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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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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莅飒卉翕熛至电过兮,焕然雾除,霍然云消。

邪绝少阳而登太阴兮,与真人乎相求。互折窈窕以右转兮,横厉飞泉以正东。

悉徵灵圉而选之兮,部乘众神於瑶光。使五帝先导兮,反太一而后陵阳。左玄冥

而右含雷兮,前陆离而后潏湟。厮征伯侨而役羡门兮,属岐伯使尚方。祝融惊而

跸御兮,清雰气而后行。屯余车其万乘兮,驹聘嵌骰臁J咕涿⑵浣匈猓

吾欲往乎南嬉。

历唐尧於崇山兮,过虞舜於九疑。纷湛湛其差错兮,杂遝胶葛以方驰。骚扰

冲苁其相纷挐兮,滂濞泱轧洒以林离。钻罗列聚丛以茏茸兮,衍曼流烂坛以陆离。

径入雷室之砰磷郁律兮,洞出鬼谷之崛礨嵬。遍览八纮而观四荒兮,朅

渡九江而越五河。经营炎火而浮弱水兮,杭绝浮渚而涉流沙。奄息总极氾滥水嬉

兮,使灵娲鼓瑟而舞冯夷。时若薆々将混浊兮,召屏翳诛风伯而刑雨师。西望昆

仑之轧沕洸忽兮,直径驰乎三危。排阊阖而入帝宫兮,载玉女而与之归。舒阆

风而摇集兮,亢乌腾而一止。低回阴山翔以纡曲兮,吾乃今目睹西王母皬然白

首。载胜而穴处兮,亦幸有三足乌为之使。必长生若此而不死兮,虽济万世不足

以喜。

回车朅来兮,绝道不周,会食幽都。呼吸沆瀣兮餐朝霞,噍咀芝英兮叽琼华。

嬐侵浔而高纵兮,纷鸿涌而上厉。贯列缺之倒景兮,涉丰隆之滂沛。驰游道而

脩降兮,骛遗雾而远逝。迫区中之隘陕兮,舒节出乎北垠。遗屯骑於玄阙兮,轶

先驱於寒门。下峥嵘而无地兮,上寥廓而无天。视眩眠而无见兮,听惝恍而无闻。

乘虚无而上假兮,超无友而独存。

相如既奏大人之颂,天子大说,飘飘有凌云之气,似游天地之间意。

相如既病免,家居茂陵。天子曰:“司马相如病甚,可往从悉取其书;若不

然,后失之矣。”使所忠往,而相如已死,家无书。问其妻,对曰:“长卿固未

尝有书也。时时著书,人又取去,即空居。长卿未死时,为一卷书,曰有使者来

求书,奏之。无他书。”其遗札书言封禅事,奏所忠。忠奏其书,天子异之。其

书曰:

伊上古之初肇,自昊穹兮生民,历撰列辟,以迄于秦。率迩者踵武,逖听者

风声。纷纶葳蕤,堙灭而不称者,不可胜数也。续昭夏,崇号谥,略可道者七十

有二君。罔若淑而不昌,畴逆失而能存?

轩辕之前,遐哉邈乎,其详不可得闻也。五三六经载籍之传,维见可观也。

书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因斯以谈,君莫盛於唐尧,臣莫贤於后稷。后稷

创业於唐,公刘发迹於西戎,文王改制,爰周郅隆,大行越成,而后陵夷衰微,

千载无声,岂不善始善终哉。然无异端,慎所由於前,谨遗教於后耳。故轨迹夷

易,易遵也;湛恩濛涌,易丰也;宪度著明,易则也;垂统理顺,易继也。是以

业隆於繦褓而崇冠于二后。揆厥所元,终都攸卒,未有殊尤绝迹可考于今者也。

然犹蹑梁父,登泰山,建显号,施尊名。大汉之德,逢涌原泉,沕潏漫衍,旁

魄四塞,云尃雾散,上畅九垓,下溯八埏。怀生之类霑濡浸润,协气横流,武节

飘逝,迩陕游原,迥阔泳沫,首恶湮没,闇昧昭晢,昆虫凯泽,回首面内。然后

囿驺虞之珍群,徼麋鹿之怪兽,{道禾}一茎六穗於庖,牺双共抵之兽,获周馀

珍收龟于岐,招翠黄乘龙於沼。鬼神接灵圉,宾於间馆。奇物谲诡,俶傥穷变。

钦哉,符瑞臻兹,犹以为薄,不敢道封禅。盖周跃鱼陨杭,休之以燎,微夫斯之

为符也,以登介丘,不亦恧乎!进让之道,其何爽与?

