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缓缓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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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开缓缓归-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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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笑,眼中尽是轻蔑之意。一个一个,俱是庸才。仅凭十四之力,若想谋害这凤凰宫内任何一人,一物一木,俱是可用之材,何必等到今日?

我的反应,被钱镠尽收眼底。一瞬间,如玉的容颜之上,只余冷厉之色。如经冬之霜雪,刀剑之寒光。

我看在眼中,心口处,复现熟悉的呕意。

心念,俱灰。脸上,却绽出娇颜。自他面前复拾起那两味已经干枯的药草,握于掌中。走至绿蝶跟前,双膝跪地,跪于她咫尺之处。双目,一动不动望着她,逐字逐句道:“十四今日即可向你证明,这两味药草,并非谋害你家小主的虎狼药。你,可看仔细了。”

遂,一寸一寸,在她眼前,在满堂数十双眼眸之中,将掌中的铃路子与紫罗草,干嚼之,复,生吞于喉中。脸上,无一丝痛楚之意,俱是柔柔的笑意。一双眼睛,盈盈如秋水,转而望着头顶处,十四的良人。

他眸中,似有一丝悸动,但,转瞬,已然不辨。

一时,举座皆惊,似被我方才的举动镇住,无一人敢再开言。他沉声道:“来人,拖下去――”已有内侍应声而入,将满面惧色的绿蝶,似拖着一副尸首般,拖出大殿。随即,即传来她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再转身,复环顾满堂的嫔妾宫人,口中,逐字逐句,声虽缓,但句句皆是杀机:“尔等,想是在这凤凰宫内活腻了?朕已然失去了一个皇嗣,尔等还在这里搅乱宫闱,祸害内庭?”

媛妃闻言,颤颤巍巍自软凳上起身,率众嫔妾一齐跪于他身下。可怜,贤妃挺着偌大的身子,由近身宫女扶着,勉强半跪于其中。

我视若无物。竟自地上,盈盈起身,兀自向殿外行去。也不知,何来一副力气与意志。许是服了断肠散之故,这世间,已无十四可以留念之人,之物。死,即在眼前,又有何惧?这些人,我多看一眼,都觉得污秽。云鸢连声唤我,却唤不回我踽踽前行的莲步。行至殿门处,我复回首,朝钱镠嫣然一笑,此生,别矣。就让这一抹笑意,留在他眼中吧。

身后,传来他冰冷的声音:“戴才人,骄凌狂妄,即刻起,贬为采女,迁居长门宫。”

“林修容滑胎之事,朕必会彻查到底。此事一日未明,若有人再胆敢复生事端,朕,即便是枕畔之人,一律杀无赦。”

我笑。长门宫。

芙蕖殿自他别后,已于冷宫无异。而他,竟然要十四,死于长门宫内。书包 网 。  。。  想看书来
第十章 一片伤心画不成 (1)
我身无长物,搬出芙蕖殿之时,只将半开的白莲与纯金的步摇插于发上。即便这样,出宫之时,内务府派来主事的公公仍欲发作,但视线触及我一脸的冷冽之色,竟半晌不敢开口。只怔怔地望着我与云鸢,仿似白昼得见鬼神。

历朝历代罪妃,一旦被贬入长门,随之,也削去一切品级。要么没入奴籍,要么贬为庶人。而他,只将我贬为采女,正八品。虽是最低品级,但名份上仍是他的妾侍。看来,他要十四生是他的人,死,也须是他的鬼。

经过芙蕖殿外殿,盈燕和临春等被留下的宫人们,在身后,嘤嘤低泣。我已是待罪之人,除了钱镠额外开恩,允我带云鸢同往之外,其余宫人均将被遣散,由内务府重新发往各宫各殿差遣。

