰得烦了,干脆接通。
  想象中的推销没有,倒是来了顿饭。电话那边的是方骏,当时她救的那个年轻男人。
  他的语速又快又急:“前段时间说要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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