於是大司马进曰:“陛下仁育群生,义征不懀钕睦止保俾搓蓿

侔往初,功无与二,休烈浃洽,符瑞众变,期应绍至,不特创见。意者泰山、梁

父设坛场望幸,盖号以况荣,上帝垂恩储祉,将以荐成,陛下谦让而弗发也。挈

三神之驩,缺王道之仪,群臣恧焉。或谓且天为质闇,珍符固不可辞;若然辞之,

是泰山靡记而梁父靡几也。亦各并时而荣,咸济世而屈,说者尚何称於后,而云

七十二君乎?夫修德以锡符,奉符以行事,不为进越。故圣王弗替,而修礼地祇,

谒款天神,勒功中岳,以彰至尊,舒盛德,发号荣,受厚福,以浸黎民也。皇皇

哉斯事!天下之壮观,王者之丕业,不可贬也。愿陛下全之。而后因杂荐绅先生

之略术,使获燿日月之末光绝炎,以展采错事,犹兼正列其义,校饬厥文,作春

秋一艺,将袭旧六为七,摅之无穷,俾万世得激清流,扬微波,蜚英声,腾茂实。

前圣之所以永保鸿名而常为称首者用此,宜命掌故悉奏其义而览焉。”

於是天子沛然改容,曰:“愉乎,朕其试哉!”乃迁思回虑,总公卿之议,

询封禅之事,诗大泽之博,广符瑞之富。乃作颂曰:

自我天覆,云之油油。甘露时雨,厥壤可游。滋液渗漉,何生不育;嘉穀六

穗,我穑曷蓄。

非唯雨之,又润泽之;非唯濡之,氾尃濩之。万物熙熙,怀而慕思。名山显

位,望君之来。君乎君乎,侯不迈哉!

般般之兽,乐我君囿;白质黑章,其仪可喜;旼々睦睦,君子之能。盖闻

其声,今观其来。厥涂靡踪,天瑞之徵。兹亦於舜,虞氏以兴。

濯濯之麟,游彼灵畤。孟冬十月,君俎郊祀。驰我君舆,帝以享祉。三代之

前,盖未尝有。

宛宛黄龙,兴德而升;采色炫燿,熿炳煇煌。正阳显见,觉寤黎烝,於传

载之,云受命所乘。

厥之有章,不必谆谆。依类讬寓,谕以封峦。

披艺观之,天人之际已交,上下相发允答。圣王之德,兢兢翼翼也。故曰

“兴必虑衰,安必思危”。是以汤武至尊严,不失肃祗;舜在假典,顾省厥遗:

此之谓也。

司马相如既卒五岁,天子始祭后土。八年而遂先礼中岳,封于太山,至梁父

禅肃然。

相如他所著,若遗平陵侯书、与五公子相难、草木书篇不采,采其尤著公卿

者云。

太史公曰:春秋推见至隐,易本隐之以显,大雅言王公大人而德逮黎庶,小

雅讥小己之得失,其流及上。所以言虽外殊,其合德一也。相如虽多虚辞滥说,

然其要归引之节俭,此与诗之风谏何异。杨雄以为靡丽之赋,劝百风一,犹驰骋

郑卫之声,曲终而奏雅,不已亏乎?余采其语可论者著于篇。

卷一百一十八  淮南衡山列传第五十八

卷一百一十八  淮南衡山列传第五十八

书名:史记    作者:司马迁

淮南厉王长者,高祖少子也,其母故赵王张敖美人。高祖八年,从东垣过赵,

赵王献之美人。厉王母得幸焉,有身。赵王敖弗敢内宫,为筑外宫而舍之。及贯

高等谋反柏人事发觉,并逮治王,尽收捕王母兄弟美人,系之河内。厉王母亦系,

告吏曰:“得幸上,有身。”吏以闻上,上方怒赵王,未理厉王母。厉王母弟赵

兼因辟阳侯言吕后,吕后妒,弗肯白,辟阳侯不彊争。及厉王母已生厉王,恚,

即自杀。吏奉厉王诣上,上悔,令吕后母之,而葬厉王母真定。真定,厉王母之

家在焉,父世县也。

高祖十一年七月,淮南王黥布反,立子长为淮南王,王黥布故地,凡四郡。

上自将兵击灭布,厉王遂即位。厉王蚤失母,常附吕后,孝惠、吕后时以故得幸

无患害,而常心怨辟阳侯,弗敢发。及孝文帝初即位,淮南王自以为最亲,骄蹇,

数不奉法。上以亲故,常宽赦之。三年,入朝。甚横。从上入苑囿猎,与上同车,

常谓上“大兄”。厉王有材力,力能扛鼎,乃往请辟阳侯。辟阳侯出见之,即自

袖铁椎椎辟阳侯,令从者魏敬刭之。厉王乃驰走阙下,肉袒谢曰:“臣母不当坐

赵事,其时辟阳侯力能得之吕后,弗争,罪一也。赵王如意子母无罪,吕后杀之,

辟阳侯弗争,罪二也。吕后王诸吕,欲以危刘氏,辟阳侯弗争,罪三也。臣谨为

天下诛贼臣辟阳侯,报母之仇,谨伏阙下请罪。”孝文伤其志,为亲故,弗治,

赦厉王。当是时,薄太后及太子诸大臣皆惮厉王,厉王以此归国益骄恣,不用汉

法,出入称警跸,称制,自为法令,拟於天子。

六年,令男子但等七十人与棘蒲侯柴武太子奇谋,以荩С邓氖朔垂瓤冢

人使闽越、匈奴。事觉,治之,使使召淮南王。淮南王至长安。

“丞相臣张仓、典客臣冯敬、行御史大夫事宗正臣逸、廷尉臣贺、备盗贼中

尉臣福昧死言:淮南王长废先帝法,不听天子诏,居处无度,为黄屋盖乘舆,出

入拟於天子,擅为法令,不用汉法。及所置吏,以其郎中春为丞相,聚收汉诸侯

人及有罪亡者,匿与居,为治家室,赐其财物爵禄田宅,爵或至关内侯,奉以二

千石,所不当得,欲以有为。大夫但、士五开章等七十人与棘蒲侯太子奇谋反,

欲以危宗庙社稷。使开章阴告长,与谋使闽越及匈奴发其兵。开章之淮南见长,

长数与坐语饮食,为家室娶妇,以二千石俸奉之。开章使人告但,已言之王。春

使使报但等。吏觉知,使长安尉奇等往捕开章。长匿不予,与故中尉{艹閒}忌谋,

杀以闭口。为棺椁衣衾,葬之肥陵邑,谩吏曰‘不知安在’。又详聚土,树表其

上,曰‘开章死,埋此下’。及长身自贼杀无罪者一人;令吏论杀无罪者六人;

为亡命弃市罪诈捕命者以除罪;擅罪人,罪人无告劾,系治城旦舂以上十四人;

赦免罪人,死罪十八人,城旦舂以下五十八人;赐人爵关内侯以下九十四人。前

日长病,陛下忧苦之,使使者赐书、枣脯。长不欲受赐,不肯见拜使者。南海民

处庐江界中者反,淮南吏卒击之。陛下以淮南民贫苦,遣使者赐长帛五千匹,以

赐吏卒劳苦者。长不欲受赐,谩言曰‘无劳苦者’。南海民王织上书献璧皇帝,

忌擅燔其书,不以闻。吏请召治忌,长不遣,谩言曰‘忌病’。春又请长,愿入

见,长怒曰‘女欲离我自附汉’。长当弃市,臣请论如法。”

制曰:“朕不忍致法於王,其与列侯二千石议。”