我,已流不下一滴泪。只如一尊木偶,静静前行。越过昔日的故人,穿过一夜之间尽数枯死的老桃树,向不远之处的长门宫踽踽行去。

身后,是宫人们渐行渐远的哭声。而我,听来,只觉麻木。十四,已是将死之人,三日之后,断肠散即毒发。即便师傅亲至,华佗再世,也医不了十四的命。

钱镠建国未久,后宫尚算单薄。此刻,长门宫内,也只有我一名废妃。衰草连天,蛛网片片。云鸢勉强在天黑前为我收拾了一间屋子,换上自芙蕖殿带来的被褥,复,又在简陋的条凳上,为我铺了一层薄垫。

一盏豆大的油灯,照着一屋的寂寥。

端午已过,节气已是夏至。陋室内,门窗低矮,闷热异常。我搬出芙蕖殿时,随身只带了两套素裙。此刻,索性解去外衣,仅着一身底裙,独立于案前,在素纸上专心画着。耳畔,似传来云鸢低低抽泣,我只若罔闻,低头描画着笔下的丹青。

忽听,吱呀一声,有门扉开启之音。云鸢吓得一个机灵,猛得自矮凳上立起。这里地处偏僻,整个冷宫只有我与她两人,暗夜中,乍听之下,也难怪她如此胆战。

进来的,并不是索命的小鬼。随着内堂木门复响,面前,站着的,是一身素服的钱镠,还有他的影子李裕。

云鸢即刻跪地。我只当没有看见,低头,兀自一笔一笔,尽力勾勒着自己脑海中的图画。复,以笔尖蘸一蘸嫩黄的颜料,一只娇柔的鸟嘴,跃然纸上。

李裕在其后,重重咳一声。见驾,而不跪接,是大不敬的死罪。我笔尖暂歇,遂,继续描画,不复停。

十四所剩的时日无多,这一副乌鸦反哺图绣样,如果不能在天明之前完成,三日之后,纵使十四心有余,然力不足。十四,只盼,在临死之前,可以给娘亲留下一副乌鸦反哺的绣活。让她知道,十四临终前,心里对娘亲的挂念,晚年可以聊以为伴,作个念想。也不枉,十数年,抚育一场。

钱镠挥挥衣袖,李裕和云鸢随之退去,并掩上木门。

他行至近前,待看清我所画之物,忽低低叹一口气,问道:“十四可知自己的亲身父母为何人?”

我复蘸了墨色,一缕一缕,替笔下的母禽添着羽翼。

我自幼养于明月楼,这是明月楼所有人的口忌。我可以问任何事,但,不可以问这一桩。自十四八岁时起,即不再问。在十四的心中,锦娘已是我的亲娘。待我如同己出,比亲出之人,还如珠似宝。十四虽想问,但不愿再令娘亲伤心,遂,永不再问。

如今,十四,永远也不可能再得知。

“十四,难道不问朕,此番所为何来吗?”

我不答,宛如屋内,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但,笔尖处稍有迟疑,一滴浓墨,即落于纸面。我懊恼不已,却,面不改色,重新取过一张素纸,重头画起。

他夺过我的羊毫,扔于笔架之上。墨汁倾颓,染了我满襟。已然描成一半的绣样,被墨汁尽数毁了。

墨汁在我白色的底裙上蔓延,点点斑斑,宛如一朵一朵娇艳的梅瓣,自腰间,一直向上,盛开至胸前衣襟低处半露的肌肤。
第十章 一片伤心画不成 (2)
他的视线登时深了下去,俯身,揽过我的腰肢,唇舌低低自半开的衣襟处,啃噬着温软处沾染的墨渍。

我轻轻闭上眼睫,随之,樱唇已被他噙住。我一声低吟,他立即松开我,以手轻抚我面庞,轻道:“还痛吗?”

我别过视线。日间,他,并没有当众责罚过一句对我施暴的韦宝林。此刻,何必面有不忍之色?

