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不朽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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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不朽成歌-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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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林琅还是被他在校外截了下来。
  她也有心想和他说清楚,便跟着他来到一条僻静的巷口。
  还没站稳林琅就开口:“杜燃,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们不要见面,就这样散了吧。”
  “散了?”杜燃不怒反笑,“说的跟我们开始过一样。你到底想干什么?不就是两千块吗?”
  林琅一听就血涌上头,“‘不就是两千块’?!是嫌少吗?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都说了我是逼不得已!”
  “好好,你是逼不得已,那以后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我们互不相干。”
  “林琅,”见她是认真的,杜燃一下慌了神,语气放软,“你别这样,我们……你上次不是说喜欢我吗?我也是啊!所以我们有话好好说行吗?”
  “喜欢你?”林琅笑了笑,“你真信啦?”看着杜燃一瞬发僵的脸色,她忍不住笑得招摇,“几个月前有个警官联系我,说我妈妈的死可能和你爸爸有关,我想弄清楚,但是又没有办法,只好对你下手了。谁知道你还挺好骗的,说几句好听的全部都当真。”
  林琅停不下来,看着他震惊又受伤的表情有种凌。虐的快感,“为了找出我妈妈死亡的真相,我什么都做的出来。骗你也是我逼——不——得——已,别怪我,你一定懂的。”
  天空阴沉沉的,杜燃的脸也阴沉沉的。
  他挡在林琅身前陷入沉默。林琅不忍也不想再看,正要从他身边绕过去,听到他小声说:“那你再说一遍。”
  “骗你吗?我是骗你的。”
  “不……”像是有重物抵住喉咙,他艰难地开口,“说你不喜欢我。”
  林琅深吸一口气,“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
  江几暮辗转从乔出那里听闻此事,体育课的时候拉住林琅,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她们站在操场一角的双杠边,江几暮很是不解,看她抗拒想走的样子,拦住她生气地说:“你这样不是玩弄别人感情吗?”
  林琅眼睛慢慢蓄起泪水,看着她说:“你妈妈和你看起来势同水火,但是危急关头她肯定站在你那一边。乔出也有奶奶,杜老师和杜燃不管闹得再怎么不可开交,他还是一心想着送他上好学校。我不一样,我背后没有人了,只有我自己。这和喻老师是不一样的,她每对我好一分,我就要用三分四分去报答。”她顿了顿,终究没说出他是嫌疑。犯这件事,避重就轻地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杜燃对我确实很好,就是因为这样会让我觉得沉重。我和他要走的路不一样,我不想再欠别人了,好累啊。”
  林琅说罢一个人朝教室走去。这一次,江几暮没有再拦她。
  她虽然觉得同杜燃已经说清楚了,算是仁至义尽,但他显然不这样认为。
  他的教室在林琅教室的楼上。此后的几天,一到课间所有人都听见楼上走廊传来的叫声,一声声高喊着“林琅!林琅!”引得许多人纷纷围观。
  林琅没料到自己一时之间成为话题中心,不禁羞愤交加,下了课只好往厕所钻。
  到处是关于她和杜燃的传闻。
  后来听说杜燃被老师请到办公室了,这叫声才停下来。
  但林琅俨然是全校新闻人物,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她知道,这是逼她认输去找他求饶。
  在喻溪的斡旋下,学校对杜燃进行了停课一周的处分,不允许他在校内扰乱学校纪律。
  林琅以为这样能让他消停些。
  杜燃确实没来学校了。不仅一周,连续半个月都没看见他。
  转眼就是四月间。周三中午放学林琅和江几暮一起回家。
  出了校门一抬头,她们看见杜燃和几个人靠在石壁上说说笑笑。许久不见,他似乎又高了一些,额发遮住了眼睛,右手搂着一个女生的肩膀。
  此时的校外熙熙攘攘,所有人都看见杜燃了,但大家都默不作声地偷偷打量。校门外是一条马路,而那面石壁正对着斑马线。
  那个女生面容明艳,已经有了一种女人的成熟风韵,挺胸抬头地迎向四周的视线,一脸得意洋洋,虽然杜燃并没有在看她。
  即使隔着一层细碎的额发,林琅也知道,从她走出来的那一刻,他在看着自己。
  他在观察她的反应,或许还在期待她失望和愤怒的表情。
  幼稚。
  林琅挽着江几暮的胳膊平静地往前走,目视前方,哪怕从他身前走过目光也没有丝毫地停留。
  仿佛他根本不在那里。
  当林琅走向路的那一边只留给杜燃一个背影,他下颌瞬间收紧,收起浮夸的笑容。
  没人看见他捏紧了拳头。
  ***
  晚自习被数学老师要去考试,喻溪让林琅下午放学了回家吃饭。
  她特意煲了一锅排骨汤,揭开盖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清甜的玉米味和浓浓的肉香,林琅捧着碗却喝得很迟疑。
  喻溪关切地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林琅下定决心一般放下碗,看着她说:“喻老师,我不想拉琴了。”
  “为什么?”喻溪惊讶极了。
  “我妈妈当初就不希望我将来走专业演奏的路,她是学小提琴的,她知道这一行不容易。当然,我不是因为不容易才打退堂鼓,只是这些天被杜燃这么一闹,我不太敢也不太想去杜老师家了,这才发现,我对小提琴并不是真的热爱。”
  喻溪柔声安慰她:“别想那么多,他家是住的有点偏,不然以后我陪你去?”