“臣仓、臣敬、臣逸、臣福、臣贺昧死言:臣谨与列侯吏二千石臣婴等四十

三人议,皆曰‘长不奉法度,不听天子诏,乃阴聚徒党及谋反者,厚养亡命,欲

以有为’。臣等议论如法。”

制曰:“朕不忍致法於王,其赦长死罪,废勿王。”

“臣仓等昧死言:长有大死罪,陛下不忍致法,幸赦,废勿王。臣请处蜀郡

严道邛邮,遣其子母从居,县为筑盖家室,皆廪食给薪菜盐豉炊食器席蓐。臣等

昧死请,请布告天下。”

制曰:“计食长给肉日五斤,酒二斗。令故美人才人得幸者十人从居。他可。”

尽诛所与谋者。於是乃遣淮南王,载以辎车,令县以次传。是时袁盎谏上曰:

“上素骄淮南王,弗为置严傅相,以故至此。且淮南王为人刚,今暴摧折之。臣

恐卒逢雾露病死。陛下为有杀弟之名,柰何!”上曰:“吾特苦之耳,今复之。”

县传淮南王者皆不敢发车封。淮南王乃谓侍者曰:“谁谓乃公勇者?吾安能勇!

吾以骄故不闻吾过至此。人生一世间,安能邑邑如此!”乃不食死。至雍,雍令

发封,以死闻。上哭甚悲,谓袁盎曰:“吾不听公言,卒亡淮南王。”盎曰:

“不可柰何,愿陛下自宽。”上曰:“为之柰何?”盎曰:“独斩丞相、御史以

谢天下乃可。”上即令丞相、御史逮考诸县传送淮南王不发封餽侍者,皆弃市。

乃以列侯葬淮南王於雍,守冢三十户。

孝文八年,上怜淮南王,淮南王有子四人,皆七八岁,乃封子安为阜陵侯,

子勃为安阳侯,子赐为阳周侯,子良为东成侯。

孝文十二年,民有作歌歌淮南厉王曰:“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

兄弟二人不能相容。”上闻之,乃叹曰:“尧舜放逐骨肉,周公杀管蔡,天下称

圣。何者?不以私害公。天下岂以我为贪淮南王地邪?”乃徙城阳王王淮南故地,

而追尊谥淮南王为厉王,置园复如诸侯仪。

孝文十六年,徙淮南王喜复故城阳。上怜淮南厉王废法不轨,自使失国蚤死,

乃立其三子:阜陵侯安为淮南王,安阳侯勃为衡山王,阳周侯赐为庐江王,皆复

得厉王时地,参分之。东城侯良前薨,无后也。

孝景三年,吴楚七国反,吴使者至淮南,淮南王欲发兵应之。其相曰:“大

王必欲发兵应吴,臣愿为将。”王乃属相兵。淮南相已将兵,因城守,不听王而

为汉;汉亦使曲城侯将兵救淮南:淮南以故得完。吴使者至庐江,庐江王弗应,

而往来使越。吴使者至衡山,衡山王坚守无二心。孝景四年,吴楚已破,衡山王

朝,上以为贞信,乃劳苦之曰:“南方卑湿。”徙衡山王王济北,所以襃之。及

薨,遂赐谥为贞王。庐江王边越,数使使相交,故徙为衡山王,王江北。淮南王

如故。

淮南王安为人好读书鼓琴,不喜弋猎狗马驰骋,亦欲以行阴德拊循百姓,流

誉天下。时时怨望厉王死,时欲畔逆,未有因也。及建元二年,淮南王入朝。素

善武安侯,武安侯时为太尉,乃逆王霸上,与王语曰:“方今上无太子,大王亲

高皇帝孙,行仁义,天下莫不闻。即宫车一日晏驾,非大王当谁立者!”淮南王

大喜,厚遗武安侯金财物。阴结宾客,拊循百姓,为畔逆事。建元六年,彗星见,

淮南王心怪之。或说王曰:“先吴军起时,彗星出长数尺,然尚流血千里。今彗

星长竟天,天下兵当大起。”王心以为上无太子,天下有变,诸侯并争,愈益治

器械攻战具,积金钱赂遗郡国诸侯游士奇材。诸辨士为方略者,妄作妖言,谄谀

王,王喜,多赐金钱,而谋反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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