惦记自己的绣样,心内,急如火焚。遂,后退几步,重回案前,以宣纸轻轻擦拭着尽被墨汁污染的羊毫。试净后,复俯身,取出一张全新的宣纸,笔尖轻触,细细勾勒。

他立于原地,并未再上前。半晌,才轻道:“洞庭水患,倭寇进犯,前朝无片刻安宁。朕,明日会亲赴湖越两州,巡察水利,沿途一并检阅沿海诸州的攻防战事。朕,会将李裕留下给你。”

我笔尖停驻。第一次抬起眼睫看他。昏暗的油灯下,他眼底灼灼如月华,照亮了一室的幽暗。

原来,今夜,是我与他最后一面。等到君王班师回朝之日,十四,已成新坟一柸。

他轻轻摊开自己的手掌,柔声道:“十四因何只记得头上的钗环钿翠,却忘了倾城之宝?”手掌处,正是被我弃于芙蕖殿内的皎皎月焰。此刻,卧于他掌中,宛如玲珑的缺月,温柔细润,发着茵茵的光芒。

我轻抚衣襟,强抑下呕意,放下纸笔,假装行至窗前,抬头望天,也隐去眼角盈盈欲坠的珠泪。十四,不可以再让他看见我流泪。十四的命,已不久,心,也应该死了。

我幽幽道:“陛下,你看此刻虽漫天繁星,但即刻,便有雷雨。”上苍,似应了十四的话音般,顷刻间,耳畔,即传来低低的夏雷。

我回转素首,希望自他眼中看出嫌恶。十四,可知天象,却被引为不祥。但,他眸中只有了然的深意,深,而不见底。我的眼睫眨了眨,泪,却没有落下来。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足尖。此时多言,有何意义。覆水,难收。破镜,几曾复圆?

宫外,隐隐有深宵的更鼓传来。一声声,似催着离人的脚程。

他一动不动,望着我的双眸,哑声道:“十四可以怨恨朕。但朕临行前,必须知道十四今日在勺香殿当众吃下的,是何物?”

我宛尔一笑。他还是问出来了。原来,十四在他心中,到底还有一点点份量。我的眼光暗了下去,却盈盈反问道:“陛下以为呢?”

“朕以为?朕以为十四纵天资过人,却目不识人。整个后^庭妒意冲天,已经可以将这凤凰宫内所有殿宇的穹顶掀了去。朕,虽将你打入冷宫,又有多少人,此刻恨不能代你迁居长门?十四自己,不想问为什么吗?”

我不为所动,扬起臻首,傲然道:“十四今日在芍香殿当众吞下的,太医不是告诉陛下了吗?陛下何必再来问十四。”

“朕要十四亲口告诉朕。”

“十四说了,陛下,会信吗?”

他眼中掠过一抹痛楚,反问我:“十四,又信过朕吗?”

我望向他。是。他,不信十四,而十四又何尝信过他?但,椒宠蝶幸,雨露均分,复,让十四何以为信?信他怜惜十四,抑或怜惜整个椒房掖庭?十四,以何为信?即便十四信,我忽笑,昭阳殿内的龙床会信吗?

“十四为何不回答朕的话?”

我骄拧道:“是十四先问的陛下!”

他失笑,眼中尽是浓浓的宠溺:“好。朕先答。朕的十四儿以为,如果没有朕的默许,清平王府可以时时按你所需将药材送入这禁卫森严的内庭?十四儿以为朕的严律,仅是写于纸上的吗?朕如果不是信你,会许你日复一日,一日三次将太医院送来的汤药倒掉?”

我被他的话震住,半晌,不能言。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章 一片伤心画不成 (3)
“十四,怎么不回答朕?”

我眼光掠过他的俊颜、薄唇,心内忽然一阵剧痛,脆声答道:“太医不是已经告诉陛下,十四吞下的,不过是铃路子与紫罗草。即便是虎狼之药,十四体内并无陛下的血脉,陛下复担心什么?”