  “谢谢喻老师,”林琅婉拒道,“我是真的想清楚了,我之所以坚持到现在其实主要是为了报答杜老师对我的好,但我不能把一辈子都搭进去。我想给他说清楚,他应该能理解。”
  喻溪想了很久,最终点头说:“行吧,正好你下学期分科还能赶上。这种事情要抓紧时间选择,我尊重你的决定。”
  ***
  吃完饭收拾收拾她就出了门。
  去学校的一路林琅挣扎在如何向杜寅歌坦白不想拉琴的痛苦中,想起上回他似乎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她身上了就于心不忍,可她承受不住啊。
  她愁苦地思考,以至于交通灯跳成绿色也没发现,正要冲过去,胳膊被人冷不丁一把抓起。
  林琅刚想喊出声,回头看见是杜燃。
  他紧紧地拽着她,不由分说地把她拉走。唉,林琅默默叹气,随即换上准备接招的心情,好整以暇地跟着他走。
  行至一处街道的角落他停下来,转过身低头看她。
  因为背着光,林琅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沉默了几秒,终于开口:“我想通了,我不在意。骗我也好,玩弄我也好,如果那样你才能和我在一起,那你就骗我吧。”
  林琅不可置信地一下噎住,先前备好的一肚子说辞统统派不上用场,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良久,她才勉强捞起一句有力的回击:“可我……不喜欢你。”
  “在一起久了,你会慢慢喜欢的,我愿意等。”他佝偻着背,垂下头,额头抵着林琅的额头,像一株将要无可奈何凋零的植物在苦苦挽留最后的阳光,“你不要走……不要走,行吗?”

  第二十二章

  林琅最终还是拒绝了他。
  她其实有一肚子话想对他说,可一想到方鹤婉,那些话顷刻间悉数湮灭。最悲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她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失望。
  “请让一让。”她平静地说。
  杜燃依旧在她面前挡着,但张开的双臂正慢慢放下。
  林琅不敢看他,而是用行动回答了他——从他身边绕过,一溜烟跑远了。
  ***
  周六下午林琅没课,照例要去杜家学琴。
  但她不想去了。
  上次同喻溪交底没说透,“对小提琴没热爱”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在于,她已经确定方鹤婉的死杜寅歌逃不了关系,无法再坦然面对。
  思来想去,她还是去了。
  喻溪见她状态不好,忧心忡忡的,便陪她一起去。林琅还带上了那把名贵的斯氏小提琴。
  然而去的时候杜寅歌不在,她们等了约莫十几分钟他才从外面回来。杜寅歌笑容满面的将她们迎上楼,林琅一心慌,把琴落在餐桌上了。
  等回到家她也没想起到底有没有还给杜寅歌。正着急,他先打了电话过来,声音很急切。
  “林琅,你怎么把那把琴拿回来了?这么好的琴不要随身带,先放起来,要爱惜啊。”
  “杜老师,”她犹豫地说,“我……今后就不去你那儿拉琴了。”
  “……我不喜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我我我……我不敢随便和您开玩笑,我是……是真的想好了,喻老师也同意了。”
  杜寅歌沉默着。
  林琅害怕这样的沉默,硬着头皮把能想到的理由全说出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想杜寅歌教了那么多学生,总有半途撤出的吧。
  当她说得口干舌燥,第一千零一遍重复对他的歉意时,线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忙音。
  他挂断了。
  ***
  直到五月,杜寅歌都没有再联系林琅。
  杜燃也没有出现。她不知道他后来回学校上课了吗,但确实没再见到。
  曾占据她生活最大分量的两个人突然就这么销声匿迹,林琅有些不适。她也仍旧没从“杜燃和方鹤婉的死有关”的冲击中回过神,在学校除了上课,其余的时间都在发呆。
  太需要找个人说说,思来想去,她决定告诉陆茂修。
  得知杜燃可能涉案,陆茂修很惊讶,“这么说他爸爸是主谋,他是从犯?”