他望着我,眸光顿时黯了下去。我心内,只觉一阵快意。原来,报复之利刃,可以令人如此酣畅淋漓。

我低头,故意无视他的存在,重执起羊毫。后背,一阵温热袭来,似怕我挣扎,一只铁臂将我的双腕紧缚于我身后,复,翻转我肩背,将我朝向他。俯下身,唇舌即深深吻入我喉中。辗转吸^吮,似要吞没十四胸腔内所有空气。

我被迫迎向他,底裙单薄,此刻,几欲半开。胸前的小小温软,随之落入他的另一只掌中。他以为我会挣扎,可是,我没有。只有热泪,自眼眶处溢出。他喘道:“十四儿,你真不知道朕的心吗?”

唇齿,沿脖颈处密密印下,引出我阵阵战栗。我忽地睁开眼睫,以无比清晰的声音道:“十四,要陛下为十四疗伤。”

他即刻停下动作,眼中尽是惊诧:“十四哪里还有伤?”

我牵着他的衣袖,行至床前,自己先提足上榻,仰卧于被褥之上。纤手执过他的手掌,一处一处,抚过十四的私^密处,盈盈语道:“十四的身内,俱是陛下留下的伤痕。十四,要陛下一寸一寸,将十四深处的伤,尽数医好。”

言罢,我握住他的手掌,自裙襟裂*探入。他眼中,眸光渐深,初始为不信,复,转为赤红的情欲与邪魅。俯下身,颀长的手指逆势而上,猛得刺入我深处。我轻颤,随着他手指,低低嘤咛。他翻身而上,俯在我耳畔,一面啃噬着我的痒处,一面咬牙道:“十四每每这样折磨朕,十四觉得很开心吗?”话音甫落,解去外衣,一声低吼,巨大肿胀的龙御长驱直入,占据了十四的花芯深处。

我被他抱于怀中,不知是否由于断肠散毒发的缘故,只觉浑身燥热难当。他望着我眼中的哀哀欲求,眸色一沉,手指猛得我自我后^庭刺入。我一阵惊呼,但樱唇即刻被他捕获。复,想起什么,在我耳畔无比强硬地宣告道:“十四身上的每一寸,每一分,都是朕的,只可以为朕一人所有。十四,可记下了?”随之,猛得再挺入,骄人的龙御,与颀长的手指,同时对十四的两处幽穴施以暴行。却在我体内,带出了难忍的痛楚与甘美。两种截然不同的感知,同时折磨着我,我欲叫,但他以口封我,不许我出声,下腹与手指却一次次加重了力道与幅度。我喉中发出嘎嘎声,欲叫他停,却饥渴难抵,欲叫他续,却痛不欲生。只觉魂魄,已经尽数离开了七窍。这个人,是天生的恶魔,十四,却偏成为他掌中待宰的羔羊。一面蹂躏,一面反哺,只是,我与他,均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夜长漏短。一次又一次,他任我,予取予求。

在他,生离在即,故难舍。在十四,死别在即,更难离。。  。。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一章 安得与君相诀绝 (1)
天色欲晓时,窗外,忽传来阵阵震耳欲聋的雷声,随即,有瓢泼的大雨倾下。他自我身上撑起,深不见底的双眸望进我眼中,复,以唇舌轻噬我的唇瓣,低道:“等着朕。”

我明白他语意,时辰已到,他必须要离去。我眼中,随之涌出不舍,化成腮畔珠泪,落于枕上。他,并不知晓,等到他归来时,怀内的伊人,已经永不复在了。

一声巨大的惊雷携着闪电劈下。我瑟缩了一下,他望着我,眸中浮出一抹挣扎的苦楚。忽然,长身一挺,研磨,冲撞,伴着他一声声沉重的喘息,于暴雨雷鸣中,欲与我最后一次燕婉交合。直至,灼热的龙涎,再一次如窗外的暴雨般,倾覆于我的深处。他起身,欲抽离我,我不断击打他,口中低低哀鸣着:“十四还要……”他俯身吻住我,柔声道:“十四要什么,朕都会给,十四乖乖等朕回来。”

我不依。痴缠间,他抬头望望天色,眼中,尽是无奈与割舍。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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