  “不不,我不能肯定,只是猜测。”
  “你别慌,我这也不是定论,我们随便聊聊。”他从公文包里摸出一个笔记本,把杜燃在纸条上写的内容誊抄下来,边抄边说,“你不该和杜寅歌彻底断了联系,他那里应该还有线索。”
  “那我再去几趟?”
  陆茂修笑了,“别那么刻意,感觉我像在教唆你。保持正常往来就行,收集证据讲究技巧和时机,不能违法,但更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
  林琅点点头,“我记住了,时机……我就等那个时机。”
  ***
  原以为还要等很久,没想到时机很快就来了。
  5月19日这天,杜寅歌给林琅打电话说他明天过生日,想请她过去吃个饭。林琅迟疑着没有答应。他又说自己已经收拾妥当,下周动身回美国。
  林琅大惑不解,问:“您去美国,那杜燃怎么办?”
  “他都18岁了,那么有主见,还不能养活自己吗?”
  对亲儿子都这么狠心,何况是别人。她默默地想,心里对杜寅歌是凶手的判断又认同了几分。随后她应道:“好,我明天下午放了学就来。”
  让她倍感意外的是,杜燃也去了。
  他把两个纸箱堆放在门廊上,一开门就撞见林琅。两人面面相觑,俱是一愣。在林琅反应过来之前,他先偏开了脸。
  她僵着没动。
  放下纸箱后,杜燃折返回屋,从她身边经过时没斜过去一眼。
  林琅心里很堵。
  于是这顿饭吃得相当不痛快。幸好杜寅歌一反常态的话多,才不至于陷入三个人都相顾无言的尴尬。
  他从自己年幼学琴说起,讲了在外漂泊的辛苦和寂寞,讲了未来安享晚年的计划,从头到尾不提饭桌边上的另外两人,仿佛杜燃和林琅只是纯粹的听众。
  说到兴起之处举杯喝两口,还劝杜燃和林琅也喝。
  杜燃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啤酒瓶,一口气灌下。
  林琅面前的是可乐,她皱眉想了又想,抓起瓶子送到嘴边又停下,转而去要了个杯子,把杜寅歌面前的白酒倒了小半杯,然后举杯敬他。
  她张张嘴,犹豫几番,最后只说了一句话:“杜老师,谢谢你。”
  ***
  之后的事情林琅不记得了。
  她激动地说了什么,又喝了几杯,因为酒量差,很快就醉得瘫倒在一旁,迷迷糊糊只感到有人把她抱回了房间。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她从梦中叫醒。还未睁开眼就被刺鼻的烟味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四周一片漆黑,林琅挣扎着想下床,却感到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外面是杜燃在敲门,他一边敲一边大叫:“林琅你在里面吗?你快醒醒!着火了!快起来!”看样子她的房间被人锁上了,打不开。
  着火了?
  林琅心里一急,一不小心从床上滚落,“哎呦”叫出声。
  “在,我在。”她虚弱地开口,一点劲也没有。
  也不知道杜燃是否听到,他在门外敲了一会儿就突然没了声响。林琅前所未有地害怕,她这时终于适应了眼前的黑暗,慢慢撑着坐起来。呼吸间又咳嗽几次,她扶着床走向窗台拉开帘幔。
  窗户打开的一瞬间涌入的浓烟熏得她几乎晕厥。
  真的着火了。
  绝望中她听到身后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转过头,看见杜燃开门冲进来,他身后闪动着隐约的火光。
  他手上抓着一条拧干的湿毛巾,没多做解释捂住了林琅的口鼻,然后拉着她向外走。
  从她拉开窗帘到杜燃冲进来这么短短的时间,烟雾又浓了很多,熏得两人眼泪簌簌直掉,喉咙也火烧火燎地痛起来。到处都是翻滚的浓烟,不仅看不清楚,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杜燃和林琅此时在二楼,走廊尽头有火光跳动,楼下也有。但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引发的大火,只明白继续停留会非常危险,要赶紧离开。
  杜燃比她先意识到这个问题,用力拽她几拽,示意她楼下。
  林琅刚起步就一个趔趄摔倒。
  她没力气跑。
  杜燃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小心翼翼搀起她,一点一点挪下楼去。行至楼梯转弯处,他们惊讶地发现杜寅歌躺在那里。
  “杜老师?!”林琅惊呼,刚一张嘴,烟就涌进了喉咙。
  尽管呛得受不了,她还是停下来查看。杜寅歌闭着眼,看不出是醉倒了还是昏过去。杜燃还想继续拉她走,没想到杜寅歌突然醒转来死死扣住她的手腕。
  就这么一瞬间,林琅看清他眼里的不甘心和狠毒。
  他是真的想要她死。
  她绝望得叫都叫不出。
  杜燃也发现了,他俯冲过来一口咬住杜寅歌的手。生死攸关,他下口很深,但杜寅歌就是不松开,仿佛笃定自己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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